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大雨倾盆落下,有大雨将要顺着东南风,一路将大雨下至此时尚且为晴空万里的天剑山。
    客栈里的众人各自回到了房间内,各有各的考虑,各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
    帝晨儿此时手中正捧着那卷剑修符箓研修,可是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
    那漫天的蓝蝶,就是人类修士吧。
    而且其中更有着几处自己所熟悉的气息,至于是谁,有些想不起来了。
    如果群英自各处而来,那为何神机道长齐邡绣在这时并没有顺势而去,加入那大规模的讨伐之中?
    帝晨儿将手中的竹简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如豆点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就朝他打来,很快湿了衣衫,可是看着那依旧朝着天剑山而去的数以万计的蓝蝶,帝晨儿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说……神机道长是为了等天剑仙归来?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叫花子的仇人就包括那现在正在泰山之巅同南宫老将军争夺天下第一的天剑仙叶无锋。
    而且奇无单还在那里。
    想到这里,帝晨儿长呼口气,将门窗关上,掸去衣服上的水滴,转身看向门外。
    “老叫花子,你还要在那里呆上几时?婆婆妈妈的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嘿嘿,我就是来监督一下你这小子有没有坚持我的呼吸吐纳法儿。”
    老叫花子推门而入,脸上嬉皮笑脸的,显然是对帝晨儿坚持的呼吸而感到欣慰满意。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这一呼吸法呀,对你可没有什么坏处,再不济也能让你的剑出的更加迅捷,若是你命里真有一份机缘,那好处可就大了,到时候得将老叫花子给带回去。”
    “你今天怎么总是说这种话?”帝晨儿扬了扬眉梢,也跟着坐了下来,“老叫花子,要不你现在就给我透露透露,你这长江引的呼吸吐纳法,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机缘?”
    老叫花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也他娘的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只是老叫花子现在可还真的难以说出口,万一到时候你命里名优这份机缘,那岂不就成了老叫花子信口开河的夸大其词了?”
    这老叫花子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妥妥的人精,生怕自己真的就落下个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似的。
    说话是大大咧咧,可是这做人,那可就是步步为营的小心翼翼。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手里的佩剑竟他娘的叫做:不闻不问。
    帝晨儿无奈笑了笑,食指点那竹简玩弄,“老叫花子,你以前也是这种性子?”
    老叫花子撇撇嘴,“过的可没这般的放荡不羁。”
    “说说看?”
    “想听?”
    “是想听。”
    “那好,今日老叫花子就给你讲讲咱以前是个啥样子的人。”老叫花子捋起袖管,也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道:
    “以前啊,咱老叫花子那可是风流一时的人物,家住江南水乡,那时候也不是咱老叫花子的自吹自擂的往脸上抹他娘的金子,年轻的时候,那江南的美人儿,说真的,只要听到咱齐邡铧的名字,那他娘的都能炸锅。
    咱往那街上一走,嘿,万人空巷无女人,那可都是为了咱。”
    瞧着他那脸上挂着的追忆笑容,帝晨儿撇撇嘴,“过分了啊。”
    “哎呀,你小子别他娘的打岔。”老叫花子笑骂一声,“欸,臭小子,你还真他娘的别说,老叫花子可真没有吹牛皮,只是可惜那时候啊,齐邡铧羞涩不懂事,空有花花草草数千位,可那心中啊,偏偏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人家是个大户人家,咱虽不是什么小农小户,但也确实门槛不和,人家那门槛太高,暂时不行啊,不行那咱也得努力一次不是?”
    “那倒是,不努力一把,怎么将美人儿旗于胯下?”帝晨儿捧腹大笑的打趣一声。
    “话糙理不糙,嘿嘿。那时咱意气风发,也正值年轻,年少轻狂有时又有些脑子发热。听说人家喜欢那吟诗作对的文雅风流之士,咋?别人能做到,咱齐邡铧也他娘的能做到,于是咱就去拜师啊,只是多处,得他娘的要钱,最后啊,咱就自编自学。
    可是这做的诗,那他娘的粗俗的很,被那世家公子哥给他娘的嘲笑了一番,不过也是在那时,咱知道了,要想做出好的诗词经句,那得走过千山万水,有感而书。
    于是咱齐邡铧,第一次浪游这天下去了,欲要一饱眼福,饱览群山,看这天下的大好山河。也是在命里有吧,在这路上咱遇到了茅山的老道,也就是后来带走我弟弟的那位老道士,他说咱是天生的练剑奇才,就传授了咱一些剑法。
    这一路啊,再回来的时候,人家却他娘的已经嫁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奶奶的,气的咱牙痒痒,可是也没办法呀。
    咱就专心练剑,第二次浪游天下去了,想着咱齐邡铧只有让自己做到有备无患,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这下次再遇见什么心仪的姑娘是,那也不会再让人家白白溜走不是?”
    帝晨儿啧啧打岔,“后来你就爱上了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女人?”
    齐邡铧有些忧郁的嗤笑一声,“是呀,在这第二次浪游的时候,咱遇上了一对儿堂兄妹,和他们也算是聊得来,且也是一路人,皆要去那长江走上一遭,于是就结伴而行去了。
    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咱那颗心啊,对那女子悸动了。只是他们堂兄妹之间的感情太好了,似有一种不顾五服世俗也要在一起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咱,只能默默的将这心思藏起来。”
    “什么感觉?”
    “酸!”齐邡铧叹了口气,“后来……他们两个行了那夫妻之实,可是到了长江,他们的家里人追了上来,将那兄长给强硬着抓了回去,而那女子则是被逼无奈跳下了滔滔江水之中。
    这他娘的咱能不管?”
    帝晨儿倒吸口凉气,“你他娘的也跟着跳下去了?”
    “是啊,我他娘的也跟着跳下去了。”齐邡铧紧抿嘴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那窗边,打开了窗,任由风月吹刮在那张经受岁月摧残,风霜沧桑的老脸,继续说道:
    “小子,有时人就是这样,不问世俗为何物,不懂后果如何,脑袋一热,什么他娘的不计后果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可能也是因祸得福吧,在那长江之中,咱遇到了些机缘,也是在这机缘之中,救下了那女子。她精神受了很大的打击,咱死皮赖脸的慢慢安慰,生怕她再一次想不开。
    后来……在护送她回家的路上,听说了那兄成婚的事……当天是清晨,陪着她在那河边的石头上坐到了晚上,又陪着她,借酒消愁,然后我们两个就他娘的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眯起,怅然的盯着那天剑山,“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她的肚子大了,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既然她有命进了肚子,那咱也不能杀了她不是?”
    “老叫花子,真他娘的有人性,本王佩服!”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后来咱就养着呗,期间咱也不是不知道一些来往的书信,只是咱装作不知道,只想着将这小日子给过下去,毕竟只是书信暧昧交心,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这大西北的异域,隔着他娘的十万八千里不止,能出什么幺蛾子?”
    齐邡铧自嘲一笑,关上了窗,又坐了回来,帝晨儿给他推去一杯热茶,老叫花子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茶,一下子就给咽到了肚子里,“走就走吧,孩子是他娘的老子养大的!谁他娘的也别想将这宝贝女儿给俺带走!后来女儿大了,咱这做爹的,没日没夜的花天酒地,后来姑娘要嫁人了,她喜欢,那姓孙的,咱也看着顺眼,就答应了。
    咱也出发了,第三次浪游天下去了。
    嘿,真他娘的气,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喜欢戏弄人?老婆跟人家走了,却他娘的上了人家老子的炕,这回到家里又他娘的听说了那不要脸的东西将自己的女儿给他娘的又占为了己有!”
    啪——
    齐邡铧气的脸都绿了,一巴掌拍碎了木桌,“奶奶个熊的,这他娘的伦理道德都被狗日的给吃啦?!还是他们姓叶的,今生就和咱齐邡铧过不去了!?
    老子那不闻不问由此而来,一怒之下一剑刺死了那不要脸的女儿,又给那姓孙的肩头补了那么一剑!可是这气呀,怎可能就此了了?
    老子提剑直奔他天剑山而来,今日就要用手中剑,问他娘的一问,你姓的老家伙安的是个什么心,你他娘的姓叶的狼崽子又他娘的安的什么心?!与我齐邡铧过不去,那咱就不过了!
    只是啊……咱输了,到头来也他娘的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齐邡铧老泪纵横,有力的抖擞着老手,“这一趟啊,咱老叫花子谁他娘的都不欠,但是在那天剑山上欠老叫花子的东西,咱誓死,也他娘的给他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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