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阿哥们生日这天要去给母亲磕头,因为子女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
    八阿哥依然是先去惠妃那里,然后才到生母良妃这里来。
    良妃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上首,受了儿子三拜,含笑叫他起来:“若不急着去,就陪我说会子话。”
    母子俩聊了会儿天,良妃就问今日府里可有什么安排。
    八阿哥回说宝珠张罗的,请了些兄弟朋友来喝酒看戏,叫了新近红起来的一个戏班进府。
    良妃点点头,说让宝珠受累了。
    碧萼走进来,奉上一个小包袱:“有人托奴婢把这个交给爷,祝爷生辰快乐。”
    八阿哥接过来,本来还有两分不确定,见到额娘和碧萼都是一脸打趣的笑,带着几分好奇的窥探,已经知道送礼的人是谁了,耳根微微发红,讷讷地就要揣进怀里。
    良妃兴致极好,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取笑儿子的机会,笑问:“你也不问就知道是谁送的?是什么好东西?看着象本书。”
    碧萼抿嘴微笑,附和道:“奴婢掂量着也象本书。”
    八阿哥有些不甘心,看看额娘少见地带了一点使坏的畅笑,终于还是乖乖地打开了那个包袱。
    三个人都是一愣,是本厚厚的手抄书册,封面正中两个娟秀的中楷:论语。
    良妃与碧萼面面相觑,看看八阿哥也是一脸迷惑不解,就没再说什么,更不敢要求翻看内容。
    八阿哥微一沉吟,猜到书中必是另有乾坤,想到她古灵精怪,这下分明把额娘糊弄过去了,不由暗地里好笑,不动声色地把东西重新包好,又陪额娘说了一阵子话。
    回到府中,八福晋正在盯着底下人在厅里摆放桌椅,清理出一片地方,挂起幔帐,给戏班用。
    远远看见他进来,走过来笑问:“额娘还好?我听说,近日,额娘精神头挺好,要是能请额娘出宫一块儿给你过生日,多好!”
    八阿哥有些意外,含笑道:“额娘很好,还提起你,说让你辛苦了。”
    八福晋很想继续说些什么,再看他的态度虽然温和,却隐隐透着客套疏远,不由有些失望,心头泛着各种滋味,一时也理不清。
    夫妻二人脸上都带着笑,相对无言。边上的人偷偷看着,有些奇怪,来来去去小心地绕过他们,就算有事情要问要回,一时也都忍住了。
    八福晋定了定神,笑道:“客人怕是快来了,你要不要先去换身衣裳?”
    八阿哥含笑点头:“是,我去去就来。”
    目送他走开,八福晋强压心中那抹失落,悄悄叹了口气。他的性子也是极高傲的,只能慢慢来。一转身,面对下人,面罩冷霜,眼角含煞,柳眉微挑:“磨磨蹭蹭,还不赶紧点!爷们就要到了。”
    自从那日发过威,虽然对楚言保证宝珠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他自己心里仍是警惕着。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没有吵没有闹,这一个月来,就连对下人的打骂也少了,一如既往有条有理地处理着府内的事务,对他的事情尤为上心,却又小心地不触犯他的禁忌和底线。以她过去的记录,这样的表现实在好得过头,深怕她另有所图,暗地里谋算着什么,他这边更加小心戒备。只要她不让额娘难堪,不试图伤害楚言,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挣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想到那本“论语”,内中会是什么?她曾允诺给他一样独一无二的礼物,他毫不怀疑以她的玲珑心窍,一定会做到,暗中期待着,不知会是怎样的惊喜。
    书房门口,却有几个手下人在等着回事情,顺便向他祝贺,脸上一如往常堆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给每个人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
    待屋内只剩他一个人,掏出那个包袱打开,翻过印花蓝绫的封面,扉页上以小楷写着“论语乃孔子与弟子交流之记录”,朦朦胧胧地有了一丝感觉,正要往下翻,听见院中传来陈诚的声音:“奴才给十爷,十四爷请安。”
    然后就响起了老十的大嗓门。
    叹口气,急急忙忙把包袱原样裹起,收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房门被推开,十阿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笑嘻嘻的十四阿哥。
    十阿哥心里有事,特地来得早一些就是要找八阿哥商量,谁知十四阿哥也来的忒早,自家那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还真不好意思当着小他几岁的弟弟说,脑子里转着心事,也没弄清楚另外两个人都在说什么,哼哼唧唧地胡乱答应。
    那两个人奇怪地看了他好几眼,都没有说破。
    过了一会儿,九阿哥也来了。他两个一般年纪,在一起的时候最多,打过的架最多,也最不知道客气。见十阿哥心不在焉,明显没有往日的爽快,九阿哥就有几分不耐烦:“老十,你要是安心来给八哥祝寿,就给我放自在点儿,要惦记着别的,就给我滚出去!”
    八阿哥见惯老九教训老十,眉毛也没动一下,淡淡说了句:“既知道是我的好日子,就别在我眼前干架。”
    十四阿哥大为惊奇,轮流看看三个哥哥,突然笑了起来。
    九阿哥十阿哥都瞪了他一眼,明显是把他当作外来户。
    八阿哥仍是淡淡的:“十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十四弟不是外人。”
    十阿哥呆了一呆,下了决心:“老十四,哥哥家里这点破事儿,不是怕你知道,可你听了就听了,不许到外面去说!”
    十四阿哥忙道:“八哥,九哥,十哥,你们有什么事儿,只管商议,就当小弟不在。就算听到什么,弟弟我这耳朵进,那耳朵出。”
    十阿哥的心事和绿珠有关。当初,为了霸住府里的管事权,绿珠挑了个事头把若柔赶走,大概是后来孩子的事让她心力交瘁,没有了争胜的心思,前几天又提出来,要把若柔请回来。若柔家里是十阿哥舅家的人,颇受看重,本不是让人呼来喝去的。为了当初那一撵,他舅舅亲自把十阿哥叫去讨说法,给了一顿教训,也放了话,以后十爷府的事情,他们是不管了。如今,又说要请回来,这中间该怎么斡旋?对绿珠的心性,十阿哥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要是请回来,过几个月再撵一回,不但若柔,就是他,也不用见人了。
    九阿哥奇道:“当真是绿珠自己说要请若柔回来?她的性子,就算知错,亦不会认错,怎么可能拉下这脸?”
    八阿哥慢慢地喝着茶,沉思片刻,问道:“最近,她与什么人走得近?”
    十阿哥挠挠头,不大有把握:“她最近身子不是太好,也不怎么出门,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家里的几个人。我那里也少有客人,这个月也就是五嫂来探过她两次。”
    “五嫂?”十四阿哥抢着问:“可是以前摛藻堂那个怀湘?”
    “是啊,她有什么不对?”十阿哥一脸疑惑。
    另外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约摸猜到这后面的文章。
    八阿哥沉吟道:“这事儿,十弟顾虑的有道理。能压住绿珠的怕是只有宜妃娘娘。如果有宜妃娘娘的话,让绿珠立个保证,再请五嫂和九弟妹出面,舅爷那里和若柔家里占足了面子,就容易说话,也不怕绿珠反悔。不过,到了你府里怎么处,外面人可就都管不了了,十弟自己要拿定主意。”
    又对九阿哥说道:“宜妃娘娘那里,你帮十弟说说话。既然绿珠知错,十弟也愿意请若柔回来,咱们做哥哥的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另外,她既是这个意思,想必有她的道理,不需说的话,就不必说了。”
    九阿哥点点头。十四阿哥本来眨着眼看热闹,被八阿哥目光淡淡一瞟,连忙笑着应是。十阿哥只听见八阿哥替他安排妥当,大大松了口气,哪里还会多想,忙不迭地点头。
    四人又聊了几句,听见外面有人回报说四爷十三爷裕亲王府的两位爷还有另外几位都到了,福晋请爷前面去招呼客人。
    见到十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后院过来,四阿哥眼中有一丝不快,却没有流露出来。
    这些人里,四阿哥身份年纪都居长。八阿哥躬了躬身,赔笑说道:“四哥来得早,小弟怠慢了。”
    四阿哥摆摆手,笑道:“咱们兄弟,用不着客套!十三弟先到了我那儿,我看今儿天气好,正想散散步,就同十三弟一起溜达过来,反正离得近。”
    八福晋凑趣笑道:“可不是。要是后院那面墙上开个门,连出门的工夫都能省了。”
    十四阿哥笑着插嘴:“我看是该开个门,两下也好常来常往。”
    四阿哥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大人们方不方便不好说,我家里的猴崽子过来捣乱,倒是方便。只怕我每天一回家,就见到八弟妹坐在厅里告状呢。”
    周围的人无不大笑。八福晋脸上笑着,却有些尴尬,悄悄瞥了一眼八阿哥,有些哀怨责怪,也有些无奈轻愁。
    八阿哥浑然未觉,温润地笑着,与众人把话。
    宝珠安排的寿筵很妥帖,酒菜气氛无不合适,分明花了不少钱不少工夫,却不显得铺张,点的几出戏也都是他平时的最爱。
    只是,他心里惦记着那本“论语”,也没认真听,分不出好坏,其他人说话也只是含笑听着,简单答一个是或者不是。众人都知道他是戏迷,只当他的心思都在看戏上,也不计较。
    好容易熬到散场,送走客人,八阿哥对八福晋欠欠身,笑道:“今日偏劳你了,多谢!”
    八福晋笑道:“你的生日,一年也就一次,应该的!你若还有事儿,忙你的去吧。”话虽这么说,眼中分明流露出几许期待。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我还有些事。你累了一天,早些歇着,有什么事情交给底下人去办。”
    八福晋努力地笑着,压抑着心中的酸楚:“我明白,你去吧。”
    终于可以一个人清清静静。
    他取出那个包袱,拿出那本册子,果然如他猜想的,第二页也是两个中楷“心语”,一页页地翻下去,“心语是两颗心灵沟通的记录欢迎补遗修订”,从此往后,蝇头小楷一点一点记录着他们相处的点滴。大多是草原上定情以后的事情,偶然也有在那之前的一些事,没有顺序,看来她是想起什么就写下什么,一件事后面常常附着她一句话的简单感想或评语。每一页都留了三份空白,等着他补遗。
    他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嘴角含笑,过去一年里的美好的瞬间,一幕幕再现在眼前,到后来,忍不住提笔补上被她漏掉的一两句对话。
    读完记录,下页是“喜欢的很多个胤禩”。他心中温暖之极,迫不及待地往下看,一张张他的白描肖像,下方题着小字:“微笑的胤禩喜欢”,“骑马的胤禩喜欢”,“吹箫的胤禩喜欢”,“打架的胤禩喜欢”,“看书的胤禩喜欢”……
    最后一张却是空白,只有一行小字“放声大笑的胤禩最喜欢可惜没见过”。
    仿佛看见她站在面前,皱着鼻子表示不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歉然,他可曾经哈哈大笑?也许,应该试着这么笑一回,不可太让她失望。
    楚言将出宫十多天的细微小事,向太后太妃娓娓道来,添油加醋地讲了一个多月。有她自己的事情,有她亲眼所见的,有听其他人说的,再加上以往电视小说里看来的,当真个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太后太妃都是十四五岁就进了皇宫这个大笼子,偶然有放风的机会也不过是换个笼子呆几天,何尝见识过这些,就算有人略略对她们提过平常人家的生活,又哪里能够象楚言讲得这般有趣。
    在讲述老百姓生活的时候,楚言不忘提点他们的艰辛,使得太后太妃不至于一味羡慕,而是产生从高处俯视的兴趣。
    她的原意不过是给自己已经快开不下去的故事会增加一点题材和乐趣。一年三百六十日地讲故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已经把记得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神怪小说甚至童话传说都讲过一遍,一本《红楼梦》拆成小故事讲过大半,还拿出当年对付儿童病房小病号的手段,编起了大森林里小兔子大灰狼红狐狸的故事。太后太妃又岂是小朋友那么好对付的?何况周围还有许多记性上佳的听众,有时一个故事讲到一半,就会有人嚷出来说以前说过了。出宫之前,她已经在考虑讲荷马史诗了,故事大略是记得的,可那些□□字人的名字,说齐是不可能的,就是当初看书,也是前前后后翻了无数次,才囫囵吞枣地看下来。更新最快
    讲完见闻以后,楚言再次犯难,太后太妃倒是对她做生意的事情感兴趣,可这是个危险的话题,一不小心讲多了露了形迹,太后太妃未必能听出来,传到精明人的耳朵里,她怕是要糟糕!
    愁眉苦脸了两天,央求着冰玉帮她讲几日。冰玉做听众做得开心,自忖故事没有她多,口才没有她好,见她都撑不住了,哪里肯接手。
    这日,她两个正在屋里玩笑打闹,翠雨走了进来,笑道:“楚言又得了个天大的恩典,快去谢恩吧。”
    太后不知是不是听故事听得上瘾,真的担心有朝一日把她肚子里的故事掏空了,日子不好过,居然和太妃商议,亲自去同皇上说,许她每月初一十五出宫。
    太后太妃初一十五礼佛,已是定例,楚言陪着去了三次。第三次,请了两位高僧讲经,却被她搅了个稀烂。其实,她本意不是捣乱,只不过从小受的是唯物主义科学观的教育,对宗教的东西一直心存好奇一知半解,想不通的地方多多,听两位高僧说得头头是道,大为钦佩,起了求知之欲,征得太后许可开始发问,一问一答,来去几次,辩论的瘾头上来,就刹不住,直到两位高僧面如土色闭目不语狂宣佛号。对于佛经中的故事,高僧从神性佛性理性的角度来看,她从人性心理分析和医学解剖来想,能够说到一起才是怪事。
    只那一辩,皇城中各处供奉的僧侣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魔头,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她哪日兴起问到自己头上。太后听不懂她和高僧辩论的内容,却是从此再不让她进佛堂,每月初一十五由着她在皇城里放羊。今后,每月两天,太后礼佛的日子,她就在京城里放羊了,禁宫开门即可出去,下匙之前必须回来,遇到宫内有庆典活动更要早回。
    这个恩典直把冰玉羡慕得要死,后悔没有帮着她讲故事,要不然兴许一个月也能出宫一两次。德妃也很高兴,温宪公主正怀着身孕,身为母亲一个月只能在女儿进宫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当着许多人,说话也不方便,故而拜托楚言多去探视温宪,捎些东西去,带些消息回来。
    算起来,楚言是额附的妹妹,进出额附府没什么不合适,嬷嬷们用来约束额附的规矩对她也不起作用,常常是打个招呼就登堂入室。成嬷嬷心中不忿,却拿她没有办法,管得了公主,管得了额附,管不了太后身边的红人,也知道,这位就是乾清宫也是来去自如。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惹恼了她,逮着个错,小事变大,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皇上太后德妃那里兴许还可以辩白,最怕的是她鼓动了几位阿哥来与自己家里为难。
    楚言拿出了从老妈那里耳濡目染来的孕妇保健知识,对温宪的日常生活从饮食到作息提了一套建议,温宪很认真地听着,可是有嬷嬷们在旁作梗,能落实到行动的就不知道会有多少。楚言能做的就是督促管家多给公主送牛奶坚果和新鲜的水果蔬菜,每次来探视先拉着公主一起去花园散步,鼓励她运动,一边慢慢地对她说一些分娩时的情况。温宪相信她的话都是从医书上看来的,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当,悄悄地记在心里,很庆幸能有这么个可以谈心的妹子。
    从额附府出来,楚言直奔“清粥小菜”。她第三次出宫那日,玉茹的小饭馆开张了。名字就是“清粥小菜”,门口匾额上是她得到胤禩的引荐,上门去向何焯求来的隶书,黑底绿字。店内白墙之上,也是黑底绿字,挂着一块块小竹牌,写着当天供应的粥菜,连报菜单都省了。玉茹和她雇来的帮手都是绿色系的衣裤,围着黑底绣绿花的围裙,清新雅致。
    开张的仪式很简单,头天晚上把匾额挂了起来,当天一早,放了一串鞭炮,玉茹亲手把覆在匾额上的绸子挑下来,打开大门,如常营业。
    因为是楚言张罗的小店,与她相交的几位阿哥都来捧场。五阿哥带了怀湘来的,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阿哥是一起带了朋友来的,八阿哥九阿哥让许多手下人来,三阿哥四阿哥十二阿哥是晚了几天路过时进来的。科隆多看在靖武的面子上,也带了手下几个军官过来坐了坐。佟尔敦旗下的掌柜朝奉也有出现的。芸芷通过同仁堂的关系,也拉来了一些客人。靖武和玉茹与浙江会馆有关系,也有不少同乡过来庆贺。
    楚言早早向玉茹和芸芷灌输了这样的自信:只怕他不曾迈进门,来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她们只要保持小店特色可口,整洁卫生。玉茹对她心服口服,所有指令一一服从,指令没有关照到的地方,有机会就问,见不到她就同芸芷商量。
    果然如楚言预料的,小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回头客越来越多,因为有点来头,附近的“黑社会”也不敢来招惹,进门的大都有点身份,又确实是来吃饭,打架吵闹的事情也是没有,小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玉茹听从了楚言的劝告,不贪心,每天一大早开门,供应早点中饭,下午看差不多没客人或者一天准备的吃食都卖完了就关门,为第二天的营业做好准备,交待雇的那一对年长夫妻几句,自己回家。那对夫妻也是南方人,进京投亲不遇,得到玉茹收留,自是千恩万谢,谨慎小心。男的负责砍柴挑水烧火采购,女的帮助准备食材兼跑堂洗碗,关门以后负责清洁打扫,二人就住在后面空出来的一间屋子里。至于独家制作的腊味和小菜,玉茹都是在家里做好再拿到店里来,也不需要防着他们。
    附近还有不少饭馆,眼红“清粥小菜”的门庭若市,可是人家把晚饭的生意全让出来了,还有什么可不平衡的?
    因为没有店租和前期的大额投入,所有的开销不过是那对夫妻少量的工钱和食材的成本,再有芸芷隔三差五来帮忙管账,玉茹经营起来很轻松,几乎是立刻地有了利润。虽然楚言并不缺钱,更没要与她分成,玉茹仍是把一半的利润都交给婆婆,替她存起来。
    楚言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经营型的人才,“清粥小菜”却是从策划,市场定位,铺面设计,亲自做了一遍,对餐饮业有了点经验,就想开一家大的酒楼,实现会南北豪客,发滚滚大财的美梦。
    佟尔敦对这个小饭馆别具一格的成功,颇为惊讶,但是,并不因此愿意出钱支持她再玩一次,对于她贷款的要求甚至有些刁难。楚言一盘算,发现利息倒不算高,可是,经营得不好,她要还钱,经营的好,酒楼也是佟家的,不能归她管。想来不支持的主要原因,是不让她经商,最多是在家族企业里面玩一票,大大有悖于她想建立一个独立集团的愿望。
    试探了另外两家钱庄,且不说女子去贷款有多么离奇,有谁敢顶着佟家大家长们的压力,借银子给一个年轻女孩子玩耍。
    正愁没有头绪,九阿哥来报,有一处原来有些名气的酒楼,因为经营不善,东家家中有难,急着脱手,是个极便宜的买卖。
    顾不得多想,一边让九阿哥出面说要了,一边从宫里把她值钱的东西包了一包,带了出来。她时常出出进进,不时会替太后太妃德妃带点东西,况且以她的身份,也没人来查她。顺顺当当地在佟尔敦的当铺换出了八千两银票,把那个地方买下。
    这才坐下来与八阿哥九阿哥商议,这个酒楼不可能凭她一己之力办起来,不如找两个好相处的合伙人。
    八阿哥听她说过这个想法,早知道佟家不会支持,没想到她铁了心,说干就干,对她的莽撞坚决,不知说什么好。九阿哥倒是很高兴有机会把触角伸进另一个领域,本来是想从他现有的生意里抽调银钱,可惜大宗钱财都套在木材生意里了。
    最终定下分工合作的方式:还是她来设计改装店面,九阿哥负责出人出材料并承担这部分费用,八阿哥帮着找人手并承担开业前培训期间的工钱,三个人合伙凑一凑开业头一个月的花销。股权按照五,三,二分,她占大头,控股。
    计划初定,楚言信心重又大振,兴致勃勃地投入新的工程。
    ==〉酒楼名字:大丰收!够一超级餐饮集团的。留着慢慢用,自己开不过来的,可以留着去吃,过两章就要伴驾南巡了,一路上……
    个人偏爱四个字的,无他,和前面两个放在一起整齐。“香格里拉”4票,可jms,这是英国人?提出的名字,当时没有人看得懂哦。“人间烟火”4票,加俺1票,胜出。
    那个,绿茶不要骂我,如果需要,想拿“满庭芳”做妓院的名字。
    p.s.这段有个小小番外,先贴在贴吧,听听那边大大们的意见。
    底下有两条留言,一点说明,有兴趣的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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