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抓得也痛啊!你快放手!!”

    “我不放……”

    安乐低着头,紧紧抓着她,即使那些保安们现在再怎样用棍子打她,她也不在乎,她如果现在放手了,再下一次,又不知是何时了。

    更甚者,或许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四五个保安冲上来拉扯着她,敲着她的胳膊,对她拳打脚踢,打得她围在脖子上的灰格羊绒围巾掉落不知何时已在地,小西装的扣子也被扯掉了,绾着的发在拉扯中散落,发丝凌乱在她脸上,她全身狼狈不堪。

    秦予晴看着那些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也忍不住了,安乐这人一直是挺固执的,但秦予晴还从未见这人可以固执到这般程度,抓着的手仍紧紧不松开。

    身边的保安们还在警告着,她冲那些保安们大吼道,“你们管什么闲事??不要再打了!!停下!”

    但那些人依然没有住手的意思,秦予晴喊了好几句别打了,那些挥落在安乐身上的棍子依然没有停歇,终于,她实在受够了,顺着那只紧抓着的手的力道一下凑了上去,掰过了安乐低垂着的脑袋。

    “松手啊!!痛不痛!!!你……”

    而在她掰过来的那张脸上,挂着数不清多少道泪,在门口路灯的照射下,晶莹无比。

    那些晶莹,透着倔强,透着不甘,透着绝望,让秦予晴顿时愣了神。

    “……你跟我走好不好?”她抽泣着,乞求道。

    秦予晴没有回答,也没有再挣扎,直到保安们将已瘫软无力的安乐一下拽开了,她感到手里的那道力量一松,那人已被拖到了门外,大门关上了,隔着中空的铁质门,她直愣愣地看着她趴在门外的石板道路上,浑身颤抖着,痛哭着,嘴里还在对她喊着。

    “你真的不能在这里,小予,我求你了,快走吧,就算不和我在一起,我求你离开这里!”

    管家走了过来,忙把秦予晴带离了门边,她茫然地往屋那边走着,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直不停,她不忍再听了,捂着耳朵,甩下管家,自己跑到了别墅后边的庭院里,庭院深处,一汪水泽平静如初。

    她蹲在那汪水边,双手浸入手里,往脸上猛扑着水,水面上那轮残月还在,就如那晚一样,皎洁,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她默默走回了房屋边上,那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已经不在了,头顶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声,她抬起头,龚叔叔靠着阳台护栏,对身边的管家挥了挥手,管家领意退了下去。

    她看到他往楼下的这边看过来,她不经意地侧身躲在了一株梧桐树后,她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躲起来,不就是干爹吗,她在怕什么,虽然她从小到大都不太习惯干爹这个叫法,见面也是喊他龚叔叔,从她爸爸入狱离开她后,他才对她坚持称,要叫干爹,或者直接叫爸爸。

    秦予晴当然不接受爸爸这个称呼,父亲只能有一个,即使判罪坐牢,也终究是爸爸,所以她才时而不自然地唤他为干爹,但此时,她躲在树后面,动也不敢动,又是为什么呢。

    夜里的风呼呼吹了起来,她将双手插在了大衣兜里,右手却触到了一个硬壳的小物什,她从不在兜里放东西,疑惑之下,她将那个玩意儿掏出来,借着月光,手心里的光滑金属制外壳闪闪发着光。

    她反应过来了,刚才在门口混乱之中,那人居然给她塞来了这么个东西,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她盯着手心里亮闪闪的金属小物什,过了两秒,她一个收手,将其小心放进了兜里。

    如果说安乐的观察力如鹰隼般敏锐,那么秦予晴的直觉就如豺狼般灵敏了。

    之前那群保安们为什么在她命令之下还不住手,她听到那阵笑声后,就反应了过来,但她本可以直接地面对那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那人就如她的第二个爸爸,她本可以面对面地询问她为什么要让保安们打安乐,但她这会儿却躲了起来,也是直觉吗?

    她的耳边仿佛又听见了那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眼前浮现着那张挂着晶莹泪痕的脸,绝望的脸,不甘的脸。

    她双手插着衣兜,握紧了兜里的那个金属小物什,冰凉的寒意丝丝传来,仿佛是那人此时的温度,温暖是什么,或许曾经给予过给她的那个人也忘了,她将兜内手心里的金属小物什捂热了,摩挲着那层光滑的表壳,传递来的寒意退了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安乐,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阳台上的中年人已经不在了,她踏步走进别墅宅子里,走进自己的房间,临时的房间,她拿起笔记本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第二天一早,她便借口有朋友约吃饭出门了。

    她坐着地铁,七拐八绕,才在一间咖啡店里的角落里打开了电脑,她从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了一枚金属小物什,插入了卡槽里。

    笔记本屏幕上一份份文档跳了出来,还有几段录音,她逐一点开了,她戴着耳机,越听越不敢相信,听到后来,她将笔记本直接合上了。

    她的朋友也正巧到了,染着金色的头发,满脸热情地朝她拥抱,但见她正失神着,疑惑不已,她勉强应着话,强灌着摩卡,金发姑娘见她心情不好的样子很快就把她拉去逛街了。

    她在商场里茫然地走着,提着笔记本电脑,突然想起什么,冲到卫生间里,将电脑里那些文档与录音全删干净了,她从衣兜里掏出那枚亮闪闪的金属小物什,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其丢入了抽水马桶里,她按下冲水键,含着泪光,看着那枚已被她捂热了的小物什随着冰凉的涡流消失在了眼里。

    而在此时,在她看不到的城市一角,安乐正迈步走进了那所遮蔽着阳光的监狱。

    “秦先生,如果让您在兄弟与女儿之中选一个,您选前者是吗?”

    她茫然地睁着双猩红的眼,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玻璃小窗后头的人依旧看也不看她,不耐烦地回道,“安小姐,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没有选择,你不要再来探访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那您最想见到的人呢?她这些天有来探访您吗?”

    秦昌海愣神了下,默声不作答。

    “没有是吧?起初的两年里,她还会经常来看您,但最近这整整五年间,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您知道她今天吃了些什么菜,和哪些人出去了,在做些什么吗?”

    安乐木讷地说着,眼神里没有了上次谈话时的精神,她已经快要放弃了,如果这位秦老先生再不醒悟些什么,那现实估计也会一直压抑着下去,一直一直,事实就是如此,当年的事情,决定权终究不在她身上。

    “您什么都不知道,就一直在这里,看着窗外,有时运气好了会漏进来几束光线,但您为何不肯踏步走出这里,让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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