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的装修风格和外面如出一辙,不过邵子谦并未再谈及此事,而是将目光聚焦于丹室正中的丹炉之上。
    比起邵子谦那方古朴大气的丹炉,白嘉月的丹炉则显得有些花哨,不仅纹路繁杂、装饰繁多,就连色泽也亮上一些。
    不过以邵子谦的眼界,一眼便看出这丹炉是华而不实,不仅炉壁较薄,而且排气之处多有不畅,比起他的那方丹炉,简直就是个残次品。
    “你看我这丹炉怎么样?”白嘉月跑到丹炉旁边,拍着她的新丹炉问道。
    “好看,和学姐你很配啊,学姐好眼光。”邵子谦怎么可能听不出白嘉月言语中求夸奖的意思,自然要顺水推舟地捧上一句。
    但是他也并没有昧着良心乱夸一通,反正说句好看又不是假话,再说了,夸东西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夸人嘛。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白嘉月喜滋滋地说道。
    随即,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就是丹炉太贵了,我攒的钱只能买这种等级的丹炉,等我炼出丹药,赚了大钱,一定要换一个上好的丹炉。”
    说着,白嘉月用力攥了攥白皙的小拳头,看上去十分可爱,元气满满。
    “这尊丹炉要多少钱啊?”邵子谦好奇道,他对丹炉价格一点也不敏感,并不知道蔡多财送他的丹炉价值几何。
    “这是古炉中最便宜的一件,就这样也得好几千万,你那一方丹炉肯定更贵,说不定要好几亿,甚至十亿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白嘉月两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比了个“十”字。
    “这么贵。”邵子谦龇牙道,他就是用着顺手便拿走了,没想到这玩意居然如此贵重。
    “没办法,古炉就是这样,万金难求。”白嘉月摊手道。
    邵子谦点点头,这个便不必白嘉月科普了,「丹经」中有过阐释。
    同等品质的丹炉,古物的价值要远远大于刚刚打造出来的东西,因为古炉经过多年的淬火与药浴? 不需要过多的蕴养? 更为适合丹师炼丹,成丹率也会高得多。
    反观新打造的丹炉? 充斥着金属的味道? 对于药材的损耗较大,会大幅降低成丹率? 自然不受丹师们的喜爱。
    不过古时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越来越少,一些不是出身丹师世家? 或者说家底不够丰厚的丹师? 还是必须要选择新炉进行蕴养,养着养着,东西也就变成了古炉。
    但是这个养炉的过程会非常漫长,而且要耗费不计其数的药草? 期间会少成无数丹药? 甚至数代人才能养出一尊好炉。
    付出的代价如此巨大,相应的当然也就会有所收获,自己蕴养出来的丹炉,自然比任何古炉用起来都要更加顺手,乃至可能达到一种人炉合一的境界。
    在这种境界之中? 丹师每一次炼丹之时都能完美地激发药性,成就完美品质的丹药。
    当然? 这只是概念性的东西,邵子谦也不知真假? 他也不会为了验证这个,刻意追求所谓的人炉合一? 放着现成的古炉不用? 去蕴养一尊新炉。
    “好了? 闲话就不说了,我要开始炼丹了,你在旁边好好看,好好学。”白嘉月挥挥小手,示意邵子谦退后。
    邵子谦随即退到一旁,伸手在虚空中一引,示意白嘉月可以开始她的表演了。
    白嘉月自信地点点头,随即将她提前准备好的药材放在一个可移动的药架上推了过来。
    “我这也是第一次炼丹,就不给你讲解了,你就当长长见识了。”白嘉月一边点火,一边对邵子谦道。
    “学姐,你要炼什么丹药啊?”邵子谦盯着药架上的药材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熟悉,忍不住开口问道。
    “气血丹啊。”刚把丹炉打开的白嘉月随口答道。
    ‘果然如此。’邵子谦心中暗道,白嘉月准备的药材就很像他补全的那种气血丹,只不过细枝末节之处又有不同,而且和蔡多财补全的那一版也不一样,似乎药性要猛一些。
    “老师不是已经研发出气血口服液了吗,为何学姐还要炼这气血丹啊?”邵子谦探寻道。
    或许是为了等炉温上升,或许是为了缓解炼丹前的紧张,白嘉月低声答道:“气血口服液是为武者之下的人设计的,而这气血丹则是为武者补充气血的,二者差距很大。”
    邵子谦暗暗点头,以用这副丹方炼出来的气血丹,药力确实会比他那一版凶猛不少,确实不怎么适合武者以下的武人服食。
    尤其是那些武徒,贸然服用,很有可能遭受重创,甚至有丧命之险,补药有时候也能补出人命来的。
    不过这一版气血丹丹方倒也不是没有优点,其中使用的药材比邵子谦那版要廉价一些,炼制的成本会低一些。
    “这丹方学姐是从哪弄到的?”邵子谦愈发好奇。
    “你居然不知道。”白嘉月转过头来,一脸惊疑地望着邵子谦。
    “我应该知道吗?”邵子谦干笑两声。
    “这就是你老师,我们的院长的杰作啊。”白嘉月瞪大眼睛道。
    “是吗,老师没跟我讲啊。”邵子谦笑容更加僵硬。
    “也是,院长弄出这丹方都十多年了,没必要特意跟你强调。”白嘉月摆摆手,一副忽然想通,理所当然的模样。
    “十多年……”邵子谦的面色愈发古怪。
    ‘老蔡啊老蔡,你在云港待的太久了,感觉你都落后一个时代了。’邵子谦内心忍不住叹息道。
    但是想想也对,蔡多财在努力地补全丹方,郁圣龙何尝不是如此,而且人家背靠秦武,能够调动的资源比蔡多财多太多了。
    说句更加现实的话,如果蔡多财不是有郁圣龙这么一位师兄,他能在江北呼风唤雨吗?
    所以说郁圣龙比蔡多财更早做出成果,那是一点也不值得意外。
    ‘老蔡当年离开秦武,这个决定好像还真不怎么明智。’邵子谦在心中摇头,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倘若蔡多财一直呆在秦武,那他能量丸的生意恐怕就更困难了,说不定在短期之内连起步都做不到。
    邵子谦的问题问完,丹炉的温度也已达到,于是白嘉月不再理会邵子谦,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炼丹。
    白嘉月板着一张小脸,全神贯注地盯着丹炉和药材,这可是她第一次单独开炉炼丹,容不得有半点分心。
    往日里,白嘉月倒也没少观摩她老师炼丹,有些时候还会亲自上手操作其中几个步骤,虽说炼丹的流程已经烂熟于心,但毕竟是第一次全流程实操,终究是会紧张的。
    不过当白嘉月的手接触到药材,她原本僵硬的身子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进而镇定自若地将药材依次投入丹炉之中。
    邵子谦注意到,每次白嘉月将投药之时,气血都会激发一次,致使她白玉一般的小手上不断闪过殷红之色。
    ‘以气血激发药力,不过分寸拿捏的还不够到位。’邵子谦在心中评判道。
    这种炼丹手法在「道门炼丹术」上有所记载,故而邵子谦对其并不陌生,只不过他因为受到脑中「丹经」的影响更深,故而不怎么喜欢使用这种手段。
    他更喜欢用药材之间属性与药理的差异,来互相激发其中的药性,所以他投药入炉的时机需要把握的更为精准,几乎要做到环环相扣的地步。
    只不过这样对于炼丹者的要求便更高一些,白嘉月这样的炼丹菜鸟还是更适合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但是便会造成药力激发的时间不算完美,炼出来丹药的品质可能会有所下降。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下次炼丹的时候可以适当地加入这种手法。’邵子谦琢磨着。
    他并不认为简单粗暴就是不好,只要时机合适,用气血之力强行催动药力,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别样的惊喜。
    邵子谦不是故步自封之人,他清楚只有不断得学习和完善,才能使自己继续进步。
    然而白嘉月终究只是个新手丹师,邵子谦想要取其精华是很难了,只能在心中不断吐槽起糟粕。
    ‘这一味药入炉太早,至少损失三分药力。’
    ‘火焰温度差了一些,药液提纯程度不够啊。’
    ‘这丹炉的排气确实不行,废气累积于炉内,就算侥幸炼成,丹药的品质也会大幅下降。’
    此时,白嘉月额上已有不少细密的汗珠,她整个人的呼吸也变得较为沉重,动作也不似之前那般流畅,看上去多有勉强之意。
    邵子谦怎么可能当面指出她的错漏,否则前面投进去的药材,恐怕便要全部报废了。
    不过就在邵子谦看的昏昏欲睡之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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