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昆仑神镜只有圣子能开启,寻常人是无法在镜中看到异象的。
    疑惑刚从心底升起,镜子里的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清晰,杂乱不明的色彩有了清楚的轮廓。
    不知是出于何意,或许是因为好奇,法显没有移开视线,接着往下去看。
    画面一片幽暗,只有一点亮光浮动着光辉,借着这点淡薄的光来看,这似乎是一间石室。周围是破裂粗糙的石壁,石室高阔有一半都陷在昏暗里。
    清冷的月光的从上方漏进来,照在这块方寸之地,迭乱的碎石反射着幽惑迷离的光芒,底部有些积水,长着湿润的绿色苔藓,乱石上有一块稍大的岩石。
    在一方岩石上,有一个人盘膝而坐,看身姿是个男人,他脊背挺拔,端坐的身姿如巍峨高山般沉稳,上身完全赤裸,隐约显现的肌肉轮廓紧致结实,麦色的肌肤上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肌理分明的线条缓缓滑落。
    他的脸在石室昏暗的光线中明暗不清,不过从他入定的姿态以及脖颈间挂着的佛珠来看,这是一名僧人。
    法显正在想这人是谁,便又见僧人前方清浅的积水里踩进来一只玉足,赤着脚,指甲泛着桃花瓣的粉色,足背曲线优美,冰雕玉琢般雪腻无暇。
    再往上就是修长雪白的小腿,艳红的薄纱遮盖在细腻晶莹的肌肤上,将上方的风景朦朦胧胧的遮挡住。
    来人是一位女子,衣衫不整,香肩半露,身姿曼妙,犹如海棠初开,素馨将放,几欲让人神魂颠倒。
    说她衣衫凌乱,却也不准确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轻纱,那层红纱极其轻薄,连玉白如雪的身子都遮不住,胸前挺翘的丰腴呼之欲出,隐约可见挺俏的红莓,仿若大雪纷飞中绽开的红梅。
    女子微微地垂下眼帘,去看面前这个正在入定的僧人,她红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法显看不清女子背光的面容,因此无法判断她说的是什么话。
    不过……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他平和沉静的目光中透出些许的异样感。
    女子的出现,让这本该超脱于俗世的神定意境,瞬间坠入了红尘叁千丈里。
    他约摸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法显眸光微闪,略略地垂眸有些不想再看。
    画面依旧在继续,女子在僧人面前站定,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指尖落在僧人的眉间,玉洁晶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侧脸,指尖游离至下颌,随后轻轻挑起僧人的下巴。
    她俯身吻了下去,唇和唇相贴,色与欲,贪与恋纠缠。
    法显注视着镜面,犹如止水的心境泛起了波涛,心跳在加快,耳畔是血液涌流的声音。
    女子忘情的吻着僧人的嘴唇,用舌尖舔舐他紧抿的唇线,撬开他的牙齿往深处索取,两人的唇舌相交,搅动水泽,女子的双手顺势环抱住僧人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她柔软的身子也倒在僧人的怀里,挺翘的雪乳紧紧的压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圆润微软的乳珠在他硬实的肌肉间碾磨,异样的酥麻触感过电一般流向全身。
    僧人身躯微震,浑身肌肉紧绷,手背、额角处青筋微微暴起,面容涌现痛苦之色。
    女子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他的煎熬,缓缓离开他的嘴唇,轻轻的吻一路来到脖颈间,舌尖抵弄他凸起的喉结,牙齿轻轻地啃咬,僧人身体颤动愈发厉害,浑身热汗涔涔。
    汗珠自额角滑落,流到锁骨处滑落一道晶亮的水痕。
    女子勾唇一笑,眼波流转如水,妖媚入骨,她说了一句话,僧人没回应。
    女子似乎生气了,她掐着他的下巴,微长的指甲将他的皮肤划了一道细痕。
    短暂的话道完,她放下手,唇边只有冷冷的笑,不用看也知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还有几分讥嘲。
    画面定格了几息,就在法显认为要结束的时候,见得僧人自始至终都搭在膝盖上结印的手解开了,他似乎轻叹了一声,垂落的眸子是那样的无奈。
    他抬起手,抚上女子的脸,动作轻柔而温情,他缓缓倾身过来,僧人的脸在月光中逐渐清晰,面容静淡,眉峰浓长,原本平静温和的脸上却染着一抹异样的潮红。
    法显终于看清了,那是他的脸,瞳孔猛的一缩,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僵硬。
    僧人倾身去吻女子,女子侧头不让他亲,似乎很不满意,他动作停顿了一下,继而揽抱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转过来,在他再次吻下去的时候,法显也看清了女子的脸。
    那是花千遇。
    顿时,法显如遭雷极,轰的一声热血上涌,像是有什么在心底沸腾燃烧。
    花千遇见法显一直盯着镜子看,眸子愈发幽深,神情恍惚不定。
    她问:“你怎么了?”
    法显没有回答,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镜面。
    花千遇在他眼前晃手,提高声音:“你能看到镜子里面的画面吗?”
    她的声音又像一声惊雷一样,将法显混沌的思绪劈开,他猛然间回神,下意识将镜子压在桌面上,以防她看到不该看的误会了什么。
    转而又想到她根本看不到镜子里面的异象,他这般做有心虚的嫌疑。
    花千遇见他面色有异,她翻开镜子也仔细的去看镜面,一片渺茫迷雾,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追问的看向法显:“你看到了什么?”
    法显垂眸不语,他实在无法给她解释画面中的一切,太过于露骨。
    花千遇望着他,心底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她摆弄着镜子:“据说心思深沉阴暗的人看昆仑神镜,镜面上雾气深重,如坠迷域,而心思洁净无暇的人看镜面则是清亮如水。”
    “你看镜面的时候有雾气弥散吗?”
    法显摇了摇头。
    花千遇皱了眉,不满的说道:“怪哉,我看便是一团雾气,模糊不清,难道说我是一个阴险的人吗?”
    花千遇绝对不承认是她心术不正,一定是这破镜子有问题,不停的自我催眠。
    她过于纠结这事,法显的异常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花千遇翻来覆去的看镜子,企图能看到一点零星的画面,即使把镜子瞪穿了,也什么都看不到,她长叹一声,郁卒的说:“要是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就好了。”
    法显看她有气无力的枕着交迭的手臂趴在桌面上,满眼的失望,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知方才看到的画面,是不是未来发生的事,不过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能再和花千遇纠缠不休了,他不曾后悔舍身救她,只是不该起情动念,妄动真心是错,执迷不悟也是错,他错的太多了,情迷欲海漂泊四年之久,也该幡然悔悟了。
    法显体内灼烧的热血,热到极致,然后就直接堕入冰河之中,满心冷寒。
    花千遇看着法显突然静默下来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法显回视她一眼,微微垂眸:“施主为何想要知道未来。”
    花千遇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废话,当然是为了回家。”
    正沉浸在回去之后美好生活的幻想中时,她猛的意识到说漏嘴了,思绪飞转的想着怎么补救。
    她打了一个哈哈:“回家……早日发财。”
    法显看向她,没说话,眼底满是不信任。
    每当谈及她的过往,她总是会转移话题,那日在隐玉山上的一个吻,也是为了他不在追究,而起的脱身之法。
    他回到中原之后,曾休书一封托纪河谱查过,却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时至今日,两人已不是泛泛之交,甚至有难可言明的亲密关系,可他对于花千遇还是不甚了解,他不知她的身世,她为何要来中原,以及她费劲心思寻这么多绝世珍宝有何用。
    花千遇自己都不相信,她脑抽想出来的破理由。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法师安寝了。”她起身准备要撤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道:“镜在人在,镜若不在……”
    后面的话她没有道出口,只是扔给法显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法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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