第一幕是电影开头,第二场拍的却是电影结局,群众演员倒不必换衣服,只要稍微调整一下位置便可。
    不过主演们都要重新换妆。
    最麻烦的应该是姜叶,她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手上的假指甲被取下,身上衣服也换成预备随者的制服,只不过制服依然不干净,到处都是血迹。
    之前是脸上又伤疤,现在不光脸上,但凡裸.露在外的部位上都能见到伤,身上的制服除了血迹外还有武器造成的大片破痕。
    这痕迹是服装师用带有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抽出来的。
    “好像除了《匠医》,嫂子演得角色都过的不太好。”计天杰站在乐乔旁边没话找话道。
    乐乔看了他一眼,有种看破规则的淡然:“过的好有什么演头?”
    计天杰恍然大悟:“你说的有理!”
    钟迟津也重新去换了一件衣服,同样是白色,只不过庄重许多,衣服上的花纹更加繁重,带着一种诡异的活物感。
    他脸上的少年感已经被去掉,额头的挂坠也扯下来,化妆师在他额间画了一朵金色的花,和他长袍上的花一模一样。
    之前第一幕的衣服上的花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都是未开的花,每一任祭司都有自己独特的花纹,只有成年才能浮现在眉间,在此之间会用吊坠挡住。
    钟迟津出来的时候,姜叶依然被一大堆特效师围在一起,在她手脚上做出伤痕,还有脸上画的妆也偏向死人那种毫无生机的苍白。
    “……”
    钟迟津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入戏,明明知道是假的,是特效化妆师化出来的,偏偏看不下去。
    他只需要稍微想想如果姜叶这么受伤,甚至连呼吸都感到不畅。
    这次钟迟津没有再靠近姜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阻止特效化妆师继续下去。
    斯皮格这时候没什么事做,目光在他们俩停留了一会,扭头对自己的副导演道:“这就是情侣搭档的好处。”
    那种代入感比谁都强。
    《圣殿》的主角其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匕。
    白袍祭司更像是匕向上爬的一个借力,只不过匕最后停留下来,所以失败。
    在剧中,白袍祭司没有匕的情绪转变多,相对好演,唯一需要情绪大爆发,也就是待会要演的一场戏。
    戈是国外华裔饰演,眼睛细长,用传统审美来看并不好看,唯独可以一提的是身上有的干练。
    她待会要和钟迟津演对手戏,便过来试图和他交流,但钟迟津并不太愿意和她讲话,他现在一见到这位,便想起待会要演的,心中更加厌烦。
    这是把白袍祭司的感觉带到现实中来了。
    华裔居然也不生气,反而在心中嘀咕,都说国内的演员不太行,尤其这种长得好的,怎么现在还没开始演就入戏了?
    待会要拍的戏中,白袍祭司要杀圣殿所有人,是因为圣殿内五大家族的人这次都派出了备选随者,全是自己族内的精英。
    围堵追杀匕的人,便是戈联合四大家族一起。
    原本五大家族以为祭司还未成长起来,不敢有任何举动,却未料到白袍祭司和红袍祭司的不同。
    传说隔的太远,五大家族已经忘记白袍祭司有多大的力量。
    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的妆容衣服全都换好,基本都到了中午。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想着要吃饭,都打算拍完再吃。
    按镜头的分配,应该是白袍祭司抱着死去的匕进圣殿,只不过钟迟津一抱起姜叶便出了戏。
    确切地说是喊错了名字。
    他抱起姜叶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真的出事了,理智告诉他只是在拍戏,但一抱起她心中便慌了。
    “……阿叶。”
    他这么一喊,姜叶只能睁眼看他,那边也必须要重来。
    “演戏而已。”姜叶重新站了起来,身上都是血迹,没敢抱着他,面对面道。
    钟迟津不是专业演员,一开始卡几次,斯皮格倒不觉得奇怪,只喊再来。
    钟迟津深深看着对面的姜叶,像是要把她刻在心中,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同意再来一次。
    “action!”
    白袍祭司抱着匕一步一步朝圣殿走去,匕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即便她已经失去了生命,手臂上的血依然滴滴答答坠下,滴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在圣殿等着白袍祭司的五大家族的人,一见到他便下跪,只除了五位家族的掌事站在,其中一个白发老妪上前阻止白袍祭司:“圣殿不可让死人进入。”
    白袍祭司未停下脚步,抱着人一直往前走,另外一位倒是想让其他人过来阻拦,只不过他们根本无法近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形挡住他们。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袍祭司抱着匕走进圣殿,将她放在祭祀台上,最顶上是圣殿中万年不竭的圣水,用黄金碗装着。
    白袍祭司上前捧了一把圣水,涂在匕的手臂,伤疤立刻消失,复又去捧水,沾在她被打断的腿上。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要上前阻止,结果还未靠近,便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木柱上。
    各族人相视一看,没人敢再上前,眼睁睁看着白袍祭司捧着水,在匕脸上的伤疤涂了涂。
    “怎么又伤了这里?”白袍祭司用近乎天真的声音问死去的匕。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脸上这里受了伤。
    “我把他们全杀了。”白袍祭司用指尖碰了碰匕冰冷的脸,随后又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眼睛却看着底下的人,唇角甚至还带着笑,“你们都死掉,匕就可以活过来了。”
    圣殿的大门忽然被自动合上,五大家族的人终于有人开始恐慌起来。
    “她已经死了,现在我是你的随者。”戈站出来,想要靠近他,“你应该听从红袍祭司的话,和我建立唯一联系。”
    由于最后一场随者对决中,白袍祭司没有和不战获胜的戈建立联系,戈现在站出来,有些发憷。
    白袍祭司重新起身,他眉间的那朵花颜色越来越盛:“你?”
    他一步一步走下来,每走一步,戈的身上便传来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并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是体内骨折。
    等到白袍祭司走到她面前,戈已经瘫在地上,不成人形。
    “先从你开始好了。”白袍祭司唇角带着天真的笑,一如以往,唯独眼中没有任何笑意,他伸手轻轻一碰戈的头,直接掰断了她的脖子。
    戈的父亲见状,疯了一般要攻击他。
    白袍祭司直接扯下戈的手臂,刺穿他的胸口,再抽出来扔在地上,似乎嫌弃脏了手。
    所有圣殿内的人被他这么疯狂直接的行为震惊,终于有人想起白袍祭司的力量和单纯祈福的红袍祭司完全不同。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白袍祭司开始了他虐杀的行为,每杀一个人,祭祀台上的匕便恢复一点血色。
    镜头吊高放大,会发现整个圣殿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符阵,阵眼便在祭祀台,所有死去的人都像汇聚生命力一样,不断传输到祭祀台上的匕上。
    等到圣殿最后一个人倒下,祭祀台上的匕依旧未醒过来。
    白袍祭司赤脚踩在血迹中,一步一步重新踏上祭祀台,看着还未醒过来的匕,有些疑惑。
    他拉起匕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明明已经重新恢复温度。
    “匕……”白袍祭司一起躺在祭祀台上,贴着匕闭眼像以往两人独处一样。
    似乎这样匕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然而下一秒他睁开眼,身上暴涨杀意,还有人没死。
    是从一开始藏起来的一个备选随者,就藏在祭祀台下。
    白袍祭司撑起上半身,散乱的长发随着他低头吻匕的额头,一起垂落下来。
    他从祭司台下来,掀起祭祀台的台布,对方疯狂要攻击他。
    只不过枉费心力。
    白袍祭司轻而易举握住他的手,将他从祭祀台下面拖出来,像是见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点一点折磨致死。
    他的匕身上那么多伤,死前不知道有多疼。
    这些人应该也要尝一尝才行。
    直到这个人咽气,祭祀台上的匕终于睁开眼。
    ——血红色的无机质眼睛。
    白袍祭司见到她重新醒过来,快步跑上祭祀台,抱住匕,有些欢快道:“现在你是我的随者了。”
    匕面无表情看着白袍祭司,直到他伸手碰了碰她的唇角说:“你要笑一笑。”
    匕才扬起一抹机械的笑。
    白袍祭司像是察觉不到什么不对,抱着她坐在祭祀台待了很久,最后牵着她走出圣殿,殿外是等着白袍祭司成年后第一次真正的布撒,而站在他身后的匕端着圣水。
    “cut!”
    斯皮格那边一喊停,姜叶第一时间便把自己手中的碗放下,去牵钟迟津的手。
    钟迟津也不顾周围的群众演员,直接抱住姜叶,他有点转不过来,演戏这种事,他演完这个,以后再也不会演了。
    姜叶双手放在他背上拍了拍,刚才钟迟津的情绪把握的不错,能演到这个地步,让她有些惊讶。
    “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斯皮格拿着喇叭,操着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喊道。
    他是满意的,第一天两场戏很顺利。
    导演都发话了,姜叶便拉着钟迟津去换衣服卸妆。
    “津哥……”计天杰跟在后面有些担忧喊道。
    “你去休息,我们先回去。”姜叶回头对他道。
    “好。”
    两人卸妆换好衣服后,回到住处。钟迟津有些敏感地嗅了嗅自己身上,他怀疑自己身上还有血腥味。
    “去洗澡吧。”姜叶从行李箱中翻出衣物递给钟迟津。
    钟迟津没有立刻接过衣服:“你会在这等我吗?”
    他还没缓过来。
    之前看剧本钟迟津还以为最后两个人在一起了,现在实地置身演过后,他突然发现是个悲剧。
    钟迟津:“……”
    “我就站在浴室门口,和你说话。”姜叶并不惊讶他现在的表现。
    听见她这么说后,钟迟津才拿着衣服进浴室,水才放了不到一分钟,他便开始喊姜叶,想确认她在不在。
    “阿叶……明天我们几点起来。”
    “八点,九点我有一场戏。”
    “哦。”
    钟迟津身上才刚刚打湿,一闭眼又全是血红,他关掉水再一次确认喊了一声:“阿叶?”
    “我在。”
    “你饿不饿,我有点饿了。”钟迟津努力想着话题。
    “嗯,你洗完后,我们出去吃东西。”
    钟迟津挤了一泵沐浴露,还未涂抹均匀,又开始喊外面的姜叶:“阿叶,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在录综艺的时候送了我什么?”
    这是在确认她是不是自己?
    姜叶站在门口有些失笑,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他:“门有没有锁?”
    “什么?”钟迟津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咔哒一声,姜叶打开浴室的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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