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哎!我生气了!”徐念叫叫嚷嚷。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亲她的嘴,柔软香甜,还是柠檬味的。
    她也会吃醋,不再像以前那样藏藏掖掖,可爱又添了几分,路铮喜欢她这样。
    徐念不敢挣,怕动到他手臂,可纵使这样的动作依旧看见他轻蹙的眉头。
    这个男人还是真是挺会忍。
    “我问你,你答应你爸什么了?”徐念看着他黑亮的眼睛。
    路铮愣了下:“我爸找你了?”
    徐念坐起来,点头:“嗯。”等他回答。
    “其实没什么,就一点小事,他并没有阻止我们。”路铮怕她因为他的家庭而退缩。
    徐念抬眼,眼里有晦暗之色,想起了那日会议厅里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那天说,建筑并不是一份纯粹的工作,它于他而言更是一场修行,每次完成甲方的需求,都不止把它当做一组建筑,而是当建造一个小世界,没有深度的建筑只是一组冷y的砖墙,有深度的建筑是一个世界的缩影。所以,他更愿意把建筑这个职业称作造梦。
    徐念印象最深的就是“造梦”二字,他却因为她而把梦想变成了“一点小事”。
    路铮见她不说话,担心她想太多,故作轻松:“你别想太多,真没什么大事。”
    徐念沉眸片刻,继而很认真抬眼看他。
    以前,她没想过和他的未来,她要的是内心底那份满足感,他爱她或者不爱她,她都不在乎,所以任由关系肆意发展。
    可现在,她想尝试接受25岁的路铮,便不能只是把他当做一具皮囊,一个虚无缥缈的替身,没有梦想的人是不完整的,她不愿意路铮因她而失去了他本该有的色彩。
    “我没有要你放弃理想。”徐念冷y开口。
    路铮道:“害,骗老头的,放弃倒不至于,回去继承家业也可以坚持理想,就是时间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
    说完他伸手肉她脑袋:“好了,别生气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回去,我们在一起不需要花你爸的钱。”徐念一字一句非常认真地说道,“我还有些钱,你只需要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因为我而放弃什么,我不想欠你什么。”
    路铮眼睛微眯,落在她清透的脸上,徐念从来不是他想象中那个软糯的女人。
    小杨在北县调查的那个男人亦能佐证,那男人一夜间发疯,徐念脖子上有一圈勒痕,结果显而易见。
    如果他没去北县或许不知道她经历的这遭,可偏偏他临时去了北县,瞒是瞒不住,索性徐念将计就计告诉了他。
    她刚随意说了句她有些钱,其实她是真的有钱。
    路铮在知道北县那事后,就想彻底了解一下徐念,结果发现,她大学兼职赚钱开始炒b特币,毕业后卖了b特币在南城购置一套房又买了白酒gu,这三年房价翻了差不多三番,白酒翻了十翻,也就是前几天,她卖掉了几百gu白酒…
    她不差钱是真的。
    她很聪明也懂得自我保护,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总担心这担心那,其实自己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徐念,她需要的是什么,他至今不明。
    他对徐念的了解仅止于那年高中,他扔一张纸条砸到她,她会红了脸。
    如果不是去北县,他可能一辈子都以为徐念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
    真不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稀疏平常,大学的时候谈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篮球队的,痞里痞气的,还有一个是手语社的,文文静静,两种截然不同的x格,不过她都只谈了一个月。
    除此就是各种兼职,路铮挺想不通,徐念也没经历什么大的波动挫折,怎么这些年就变得防备意识这么重,归根究底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
    徐念看他盯着她发呆,莞尔一笑:“怎么了?”
    路铮抿唇,他知道徐念对他不一样,她愿意接受他进入她的生活。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图点什么,比如钱比如爱…这些都是可见又可实现的。”
    徐念微愣:“我有图的。”
    “什么?”
    徐念伸手抓着他的手,浅笑:“图你是路铮啊。”
    千千万万的人里,只有路铮是不一样,也只有路铮经过了她心里那片花海。
    他的心陡然颤动:“如果我高中没那样g——引你,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徐念眼神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几分,很快又恢复了语气,调侃问道:“你也承认是勾引了?”
    他是无意的,她却用了心。
    “徐念,你会吗?”
    “不会。”没有一点儿犹豫。
    路铮早就料到,如果他高中没闯入她的生活,那他和打篮球和手语社的没有任何区别。
    可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翻滋味,庆幸自己高中认识了她,又难受她的喜欢跟现在的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的我没有一点让你喜欢的地方?”路铮下意识问,似乎想找到一些填补心口的东西。
    徐念没回。
    路铮贴近她,自顾自说道:“以前的我自然也是我,我知道你爱我,很爱我,像我这么英俊活好的男人哪里找。”
    他在自我麻痹,自我安慰。
    徐念嗤了一声:“是啊。”
    他说的是对的,以前的他也是他,既然接受了他就是彻底接受他这个人包括他的过去和未来-
    徐念在望都待了两天就回南城了。
    顾若音之前说要出远门一趟,一去十天,第十一天才回。
    她这段时间一直发现顾若音不大对劲,吃饭的时候,徐念问她:“怎么了?”
    顾若音胃口不好:“没,你最近跟路铮还好吗?”
    徐念点头:“嗯,还行。”
    “那就好。”
    也没有往常的排斥路铮,徐念觉得她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也不和她争锋相对,也不阻止她谈恋爱,更不b她相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若音搁下筷子:“没,就有点累了。”
    徐念洗完碗,顾若音已经出门,这几天看她都是心事重重。
    顾若音下楼,上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路剑强有好几年没看见她了,忽然见到,心里百感交集,以为他们之间还有修复的可能x,甚至出门前特地换了身休闲的衣服。
    “去哪里?”路剑强问她。
    顾若音心不在焉:“都行。”
    他看见她眼下有很浓的黑眼圈:“最近没睡好?”
    “有点。”
    车缓缓开到了老城区的一中旧址,现在搬去了市中心,旧址建成了公园。
    她有十几年没来这里,徐律年没死的时候,她还总来学校里找他,一晃眼都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半点不饶人,徐律年还是年轻的样子,而她已经四十几岁了。
    “变化还挺大,以前这是c场吧?”路剑强道。
    顾若音来到这里,心里便异常难受,总觉得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徐律年的影子。
    “剑强,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念念跟你们家差距很大,我并不同意她跟路铮好,但我看得出她很喜欢路铮那孩子……”她想做了一辈子不负责任的母亲,总该为徐念做些什么。
    路剑强看着这个女人,他就知道没有事情她绝对不会找他。
    徐律年在的时候,他得不到她,徐律年不在的那些年,他依旧得不到她。
    纵使徐律年走后那几年,顾若音和他睡过,可是他看得出,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徐律年的离开,可他不在乎。
    “我会和安凤离婚,你不用担心徐念嫁过来受委屈。”路剑强将她心思猜透,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只有一个要求,阿音,我想你做我的妻子。”
    顾若音恍然抬头:“你疯了?”
    路剑强走近一步,顾若音往后退了一步:“阿音,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顾若音看着他灼热的眼神,忽然明白为什么路剑强会带她来这里,他在向徐律年宣誓他赢了,他在向徐律年证明他的爱b他的更长久。
    十九年了,徐律年还在原地,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好。”她说。
    她也曾经爱过路剑强,只是那时他选择放弃了她,那时她也难过了很久,直到遇见了徐律年,他再次点燃了她对爱的向往,徐律年也放弃了她,可她再也没能从徐律年身上走出来…-
    顾若音回来很晚,徐念还没睡。
    她站在顾若音的门口:“我看见路剑强的车了,妈跟他又高在一起了?”
    顾若音抬起头,她很累,在知道徐律年的用心后,整个精神世界就垮了,活着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毫无意义。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他有家庭,妈,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念念,我很累,明天再说吧。”
    “妈,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但你别糟蹋自己。”
    糟蹋再次刺痛了顾若音的心口,她的最后一根防线也猝不及防的断了,连徐念都知道她在糟蹋自己,在糟践徐律年的爱。
    “你也早点睡。”
    说完顾若音就关上了房门,徐律年走的那年带走了她一切的美好,留下的这幅躯壳只剩仇恨,当仇恨消失,身体也就彻底死了。
    “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跟了我,更不能让你吃苦。”徐律年那年二十几岁却一点活都不让她沾。
    “下雨天就不要来接我了,淋了雨我心里也不好受。”
    “冷不冷?要不放我腰上暖暖?”
    他拿着她冰冷的手穿过棉衣放在他滚烫的腰侧,她从背后抱着他:“徐律年,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
    ……
    第二天,徐念起来顾若音没做早饭,她以为顾若音跟她冷战,便匆匆赶去了学校。
    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房门还是关着,家里没有灯,一种不详的预感冲击着神经,她连忙冲进了顾若音的房间,看见屋里有一盆已经熄灭的碳火。
    徐念僵在了原地,转瞬连忙打开窗,拨打急救电话。
    床头柜上放了一封信。
    徐念拿起来,手指颤抖,等到看完,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
    以前她觉得爸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现在她知道爸爸早就死了,顾若音选择了去陪伴他。
    就像顾若音写的,对她来说,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是为了重逢,是一场欢聚,也是一场解脱。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了,顾若音,你听见了吗?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你见不到他!你不是很恨他吗?你起来啊!”
    “你起来啊!”
    “你什么都见不到!我爸也会恨你这种做法!”
    ……
    徐念眼睛赤红,看着顾若音平静的脸,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十年的人,忽然就不见了,消失了。
    救护车来了,徐念跟着去了医院,直到医生把确切的结果告诉她,她都无法接受顾若音的死亡。
    夜里十二点,天黑得出奇,徐念坐在顾若音身边,她就像睡着了。
    徐念握着她冰冷的手,眼泪无法使一个人活过来。
    第二天,她联系了丧葬人员,没有通知其他人,连路铮都没有通知,她安静的处理了一切事务,又去顾若音说的那座公墓,选了一块宽敞的地方,将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了一起。
    看着父母的名字合在一起,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而今,她只剩下归途。
    后来再回想起那天,徐念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冷静的做完这一切。
    那天她办完这些就直接走了,逃离了这片陵墓,逃离了这个现实。
    她无法面对空荡荡的家,无法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给学校提了离职申请。
    路铮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在知道的当天就回南城,但已经联系不上徐念。
    徐念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路铮,我想冷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先不要联系我,等我情绪稳定,我会来找你。
    他只有这一条短信,再联系就是关机-
    徐念买了票离开了南城,那年逃离路铮她跑去了东北上学,这一次她又想逃离母亲去世,她买了去拉萨的票。
    她将自己丢在了离南城几千公里的地方,靠酒精麻痹神经,醒来又睡,睡了又醉。
    她不愿意见到路铮,见到路铮会想起了他爸,想起他爸又会想起顾若音,她害怕一切与顾若音相关的事物。
    路铮后来打过很多电话,徐念都没接,她只想躲回她的壳-
    徐念这段时间下楼扔垃圾时总能看见隔壁那个画家,那是个生活很乱的男人,确切的说,是男生,年纪很小,徐念看见过好几次他把女人带回来,不一样的女人。
    这天她出门扔垃圾,画家靠在楼道里抽烟,脸上有伤,指甲挖出来的痕迹,徐念想起来昨夜听见隔壁有吵架的声音,大概是昨晚上弄的,具t她也没听清,就醉了过去。
    画家上下打量徐念,拉萨的白天很热,徐念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走过时身上有宿醉的酒味。
    “来找救赎?”他开口。
    徐念皱眉,西藏是很多人寻找的天堂,据说这里离天堂很近,对她来说只是逃离罢了,其实拉萨还是昆明都是一样。
    只要不是南城,哪里都好。
    “不是。”她回。
    他递给她一支藏烟:“抽吗?”
    徐念接过来,他给她点了火,她抽过烟,藏烟倒是第一回抽,有点呛。
    “你想见见天堂吗?”他对她说。
    徐念叼着烟,吐了一口,不太习惯,但尼古丁让神经无比兴奋,就像酒精一样,短暂的让神经处于一种放松状态。
    她淡淡开口:“我不约pa0。”
    画家笑起来,嘴角有颗虎牙:“我对姐姐没啥兴趣。”
    他嘴角一丝邪笑,蓬乱的头发抓得更加张扬,回房间拿了车钥匙,扔给她一瓶防晒霜:“拉萨紫外线毒。”
    徐念没涂,白不白对她来讲没啥意义。
    他开着那辆牧马人越野车,徐念看见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个包装完好的杜蕾斯,画家把杜蕾斯收起来放进口袋。
    他看了她一眼:“姐姐,你要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他挑衅她,徐念晃了晃手机:“拉萨这地方,十步一警局,你怕才对。”
    画家发动了引擎。
    越野车驶出拉萨,一路往西,红色的太阳高挂着,群山环绕,四处飘扬着经幡。
    画家扭头看见她微微出汗的脸蛋。
    徐念又点了根藏烟。
    她想自己当初应该带顾若音出来旅游的,不然不至于到现在她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她跟她,暗自较劲了这么多年,让她忽略了她是她的母亲。
    她问他:“有酒吗?”
    画家扭头指了指后座,徐念弯腰过去摸出一瓶洋酒。
    “姐姐,你为啥来拉萨啊?”画家问她。
    徐念喝了一大口,酒精有点冲,她没回,转而问他:“你呢?”
    画家笑起来,一头乱发吹得像个朋克少年:“我在这待了六个月了,本来是来洗涤心灵的,结果心灵没洗成,被这里的妹子g了魂,又野又劲,b其他地方的有趣多了,现在不想走了。”画家又看了她一眼,“姐,这里小伙子也不错,也挺够劲,你要想释放压力或者寻找刺激,找一两个都可以,保管什么烦恼都没了。”
    “你们男的是不是脑子里都是这些事?”徐念想起了路铮,路铮初初见她也是这样。
    “做爱而已,灵感来源地,男人女人都一样,又能激发灵感,又能释放压力。”
    车缓缓爬上一个山头,yanyan高照,天蓝得像windows开机壁纸。
    徐念下车,看见远处山顶乌泱泱的一片鸟在盘旋,苍茫的天地间,有一座很小的寺庙,寺庙后面几个和尚背着几袋东西。
    画家也下了车:“秃鹫。”
    “天葬师在切骨。”画家说。
    徐念知道天葬,她没见过,光是听切骨就已非常惊悚。
    “德高望重的人,才能享受天葬待遇,将人的身体还给天地,灵魂可以去到天堂。”
    徐念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并不信这些:“死了就死了。”
    画家扭头,看见她眼中的漠然:“你别不信,世界是分好几层的,死了以后灵魂又会去另一个空间。”
    坡顶,秃鹫已经在天空盘旋,黑压压的一片,如电影中的特效,飞速盘旋,将天地的光遮了去,场面恢宏。
    秃鹫在等待,他们也在等待。
    幕布揭开,秃鹫一拥而上,蓝色的天空骤然变得灰蒙蒙,转瞬间天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画家拿了把伞。
    “每回天葬,都要下雨,习惯就好。”画家说。
    徐念不自觉眼睛红了一片,她看着秃鹫将人的尸t分食,在这个世上连一抔h土都不剩,或许真的有天堂,不然天葬怎会一代代传至现在。
    过了有十分钟,秃鹫盘旋着离开。
    天终于放晴,画家收起伞。
    “你经常来看天葬?”徐念好几次发现这个点他都出门。
    画家点头:“也不是,每周会有一次,看了这个,就很想活下去,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开心多一天,悲伤就少一天。”
    她忽然感受到了天地间生命的另一重含义,人这一生都是在向死而生。
    “我亲人去世了,我有点难以接受,所以才来这里。”徐念开口。
    画家笑起来:“六个月前,我查出生了病,说是活不过两年。”
    徐念看着他白亮的小虎牙:“对不起。”
    “没事,当我知道人生是倒计时的时候,我也花了很久接受,后来某天想通了,就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起码我能在倒计时里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已经b很多人幸运了。”画家拉开车门。
    画家问她还想去哪,她说哪里都行。
    等到日暮西下,他们才回拉萨城区,八廓街进入了夜市,处处都亮着灯,画家请她去了八廓街后面的一家酒吧。
    女孩在台上唱歌,一见画家进门,搁下吉他跑过来,略带敌意地看着徐念。
    画家抓起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我朋友,别吃醋。”
    又对徐念说:“这是我的心肝儿,小辣椒。”
    徐念看他俩腻腻歪歪,忍不住就想起了路铮。
    小辣椒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喝酒时说到她曾经捅了背叛她的前男友一刀,做了两年牢出来后就来了拉萨。
    说完又开始介绍她的朋友,徐念不知道怎么觉得这种城市其实很有趣,到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把这里当做一个伊甸园。
    拉萨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夜里徐念再次失眠。
    这些日子,总能梦里顾若音,徐念觉得她还活着,活在南城,只要不回去,顾若音就还在那里。
    喝了点酒,看电视剧里生离死别,眼泪哗哗。
    借着酒意,打开了手机,看见了路铮今天给她发的微信。
    他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信息,只是她都没有回。
    她摸着手机按键,敲下了几个字,又删掉,敲了几个,又删掉。
    路铮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他最近感觉自己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刚刚看见对话框有了变化,她正在输入…
    她有话想对他说。
    是分手的话?还是什么…
    他的心悬在了一起,晚上的时候听小杨发来的消息说她跟隔壁的男人出去玩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却无法拥抱她,有几次他飞过去远远看过她,他感觉徐念离他越来越远。
    路铮等了很久,微信依旧一片死寂。
    她没有在输入了。
    路铮:徐念,在吗?
    徐念握着手机:我好一些了,你来吧。
    路铮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她稍稍给了他一丝缝隙,当即买了票,飞拉萨。
    徐念换了身衣服,将房间收拾了一下。
    人这一生太短了,短到一不珍惜,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有。
    路铮早晨落地,高反让他几乎下了飞机就发了烧,可他只想快点见到徐念。
    他打了的士到徐念住所,敲响了门。
    她开门,看着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她以为在接触他的时候情绪会完全崩塌。
    “回去吗?”他问她。
    徐念摇头:“暂时不,近几年应该都不回。”
    路铮进门,将她纳入怀里,徐念鼻子莫名其妙酸疼。
    “我好些了,不会再像这次一样和你分开这么久。”徐念说。
    路铮的手穿过她的发,捧着她的脸:“我来陪你吧。”
    “在这里也可以远程办公,没关系。”他贴着她的额头。
    徐念眼睛又红了。
    当天下午,路铮就因为高反进了医院,好在没有大碍,吸了氧吊了水情况缓和过来。
    路铮出院后,在拉萨一直没走,忙的时候也是奔波在拉萨和望都之间,虽然很累,但他乐此不疲。
    徐念在八廓街旁开了一家叫「伊甸」的民宿,画家替她画了一副叫天堂的图。
    第三年,画家离开了,同年小辣椒说要去云南寻找画家的痕迹。
    第五年,徐念和路铮领了证。
    …-
    “穿不穿白衬衫?”她问他。
    路铮:“不穿。”
    “你穿白衬衫巨帅。”
    “得了吧,十七岁那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徐念踮起脚亲他的唇:“可我那时是好人。”
    路铮捧着他的脸:“现在变坏了?”
    “对。”
    “坏小孩要挨打。”
    他把她抱回房间,徐念勾着他的腰,天光泄进了房间,屋内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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