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母亲轻柔的话语,像是一阵春风,拂过了所有的悲伤,像是一股细流,冲走了所有黑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鼬浑身一僵,随后又立马放松了下来。
    他是有多久没有享受母亲的怀抱了呢?小时候他很早熟,一心渴望独立,用实力证明自己优秀,而父母也对他格外放心。后来即使他想体会那份温暖,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而这份温暖的怀抱,让多少年压制于心底的亲情终于挣脱桎梏喷薄而出,直到美琴轻轻放开手,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仿佛这些年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声真挚的问候,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消失殆尽。
    富岳沉吟半响,对大儿子自己做出的选择不做评价,当初他便觉得那是一条比死亡更加艰辛的道路,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路走到底,还能走得那么出色,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悲哀。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小儿子。上一次相见他还不到他的肩膀,而今他已长大成人,五官清秀俊逸,继承了美琴的全部有点,看上去比鼬更加柔和。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最大的受害者明显是还未懂事的佐助。可以说灭族之事会对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做出巨大的改变,稍有不慎便会走歪。一夜之下失去了所有亲人,想必他的日子也艰难极了。
    “佐助,你呢?”
    他本不想揭开伤疤,可他实在是太想了解两个儿子到底过得如何。
    佐助张了张口,斟酌自己该如何叙述那段艰难的时光。
    其实在与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兄弟两人十分默契,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谈。在看到哥哥吐血“身亡”,目睹木叶被摧毁后的惨境,虽然他对鼬的做法有所谅解,可仍然有疙瘩鲠在心尖,让两人的气氛不如小时候那般和谐。
    没想到与父母相见后,两兄弟不得不得不坦诚相见。
    于是他从灭族那晚,佐纪告诉他所谓真相开始说起。说到与小白在木叶相依为命,美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疼之色。而提起自己为了追随力量,顺便摆脱木叶,投奔大蛇丸,富岳也忍不住露出异样的神色。
    之后便是与佐纪相见,兄弟大战,鼬的“死亡”,佐纪的救治……
    佐助也不是一个讲故事好手,可他比起鼬的言简意赅,他倒详细了几分,然而清冷的声线让富岳和美琴心中一阵悲哀。
    曾经的二儿子是那么天真活泼,他们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如今这般冷清模样。
    “这些年,你受苦了。”富岳呼了口气,沉重地对佐助说。
    他的心里何尝没有悔恨?当初策划谋反,冠冕堂皇说着为了捍卫下一代的荣耀,可有曾想过失败后的家破人亡?或许是想过的,可更多则被骄傲的气焰掩盖。
    当初宇智波面临的是一盘死棋。由于性格因素和历史遗留问题,再加上几起事件的推波助澜,走上造反之路的几率太大。
    也许正如鼬当年所说,他们的眼光太过局限于一族,而忘记了更重要的东西。
    听到父亲的安慰,佐助的眼眶猝然红了。
    这些年无论再怎么孤独寂寞,再怎么艰难困苦,他都咬着牙忍了下来,也许前几年还会有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的状况,后来便渐渐被冰冷的外表包裹,似乎变得刀枪不入起来。
    可父亲的这句话就如同一支射向他的箭矢,戳穿了心脏表面坚硬的冰壳,坚冰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他心底是多么希望父亲母亲对他说这样一句话啊,似乎这些年所受的苦痛都被接纳。
    “佐助,我很抱歉,”在富岳之后,鼬认真地开口对佐助说,“为曾经的所有隐瞒。”
    “你已经说了一次了。”佐助收起在父母面前流露出的软弱的神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尽管眼神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嫌弃,嘴角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鼬愣了愣,对佐助的反应有些迷茫。
    佐纪却嫌弃地看向佐助:“好好说话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这个时候还不忘傲娇一回吗?
    “你先做到这点再说别人吧。”佐助立马不甘示弱。
    他认为佐纪自己便做不到“好好说话”,套路太多,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
    “说起来,佐纪这些年又在做什么呢?”在听了鼬和佐助的遭遇后,美琴对佐纪的经历格外感兴趣。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没有太大变化,明明和鼬一般年纪,如今看相貌却像是和佐助一样大。
    “我啊……”
    当初为了成全鼬的道路,顺便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甘愿“死”在他的手中。复活之后掌握了连翘堂这块肥肉,杀掉了祸害宇智波的团藏,召集了一帮打手,为重振宇智波,顺便拯救世界做准备。
    听到佐纪“死”在鼬之手,美琴担忧地抿了抿嘴。然而一直听下去,她顿时觉得这位姑娘的画风和自家两个儿子不太一样。
    “佐纪,谢谢你。”美琴真挚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三个人如今能够并肩站在这里,消除曾经的误会,离不开佐纪的周转。能看到长大后的他们,哪怕只有须臾,她也无憾了。
    “能见到长大的你们,真是太好了。”美琴眯起眼,笑意爬上整个脸庞。
    她说着,慢慢走向三人,一个一个牵起手,然后叠在一起。
    “答应我,今后无论接下来,你们都要一起渡过难关。”她语重心长地说。
    看着四个人叠在一起的手,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含着笑,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会的,母亲。”
    “死”过一次后,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他抛下佐助和佐纪这两个唯一的亲人了。
    “嗯。”佐助闷哼一声,脸上隐隐有所动容。
    自己多年苦苦追求的,应该便是这样的吧?
    而佐纪则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美琴阿姨,您多虑了。”
    她心中所侍奉的宗旨,不正是保护身边重要的人吗?
    “好了,叙旧时间有限,”富岳在一旁淡淡地打断道,“接下来我们还要对付外面的敌人。”
    佐纪怀疑是他不甘寂寞,又不好意思开口加入他们的叠手小游戏。不过四人还是很快分开,开始商讨对付兜的策略。
    “还是按原计划,直接使用别天神。”佐助不假思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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