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几天没见面,晚上两人早早回了房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岑柏鹤赶去公司上班,祁晏趴在岑柏鹤宽大柔软的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缓缓从被窝里钻出来。
    走到浴室里,他就看到洗漱台的柜子里放着两套洗漱用具,一套有用过的痕迹,一套还没有拆封。
    “这是早就抱着同居的心思了?”
    祁晏暗地嘀咕,拆了牙刷牙膏出来,刚把牙刷塞进嘴里,王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祁晏按了免提,唰唰的刷牙。
    “这是什么声音,你小子现在才起床刷牙?”王航语气有些泛酸,“我昨天刚回去,今天早上七点过就爬起来去上班,你说我们两个究竟谁才是富二代啊?”
    “这就是命,你羡慕不来的。”祁晏喝了一口书,咕嘟咕嘟把嘴里的泡沫吐出去,“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为了抱怨这个?”
    “一大早?”王航在电话那头尖叫,“这都九点半了,还一大早?”
    祁晏听着王航不断在那边念叨,默默地洗脸,刮胡子,见王航还没有停止的架势,“老三,你今天给我打电话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哎,我差点给忘了,”王航压低声音,“我刚得到消息,袁家出事了。”
    祁晏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他们家生产的奶制品出了问题,消息只是在内部传开了,据说过几天这事会闹大。”王航语气有些感慨,“这事闹出来,袁家肯定会元气大伤,你之前说的话,恐怕要应验了。”
    祁晏没有说话,他走出洗浴室,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户走到阳台上,低头看到的便是岑家精心打理过的花园。事情既然连王航都知道了,恐怕也不用过几天,今天就能闹大。华夏的媒体在挖新闻这个方面,能力还是很强悍的,更何况还是这种豪门发生的丑闻。
    祁晏所料没错,当天中午就有新闻爆出袁氏企业名下的奶制品某几种微量元素超标,长期使用有可能影响婴儿或者儿童生长发育,国内已经出现好多例儿童发育异常事件,这些儿童平时食用的全是袁氏企业的奶制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有人能够离得开食物,当食物出现问题的时候,也最容易引起大家的恐慌。
    短短几天内,袁家的股票直线下跌,谣言四起,很多污水不管与袁家有没有关系,媒体都往袁氏企业身上泼,一时间袁氏企业竟是人人喊打,甚至有激进份子跑到袁氏企业总公司大门口静坐示威,闹得举国皆知。
    后来虽然有相关部门出来解释说,媒体报道的那些畸形儿童照片与袁氏无关,但是此时已经没人在意真相了,他们陷入了一种痛打落水狗以及把成功人士踩在脚下的满足感。
    想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现在却被他们肆意谩骂,侮辱,他们平日里受到的气似乎有了发泄点,事情到了最后,他们不像是在关心食品安全问题,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由悲剧进化而来的狂欢。
    那些曾给袁家奶制品代言过的艺人,也被网民一一扒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袁氏营养奶新一季代言人陶言。陶言回国发展,因为阴柔漂亮的长相,也拥有一批真爱粉,营养奶代言是他回国后拿到最好的一个,他家粉丝还拿这个来炫耀。哪知道一夕之间袁家奶制品出问题了,陶言也被骂得体无完肤。
    骂得最多的,就是说他见钱眼开,什么代言都接,身为公众人物,没有丝毫责任感。不如以前那些艺术家,不管代言什么产品,都要自己亲自试用过才决定接不接。
    骂着骂着,无聊的网友开始扒陶言的过往,发现他学历确实如他所说,是国内top1的大学毕业,但是年龄却造了假。因为不知道哪位网友贴出了陶言那一届大大学毕业照,以及他在校期间的照片,按他毕业的时间算,他现在怎么也有二十九岁左右,而不是他资料里填的二十四。
    还有人质疑他整了容,因为大学时期的他,与现在判若两人。
    当然,这两点真爱粉都不愿意承认的,他们说自家偶像也许是因为读书年龄比同龄人小一点,以前没有现在好看,那是因为服装、发型还有化妆、拍照等问题,他们家偶像最帅最好看,绝对是纯天然。
    扒来扒去:有些粉丝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家爱豆如果是因为上学年龄小,那他上大学年龄应该在十四五岁,这张照片里他像是十五岁的样子?还是你们觉得,讨厌鬼从小就长相比较着急,十四岁看着像是十八岁?【图】
    有黑子给陶言取了一个绰号“讨厌鬼”,一些对他不待见的网友,便用这个词语来称呼他。
    这个“扒来扒去”是网上有名的八卦营销号,他发的这个微博一出,顿时引起很多路人网友的共鸣。实际上这事刚发生的时候,陶言的粉丝低调一点,不那么上蹿下跳,也不会引起路人的反感,现在不仅黑子,很多吃瓜群众对陶言的好感度也降到了负数。
    网上负面言论太多,好几个已经与陶言谈好生厂商,便取消了与他的合作。陶言的经纪人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他看了眼披着马甲跟网友吵架的陶言,有气无力道:“阿言,现在不是跟网友吵架的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扭转舆论。”
    “扭转,怎么扭转?”陶言气得差点砸了手里的键盘,“当初是你说这个公司资源多,公关能力强,我才签了这家公司。现在你看看他们,不仅不能压下网上的负面舆论,还让人扒出了我以前那些事,你要我怎么办?”
    他回头乱点开一个有关他的帖子,里面竟然贴出很多他高中大学时期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发型土,衣服土,这些全是他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往,可是现在却被人全部贴了出来,任由无数人嘲讽着他的穿衣品味,穷酸土气。
    是习惯不是爱:我一点都不关心讨厌鬼以前怎么样,我只想照片有角落里那个衬衫美男是谁,有了他的存在,照片上所有人都是渣渣。
    看到这条回帖,陶言并翻到这个网友回复的楼层,看到了她说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背景是他们上公开课的大教室,照片右下角坐着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人,在乱糟糟的教室里,他就像是一只落入鸡群的凤凰,仅仅露出一个侧脸,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岑柏鹤……”
    他怔怔的看着这张照片,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事不是公司不出力,而是事情太大,靠钱靠人脉压不下来了。”经纪人有些无奈,袁家这么显赫的家族,都压不住这件事了,他们公司又有什么办法?说难听一点,袁家这次引起这么大的轰动,那些与他交好的家族,有谁站出来帮忙了?
    若是前段时间,袁家不跟岑家闹得那么僵,以岑家在华夏的人脉与脸面,或许袁家这次还有转圜之地,现在嘛……只能看老天愿不愿意帮忙了。
    陶言语气变得平静下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经纪人以为他终于愿意静下心听他讲话了,顿时笑容满面道:“现在我们最好减少活动量,等事情热度过了以后,再增加曝光度。刚好你现在要参加电影的拍摄,安心把戏拍好,等电影上映后,也不愁没有曝光度。”
    “可是我现在这么多,你以为剧组不会给我删戏份?”陶言语气有些不好,“就算戏份不删,后期剪辑的时候,随便动点手脚,我的戏份还能剩下多少?”
    经纪人苦笑:“阿言,现在我们能保住这个角色,已经费了不少力了。”
    陶言沉默了片刻:“不如,我再去见一见岑柏鹤。”
    经纪人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当初他们去见岑五爷时,这位大人物对陶言的态度可算不上有多热情,或者说是冷淡,现在再求上门,对方能给这个面子吗?
    可是看着陶言充满期待的表情,经纪人却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祁晏看着管家手里硕大的保温饭桶,“管家叔叔,这是给柏鹤准备的?”
    “有劳祁少了。”管家笑眯眯地把保温桶交到了祁晏手里,“里面有您喜欢吃的菜。”
    好么,他在岑家已经从“祁大师”变成“祁少”了,也不知道是升级还是降级,但是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别人叫他带个少爷什么的,他格外不自在,“叔,您以后还是叫我名字或者祁大师吧,都习惯了。”
    “好的,祁大师。”管家见祁晏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当即便改了口,“请路上小心。”
    祁晏点了点头,拎着饭桶出了门。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半晌后他回头看向身后,老先生正站在楼梯上。
    “老先生。”
    “嗯。”岑秋生慢慢走下来,朝门口望了一眼,“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比我那会儿可自由多了。”
    “时代变了,”管家扶住岑秋生,“那会儿哪能跟现在比。”
    “现在这样就很好,”岑秋生点了点头,“孩子们也不必受委屈。”
    管家笑了笑没说话,现在大众对同性之间的恋情虽然还有些不接受,但比当年还是好了很多。当然,五少最幸运的是,有这些开明的家人,还有像祁大师这样好的恋人。
    “祁大师,你买这个做什么?”黄河看祁晏拎着一小袋东西回来,很快车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辣味,“闻起来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这是蜀蓉泡菜,脆酸麻辣,很下饭,”祁晏把袋子系在保温桶的提手上,“我看柏鹤昨晚上吃的东西不多,可能是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吃太油腻着了,这玩意儿解腻开胃,挺好的。”
    “我发现您好像很偏爱蜀蓉口味的东西,”黄河笑道,“要不是我知道您是哪儿的人,差点以为您是蜀蓉人了。”
    “美食无地界,”祁晏笑嘻嘻道,“只要是好吃的,我都爱。”
    车子很快开到岑柏鹤的公司楼下,祁晏刚走进公司大门,就听到前台与一个来访者的交谈声。
    “不好意思,陶先生,老板现在暂时没有时间见您,请您下次再来,非常抱歉。”
    “您再帮我联系联系,我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一定会见我的。”
    祁晏看着这个穿着紧身裤,画着妖娆小眼线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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