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也太刺激了。
    哥哥这么游刃有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小姐妹们心头失落,惶惶地想着。
    外头落针可闻,静谧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仿佛看见顶级渣男现场撩妹的教科书模板,而且特别想魂穿叶濛。
    “当我没三观吧,邰泱泱,你想想办法,给哥哥家里装个摄像机,我觉得我不能错过这场直播。”小姐妹有点痛心疾首地说。
    邰明霄一个脑袋两个大:“你们女人是不是真的只看五官??”
    ……
    话音刚落,“啪嗒——!”
    所有人正屏息凝神之际,屏幕突然黑了。完蛋,被发现了。果然,下一秒,邰泱泱听见杂物间门把徐徐转动的声响,她大脑瞬间闪过一大把缺胳膊断腿的草泥马,然后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往沙发底下一丢。尽管他们刚刚看得还挺义愤填膺甚至想冲进去教育教育李靳屿,但偷窥多少有点理亏。
    于是一伙人顿作鸟兽散——假装睡觉的睡觉,假装打游戏的打游戏,假装吃烧烤的吃烧烤,只有勾恺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抽烟。
    烧烤已经吃完了,桌上只剩几个串子都光秃秃的。然后邰明霄非常震惊地看着自己妹妹惊慌失措间居然随手从垃圾桶里捡起刚才丢掉的鸡翅,邰明霄刚想骂你智障吗!结果身后门锁啪嗒开了,他立马捞起一旁的外套二话不说罩在自己脸上倒下去挺尸。
    脚步声渐近,邰明霄感觉自己肚子上重重一沉,他没敢掀开衣服,胆战心惊地用手摸了摸,是相机,还滚烫的。
    邰泱泱如临深渊地啃着那串从垃圾桶里拔/出来的鸡翅,呆呆地仰视着面前这个男人——果然很激烈,哥哥嘴上还沾着姐姐的口红,脖子上好像也有。姐姐啃脖子了嘛?咦,她是不是被快进了?居然有点厚颜无耻地想补看这一段。
    李靳屿没什么表情,衬衫仍是松松垮垮挂在西裤外,只不过胸前的扣子倒是扣的一丝不苟,他一手抄在兜里,一手伸向邰泱泱,“手机给我。”
    邰泱泱二话不说从沙发底下摸出来,老老实实递过去。
    李靳屿两三下给删了,丢还给她,另只手也抄回兜里问:“备份呢?”
    邰泱泱老实说:“还没来得及备份。”
    李靳屿嗯了声转身离开,然而经过勾恺身边的时候,却听勾恺冷声冷调地问道:“李靳屿,你不解释一下吗?”
    所有人齐刷刷瞧过来,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向来少言寡语的勾恺会这么直接问出口,邰泱泱手心忽然冒汗,她好怕哥哥跟勾恺打起来,然后下意识扫了眼那间轻轻虚掩着一条缝的储物间,姐姐都不出来帮下哥哥吗?
    李靳屿低头看着勾恺,一点看不出被抓包、被偷窥的窘迫,从容地反问:“解释什么?你是她老公吗?”
    邰泱泱甚至在心里觉得:如果刚刚哥哥姐姐在里头做了,他出来估计也不会觉得难堪,永远是处变不惊,冷冷淡淡,不悲不喜的样子。就好像是个塑泥人,压根叫人瞧不出情绪。邰泱泱真是好奇,哥哥会吃醋么会生气么会打人么?会想一个人想得发疯么?
    李靳屿用手背一点点擦掉着嘴角的口红,好像刚跟人打了一架,漫不经心地擦着嘴角的血,低头看着都是口红印的手,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没忍住亲了她。我强迫的,姐姐很爱她老公,没打算跟我出轨。”
    勾恺:“……”
    邰明霄嘴巴鸡蛋大,脱口问了句:“你真的喜欢叶濛啊。”
    “还行吧,一般,”他这么说,擦干净嘴后又用手抹掉脖子上的口红看起来好像也真是就一般,然后把手揣回兜里,真是一副万物不喜的样子,却还是绅士风度十足地提醒了一句,“我这人就这样,长得漂亮就多看两眼,要八卦,要骂,骂我就算了,别骂姐姐啊。不然,九门岭见。”
    这他妈什么殿堂级渣男!
    ……
    两人开车回城里。道路两旁笔直间隔规律的白杨树,像城市的守卫者,日复一日地挺立在晨风中。凌晨五点的郊区街道,空无一人,格外宁静,没有白日里的喧嚣,路灯混着鱼肚白的天光,散发着温馨的温度。
    一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等渐渐汇入城市主干道,又变成繁华似水的车水马龙。
    彼时才五点半,叶濛看了眼副驾驶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冷不丁问了句:“你真的不知道那房间有摄像机?刚刚黎忱跟你说过。”
    李靳屿一晚上没睡,有点困,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听见她说话,眼皮都没掀,语气却莫名有点挑衅:“那姐姐既然知道,怎么还让我亲啊?故意的吧你?”
    “你别强词夺理啊,”这不是今晚飙车太嗨了嘛,她是完完全全给忘记这事儿了,叶濛无奈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去,“说实话么,我可能真是年纪大了,在你走过来之前的那几秒,我脑子里还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结果你一抱我,我整个人大脑就空白了。”
    李靳屿睁开眼,故作惊讶地看着她:“我诱惑力有这么大?”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叶濛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都知道泱泱要表白。明明就是听见了黎忱的话。”
    李靳屿笑了下,伸手将电台音量调低了下,表情看起来心不在焉,但无比诚恳:“真不是,你那时候说你要飙车,我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事了,黎忱跟我讲什么我确实没听到,我知道泱泱要表白——”
    “嗯,泱泱。”叶濛不动声色地斜他一眼。
    “邰泱泱,”李靳屿咳了声,郑重道,“知道她要表白,是因为邰明霄今天太反常了,我猜到的。”
    ……
    等车子慢慢地驶进丰汇园,叶濛找了个车位停下,想了想还是建议说,“要不还是公开吧,我真怕他们误解你。”
    李靳屿一觉睡醒,脑子转得慢,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着眼醒神,嗓音低哑带了点熬夜的疲倦:“不误解你就行了。我无所谓。”
    叶濛表情凝重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扶手箱上的手机:“不要,我要打电话告诉邰明宵,不然他们误会你小三怎么办?”
    结果被人一把抽掉,随手往后座一扔,李靳屿解掉安全带,人侧过来,脑袋也侧着,靠在驾驶座上,表情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冲她勾了勾手。
    叶濛也侧靠着,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彼此,李靳屿昨晚一夜没睡,大概是真的困,眼睛又闭上了,懒洋洋地:“我给姐姐当小三不刺激吗?”
    此时天光已大亮,李靳屿院子里那颗石榴树似乎吐出了一簇簇鲜绿的嫩芽,墙角的月季舒展着嫩黄的身姿,吸收着清晨的甘露,大约是打了空调的缘故,车玻璃上起了一层薄雾,也不妨碍外面清透明亮、山水分明。
    叶濛惊骇,脱口道:“宝贝你是不是变态啊?”
    “是,”他无所谓的,“还有更变态的。”
    “……我给你当小三更刺激,你要不要试试?”叶濛白他。
    李靳屿笑得不行,“我不打算公开,我也不想他们误解你出轨,今天这事儿完全是意外。我当时要不是被你气的,我也不会没听见黎忱说话,我要知道那里面有摄像头我根本不会跟你进去。他们也就八卦两天,我不找你了,邰明霄和勾恺也就觉得是我一时冲动而已。所以接下去,姐姐要是想我了,可能得忍忍了。”
    “好。”叶濛被说服了。
    李靳屿勾着她的脖子拢到身前,含着吮了会儿,“除了你妈的案子,我身上还有外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妈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家里现在很乱,我不想把你扯进来。等这事儿过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濛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断断续续含糊地说:“我懂你的想法,你只是想保护我。”
    ……
    李靳屿其实不太清楚用嘴和用手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有什么区别,他只是无意中听邰明宵提过,女人愿意给你用嘴,说明她真的爱你。
    之前叶濛不答应的时候,他有时候故意会整她。现在叶濛答应了。他又觉得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开始拿乔了。
    两人一进门便主题明确地直奔厕所。
    叶濛没亲两下,单刀直入就要蹲下去。李靳屿当时还挺克制且矜持地拦了下,那混着欲/念的嗓音低沉的要命,却说:“要不还是算了。”
    叶濛不管不顾蹲在地上,正要抽皮带的时候,从李靳屿的两腿裤缝之间看到浴缸里冒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她吓得差点失声尖叫,但还是镇定的拿手戳了戳李靳屿的大腿,示意他往后看。
    李靳屿撑着门板,下意识回头瞧了眼,声音瞬间冷下来,干净得像清水:“你在这干嘛??”
    周雨最近的遭遇也挺一言难尽的,梁运安想利用他跟“引真大师”牵上线,把周雨发展成了手里的暗线。周雨这几天天天被梁运安拉着到处在附近“引真大师”有可能出现的地点踩点。
    结果累到在厕所洗衣服洗着洗着就躺进浴缸里睡着了。李靳屿这厕所非常大,浴缸还有台阶设计,谁也没注意到那躺着个人。
    周雨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懵懵然转醒,挠着脑袋就走出去了,“大老板,叶濛姐,早啊。”
    两人靠着旁边的洗手台,给他让路,叶濛看着他的背影,问了句:“他怎么叫你大老板啊?你不会让他给你打工吧?”
    一天被人打断两次,李靳屿心里憋着无名火,浑身骨头都不舒坦,想拎出来重新抖搂抖搂。他低头穿着皮带,扫她一眼说:“不然呢,我凭什么让他白吃白喝供着他啊?”
    等门外传来卧室的关门声,叶濛又挂到李靳屿身上去,捏着他的脸,晃了晃,“要不咱们回房去?”
    “嗯。”
    “你还要么?”
    “要。”他低着头,闷闷地说。
    ……
    李靳屿的卧室依旧简洁明亮,深色的大床,和一台孤零零的电视机摆在床头,外加一个随时拎起来能走的行李箱。他确实看起来没打算在这边长住。
    叶濛凹凸有致的身体柔软地像春风里的拂柳,贴在男人硬实的身躯和门板之间,她急切地勾着他的脖子亲,李靳屿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搂着她的腰,低着头同她密密的接吻。
    叶濛正要蹲下去。
    李靳屿一手压着她两手控在头顶压着,另只手去摸她裙子的拉链,突然开始有点不乐意地重重绞着她的舌头,叶濛好像有预感,总觉得那瞬间他似乎有话要说,便下意识睁眼了。
    窗帘没拉,大大的落地窗洒进了满城春色,像普罗门的光,落在李靳屿的背上,所有的罪与罚,好像在那瞬间似乎都可以得到原谅。
    “姐姐,”李靳屿停下来,脑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看着地面,顿了顿,自嘲地:“我爱你。”
    像是检讨一样。说完他抬起头。
    不知道是否他说的过于收敛还是掩饰,还是那股子自傲,没有想象中的深情款款,反而带着一丝不拘和少年张扬劲,却让她心神一晃。
    叶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当时的眼神,李靳屿其实到现在眼神里都依稀藏着蓬勃的少年气,那深黑的眼底,并不是畏惧,更没有怯懦和别的什么,反而很肆无忌惮,肆无忌惮到让人觉得他独立于天地间的任何万物,是可以操纵岁月的神,那是朗朗乾坤下,少年未尽的意气。
    “如果我妈利用你让我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会做,”他又顿了一顿,喉结滚了滚,别开眼,像是要哭,“包括杀人,放火。”
    谁还会在乎这满城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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