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君姚倚着门口看着薛岚在做饭,薛岚动作非常娴熟,动作流畅,年君姚看她的背影,一点都不觉得她是一个前辈。
    她一点都没有老者该有的老态龙钟,身材纤细,目光清澈,或许在北海生活久了,她看起来非常,非常的温柔,干净,像是雪山上漂亮的雪,特别清冽。
    他有一种特别想要亲近她的感觉,她穿浅色的衣裙一定很漂亮,可惜除了第一次,后来见薛岚,她都是男子装扮,且每一次都是一身黑色束腰长裙,显得干净利落又孤冷,令人不敢靠近,年君姚一直在想薛岚为什么会如此安静呢?
    是的,她很安静!
    若无必要,她可以一天都不说话。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前辈,你真的两千岁了吗?”
    “为何如此问?”
    “我总觉得,你我是旧相识,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
    薛岚一怔,再也不说话,这年君姚误打误撞,竟然道破了其中的窍门,可他早就该忘记那些记忆了,他都经历过另外一世,难道还记得前一世的记忆吗?
    “那是你的错觉。”
    年君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薛岚看了过来,年君姚被她看得脸红,一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薛岚淡淡说,“年君姚,你的伤养好了,该离开了。”
    *
    年君姚忧伤地看着窗外的飞雪。
    北海是真的冷。
    是哪怕烧了地龙也一直觉得很凉的冷,薛岚和年锦书在下棋,他在楼上静坐看雪景,宛平城的冬天没有雪,他也很少看到如此大的雪景。
    他有点……喜欢北海了。
    楼下,年锦书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是我们兄妹打扰你了吗?”
    “并没有。”
    其实年君姚和年锦书在这里,她很开心,可她又不能和年锦书明说,也害怕年锦书察觉到她的心思,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些隐藏在风雪下的情愫。
    她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深怕过了界,也幸好,年君姚一直当她是长辈敬重。
    年锦书说,“哥哥说,他的伤好了,我们也该离开北海,可三天前,哥哥还说北海很适合我们修炼,在这里闭关十年八年,对我们修为也有益处,这几天过去就变了心思,我在想是不是前辈你说了什么,哥哥才会改变主意。”
    薛岚暗忖,年锦书一如既往的聪明,有些事情不用点破,年锦书就知道前因后果,薛岚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十年八年。
    他们留在这里修炼,也并无不可!
    年锦书说,“前辈,我和哥哥想留在这里修炼,可以吗?我们保证不会打扰你,也不用你每天给我们做饭,我们会学的。”
    “为何要留在北海修炼呢?”
    年锦书略一思忖,“前辈,实不相瞒,我们兄妹虽出生于仙门世家内,看着繁花似锦,其实危机重重,我们都有很大的生存危机,我身怀还魂铃,人人觊觎,可如今还魂铃还没苏醒,哥哥为了保护我也一直在提升修为,我为了自保,也要提高修为,在北海修炼,我们的实力提高很快,所以想要在北海住上十年,也希望前辈能同意。”
    薛岚暗忖,小锦书这一席话半真半假,还真是容易唬人。
    这一世,她出身于年家。
    如今的年家是仙门内,最鼎盛的世家,她又是还魂铃的传人,年家人才济济,同心协力,年锦书所面对的压力和她第三世面对的压力不一样,虽说也有人觊觎还魂铃,可没人敢去招惹年锦书,她的爹娘,叔伯都不会坐视不理。
    她要留在北海修炼的理由,只有增强自身,只有她强大了,才能成为还魂铃的主人,她作为还魂铃的主人,这一世必然也会经历风雨,只不过风雨来得比较晚,如今还没面临,可提早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她也应该教年锦书去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年锦书可以留在这里修炼。
    年君姚……
    薛岚淡淡说,“容我想一想。”
    年锦书知道,薛岚能够松口,那就代表着这件事有转圜的余地,她心中大喜,年君姚也听出薛岚的意思,他不受欢迎。
    这让他有点受伤,为什么锦书可以,他不可。
    “谁让我人见人爱呢?”年锦书拍着年君姚的肩膀,“前辈不想收你为徒,你不要勉强,为了妹妹,你就暂时牺牲一点。不然前辈一生气,我也不能留在北海,岂不是得不偿失,为了妹妹,牺牲一下咯,你可以慢慢修炼。”
    年君姚瞪她一眼,“手足之情呢?”
    “我们仙门手足之情淡如水,心态放平一点啦,不要紧的。”
    “年锦书,我很久没揍你,你不要找揍。”
    年锦书扮个鬼脸。
    薛岚正在看书,倏然看到年君姚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到她面前,吓她一跳,“前辈,请你收我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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