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不喊我还能好点,她一喊我,我心里的懊恼就又被翻了出来。
    九星残月丢了!
    我心里这股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九邪追魂决带来的内伤,想压都压不住,张嘴就喷了一口鲜血。
    “吴问!”小舟架住我的胳膊,把我给拖回了院子里:“吴问,你先别着急。任飞还在我们控制之下。一会儿,我给他下个巫符,让他听我们控制。以白云楼收集情报的本事,不难把你的刀给找回来。”
    小舟的提议虽然让我怦然心动,可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不用了,把任飞放在这儿吧!等他恢复过来,自己应该能走。”
    沐秋北沉声道:“吴问,你该相信小舟的本事。就算,你觉得控制任飞有风险,也该一刀杀了他。免得他暴露出了真相。”
    我微微摇头道:“暴就暴吧!白云楼赶来的人不止任飞一个,杀他没有什么意思。我们走。棺材就放在这儿。什么都不用动。就当我们是落荒而逃。”
    沐秋北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小舟摆手制止。
    小舟扶着我走出院子,沐秋北却仍旧在纠结任飞的生死:“吴问,我还是觉得不能放了任飞。我们杀了那么多白云楼弟子,等到任飞醒过来,肯定要追查那些弟子的死因。等他知道,我们出现在鬼坳子里。肯定还是一番麻烦。”
    我再次摇头道:“二当家,我吴问杀人,敢杀我就敢认。白云楼来找我麻烦又如何?大不了就是再过一场了却因果。”
    “你……”沐秋北被我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任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吴兄果然是磊落之人。任某一向不欠人恩情。吴兄所谋,白云楼必将鼎力相助。至于凡堂……白云楼不会插手吴家的布局。至于漏网之鱼,我白云楼要了。”
    任飞说话之间,沐秋北,小舟同时骇然转身,任飞就站在距离我不到五十米的位置上,身边就站着四个身穿卷云刺绣服饰的白衣人。四个人虽然不言不动,但他们身上的气势却足以表明那是四个顶尖高手。
    我抬手向任飞挑起了拇指,后者微笑道:“吴兄,你想追查宝刀的下落么?白云楼愿意接手。”
    “不用了,我自己丢的东西,我自己会找回来。”我声音微沉道:“无论丢在谁的手里。”
    任飞哈哈笑道:“吴兄的胆色,我喜欢。院子里的棺材,我带走了,白云楼还需要拿他做些文章。将来有人问起吴兄经历,吴兄只说遭遇鬼神,苦战之后弃镖逃生就可以了。”
    任飞向我拱手致意之后飘然而去,临行前又转身说道:“吴兄等我消息。如果,吴兄有意加入白云楼,任某可以代为引荐。”
    我笑道:“如果,任飞兄想要加入半间堂,我也许你副堂主之位。”
    “哈哈……”任飞长笑声中转身离去。
    沐秋北一时之间尴尬到了极点,不由得狠狠瞪了我一眼。
    小舟向我传音道:“你是不是知道任飞没事儿?才故意放他。”
    我轻轻点了点头:“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小舟让红衣侍女把我背起来快速离开鬼坳子的范围,只不过我们并没离开野狐岭,而是继续向山区深入上百里才躲进了一座山神庙。
    按照陆尔尔手札上的记载,这里应该是供奉鬼神的地方。要么,极为危险;要么,绝对安全。
    红萱在附近搜查几遍之后,小舟才问道:“吴问,你怎么知道任飞没被控制?”
    我摇头道:“任飞被控制了。他的行为受制于傀儡秘术。但是,并没完全丧失意识。”
    “我跟任飞对视那么久,其实一直在注意他眼神的变化。有几次,他的眼神和动作,并没同步。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他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最后,小糖出手的时候,任飞距离我最近,本来应该是抢攻的主力,可是他的动作却慢了一步。那个时候,应该是任飞本身的意志在拼命想要挣脱控制。他虽然没能摆脱小糖手里的白线,却给自己争取了时间。”
    我说道:“我一开始并没猜到我爷的布局。差点坏了他的事。后面,等我想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弥补原先的错误了。”
    “先不说,我们当时能不能杀掉任飞,就算是我们成功了。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让人相信白云楼死于凡堂之手。倒不如,赌一赌让任飞活着是什么结果。”
    “这就是我一再阻止你们杀任飞的原因。”
    小舟带着几分疑惑道:“你就不怕自己赌错了?”
    我笑了一下道:“赌嘛!总有输赢。”
    “不对!”小舟平视着我的双眼道:“你至少得有一半的把握才会去赌。我想知道,你那一半的把握是从哪来的?”
    我当时也在奇怪,小舟为什么会刨根问底。
    后来,小舟才告诉我,池墨白在我推算九邪追魂决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与女人堂在合作,但是双方都有所保留。池墨白没有完全相信过我,我同样没彻底相信池墨白。
    这是江湖人的通病,但是也因为我们接触得太少。还没到,可以完全以性命相托的程度。
    池墨白嘱咐过小舟,要多了解我,结果小舟的做法,相当的粗暴。
    我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不了解白云楼,也没听说过任飞。但是,你和沐当家,对白云楼却有一定的了解。他表现得太过呆板,马上就会露馅。所以,当时任飞虽然被人控制,但也应该是他在本色出演。”
    “一个骄傲的人,不会吃了亏还不还手。白云楼必然要针对凡堂。”
    “同样,一个骄傲的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我留他一命,就算是让他欠了人情,任飞得还这个情。”
    “正因为任飞的骄傲,他才必须证明自己比我强。任飞要么是打败我,要么是去打败凡堂。所以,我赌的就是他以谁为目标。”
    我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任飞不是说了吗?不插手吴家与凡堂的恩怨,但是漏网之鱼归他所有。言下之意就是觉得吴家拿不下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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