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大伦早前便传出病重的消息,萧阅起先还不知这病重究竟是有多重,但如今一看,确实是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个时候还不忘将大周一军,大伦的心也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但他也有不能理解常人的时候,譬如没想到萧阅会一个人来。

    “义父。”入了毡包,萧阅十分闲适的朝大伦拱手行了一礼,当初大伦要死要活的非要认他当干儿子,自己虽然是迫于无奈答应的,之后又发生了诸多事,好几次兵戎相见,但到底是磕过头的,如今他已到垂暮之年,唤一声也无妨。

    萧阅抬头望向大伦,只见他双目炯炯发亮的盯着自己,好半天后才有些吃力的说道:“你竟一人前来?”

    萧阅一笑,“我只是来寻我家属下,自然是一人。”

    大伦一顿,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旁伺候的铁拓赶忙上前替他拍胸脯顺气,并顺便拿眼不可置信的瞪着萧阅。

    萧阅对这父子二人的反应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断不可冲动也不可乱说话,在不明情况前,得听听对方会说什么,才不会在第一步时就出差错,毕竟,一切都得为了阿骆着想。

    “大周此次凯旋,尽收东渝、西晋、南楚三国,版图扩大了数十倍,中原只大周一国独大,有着如此雄厚的势力,下一个要对付怕就是北流了吧。”大伦虽然虚弱,但说此话时声音却十分有力度,里面的狠劲与当年相比不减分毫。

    可萧阅此刻真想冲他翻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那样闲着没事老想打仗么。“诚如大伦所言,大周已有如此大的版图,已没心思吃饱了撑着还要往千里之远的北流参上一脚,更何况,北流比起大周也并不小,只是所占之地不同罢了,既如此,又何必互相费力不讨好呢?”

    “费力不讨好?”大伦说着,在铁拓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当初与陈昂结盟时,就是为了日后能方便我北流逐鹿中原,只是没想到计划到底是会变的。”

    “那么大伦是因为什么而变呢?”萧阅问道。

    “因为琉璃给出的条件更为诱人。”大伦说此话时,萧阅眼皮一跳,心里终于有些松气的感觉,终于将话说到了重点之人上了。

    “不知我家属下给了大伦什么条件,能让大伦顷刻间放弃东渝,撤回北流?”萧阅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显现的太过急不可耐。

    “骆少津虽是琉璃国主,但琉璃国委实太小,除了一堆药材和风景如画的山河以外,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骆少津这个人罢了。他能辅助你得这天下,委实是个妙人。”

    此刻,萧阅终于忍不住戾气,上前一步,急道:“所以,他与大伦做了什么交易?”

    大伦上下打量了萧阅一眼,继而垂首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却道:“本以为今日会与大周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你萧阅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这赌打的本王认输。”

    萧阅皱眉,有些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这对他来说都不是重点。

    “北流撤兵,对大周击败陈昂扩充版图实有大益,这份情萧阅会记着,只是无论琉璃与北流做了什么交换,大周都愿意替琉璃受了,换而言之,无论骆少津与大伦做了什么交换,我萧阅也愿意替他受了。”

    大伦抬头看着萧阅,见他虽疲惫却依然一副凛凛之姿,嘴角略扬了扬,“你可知我为何一直没有告诉陈昂骆少津的真实身份吗?”

    萧阅摇头,确实,若一开始大伦便告诉陈昂骆少津的真实身份,陈昂一定会注意到骆少津,这一切就不会结束的这样快,而萧阅也曾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个问题,自然也是没有得出结论。

    “不知。”

    大伦道:“此人心机颇深,你确定你能拿得住他?萧阅,若有一日骆少津想得这天下,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萧阅朝大伦复一拱手,起身后道:“谢大伦提醒,只是,若有一日骆少津想得这天下,我会帮他,就像他帮我一样。”

    大伦脸色微变,盯着萧阅不语,稍一会儿后却笑了,“萧阅,你果然异于常人。”

    “谬赞了。”

    “若本王说他一开始便想得这天下,只是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可信?”

    萧阅听闻此言,毫不犹豫的回道:“信,他甚至还将大周作为垫脚石,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就连陈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不是因为我,他的计划不会变,今日得天下的便是琉璃。”

    大伦霍然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栽倒,幸而铁拓及时扶住了他,“你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信他?”

    萧阅看着病恹恹的大伦道:“有些东西说了您也不会懂的。”

    骆少津最初的目的不管是什么,但最后依然选择了放弃,因自己而放弃。所有当初那命格簿上的命格是自己问鼎天下,与骆少津生死不复相见,看来按照原来的套路,自己想必早就查到了骆少津的真实目的,所以反击了,但现实却是,自己没有查到,甚至最初没有察觉过,只因自己对他的信任。所以这才逆了天意,导致阿骆会命丧北流么。

    “萧阅,你真的很聪明。”

    “和我家属下比起来我这只是小聪明罢了,他安排好了每一步,甚至让自己何时得知他身份一事都能安排到,就这一点,我就被甩出几条街了。您说得对,若阿骆想得这天下,谁也挡不住。只是,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的身份呢?”萧阅问着自己。

    “骆少津这样心思缜密看不透的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生意,他得试探他所付出的一切值不值当,幸而你在得知时依然选择信任他,否则,你此刻不会站在本王面前。”

    大伦的话像一根针直直的朝萧阅射来,但萧阅已非以前的萧阅,很多话得听当事人怎么说,许多的相爱不相守,相知不相信,十之□□都是受了旁人三言两语的干扰,而萧阅不会再受这样的干扰。

    “我是来见阿骆的。”萧阅的平静依然让大伦和铁拓惊讶。

    “我只要阿骆!”萧阅再次重复了一遍。

    大伦盯着他,良久后才让人带他去见骆少津,当萧阅转身时,他突然急切的问道:“元贝可好?”

    萧阅驻足一瞬,头也不回的道:“很好,大周不会亏待他。”

    “这便好。”话落,一片咳嗽声响在萧阅而后。

    而当他掀开毡包的布门时,正见骆少津站在面前等待着他。

    青绿的草原上吹起和风,将骆少津飘逸的长发轻轻的吹起,那纤长如画的身姿在广袤的草原的衬托下更加的惊为天人。

    萧阅内心一恸,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跑了过去,待到他身边时飞起一脚就朝他踹了去。

    骆少津一惊,继而嘴角上挂着一个宠溺的微笑,很是温柔的躲过了萧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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