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二十三分。
    林医生来到门口,恰好看见一位路过的熟悉护士。
    “李护士,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
    “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外面挂号的人,坐最中间的那个位置叫顾凡,是我亲戚的孩子。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你帮我看着,等到他的时候,你帮我带他过来。”
    “如果他离开的话,你也跟我说一声。”
    “好的。”
    李护士并没有拒绝,这是小事。
    回到神经内科室,林医生收敛笑容,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交谈了几句后,在对面询问的时候,林医生语气带着冷静,“顾凡挂的是神经内科,黑血应该已经在发挥作用,在侵蚀他的身体。”
    “不过,我观察了一下。”
    “发现这人情绪稳定,没有很大情绪波动,应该还未达到妖魔化的临界点。”
    “所以我打算以稳为主,你们让人埋伏在他家,到时候直接带回教授的实验室。”
    “还有,医院应该有侦缉司的人,你派点人把他们引走。不然我怕顾凡被带回执法部,到时候实验体又少一个,教授会生气的。”
    “好的…”电话另一头的人顿了顿,“引开侦缉司的人,我只能试一试,不保证能成功。而且教授来安宁市才一个月出头,一些情况还未布置,这个顾凡能抓住自然好,抓不住也不能强求。”
    “这事,你们看着办。我只是一位医生。”
    李护士并不知道室内的通话,她盯着电子屏幕看的时候,也观察着坐在最中间位置的顾凡。
    好看的人,自然引人注目。
    就算最近顾凡因为头疼对于仪表已经不怎么在意,双眼浮肿,脸色青白。可那淡淡的书卷气还是吸引着李护士。
    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着十五号,李护士面带微笑的来到顾凡的面前,刚要开口的瞬间,她看着本来愁眉苦脸的顾凡,突然面色阴沉了下来。
    好似人格分裂者,切换了另外一个人格般。
    这略显诡异的一幕,让李护士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结巴,“顾…顾先生…”
    听到声音,顾凡反应了过来,他双手覆盖于脸,顺势揉了揉,表情很快收敛,“到我了?”
    “是的。”看着面带微笑的顾凡,想到刚刚那一幕,李护士心中犯嘀咕,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
    顾凡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护士。
    而本来想要交谈几句的李护士,因为刚刚那一幕,没有任何谈话的欲望。
    顾凡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迎面而来的刀疤男和一位中年男子,他稍微错开,转头看向离去的两人,若有所思。
    随后,他直接开口询问,语气带着好奇,“我刚刚在等待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最近有个刚出狱就被车撞的人住在你们医院?”
    “对。”说到这个,李护士升起了谈话兴趣,带着幸灾乐祸,“听说那个人是杀人未遂,做了几年牢之后刑满释放了,结果刚出狱就被车撞了,老倒霉蛋了。”
    “那他住在哪个病房?”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护士愣了一下,好奇的开口。
    “我最近头痛的厉害,等下很有可能要住院。不想和黑社会的人住在一个病房。”
    “那你放心,钱宗耀住三楼的vip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交谈着,李护士也松了口气,她发现顾凡情绪正常,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她笑道,“而且你和林医生不是亲戚吗?到时候让他帮你找个采光、环境好点的病房。”
    我和林医生是亲戚?
    这话,让顾凡脚步一顿,神色怔住。
    林医生…
    说的是神经内科的那个林医生吧。
    顾凡看着李护士,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般来讲,普通人在医院挂号,等到电子屏幕显示挂号单的号码,然后找医生进行咨询便可。
    护士根本不会亲自过来接待。
    思及此处,顾凡反应过来了,他面色有点不好看。
    神经内科的林医生,竟然也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那么对方是侦缉司的人,还是那个教授的人?
    顾凡没有深思,因为不管是教授的人,还是侦缉司的人,对他来说都一样的。
    被抓住,他都得死。
    难怪自己说了近一个月来,一直头痛得有些受不了,那位林医生却不让自己检查,反而只是轻描淡写的开药,让自己回家呆着。
    而自己的家中早已埋伏了人,等他回家。
    现在看来,这位林医生极大概率是教授的人。
    想到教授,顾凡心底便燃起一股怒火。对比侦缉司,他更怨恨的是那位教授,因为侦缉司只是让他安乐死,没有任何痛苦。
    而那位教授,却拿他的身体做实验,一直折磨着自己。且为了保持自己的血液活性,还让自己一直保持着清醒。
    那种炼狱般的痛苦,他稍微一想,便有些不寒而栗。
    按捺住心中的怒意,顾凡神情正常的来到神经内科室。
    门关上后,顾凡打量着眼前的林医生。表面看上去,对方四十左右,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样子。
    之前因为头痛的缘故,他根本没有细看。
    现在他仔细的打量着,将对方的容貌深深的刻印在脑海当中。再次看了看对方的胸牌,姓林,名辉光。
    而林辉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看穿,他带着微笑,“顾凡?”
    “是。”
    “顾先生,请坐。”林辉光并未废话,他知道顾凡是黑血携带者,如果对方突然妖魔化,他很有可能陷入险境,“说一说你最近的状况。”
    顾凡神色如常,他将之前和林辉光说的情况,再次复述了一遍。
    见林辉光时不时的点头,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顾凡心中冷笑。
    “顾先生,你的情况不是什么大问题。”林辉光带着笑容,语气温和带着安抚,“你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你长期伏案熬夜,再加上你住的地方隔音不好,周围动静很大,这都是造成你头痛的原因。”
    “我给你开点药,最近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如果还有问题,你可以再来找我。”
    “好。”
    顾凡右手放在口袋之中,捏着口袋内的弹簧刀。
    最终…
    他缓缓点头,应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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