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西夏在西北边境已有半年之久,未再生战端。而且,李元昊在这将近一年时间之内,多次派遣使者来东京于我大宋求和商谈,朕以为西夏对我大宋求和之姿诚意十足。此前,在西北戍边的范仲淹、韩琦二人,也可征调回京,朕当另有任用。不知堂下诸卿意下如何?”
    端坐于堂上的宋仁宗赵祯,听完多位朝臣的先后发言,暗自在内心笃定西夏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在西北边境再生战端,便想要召回在西北戍边的范仲淹和韩琦二人,这才不失时机地在这个时候,征询一众朝臣的看法。
    参加今日早朝的众臣,都早已心知肚明,赵祯对范仲淹和韩琦二人极为赏识和器重,如若不然,这两位进士出身的文臣,也不会在西夏跟大宋交战时,被赵祯派遣到西北戍边,分别作为宋军守将夏竦的副将。
    再加上,无论是范仲淹和韩琦二人,是在西北戍边之前,还是在西北戍边之后,多次上奏朝廷向赵祯建言献策,几乎都被赵祯一一采纳。
    见到赵祯既然问询此事,一众朝臣自然是不敢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在心里头不希望范仲淹和韩琦而人回京的人,却还是大有人在。
    过了好大一会儿,端坐于堂上的宋仁宗赵祯,看到堂下的这一众朝臣们,对于他把范仲淹和韩琦二人召回京城一事,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于是,宋仁宗赵祯就随即拍板道:“好,诸卿对于召回范仲淹、韩琦二人回京一事无异议,那朕就这么定啦!时候也不早了,今日早朝就上到这里,退朝吧!”
    这边厢,今日的早朝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结束,那边厢,王浩则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陪同着他的好兄弟张三木,在瓮市子北大街巡视。
    尽管王浩已经不再只是街道司的一名巡查,而上任街道司司丞多日,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舍弃自己的好兄弟张三木,只要是时间允许,他便陪同张三木一起巡街。
    不过呢,今日卯时四刻许,王浩陪同张三木在瓮市子北大街巡视,还是有另外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一边巡街,一边再想昨日开封府尹包拯给他出的那一道难题。
    这道难题就是,希望王浩能够尽快在三日之内,拿出一个应对侵街占道违章建筑卷土重来的良策,并且,还要整理文字呈送到包拯的手上。
    要说,这个事情,包拯也向王浩交了实底,是宋仁宗赵祯给包拯下达的任务,而包拯思忖了大半天,却毫无头绪,这才求到了王浩的头上。
    而王浩面对包拯的请求,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架不住包拯的夸赞,又觉得包拯这么大的一个官儿,球到了自己的头上,若是这次帮了他,包拯就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在这世间,无论是在古代社会还是在现代社会,最难还得不是钱财,而是人情,就这一点认知来说,王浩还是比较深刻的。
    原本王浩是想要通过巡街寻找一下防止侵街占道违章建筑卷土重来的灵感,结果当他发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街道上的行人从少变多,在辰时许,街道比较狭窄的地方,竟然会出现摩肩接踵的盛况。
    蹲在街边观察了良久,王浩突然就想起了他没有穿越来到宋仁宗年间之前,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走在城市柏油马路铺就的街道上,在路口基本上都会有红绿灯和斑马线。
    而且,马路上也划分为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以此把机动车和非机动隔离,大大减少了交通事故的发生概率。
    当然了,即便是如此,现代社会当中发生交通事故,依然是无法避免,只能够说在马路上做出各种标识,为的就是尽量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想要彻底避免则几乎不可能。
    正当王浩觉得说,应该向开封府尹包拯建议,在防止侵街占道违章建筑卷土重来的同时,东京城内的街道交通也应该进行严格规范之际,突然就在他眼前发生了一件交通事故。
    在瓮市子北大街的南段,跟梁门大街交叉口处,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驿卒,从梁门大街东边的方向飞驰而来,行至梁门大街和瓮市子北大街交叉口的时候,他正准备从梁门大街往瓮市子北大街拐弯。
    由于这位驿卒骑着高头大马,并没有因为要拐弯而减速,也没有避开人群,而是在马路中间直接冲向了人群,当即就有三名行走在街道中间的路人,被这一π高速行驶当中的高头大马撞翻在地。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这马不仅跑得疾,而且力量也比较大,被撞翻在地的三名路人,躺倒在地上以后,马上就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即便接连撞翻了三名路人,骑着马背上的这位驿卒,也并没有因此而降低速度,反而是变本加厉,手持缰绳的驿卒,口中依然在连声喊着“驾……驾……驾……”
    见此情景,端在街道边上想事情的王浩,当即就愤然而起,一边往被撞翻在地的三名路人处快步行去,一边对跟他一起蹲在旁边的张三木,急切地吩咐道:“三木兄弟,赶紧跟我一起过去,咱们把方才被马撞翻在地的三名路人,送往附近的药铺找坐堂郎中把伤口处理一下。”
    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皮的功夫,王浩和张三木二人,就把被撞翻在地头破血流的三名路人给搀扶了起来,亦步亦趋地朝向不远处的孙家药铺行去。
    在王浩的背后大概五十丈开外的地方,依然可以听到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驿卒,依然不断地高喊着“驾……驾……驾……”的声音。
    与此同时,王浩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位驿卒,还非常嚣张地对街道上的路人,大声地吼叫:“闪开……赶紧给老子闪开……若是撞到了你们,老子概不负责……”
    听到这个已经在他背后渐行渐远的驿卒,在大街之上如若无人地横冲直撞,在撞到撞伤了行人后,非但没有下马赔礼道歉,还说出上述这番嚣张跋扈的言语,顿时,就让王浩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作为肇事者的驿卒,若是在现代社会,就是个肇事逃逸者,一旦被逮到,不仅要赔偿被撞着的精神损失和人身伤害的钱财,更是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就此,王浩暗自在心里头下定决心,他必须要把现代社会里面的交通行为规范,落实称文字后,让开封府尹包拯呈送到宋仁宗赵祯,率先在东京城内实施,随后,再通令全国实行。
    把那三名被撞伤的路人扶进了孙家药铺后,经过坐堂郎中望闻问切一番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脑袋磕破了皮而已,清洗干净伤口再涂抹上止血的早操,用白布条包扎好便是。
    被撞伤的这三名路人,都是寻常百姓,当他们仨听到孙家药铺的掌柜说,需要支付五百钱的时候,顿时,就傻了眼,因为他们仨全身上下加在一起的钱,也不过十几文钱,自然是支付不起如此高昂的医药费。
    王浩觉得自己这次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便上孙家药铺的掌柜,先让被撞伤的三人离开,医药费由他来支付便是。
    孙家药铺的掌柜,看到王浩和张三木都身穿街道司司丞的公服,自然是言听计从,就按照吩咐把被撞的三人打发走,而把王浩和张三木留了下来。
    “三木兄弟,你身上带钱了没有,有五百钱么?”王浩目送着那三人离开后,便向旁侧的张三木,有些难为情地问询道。
    面对王浩的问询,张三木搜遍了全身,拿出来一百多文钱,全部都一股脑儿地放在了柜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浩哥儿,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么多钱了,这一百多文钱就当积德行善,剩下的钱,你得自己想办法付上,兄弟我也爱莫能助。”
    王浩看到还有三百多文钱的出入,他也搜遍了自己的全身,却只拿出来二十多文钱,对于高达五百钱的医药费,可谓是杯水车薪。
    “掌柜的,我们兄弟二人今日巡街走得急,没有带那么多钱,现在身上也只有这么多。这样,你派一个人跟我到不远处的梁门大街南侧的街道司衙门,去取剩下的三百多文钱如何?”囊中羞涩的王浩,把那二十多文钱拍在了柜台上以后,便试探着提议道。
    对于王浩的这个提议,顿时,就让孙家药铺的掌柜,陷入到了犹豫不决之中,他自知站在面前的这二人都是街道司衙门的公差。
    现在若是自己真派人去取钱,来日说不定会找他们孙家药铺的麻烦,与其派遣索取余下的三百多文医药费,还不如息事宁人,卖给他们街道司衙门一个人情。
    张三木看到孙家药铺的掌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赶紧解释说明道:“掌柜的,你不用害怕。我和浩哥儿,我们俩方才是在路上,把被撞伤的三名路人搀扶到你们药铺里治伤。
    “这种闲事儿,起初我们并不想管,可是,我浩哥儿,现如今可是街道司衙门的司丞,思想觉悟非常高。
    “他非要管,我就只好顺从他。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坏人,你放心便是。你派一个人跟我们到街道司衙门取钱,我们欠你的医药费,定是不会少一文钱的,绝对如数给付。”
    原本孙家药铺的掌柜,就不想要剩余的三百多文钱,正苦于寻找一个理由呢,突然在这个时候,他听完张三木的解释说明,立马就找到了两个婉拒的理由。
    来不多想,孙家药铺的掌柜,当即就拱手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两位街道司的官人,方才是行善做事助人为乐,那剩余的三百多文医药费,我就不要了,这个积善行德之事也带上我一个。
    “再者说,我这药铺门前的街道,都归你们街道司管理,你们当中还有一位街道司衙门的司丞,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孙家药铺,以后还要仰仗你们街道司的官人们照顾呢。”
    若是孙家药铺的掌柜,真的派人去跟王浩到街道司衙门取钱,也是从街道司衙门的账上支取,要是放在现代社会的话,这就是典型的挪用公款,放在古代社会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王浩一开始还非常坚持,不想拖欠孙家药铺的三百多文医药费,可是架不住孙家药铺掌柜的推辞,王浩只好遂了孙家药铺掌柜的愿,不再坚持支付剩余的三百多文医药费,提议以后街道司衙门的公差生病取药,就首先孙家药铺,也支持一下孙家药铺的生意。
    出了孙家药铺,张三木继续前往瓮市子北大街巡视,王浩则是折身返回了街道司衙门,他把自己关在办公房之内,端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开始挥毫泼墨,把现代社会里面的一些基本交通规则整理成文字。
    这边厢,王浩把自己关在街道司衙门前院的办公房之内挥毫泼墨,那边厢,包拯的大女儿包倩倩,跟宋仁宗赵祯的大女儿——富康公主赵徽若,则是在欧阳修府宅的书房之内,跟其他十几名妙龄少女,正在聆听欧阳修讲述《诗经》。
    只见欧阳修左手拿着一把戒尺,右手则是捧着线装书《诗经》,诵读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当欧阳修走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赵徽若书案前,便停了下来,手拿戒尺“嘭嘭”敲了两下书案,问询道:“徽若,你来回答一下,我方才诵读的是什么书啊?”
    喜武不喜文的赵徽若,自打坐在了书案前,还没等教书先生欧阳修诵读《诗经》当中的名篇《关雎》,她的心思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大内侍卫教头近日传授给他的武术招数。
    突然在这个时候,赵徽若被欧阳修点到了名字后,她先是一楞,随后,支支吾吾地老实交代道:“回……回先生的话,学……学生方才走神了,不……不知先生诵读之诗出自何处。”
    听完赵徽若的这个回答,顿时,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偌大的书房之内,十几名妙龄女子几乎忍禁不俊,掩面而笑,唯独坐在赵徽若身后的包倩倩,非但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是替赵徽若感到担忧,生怕赵徽若会遭到欧阳先生的责备和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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