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台吉想要对东江镇剩下的残兵败将用兵,范文程愣了一下,想了想后他道:“毛文龙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眼下确实是拔除掉明国安插在我大金后方势力的最好时机。”
    “这么说范先生也支持对义州用兵?”黄台吉再次问道。
    范文程说道:“因为有虎字旗的一番搅和,东江镇所剩实力不多,毛文龙再也不可能借助到皮岛的地利,汗王还可以趁虎字旗立足未翁之际,把他们一起清除掉,彻底解决我大金后方的隐患。”
    心向大金的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再有一个类似东江镇的势力出现。
    “想要连同虎字旗一起解决掉,没有那么容易。”黄台吉微微一摇头,旋即说道,“只要虎字旗安心留在皮岛上弄他们的大木,本汗可以暂时容忍他们存在下去,甚至想要大木,本汗可以帮他们弄。”
    占据皮岛,又有战船的虎字旗,他心中清楚,要比之前的毛文龙更难对付。
    范文程见黄台吉不仅拒绝了自己所提出对付虎字旗的建议,反而认下虎字旗在皮岛的事实,话锋急忙一转,说道:“汗王心胸豁达,容得下虎字旗这样的反贼留在皮岛,学生真是万万不如。”
    他在大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主公身边的谋士。
    “范先生不用拍本汗的马屁,若是能连同虎字旗一起铲除掉,本汗又何尝不想,只是不能罢了。”黄台吉自嘲道。
    对于黄台吉的坦然,范文程低着头没有接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接这个话茬,都只会惹来对方的不快,而且他清楚,上位者可以自爆短处,但绝不喜欢下面的人去附和。
    “范先生觉得本汗派谁统兵去攻打义州合适?”黄台吉目光看向了范文程。
    与逝去的天命汗不同,他十分倚重眼前这个汉人谋士,很多事情也愿意找对方一起商量。
    “汗王心中应该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范文程没有直接回答。
    他心中清楚,涉及到大金军权上的事情,不是他一个汉人能够插手的,而且他觉得黄台吉虽然是在问他,却未必真的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黄台吉揽须哈哈一笑,道:“还是范先生知我,范先生觉得派和硕贝勒阿敏为主帅去义州如何?”
    “汗王决定的人选,自然是极好的。”范文程称赞一声,旋即又道,“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毛文龙,就派一位和硕贝勒去征讨,会不会太看得起毛文龙了。”
    阿敏就是四大贝勒其中之一中,而四大贝勒每一个都是随天命汗从刀山火海中闯过来的,天命汗在位时,四大贝勒在大金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非阿敏是老奴的侄子,汗王之位恐怕还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黄台吉摇了摇手,说道:“区区一个毛文龙自然不值得本汗派出一位和硕贝勒征讨,本汗想要断绝朝鲜国与明国的藩属国关系,让朝鲜国成为大金的藩属国。”
    “汗王高瞻远瞩,学生却只肤浅的看到了表面,实在是远远不如。”范文程一脸敬佩的吹捧道。
    “哈哈!”
    黄台吉大笑了两声,明知道范文程是在恭维自己,心中却十分的高兴。
    范文程继续说道:“明国的东江镇能够在义州铁山一带站稳脚跟,自是少不了朝鲜国的支持,若断了朝鲜国对大明的支持,大明便没有了再弄出一个东江镇的机会,就连如今盘踞在皮岛上的虎字旗也会因为缺粮日子变得不好过,大金攻打朝鲜可谓是一石三鸟。”
    “说的不错。”黄台吉说道,“以虎字旗与明国的关系,皮岛上的人不可能从明国手中弄到粮食,若是大金也不卖予他们粮食的话,他们能获得粮食的途径只剩下一个朝鲜国和通过海上运过去。”
    陪笑在旁的范文程接言说道:“海运不仅危险大,沿路还要受到明国水师的威胁,除非他们能够从倭国弄到粮食,可倭国又凭什么给虎字旗粮食,说不定他们的船一靠近倭国,还会被倭国视为敌人主动对其攻击。”
    对于虎字旗海商的身份,他和黄台吉都并不清楚,因为大金的注意力都在大明和蒙古的身上,对于海商的事情几乎没有太多了解。
    甚至在范文程的眼里,倭国还停留在侵犯大明沿海的倭寇时代。
    “范先生不愧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一语就道破了本汗心中所想。”黄台吉嘴里对范文程夸赞道,心中对其越发的看重。
    受了夸赞的范文程心中十分得意,投奔大金这么久终于受到重视,令他忍不住炫耀道:“汗王对虎字旗想来应该还有一重意思,不知学生说的对不对?”
    “哦?你说说看。”黄台吉示意他继续说。
    范文程得了对方的允准,继续说道:“若皮岛上的虎字旗的人因为粮食等必须物资求到大金,到时汗王不仅可以借此机会拿捏住对方,还可以通过这层关系拉近与刘恒的关系,让虎字旗不再抵触大金,换来虎字旗在大明西北的车队为大金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
    “看来范先生比本汗想象的还要足智多谋,就好比刘备身边的军师诸葛孔明。”黄台吉笑着说。
    听到这话的范文程急忙躬下身,嘴里谦虚的说道:“学生自是不敢与孔明比肩,但汗王身上的贵气定然胜过那刘皇叔。”
    大金不少贵人都喜欢三国的故事,眼前这位汗王尤为喜欢,而三国的刘皇叔只是三分天下,他把黄台吉比喻成比刘皇叔更厉害的人,预示着对方将来能够一统天下。
    果然,再听完范文程的比喻,黄台吉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溜须拍马,可却搔到了他的痒处,令他开怀大笑。
    笑过之后,他朝着屋外喊道:“来人。”
    一个面容较嫩的少年郎从屋外大步走了进来,先是朝朝黄台吉打千行礼,嘴里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范文程也看向进来的少年郎鳌拜。
    此人出身镶黄旗,阿玛是卫齐,昂邦阿玛费英东是大金最早的十大理事大臣之一,而且费英东娶了诸英之女,又是大金的额附,可以说一家子在大金都是高门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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