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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染被她的动作弄得又轻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还沾着shi润的痕迹，蝶翼般颤了颤。
而后那双深棕的圆眼才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装傻充楞地跟萧时歆对视着，她犹带了点鼻音的沙哑声音响起：“没有……”
萧时歆一手还留在她的腰上，闻言稍稍往下移了些许，唐晓染立刻僵直了脊背，条件反s,he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不成了……歆姐，下次吧，今天真的不行了……”
之前听了萧时歆许多的内心独白，已经耻度很高了，身体反应比寻常时候可能大了些，以至于萧总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听到她的哭腔也不肯放。
唐晓染没办法了，中途好几番都只能主动揽着萧时歆，讨好地去亲她，想把她哄高兴了快点放过自己——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上辈子萧总的那些内心独白也会跟着响起，两世的声音互相交织，还有萧时歆在耳边偶尔真正问出的声音，直接把唐晓染玩蒙了。
就算今天只在沙发上胡闹了半小时，也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身心俱疲这个词可以完美形容此刻的她。
萧时歆垂眸看着她，见她实在可怜的样子，挑了下清秀好看的眉峰，不再继续问了。
收回了手，捏了下她手感极好的嫩滑脸蛋之后，萧总起身去收拾桌上剩下的狼藉。
打着哈欠走在去上课的路上，唐晓染迷迷糊糊地走进教室，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要是她这重生之后的能力伴随她一生，难道她还能从此都不碰萧总了？
但是一想到昨晚在沙发上的那半个小时，她总觉得灵魂深处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不行，太刺激了，要了老命啊。
找到后排的位置坐下，她单手托腮看着空空如也的黑板发呆，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孙佳丽今天来的也格外早，还顺手买了个三明治来教室坐着啃。
见到旁边的唐晓染拧着眉头发呆，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开口问了句：“大早上的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唐晓染：“在想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
孙佳丽：“……”
不知想到什么，唐晓染瞥了眼她垂放在桌上的手，毫无征兆地用尾指碰了下她白皙略有r_ou_感的手背。
孙佳丽不解地斜了她一眼，咬下一口夹着火腿、培根和ji蛋的三明治面包，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我只是喜欢这个男人而已，为什么这样也错了？】
一句话在唐晓染的脑海里冒出来。
带着疑惑与深深的不解，更为浓重的是其中的悔意，让唐晓染忍不住转头再看了她一眼。
并不知道孙佳丽跟小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那个男人总是不值得任何人将心思花在他身上的。
斟酌再三，她还是开口问了句：“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
腮帮子停了一下，灰绿色头发的女生想了想，慢悠悠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开口道：“不怎么样，分手了，我提的。”
她想起那天的情人节，在家里坐了许久，最终看到手机上那条询问自己在哪里的信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同往常一样回了句：
“怎么，终于想起我，想起今天什么日子了？”
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却依然不是她料想到的那个回答：“抱歉，今天公司临时有点事，改天再补偿你，今天要是看到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我，下回给你买。”
依然是在那个没什么人气儿的家里。
甚至连保姆端上来的开水，在茶几上摆着的位置都依稀相同。
与她上次努力许久，却始终觉得无处着力的那种绝望不同，这一次她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想到眼圈都发热，视野都变得模糊，手机仿佛在掌上有千斤重。
捧着手机，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很久，最后也只有那反反复复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分手吧。”
唐志成这一次的回复依然很快，可就像是从来都没多稀罕她似的，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甚至都不问问她是怎么了，依然还是那个她曾喜欢过的成熟的态度，话说的像个旁观者：
“只要你想清楚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孙佳丽没法继续骗自己了。
过往种种在眼前浮现，原以为的那些淡然自若和处事不惊的态度，其实说不定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人家只是不在意她而已。
凑上来并不推开，也不许诺太多，见她追了许久，家世背景也还过得去，于是便顺口一应。
只是这样而已。
如今她要离开，总算才看清，那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
她的轰轰烈烈，不过是人家生命里的一场萍水相逢。
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浮现在面前的回忆轻烟般无声息散去，她在唐晓染的注视下刻意装出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甚至还加了句‘我提的’，好像这样就能从那个男人那里把自己曾丢下的尊严通通捡回来。
心跳有些异样地扑通了几下。
她猜测着唐晓染接下来的反应，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不再提这事情，还是不得不随口安慰自己两句，亦或者……
“帮我个忙。”唐晓染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刚听完一件重大事情的汇报一样，连个铺垫都没有，强行转到另一件事情上。
孙佳丽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深蓝色的美瞳衬着她如今的发色，以及那漂亮上挑的眼线，显出几分妖异的美感。
“你打我一下。”唐晓染冲她摊开手掌。
她想要知道，究竟是只有萧时歆碰她会那样，还是从此所有人碰到她都会自动出现心底的声音。
孙佳丽用怀疑她今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的目光看着她。
除此之外，怎么说呢，别人不问是一码事，但是人家态度如此自然地忽略完了她内心的活动，她又觉出几分不舒服来。
于是轻哼了一声，又主动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唐晓染‘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她说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们孙大小姐甩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孙佳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拍在她的掌心上，清脆一声响。
唐晓染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她终于恢复与自己以往一样的恣意，内心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脑海里安安静静的，与这教室的气氛一样。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响起。
看着自己的掌心。
想起之前还要听新闻的时候，萧时歆也总是她这里的例外。现在都已经变化了发动条件，却还是她的例外。
萧时歆……
也许从上辈子在电视机前再看到她的时候就注定了，不论自己是生是死，始终都要与她再续上这缘分吧。
她有些苦恼又有些甜蜜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正在刷手机的孙佳丽听见，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干嘛？终于发现自己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了？”
唐晓染：“……”
愣了半秒不到，一本正经地反驳：“不，我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孙佳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88章 重生之后的第八十八天
高晟集团总部。
黑色长卷发的女生穿着件时尚的浅色卫衣, 搭了条深蓝的渐变色牛仔裤, 肩上挎了个简单的小包从一楼大厅的旋转门中走入。
门外的士车里走下来的男生不经意看了眼, 见那背影有些眼熟, 直直就往总部的前台去了，以为她也是来应聘的。
于是三步并做两步跟着她一路到了前台。
在前台小姐姐对她微笑的时候跟唐晓染打了个招呼：“嘿, 好巧。”
唐晓染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是自己学院大四的学长, 对他点了点头, 露出个礼貌的笑容。
身形高大的男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又冲前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也来面试？大三就开始找实习吗？”
唐晓染露出了个谜之微笑。
随口应了句：“是啊，学长也来这边面试啊？”
听到她的应答, 前台小姐姐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出于职业素养，她只得低头去看自己桌上的来访登记表格。
男生终于找到个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本院漂亮的学妹, 心情颇好地跟她一并走进电梯里，盯着楼层的数字键后知后觉：
忘了问前台……面试在几楼了……
紧接着, 就看到唐晓染抬手按下了十楼的按钮。
比起唐晓染的轻车熟路, 他想了想, 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的面试准备果然还是欠缺了一点。
想到自己专业的x_i,ng质，唐晓染有些疑惑会在这里看到本院的人，多问了一句：“学长应聘什么职位啊？”
“来试试人力吧，没什么门槛的。就我们这个专业, 不考研出国就是个死路一条嘛，你懂的。”男生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出国教书这条不太感冒，也不太想继续深造，就出来找工作了。
唐晓染理解的点了点头，难道看到个如此毫不犹豫地甩开自己的专业找工作的，又顺口问了句：
“学长也不喜欢本专业啊，那你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怎么没转？”
下一秒，男生冲他笑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学渣都明白的意思。
唐晓染挑了下眉头，点了点头，正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十楼到了。男生示意她先往外走，唐晓染想到自己刚才嘴快皮的那一句，只能跟着他往外走，打算一会儿借口有事再离开。
这层楼是人力和市场部的人，她也没了解过自己家的面试流程，看到秘书又新换了一个，顺口问了一句。
那人也不太认识她，随手指了下面试办公室的方向，她只得继续当领路的人，带着学长继续往前走。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生产线的情况，先来总部和大哥打声招呼约个午饭，结果莫名其妙当了回雷锋，自己都感觉很谜。
来到面试区域，她装不太下去了，让学长先走进等待的房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前面办公室里百叶窗遮住的区域，走到面试通知人员跟前扬了扬下巴：
“那边在开什么会？”
这是个人力部的老员工了，见到她先礼貌地喊了声唐小姐，而后看了看那边，“今天技术部招新员工，唐总和几个经理一起面试。”
话才落下，那边办公室里的人就纷纷起身，没过一会儿就推门而出，往走廊这边来。
唐晓璋跟几个经理走过来，周围几个经理纷纷跟她打过招呼，唐晓璋面上的冰冷融了些许，黑眸温和地看向她，开口问了一句：“上午没课？”
她点了点头，笑嘻嘻的，“今天都没有，来找你蹭个午饭，下午去工厂里看看。”
正想问正在这时，旁边的面试厅里快步出来个男生，一眼看到她，迫不及待地凑上来：“你的简历呢？交简历才能领号码牌，我刚忘了跟你要了，这样还能帮你排个队。”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安静。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周围一圈人，中间那个赫然就是集团总裁。
“唐……唐总，你好。”对着那张格外有特色的脸，他就是想忘都难，毕竟长得如此英俊又年轻的总裁，别说本市，全国都没几个。
“简历？号码牌？”唐晓璋不知道自己妹妹玩的是哪出，星眸一瞥，看向她。
唐晓染抬手捂脸，不知道该说这学长是太过实诚还是什么。
放下手，她睁着深棕色的眼睛，露出个温温和和的笑容：“学长，请问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男生被她这一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还觉得这学妹聊天起来人挺不错的，结果还没等套近乎呢，就被发现其实根本不记得人家名字，很尴尬了。
唐晓染没眼看他的尴尬，顶着周围经理和自家大哥的目光，硬着头皮装了一波逼：“学长，我叫唐、晓、染。”
男生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正在这时候，里面喊了一声数字，他一听轮到自己了，只能先跟他们告辞，匆匆忙忙背上自己的包就走了。
唐晓染：“……”她怀疑这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介绍是什么意思。
直到跟着唐晓璋走到顶楼办公室，她还在解释：“不是，我真的就皮了一下，而且就给他带了个路，我们就楼下碰巧遇到的。我真没想到他非要拉着我一块儿排队面试啊，还热心肠要帮我拿号码牌……”
唐晓璋的特助看他们走来，迎上来有话想说，又不好打断唐晓染的话，只能在旁边跟了一路。
正在此时，特助先一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待客区的萧时歆抬头看了过来，在她停顿下的尾音里，淡淡地问了一句：
“什么号码牌？”
唐大哥的特助总算找着机会开口了，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跟唐晓璋说道：“萧总十五分钟之前到的。”
唐晓璋点了点头，吩咐他拿一饼普洱，自己往办公室里走去。
唐晓染站在门口和萧总对视三秒，微笑着回了句：“爱的号码牌。”
心好累，真的心累，鬼知道她一个二世祖为什么突然学雷锋做好事了呢。
萧时歆：“……？？？”
从办公桌那边拿过资料的唐晓璋也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从桌上的合同里抽出两份，走过来在桌上放下。
然后坐在主位上，开始用自动饮水机接热水，冲洗茶具，准备冲茶待客。
最近高晟跟萧氏的合作方向进一步扩大，两边打算在生产线上增强合作，技术部门也多次进行了交流。
萧氏愿意在这方面搭一把手，带动高晟集团的转型，他自然也乐见集团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次也是萧时歆主动提了合作，本来是过来跟唐晓璋约个午饭，顺便谈一下接下来的几个合同，结果在这里又听到了自家小女友的光辉事迹。
唐晓染蹭到沙发边坐下，眨着眼睛问萧时歆：“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时歆想到刚才她那句莫名奇妙的号码牌事件，只轻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找你哥谈公事。”
唐晓染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解释，在旁边作乖巧状，捧着脸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想影响他们俩说正事。
本来午饭后的行程被她挪到了午饭以前，为了下午能跟萧时歆多处一会儿，她在唐晓璋的办公室没坐多久就下了楼，去工厂那边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差不多是午饭的点。
高晟集团旁边就挨着购物街，她顺着唐晓璋给的地址往餐厅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那个学长。
男生用整个午饭时间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之前闹了笑话，但是又不是很想放弃这个机会，鼓起勇气凑过来跟她道歉：
“不好意思啊，学妹，之前面试那会儿脑子有点紧张，反应比较慢。”
唐晓染礼貌x_i,ng地回了句没事，脚步也没停，不想多聊的意思很明确。
但是男生却没发现这点，自顾自地继续说：“哈哈我之前还想说帮你拿号码牌呢……既然这么巧又遇到了，要不我请你吃个午饭吧？”
唐晓染推开了餐厅门，深呼吸了一口气，微笑道：“不用了，谢谢学长，祝你找工作顺利。”
男生见她目的明确，已经有约了的样子，只得遗憾地放弃，半晌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服务员问她是否找人的声音和男生的话重叠在一起，然而她却一眼看到从包厢里走出来的萧时歆。
随口报了一串数字，也不管人能不能记住，唐晓染迈步就往那边走。
萧总见她走的急，头发有一缕落在了脸侧，习惯x_i,ng地抬手要帮她挽一下。
结果唐晓染盯着她的指尖，偏了偏脑袋躲过了她的动作。
萧总眯了眯眼睛，视线往大门那边转了一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语气危险地问了一句：“爱的号码牌？”
唐晓染自知这动作反应过头了。
在心底哀鸣一声。
“不……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好说，看唐作死。
第89章 重生之后的第八十九天
萧氏集团顶楼, 总裁办公室内。
唐晓染一路跟着萧总从停车场到进集团, 又乘着电梯从一楼到了顶楼, 每当想开口的时候, 萧时歆的目光一扫过来，里面‘如果想撒谎我劝你三思’的警告意味浓得很, 让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撒娇地揪着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放软了声音喊她：“歆姐~”
萧时歆坐在办公椅上, 看了看自己右手腕处被扯出的袖口, 复又收回目光，将面前让下面人改了五遍的企划案看了一遍。
不去管对方的动作, 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想好编什么理由了吗？”
唐晓染讷讷地收回手, 看着她清冷的侧颜，心底被那些隔世经年不知如何出口的事情塞得满满的，连带着被对方刻意忽略的感觉, 一下子就让她变得无比委屈。
萧时歆看完了面前的企划，皱了下眉头, 钢笔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 在上面圈了几个地方, 仍然不甚满意。
但是已经比前几个版本的可行度高多了，她没签字，将文件收了起来放在另一边。
在换文件的空隙里余光瞥了旁边静静站着的人一眼，结果这一看愣是没法收回目光再继续自己的事情。
旁边站着的人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偏偏又没让眼里打转的液体落下来, 见她回头，梗着嗓子说了一句：“没有编，没想骗你……”
话说到最后声音都因为发飘而显得有些失真。
萧时歆上次没问出这事情，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这回把人晾在一边，其实也是想让自己冷静点。结果明明有事瞒着的是对方，偏偏唐晓染近些时间感受到的待遇太矜贵，被宠习惯了，稍一感觉到冷落，就委屈得不行了。
萧时歆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揩她的眼角，手伸出去之后在半空中倏然转了个方向，从桌上抽了张纸递给她。
唐晓染没拿那纸巾，固执地握住她递来的手，没管脑海里的声音，深棕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看，半晌后又低头想去亲她的侧脸。
习惯了在办公室里做正事的萧时歆下意识偏了下脑袋，躲开了她的动作。
结果下一秒，女生就不依不饶地用另一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眼眶里的泪落下来，微凉地滴落在萧时歆脸颊上，与此同时，柔软的唇也印了上来。
萧时歆躲了一下之后就没再继续避了，任她亲了个结实。
有些无奈，又带着往常宠溺意味的话语轻声出口：“行了，不说也可以，不哭了。”
轻轻挑开她被泪粘在脸上的发，又拍了下唐晓染的脑袋，她做出了让步。
【舍不得看到你哭啊，小祖宗。】
素白的手挨上来的时候，唐晓染听见了一句她此刻心底的话。睫毛颤了颤，抱着萧时歆就不想松手了，人也蹭到了她腿上坐着。
萧总看了看挂在身上的小公主，又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文件，按了下桌上电话内部通讯的键：“莉莉，晚上的酒会帮我推掉，下午如果有什么事情，不紧急的话挪到明早。”
莉莉应了声好，萧时歆挂了电话，看着抱着自己埋头不吭声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哄了句：
“今天的时间都留给你了，够不够让你解释一件事，嗯？”
唐晓染低声哼哼两下，自己伸手用指背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头也不抬地举起手摸到萧总的脸给她也擦了擦，重又抱紧萧时歆的腰身之后，才用蚊鸣一样的声音低声解释道：
“不好意思才躲开的……没有不喜欢……不许你不理我。”
萧时歆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指的是自己碰她就会不好意思？
可是刚在一起的时候，唐晓染扑她比什么时候都勤快，甚至都敢在某些场合挑衅她，那时怎么不见害羞？
这都多长时间了，反s,he弧绕地球十五圈也早该回来了吧？
萧总眼底的墨色沉了沉，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唐晓染知道她不信，深呼吸了好久，做足了准备，偏了下脑袋，挨着她的耳朵继续小声说：“是真的，最近你每次碰到我，我都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
之后又紧补了一句：“你刚才，你刚才在心里说，舍不得看到我哭，我听到了……”
话到了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明显是觉得耻度又开始爆表了。
萧时歆差点以为自己一瞬间走进了什么灵异频道。
她愣了一下，唐晓染补充的那句话，确实是她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接受了党多少年的无神论熏陶，一朝发现自己对象居然还有读心术这种异能，萧总消化了半分钟。
很平静地接受了——
不接受能怎么办，上哪再给自己找个这么可爱的小祖宗？
结果之后萧总发现自己平静得太早了。
她家的唐二哈同学绞着手指，低着头继续给她扔深水炸弹，把自己重生前的事情都说了，说完之后悄咪咪地抬眼看萧总的表情。
萧时歆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听到的事情太过奇异，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表情比较好。
怎、怎么办？歆姐会不会觉得她得了妄想症或者神经病什么的？
下一秒钟带她去三院挂个号看个病？
唐晓染心惊胆战地跟萧总对视着。
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句：“歆姐……要我帮你拿药吗？”
萧时歆：“……不用。”
我得的不是心脏病，宝贝儿。
被她这么一打岔，萧时歆那点类似于听了个灵异故事的复杂也没了，只留下了一如既往面对她时的无力感。
况且，再一想到，唐晓染那三言两语里面说出的家破人亡，她只是想想都会觉得一阵后怕，也难怪唐晓染怎么都不肯说出来，那些事情不论再回忆多少次，始终都会是一种伤害。
她亲了亲唐晓染的额头，回手抱着她的腰，轻声说道：“没事了。”
我会护着你，让那些灾厄离你远去。
唐晓染老老实实地任她亲了一下，仔细分辨了一下她面上的神情变化，确定她是在心疼自己，而不是被这超自然事件惊得还没缓过神来。
与此同时，再一次听到了萧总内心的那句保证。
她伸手捂住刚才被萧总亲的地方，眼神又有些躲闪，小声嘀咕了一句：“歆姐你真的好闷s_ao……”
你有本事在心里说，你有本事念出来啊！
说不定萧总念出来她就不会脸红了呢！
鲜少接受到对象甜言蜜语熏陶的唐晓染坚信，只要萧总能每天给她说一句甜滋滋的话，她以后一定不会脸红到躲闪的地步。
这不是……业务不熟练吗？
萧时歆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凤眸暗了暗。
抿了抿唇，她决定等问完了问题再跟她一并算总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说，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比起灵魂重生，萧总更想将她那些糟糕的事情归于一个梦，一个预言梦。
因为她只要想到唐晓染曾经真实地经历过那些众叛亲离的事情，最后沦落到无人可依的地步，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甚至会产生有劲儿无处使的那种焦躁感。
唐晓染难得在开口之前斟酌自己的话。
因为她还没跟萧时歆说，刚回来那会儿，总觉得她是最大的反派，所以又是想让萧氏破产，又是想给她和大哥的相亲捣乱来着——
而且这种黑历史，她绝对提都不要提好吗！
酝酿了半天，她憋出一句：“大概是九月初吧……”
萧时歆眯了眯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想起某唐同学好久以前的一些反常表现，蓦地问道：“我们和你大哥一起出门吃饭那天？”
为、为什么一猜就对qaq？
之前还能模糊说个大概，萧总都问这么具体了，唐晓染自然不敢再撒谎了，不太乐意地含含糊糊发出一声：“……唔。”
萧时歆虽然猜到她有话还没说，但是对方都已经抖完重生这么大的事情了——在心底的小账本上又记了一笔之后，那些小细节可以等到之后再追究。
她想起来唐晓染多年前就开始对自己的疏远，后来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靠近自己……这不会也是因为重活一世吧？
唐晓染凑上来亲了一下她的唇，心肝儿都在颤，生怕自己一时不察，让萧时歆接下来思路稍稍一偏，自己就要完蛋。
“歆、歆姐，我们还是给彼此留点儿可爱的小秘密，你看怎么样？”
再问下去就要完了！
唐晓染扑闪扑闪地眨眼睛，鼓着脸试图在萧总那里卖惨，让她想想自己的悲惨身世和经历，先心疼过这一阵儿再说。
萧时歆意味悠长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不紧不慢地吐出二字：“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晓染：救救救救命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皮了！
第90章 重生之后的第九十天
唐晓染知道生活很艰难, 但是这也特么太难了！
被问的没办法了, 她只能从萧时歆身上下来, 咻地溜到一边, 恨不得双手合十给萧总拜一拜了：
“歆姐，你不要问了, 我真的不想说了呜呜呜。”
再问下去她这一个月可能都要睡客房了。
假模假样地哼唧了几声，萧总再多的十万个为什么都只能憋回去, 任由她转了话题。
“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才没说的。”唐晓染重被拉回萧时歆的怀里, 说着话的时候低着头，用脚尖点了点光滑的瓷砖地面。
萧时歆想了想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同样的道理套到自己的身上, 她巴不得这种秘密瞒别人一辈子。
摇了摇头，她轻轻拍了拍唐晓染的背，像是哄小孩儿那样, 轻声说道：“这样就很好，本来你也不该告诉我的。”
只是自己不太好糊弄, 加上那个奇怪的能力又发生了变化, 否则哪怕是萧时歆也一辈子不会知道, 自己这个看起来天真又傻得可爱的小女友，身上藏着个如此大的秘密。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回忆起唐晓染许多时候的话，竟然都让她多想出一些别样的意味来。
想到那个时候，唐晓染被她隐晦地拒绝之后, 跑过来哭着对她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一时冲动……”
“我再活一百次，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的人了……”
“好想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你。”
那些都是她很深很深的体会，并不是说出来哄自己的情话。
想到这里，萧时歆只感到又有些心疼，又有些熨帖。
不知道该拿这小祖宗怎么办才好。
唐晓染看着她，良久之后摇了摇头，抱着她的脖子，认真道：“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想说，还好这一次没有错过你。”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抓住你了，所幸你也没有甩开我的手。
在萧总那间气氛格外端正严肃的办公室里腻歪了一下午，把自己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唐晓染觉得肩上那无形的压力松了些。
好似压在心里许久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相处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气场上的细微融合让她们都不太能察觉出来，只是好像心里眼里都只能装的下自己的恋人，其他人连点多余的空隙都分不过去。
唐晓染又恢复了那副黏人的样子，萧时歆做个晚餐的时间都跟着在厨房里打转，甚至觉得萧时歆的手艺都更上一层楼了，晚饭吃过之后饱得坐在沙发上直打嗝。
只能赶紧收拾桌子，把碗筷都丢进洗碗池里，拧开水龙头，按出洗洁ji,ng，借着洗盘子的功夫消食。
正当时，唐晓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在哗啦啦放水的背景音里，他的最新消息从戴上的耳机里传了过来。
“听说今天唐志成亲自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要求跟大哥做亲子鉴定被拒绝了。”也许是心情好，男生的声音里幸灾乐祸的味道浓重到隔着听筒都能闻到。
唐晓染也哼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之后呢？”
“之后楼家那边说，唐樾好像从自己住的地方被赶出去了，唐志成那边的人应该也查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跟他直接掰了啊——真想看到小叔发现自己被骗了许多年的时候的表情，应该很ji,ng彩吧。”
应该比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许多年的时候更加好看。
风水轮流转。
一个以为自己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永远只有自己算计别人，没想到被养在身边的崽子反咬一口的人，发觉被欺骗的时候，又会燃起怎样的怒火呢？
唐晓煜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恨不得搬个小板凳亲临现场。
唐晓染用沾着洗洁ji,ng的布擦着满是油渍的盘子，而后将它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放回橱柜里。
当看到那些曾经的恶人一步步走到他们该有的下场里时，也许是她等了太久，也许是如今的幸福已经足够多，令她全然没有心思再放在这些人身上，总而言之，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激动。
轻笑了一声，厨房的灯光映得她眼眸明亮。
“唐樾那边也还是麻烦楼家多盯着点，之前占人家东西时就敢算计大哥，这会儿失去了一切，指不定能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们雇的保镖再横，也怕不要命的啊，这种人不牢牢看着，她始终不安心。
如果说小叔给她的恐惧在于蛰伏多年，没发觉对方目的y险，傻乎乎地就跳进对方早已挖好的陷阱里，被卖了还要跟着数钱。
那么唐樾的危险x_i,ng则是让人午夜梦回都跟着不得安宁。
“我知道，楼大小姐收钱的时候可没跟我客气。对吧？”唐晓煜说着，瞥了一眼在旁边在沙发上坐着的，抱着果碗里的车厘子消灭了大半盘的人，籽在桌上都堆出了一座小山高。
楼清颜听到他的问话，无辜地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
直到看到他挂了电话，又在掌心的纸巾上吐出一颗籽。唇红齿白的人就连吃个水果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若是其他男生看到了，肯定又齐刷刷当成了一道风景线。
“为什么说的好像人家眼里只有钱一样？”她说话的声音慢腾腾的，斜着眼眸看旁边的唐晓煜，无端被磨蹭出了种微妙的撒娇感。
唐晓煜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瞥着她，凉飕飕地回了句：
“趁着过两天植树节，你应该在自己心里也种一棵树。”
——眼里是不是只有钱，你寄几心里没数吗？
楼清颜慢慢地弯起唇角，看着他笑，直看得他毛骨悚然的时候，才悠悠开口道：“以我们的交情，你说这话真让人伤心。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免单——”
唐晓煜并不相信她这里会掉馅饼，想也不想地回道：
“不不不，我们还是谈钱吧。”
楼清颜翻了个白眼，不跟他扯了，干脆利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陪我去相一次亲，给你免五万，干不干？”
唐晓煜整个人都震惊了，不知道是先感慨下楼家这迫切的嫁女心情，还是该感慨自己出场一次的身价。
他想也不想地对楼清颜露出个标准的笑容。
掷地有声地回道：“不干。”
其他人的相亲要求砸场，顶多是他充当个假对象。
轮到楼清颜这里，谁知道他会不会砸个场命都没了？
五万？五十万都不干。
楼大小姐被他这利落的拒绝噎了一下。
但是想到自家老爸那烦的不得了，成天有事没事找各种机会让她和所谓的兄弟家的孩子见面的场景，她实在受不了了。
身边看的顺眼的也就这么个男生，不能白认识一场啊。
唐晓煜被她看猪r_ou_一样的目光惊得找借口要上楼，没法在客厅继续待。
而后那双深棕的圆眼才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装傻充楞地跟萧时歆对视着，她犹带了点鼻音的沙哑声音响起：“没有……”
萧时歆一手还留在她的腰上，闻言稍稍往下移了些许，唐晓染立刻僵直了脊背，条件反s,he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怜兮兮地求饶道：
“不成了……歆姐，下次吧，今天真的不行了……”
之前听了萧时歆许多的内心独白，已经耻度很高了，身体反应比寻常时候可能大了些，以至于萧总的兴致也被勾了起来，听到她的哭腔也不肯放。
唐晓染没办法了，中途好几番都只能主动揽着萧时歆，讨好地去亲她，想把她哄高兴了快点放过自己——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上辈子萧总的那些内心独白也会跟着响起，两世的声音互相交织，还有萧时歆在耳边偶尔真正问出的声音，直接把唐晓染玩蒙了。
就算今天只在沙发上胡闹了半小时，也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身心俱疲这个词可以完美形容此刻的她。
萧时歆垂眸看着她，见她实在可怜的样子，挑了下清秀好看的眉峰，不再继续问了。
收回了手，捏了下她手感极好的嫩滑脸蛋之后，萧总起身去收拾桌上剩下的狼藉。
打着哈欠走在去上课的路上，唐晓染迷迷糊糊地走进教室，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要是她这重生之后的能力伴随她一生，难道她还能从此都不碰萧总了？
但是一想到昨晚在沙发上的那半个小时，她总觉得灵魂深处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不行，太刺激了，要了老命啊。
找到后排的位置坐下，她单手托腮看着空空如也的黑板发呆，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孙佳丽今天来的也格外早，还顺手买了个三明治来教室坐着啃。
见到旁边的唐晓染拧着眉头发呆，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开口问了句：“大早上的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唐晓染：“在想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
孙佳丽：“……”
不知想到什么，唐晓染瞥了眼她垂放在桌上的手，毫无征兆地用尾指碰了下她白皙略有r_ou_感的手背。
孙佳丽不解地斜了她一眼，咬下一口夹着火腿、培根和ji蛋的三明治面包，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我只是喜欢这个男人而已，为什么这样也错了？】
一句话在唐晓染的脑海里冒出来。
带着疑惑与深深的不解，更为浓重的是其中的悔意，让唐晓染忍不住转头再看了她一眼。
并不知道孙佳丽跟小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那个男人总是不值得任何人将心思花在他身上的。
斟酌再三，她还是开口问了句：“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
腮帮子停了一下，灰绿色头发的女生想了想，慢悠悠地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开口道：“不怎么样，分手了，我提的。”
她想起那天的情人节，在家里坐了许久，最终看到手机上那条询问自己在哪里的信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同往常一样回了句：
“怎么，终于想起我，想起今天什么日子了？”
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却依然不是她料想到的那个回答：“抱歉，今天公司临时有点事，改天再补偿你，今天要是看到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我，下回给你买。”
依然是在那个没什么人气儿的家里。
甚至连保姆端上来的开水，在茶几上摆着的位置都依稀相同。
与她上次努力许久，却始终觉得无处着力的那种绝望不同，这一次她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想到眼圈都发热，视野都变得模糊，手机仿佛在掌上有千斤重。
捧着手机，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很久，最后也只有那反反复复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分手吧。”
唐志成这一次的回复依然很快，可就像是从来都没多稀罕她似的，连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甚至都不问问她是怎么了，依然还是那个她曾喜欢过的成熟的态度，话说的像个旁观者：
“只要你想清楚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孙佳丽没法继续骗自己了。
过往种种在眼前浮现，原以为的那些淡然自若和处事不惊的态度，其实说不定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人家只是不在意她而已。
凑上来并不推开，也不许诺太多，见她追了许久，家世背景也还过得去，于是便顺口一应。
只是这样而已。
如今她要离开，总算才看清，那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
她的轰轰烈烈，不过是人家生命里的一场萍水相逢。
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浮现在面前的回忆轻烟般无声息散去，她在唐晓染的注视下刻意装出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甚至还加了句‘我提的’，好像这样就能从那个男人那里把自己曾丢下的尊严通通捡回来。
心跳有些异样地扑通了几下。
她猜测着唐晓染接下来的反应，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不再提这事情，还是不得不随口安慰自己两句，亦或者……
“帮我个忙。”唐晓染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刚听完一件重大事情的汇报一样，连个铺垫都没有，强行转到另一件事情上。
孙佳丽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深蓝色的美瞳衬着她如今的发色，以及那漂亮上挑的眼线，显出几分妖异的美感。
“你打我一下。”唐晓染冲她摊开手掌。
她想要知道，究竟是只有萧时歆碰她会那样，还是从此所有人碰到她都会自动出现心底的声音。
孙佳丽用怀疑她今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的目光看着她。
除此之外，怎么说呢，别人不问是一码事，但是人家态度如此自然地忽略完了她内心的活动，她又觉出几分不舒服来。
于是轻哼了一声，又主动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唐晓染‘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她说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们孙大小姐甩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孙佳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拍在她的掌心上，清脆一声响。
唐晓染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她终于恢复与自己以往一样的恣意，内心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脑海里安安静静的，与这教室的气氛一样。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响起。
看着自己的掌心。
想起之前还要听新闻的时候，萧时歆也总是她这里的例外。现在都已经变化了发动条件，却还是她的例外。
萧时歆……
也许从上辈子在电视机前再看到她的时候就注定了，不论自己是生是死，始终都要与她再续上这缘分吧。
她有些苦恼又有些甜蜜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正在刷手机的孙佳丽听见，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干嘛？终于发现自己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了？”
唐晓染：“……”
愣了半秒不到，一本正经地反驳：“不，我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孙佳丽：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88章 重生之后的第八十八天
高晟集团总部。
黑色长卷发的女生穿着件时尚的浅色卫衣, 搭了条深蓝的渐变色牛仔裤, 肩上挎了个简单的小包从一楼大厅的旋转门中走入。
门外的士车里走下来的男生不经意看了眼, 见那背影有些眼熟, 直直就往总部的前台去了，以为她也是来应聘的。
于是三步并做两步跟着她一路到了前台。
在前台小姐姐对她微笑的时候跟唐晓染打了个招呼：“嘿, 好巧。”
唐晓染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是自己学院大四的学长, 对他点了点头, 露出个礼貌的笑容。
身形高大的男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又冲前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也来面试？大三就开始找实习吗？”
唐晓染露出了个谜之微笑。
随口应了句：“是啊，学长也来这边面试啊？”
听到她的应答, 前台小姐姐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出于职业素养，她只得低头去看自己桌上的来访登记表格。
男生终于找到个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本院漂亮的学妹, 心情颇好地跟她一并走进电梯里，盯着楼层的数字键后知后觉：
忘了问前台……面试在几楼了……
紧接着, 就看到唐晓染抬手按下了十楼的按钮。
比起唐晓染的轻车熟路, 他想了想, 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的面试准备果然还是欠缺了一点。
想到自己专业的x_i,ng质，唐晓染有些疑惑会在这里看到本院的人，多问了一句：“学长应聘什么职位啊？”
“来试试人力吧，没什么门槛的。就我们这个专业, 不考研出国就是个死路一条嘛，你懂的。”男生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出国教书这条不太感冒，也不太想继续深造，就出来找工作了。
唐晓染理解的点了点头，难道看到个如此毫不犹豫地甩开自己的专业找工作的，又顺口问了句：
“学长也不喜欢本专业啊，那你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怎么没转？”
下一秒，男生冲他笑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学渣都明白的意思。
唐晓染挑了下眉头，点了点头，正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十楼到了。男生示意她先往外走，唐晓染想到自己刚才嘴快皮的那一句，只能跟着他往外走，打算一会儿借口有事再离开。
这层楼是人力和市场部的人，她也没了解过自己家的面试流程，看到秘书又新换了一个，顺口问了一句。
那人也不太认识她，随手指了下面试办公室的方向，她只得继续当领路的人，带着学长继续往前走。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生产线的情况，先来总部和大哥打声招呼约个午饭，结果莫名其妙当了回雷锋，自己都感觉很谜。
来到面试区域，她装不太下去了，让学长先走进等待的房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前面办公室里百叶窗遮住的区域，走到面试通知人员跟前扬了扬下巴：
“那边在开什么会？”
这是个人力部的老员工了，见到她先礼貌地喊了声唐小姐，而后看了看那边，“今天技术部招新员工，唐总和几个经理一起面试。”
话才落下，那边办公室里的人就纷纷起身，没过一会儿就推门而出，往走廊这边来。
唐晓璋跟几个经理走过来，周围几个经理纷纷跟她打过招呼，唐晓璋面上的冰冷融了些许，黑眸温和地看向她，开口问了一句：“上午没课？”
她点了点头，笑嘻嘻的，“今天都没有，来找你蹭个午饭，下午去工厂里看看。”
正想问正在这时，旁边的面试厅里快步出来个男生，一眼看到她，迫不及待地凑上来：“你的简历呢？交简历才能领号码牌，我刚忘了跟你要了，这样还能帮你排个队。”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安静。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周围一圈人，中间那个赫然就是集团总裁。
“唐……唐总，你好。”对着那张格外有特色的脸，他就是想忘都难，毕竟长得如此英俊又年轻的总裁，别说本市，全国都没几个。
“简历？号码牌？”唐晓璋不知道自己妹妹玩的是哪出，星眸一瞥，看向她。
唐晓染抬手捂脸，不知道该说这学长是太过实诚还是什么。
放下手，她睁着深棕色的眼睛，露出个温温和和的笑容：“学长，请问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男生被她这一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还觉得这学妹聊天起来人挺不错的，结果还没等套近乎呢，就被发现其实根本不记得人家名字，很尴尬了。
唐晓染没眼看他的尴尬，顶着周围经理和自家大哥的目光，硬着头皮装了一波逼：“学长，我叫唐、晓、染。”
男生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正在这时候，里面喊了一声数字，他一听轮到自己了，只能先跟他们告辞，匆匆忙忙背上自己的包就走了。
唐晓染：“……”她怀疑这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介绍是什么意思。
直到跟着唐晓璋走到顶楼办公室，她还在解释：“不是，我真的就皮了一下，而且就给他带了个路，我们就楼下碰巧遇到的。我真没想到他非要拉着我一块儿排队面试啊，还热心肠要帮我拿号码牌……”
唐晓璋的特助看他们走来，迎上来有话想说，又不好打断唐晓染的话，只能在旁边跟了一路。
正在此时，特助先一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待客区的萧时歆抬头看了过来，在她停顿下的尾音里，淡淡地问了一句：
“什么号码牌？”
唐大哥的特助总算找着机会开口了，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跟唐晓璋说道：“萧总十五分钟之前到的。”
唐晓璋点了点头，吩咐他拿一饼普洱，自己往办公室里走去。
唐晓染站在门口和萧总对视三秒，微笑着回了句：“爱的号码牌。”
心好累，真的心累，鬼知道她一个二世祖为什么突然学雷锋做好事了呢。
萧时歆：“……？？？”
从办公桌那边拿过资料的唐晓璋也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从桌上的合同里抽出两份，走过来在桌上放下。
然后坐在主位上，开始用自动饮水机接热水，冲洗茶具，准备冲茶待客。
最近高晟跟萧氏的合作方向进一步扩大，两边打算在生产线上增强合作，技术部门也多次进行了交流。
萧氏愿意在这方面搭一把手，带动高晟集团的转型，他自然也乐见集团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次也是萧时歆主动提了合作，本来是过来跟唐晓璋约个午饭，顺便谈一下接下来的几个合同，结果在这里又听到了自家小女友的光辉事迹。
唐晓染蹭到沙发边坐下，眨着眼睛问萧时歆：“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时歆想到刚才她那句莫名奇妙的号码牌事件，只轻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找你哥谈公事。”
唐晓染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解释，在旁边作乖巧状，捧着脸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想影响他们俩说正事。
本来午饭后的行程被她挪到了午饭以前，为了下午能跟萧时歆多处一会儿，她在唐晓璋的办公室没坐多久就下了楼，去工厂那边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差不多是午饭的点。
高晟集团旁边就挨着购物街，她顺着唐晓璋给的地址往餐厅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那个学长。
男生用整个午饭时间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之前闹了笑话，但是又不是很想放弃这个机会，鼓起勇气凑过来跟她道歉：
“不好意思啊，学妹，之前面试那会儿脑子有点紧张，反应比较慢。”
唐晓染礼貌x_i,ng地回了句没事，脚步也没停，不想多聊的意思很明确。
但是男生却没发现这点，自顾自地继续说：“哈哈我之前还想说帮你拿号码牌呢……既然这么巧又遇到了，要不我请你吃个午饭吧？”
唐晓染推开了餐厅门，深呼吸了一口气，微笑道：“不用了，谢谢学长，祝你找工作顺利。”
男生见她目的明确，已经有约了的样子，只得遗憾地放弃，半晌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服务员问她是否找人的声音和男生的话重叠在一起，然而她却一眼看到从包厢里走出来的萧时歆。
随口报了一串数字，也不管人能不能记住，唐晓染迈步就往那边走。
萧总见她走的急，头发有一缕落在了脸侧，习惯x_i,ng地抬手要帮她挽一下。
结果唐晓染盯着她的指尖，偏了偏脑袋躲过了她的动作。
萧总眯了眯眼睛，视线往大门那边转了一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语气危险地问了一句：“爱的号码牌？”
唐晓染自知这动作反应过头了。
在心底哀鸣一声。
“不……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无话好说，看唐作死。
第89章 重生之后的第八十九天
萧氏集团顶楼, 总裁办公室内。
唐晓染一路跟着萧总从停车场到进集团, 又乘着电梯从一楼到了顶楼, 每当想开口的时候, 萧时歆的目光一扫过来，里面‘如果想撒谎我劝你三思’的警告意味浓得很, 让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撒娇地揪着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放软了声音喊她：“歆姐~”
萧时歆坐在办公椅上, 看了看自己右手腕处被扯出的袖口, 复又收回目光，将面前让下面人改了五遍的企划案看了一遍。
不去管对方的动作, 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想好编什么理由了吗？”
唐晓染讷讷地收回手, 看着她清冷的侧颜，心底被那些隔世经年不知如何出口的事情塞得满满的，连带着被对方刻意忽略的感觉, 一下子就让她变得无比委屈。
萧时歆看完了面前的企划，皱了下眉头, 钢笔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 在上面圈了几个地方, 仍然不甚满意。
但是已经比前几个版本的可行度高多了，她没签字，将文件收了起来放在另一边。
在换文件的空隙里余光瞥了旁边静静站着的人一眼，结果这一看愣是没法收回目光再继续自己的事情。
旁边站着的人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偏偏又没让眼里打转的液体落下来, 见她回头，梗着嗓子说了一句：“没有编，没想骗你……”
话说到最后声音都因为发飘而显得有些失真。
萧时歆上次没问出这事情，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这回把人晾在一边，其实也是想让自己冷静点。结果明明有事瞒着的是对方，偏偏唐晓染近些时间感受到的待遇太矜贵，被宠习惯了，稍一感觉到冷落，就委屈得不行了。
萧时歆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揩她的眼角，手伸出去之后在半空中倏然转了个方向，从桌上抽了张纸递给她。
唐晓染没拿那纸巾，固执地握住她递来的手，没管脑海里的声音，深棕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看，半晌后又低头想去亲她的侧脸。
习惯了在办公室里做正事的萧时歆下意识偏了下脑袋，躲开了她的动作。
结果下一秒，女生就不依不饶地用另一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眼眶里的泪落下来，微凉地滴落在萧时歆脸颊上，与此同时，柔软的唇也印了上来。
萧时歆躲了一下之后就没再继续避了，任她亲了个结实。
有些无奈，又带着往常宠溺意味的话语轻声出口：“行了，不说也可以，不哭了。”
轻轻挑开她被泪粘在脸上的发，又拍了下唐晓染的脑袋，她做出了让步。
【舍不得看到你哭啊，小祖宗。】
素白的手挨上来的时候，唐晓染听见了一句她此刻心底的话。睫毛颤了颤，抱着萧时歆就不想松手了，人也蹭到了她腿上坐着。
萧总看了看挂在身上的小公主，又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文件，按了下桌上电话内部通讯的键：“莉莉，晚上的酒会帮我推掉，下午如果有什么事情，不紧急的话挪到明早。”
莉莉应了声好，萧时歆挂了电话，看着抱着自己埋头不吭声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哄了句：
“今天的时间都留给你了，够不够让你解释一件事，嗯？”
唐晓染低声哼哼两下，自己伸手用指背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头也不抬地举起手摸到萧总的脸给她也擦了擦，重又抱紧萧时歆的腰身之后，才用蚊鸣一样的声音低声解释道：
“不好意思才躲开的……没有不喜欢……不许你不理我。”
萧时歆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指的是自己碰她就会不好意思？
可是刚在一起的时候，唐晓染扑她比什么时候都勤快，甚至都敢在某些场合挑衅她，那时怎么不见害羞？
这都多长时间了，反s,he弧绕地球十五圈也早该回来了吧？
萧总眼底的墨色沉了沉，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唐晓染知道她不信，深呼吸了好久，做足了准备，偏了下脑袋，挨着她的耳朵继续小声说：“是真的，最近你每次碰到我，我都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
之后又紧补了一句：“你刚才，你刚才在心里说，舍不得看到我哭，我听到了……”
话到了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明显是觉得耻度又开始爆表了。
萧时歆差点以为自己一瞬间走进了什么灵异频道。
她愣了一下，唐晓染补充的那句话，确实是她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接受了党多少年的无神论熏陶，一朝发现自己对象居然还有读心术这种异能，萧总消化了半分钟。
很平静地接受了——
不接受能怎么办，上哪再给自己找个这么可爱的小祖宗？
结果之后萧总发现自己平静得太早了。
她家的唐二哈同学绞着手指，低着头继续给她扔深水炸弹，把自己重生前的事情都说了，说完之后悄咪咪地抬眼看萧总的表情。
萧时歆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听到的事情太过奇异，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表情比较好。
怎、怎么办？歆姐会不会觉得她得了妄想症或者神经病什么的？
下一秒钟带她去三院挂个号看个病？
唐晓染心惊胆战地跟萧总对视着。
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句：“歆姐……要我帮你拿药吗？”
萧时歆：“……不用。”
我得的不是心脏病，宝贝儿。
被她这么一打岔，萧时歆那点类似于听了个灵异故事的复杂也没了，只留下了一如既往面对她时的无力感。
况且，再一想到，唐晓染那三言两语里面说出的家破人亡，她只是想想都会觉得一阵后怕，也难怪唐晓染怎么都不肯说出来，那些事情不论再回忆多少次，始终都会是一种伤害。
她亲了亲唐晓染的额头，回手抱着她的腰，轻声说道：“没事了。”
我会护着你，让那些灾厄离你远去。
唐晓染老老实实地任她亲了一下，仔细分辨了一下她面上的神情变化，确定她是在心疼自己，而不是被这超自然事件惊得还没缓过神来。
与此同时，再一次听到了萧总内心的那句保证。
她伸手捂住刚才被萧总亲的地方，眼神又有些躲闪，小声嘀咕了一句：“歆姐你真的好闷s_ao……”
你有本事在心里说，你有本事念出来啊！
说不定萧总念出来她就不会脸红了呢！
鲜少接受到对象甜言蜜语熏陶的唐晓染坚信，只要萧总能每天给她说一句甜滋滋的话，她以后一定不会脸红到躲闪的地步。
这不是……业务不熟练吗？
萧时歆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凤眸暗了暗。
抿了抿唇，她决定等问完了问题再跟她一并算总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说，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比起灵魂重生，萧总更想将她那些糟糕的事情归于一个梦，一个预言梦。
因为她只要想到唐晓染曾经真实地经历过那些众叛亲离的事情，最后沦落到无人可依的地步，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甚至会产生有劲儿无处使的那种焦躁感。
唐晓染难得在开口之前斟酌自己的话。
因为她还没跟萧时歆说，刚回来那会儿，总觉得她是最大的反派，所以又是想让萧氏破产，又是想给她和大哥的相亲捣乱来着——
而且这种黑历史，她绝对提都不要提好吗！
酝酿了半天，她憋出一句：“大概是九月初吧……”
萧时歆眯了眯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想起某唐同学好久以前的一些反常表现，蓦地问道：“我们和你大哥一起出门吃饭那天？”
为、为什么一猜就对qaq？
之前还能模糊说个大概，萧总都问这么具体了，唐晓染自然不敢再撒谎了，不太乐意地含含糊糊发出一声：“……唔。”
萧时歆虽然猜到她有话还没说，但是对方都已经抖完重生这么大的事情了——在心底的小账本上又记了一笔之后，那些小细节可以等到之后再追究。
她想起来唐晓染多年前就开始对自己的疏远，后来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靠近自己……这不会也是因为重活一世吧？
唐晓染凑上来亲了一下她的唇，心肝儿都在颤，生怕自己一时不察，让萧时歆接下来思路稍稍一偏，自己就要完蛋。
“歆、歆姐，我们还是给彼此留点儿可爱的小秘密，你看怎么样？”
再问下去就要完了！
唐晓染扑闪扑闪地眨眼睛，鼓着脸试图在萧总那里卖惨，让她想想自己的悲惨身世和经历，先心疼过这一阵儿再说。
萧时歆意味悠长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不紧不慢地吐出二字：“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晓染：救救救救命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皮了！
第90章 重生之后的第九十天
唐晓染知道生活很艰难, 但是这也特么太难了！
被问的没办法了, 她只能从萧时歆身上下来, 咻地溜到一边, 恨不得双手合十给萧总拜一拜了：
“歆姐，你不要问了, 我真的不想说了呜呜呜。”
再问下去她这一个月可能都要睡客房了。
假模假样地哼唧了几声，萧总再多的十万个为什么都只能憋回去, 任由她转了话题。
“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才没说的。”唐晓染重被拉回萧时歆的怀里, 说着话的时候低着头，用脚尖点了点光滑的瓷砖地面。
萧时歆想了想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同样的道理套到自己的身上, 她巴不得这种秘密瞒别人一辈子。
摇了摇头，她轻轻拍了拍唐晓染的背，像是哄小孩儿那样, 轻声说道：“这样就很好，本来你也不该告诉我的。”
只是自己不太好糊弄, 加上那个奇怪的能力又发生了变化, 否则哪怕是萧时歆也一辈子不会知道, 自己这个看起来天真又傻得可爱的小女友，身上藏着个如此大的秘密。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回忆起唐晓染许多时候的话，竟然都让她多想出一些别样的意味来。
想到那个时候，唐晓染被她隐晦地拒绝之后, 跑过来哭着对她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一时冲动……”
“我再活一百次，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的人了……”
“好想从上辈子开始就喜欢你。”
那些都是她很深很深的体会，并不是说出来哄自己的情话。
想到这里，萧时歆只感到又有些心疼，又有些熨帖。
不知道该拿这小祖宗怎么办才好。
唐晓染看着她，良久之后摇了摇头，抱着她的脖子，认真道：“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想说，还好这一次没有错过你。”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抓住你了，所幸你也没有甩开我的手。
在萧总那间气氛格外端正严肃的办公室里腻歪了一下午，把自己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唐晓染觉得肩上那无形的压力松了些。
好似压在心里许久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相处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气场上的细微融合让她们都不太能察觉出来，只是好像心里眼里都只能装的下自己的恋人，其他人连点多余的空隙都分不过去。
唐晓染又恢复了那副黏人的样子，萧时歆做个晚餐的时间都跟着在厨房里打转，甚至觉得萧时歆的手艺都更上一层楼了，晚饭吃过之后饱得坐在沙发上直打嗝。
只能赶紧收拾桌子，把碗筷都丢进洗碗池里，拧开水龙头，按出洗洁ji,ng，借着洗盘子的功夫消食。
正当时，唐晓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在哗啦啦放水的背景音里，他的最新消息从戴上的耳机里传了过来。
“听说今天唐志成亲自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要求跟大哥做亲子鉴定被拒绝了。”也许是心情好，男生的声音里幸灾乐祸的味道浓重到隔着听筒都能闻到。
唐晓染也哼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之后呢？”
“之后楼家那边说，唐樾好像从自己住的地方被赶出去了，唐志成那边的人应该也查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跟他直接掰了啊——真想看到小叔发现自己被骗了许多年的时候的表情，应该很ji,ng彩吧。”
应该比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许多年的时候更加好看。
风水轮流转。
一个以为自己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永远只有自己算计别人，没想到被养在身边的崽子反咬一口的人，发觉被欺骗的时候，又会燃起怎样的怒火呢？
唐晓煜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恨不得搬个小板凳亲临现场。
唐晓染用沾着洗洁ji,ng的布擦着满是油渍的盘子，而后将它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放回橱柜里。
当看到那些曾经的恶人一步步走到他们该有的下场里时，也许是她等了太久，也许是如今的幸福已经足够多，令她全然没有心思再放在这些人身上，总而言之，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激动。
轻笑了一声，厨房的灯光映得她眼眸明亮。
“唐樾那边也还是麻烦楼家多盯着点，之前占人家东西时就敢算计大哥，这会儿失去了一切，指不定能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们雇的保镖再横，也怕不要命的啊，这种人不牢牢看着，她始终不安心。
如果说小叔给她的恐惧在于蛰伏多年，没发觉对方目的y险，傻乎乎地就跳进对方早已挖好的陷阱里，被卖了还要跟着数钱。
那么唐樾的危险x_i,ng则是让人午夜梦回都跟着不得安宁。
“我知道，楼大小姐收钱的时候可没跟我客气。对吧？”唐晓煜说着，瞥了一眼在旁边在沙发上坐着的，抱着果碗里的车厘子消灭了大半盘的人，籽在桌上都堆出了一座小山高。
楼清颜听到他的问话，无辜地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
直到看到他挂了电话，又在掌心的纸巾上吐出一颗籽。唇红齿白的人就连吃个水果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若是其他男生看到了，肯定又齐刷刷当成了一道风景线。
“为什么说的好像人家眼里只有钱一样？”她说话的声音慢腾腾的，斜着眼眸看旁边的唐晓煜，无端被磨蹭出了种微妙的撒娇感。
唐晓煜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瞥着她，凉飕飕地回了句：
“趁着过两天植树节，你应该在自己心里也种一棵树。”
——眼里是不是只有钱，你寄几心里没数吗？
楼清颜慢慢地弯起唇角，看着他笑，直看得他毛骨悚然的时候，才悠悠开口道：“以我们的交情，你说这话真让人伤心。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免单——”
唐晓煜并不相信她这里会掉馅饼，想也不想地回道：
“不不不，我们还是谈钱吧。”
楼清颜翻了个白眼，不跟他扯了，干脆利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陪我去相一次亲，给你免五万，干不干？”
唐晓煜整个人都震惊了，不知道是先感慨下楼家这迫切的嫁女心情，还是该感慨自己出场一次的身价。
他想也不想地对楼清颜露出个标准的笑容。
掷地有声地回道：“不干。”
其他人的相亲要求砸场，顶多是他充当个假对象。
轮到楼清颜这里，谁知道他会不会砸个场命都没了？
五万？五十万都不干。
楼大小姐被他这利落的拒绝噎了一下。
但是想到自家老爸那烦的不得了，成天有事没事找各种机会让她和所谓的兄弟家的孩子见面的场景，她实在受不了了。
身边看的顺眼的也就这么个男生，不能白认识一场啊。
唐晓煜被她看猪r_ou_一样的目光惊得找借口要上楼，没法在客厅继续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