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如生的家,他老婆早准备好了饭菜,见我们回来了急问情况如何。李如生告诉她没事了,叫她放心,接着叫她打来热水给大家洗一洗身上的污秽之物。
    整理好身上的污秽之物后,李如生老婆早已将饭菜端上了桌,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种了,大家早就饿的两肚贴背,于是大家纷纷聚上餐桌吃了起来。
    大约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又再次来到了荒山的坟前,此时被五色丝线绑得像个粽子似的僵尸还静静的扔在棺材旁。大家问马真人,现在该怎么办?
    马真人说:“现在只剩个收尾的工作了,把桐油泼到他身上,然后点把火一烧就行了。”
    大家伙点点头,然后便将桐油全泼到了僵尸的身上,掷火一点,接着便燃烧了起来……
    在熊熊大火之中,那僵尸果然没有真正的死掉,可能是因为感到大火烧身吧,它突然立了起来,然后挣扎了起来,这把大伙吓得不轻,以为它又要发作了。
    不过大家见马真人一脸的镇定之色,这才没使他们因惊吓而甩腿逃跑。这火一烧就烧到了晚上的七八点钟,直到僵尸被化成了一堆灰烬我们才离开。马真人告诉李如生,此时那妖孽已除后患,以后不会再有事情了。李如生等人听到这句话,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具僵尸就这样惊心动魄的斩草除根了,而我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母子之心与鳞虫之丹还不知远在何方?
    次日一早,我们在李如生夫妻的感激下离开了,继续往北行去。
    这一走又是半个多月,这时我们早已进入了河北的境内。算算时间,我们进入北方已有近两三个月时间了,此时是夏季,每日都是烈日高照,还未见到一天的阴雨,越往北走,越是高旱,到得河北境内时,有些地方的田地已经是干枯的满是裂缝。随着一天天的行走,马真人的眉头也越皱越深,我知道这是因为他所说的大灾应当不远了。
    这天,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很偏僻,离城镇十分的远,而且最主要是这个地方全是荒山并没有大路,就是一条小路从县城外通往这里。
    从踏上这条小路时我就曾问过马真人,我说走这条路可能无法到达另一个城镇,兴许到头来到得倒回来。马真人却说:“我们必须走这条路,因为昨晚我夜观星象,发现在这条小路的尽头方向有灾星大动,所以不管这条路能不能通往它处,我们都必须前去看一看。”
    马真人说这个方向有灾星大动,那说明就一定有灾星,我一路来是见识过马真人的本事的,他说的话不可能有错。顺着小路赶了近两天的路,现在终于来到了马真人所说有灾星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村子。只不过我们一入村子,便看到了一副奇怪的场面!
    只见村口外面到处都是村民,那些村民手上都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而在村民的面前则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妇人哭天抹泪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再看那些村民,多数是男性青壮年,见妇人跪在自己跟前哭天抹泪的,于是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满脸的同情,你看我,我看你的,但是最后却依旧将妇人及小孩推到了一边,然后往村口外走来。而且那妇人及小孩被推开后,立马就爬了起来,然后再次追到那群村民面前,再次跪下死死的拉着其中一个年岁尚老的老头,哭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与马真人都糊涂了,这么多村民怎么就看着一个妇人及小孩哭哭啼啼,毫无怜悯之心呢?就算那妇人犯了啥错,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吧?
    想到这里,我与马真人对视一眼,然后快步朝村口走去。到得近前,这才听清他们的话语,妇人哭的很伤心,她拉着那老人的裤脚,泣不成声的求道:“村长,村长,我求你了,你叫大伙回去吧,兴平不会是旱魃的,求你们住住手吧,我替他求你了,孩子他爹生前也是个老实人,死后不能让他得到这样的下场呐,我求你们了,呜……”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那被妇人拖住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而且从妇人口中可得知,这些人是把妇人的老公叫兴平的人当成了旱魃,所以拿着锄头要去挖坟吧。
    再看那些民,见妇人拖住了村子,于是纷纷停下脚步,将目光望向村子,显然是征寻村长的意见。只见那村长叹了口气说:“唉,你快起来吧,你就是再怎么求也没用,就算我答应了你,大伙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那村长就再次推开妇人,然后招手示意村民们快点行动。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拦住他们,道:“诸位请慢,刚才无意中听到你们说到啥旱魃的事,不知你们这是不是打算去刨坟呢?”
    村民们见一陌生人将他们拦住了,于是面现怒色的打量了我们一眼,可能是看出我与马真人是一身行走江湖的先生打扮吧,所以并没有发作,这时那村长抱了抱拳回道:“不瞒先生,我们这的确是去打旱魃,不知先生有何见教呢?”
    果真是打旱魃,打旱魃我知道,这是民间流传下来对付旱魃的方法,就是遇到干旱,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在民间,这种方法很普遍,特别是在明清年间,更是流传甚广,这种方法称为“打旱骨桩”或“焚旱魃”。
    我指了指那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妇人,对村长说:“我观这妇人泣不成声的样子,很是值得同情,若是你们找错了对象,岂不让人心寒?”
    村长看了一眼坐上地上的妇人,叹了口气说:“先生不知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老公兴平的确是个旱魃,这事不会有错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要去刨他的坟了。”
    我点点头,于是问他:“他老公的坟已有多少时日了?看妇人年纪也不过四十左右,他老公应当离去不会很久吧?”
    我这样问他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民间,有大部分的人们都认为旱魃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北方一带乡村中烧旱魃习俗延续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也还有地方存在这个习俗。
    村长听完点点头说:“是的,他老公的确没死多久,到如今也不过两个余月吧!”
    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就差点犯大错了,这旱魃乃是由久不腐烂的尸体所变,尸体要想变为旱魃没有个几十上百年,是绝对变不了的。所以,你们此次要去刨的坟茔,肯定不会是旱魃。”
    我没有骗他们,旱魃,是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多由僵尸吸收日月精华后所变,实属僵尸的一种。只不过此种僵一出,便能引起赤地千里,久旱无雨,所以被人称为旱魃。这种妖孽都是要经过十数上百年的修炼,这才能转变成旱魃的,所以民间所传新亡百日不腐之尸便是旱魃之言,实属荒诞。
    那村长摇头说:“先生不知,我们并不是说他是新亡之人就去刨他坟,而是近几日我们有好几人都见到了他,你说这事怪不怪?”
    “哦?你们见到他回来了?”听到这话,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村子点头说:“是的,这几晚都有人见到他回来了,而且每次见到他,他都在往家里挑水。先生,你说出现这事儿,他不是旱魃又会是什么呢?”
    听到这事我倒觉得奇怪了,关于变成旱魃的尸体,晚上会回来往家中挑水一说,我是决对不信的,因为旱魃都是没有感情之物,除了害人,哪还会做这些无聊之事。于是我对村子说:“这事儿透着奇怪,你能否跟我细说一下?”
    村长点点头,然后便跟我讲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村子从立春开始就滴雨未下了,正所谓久旱无甘雨,到如今已有半年了,外面的田地早已干枯,而如今却连村民的用水都成了问题。每家每户的水井都干了,每日家中的用水都要走二三里路程,到村外的小河中去挑来。
    本来干旱就干旱吧,这在北方也是常有之事,大家也没往旱魃这事面去想。可是就在几天前,有一个叫刘三的村民,因为白天去忙别的事儿来,晚上的水还没挑上,于是在傍晚天近黑之时,这才慌慌张张的拿着水桶去二三里外的河边挑水。
    可是待他快到河边时,却见到河边有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也正在河边打水,要知道在这打水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可能有外人。所以张三虽觉得这男子的打扮很怪异,但是因为天近黑了,也一下看不清到底是何人,所以他快步跑上前去,打算跟他聊几句的,可是当他准备提步上前时,那黑袍人回头看了一眼这边,这却把刘三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因为那个黑袍人是刚死不久的兴平!
    这一下把刘三吓得够呛,一个村子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他相信自己不可能看走眼。只见那已经死了有两三个月的兴平,此时穿着一身的寿衣,打好两桶水,便挑起往自己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幕,刘三吓得是双腿都软掉了,想大喊,但是又怕喊出声,想逃跑,但是却又因为惊吓而双腿无力,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死了两三个月的兴平,挑着水朝自己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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