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寅挂了电话,见华帆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你真的没事吧?那个,阿煦刚刚和我打电话了,他说要我们今天不用过去了,现在那边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怕你过去了会让你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还有……今天晚上他们可能不在家,要我送你去肖医生那里借住一宿。现在他们家这样的状况,可能顾不上你。你不要伤心啊,有我在呢。”
    “不会的,我毕竟不是他们的家人,照顾不到我是理所应当的,况且初煦哥哥他已经那么考虑我了,我真的……已经非常开心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侯寅哥哥你送我去家里拿些衣物吧。”
    “没问题。”侯寅带着华帆在路边打车,“你是不是因为今天被问了太多,让你想到过多以前的事情了,情绪不大好?我等会没什么事情,要不我带你去好好玩玩,晚点再去肖医生那边吧。”
    “嗯……我只是觉得罗叔叔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们还在外面玩,好像不太好。我们就在江边走走路吧,我想我大概也需要散散心。”华帆思考了一阵。
    “也是,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又没有亲人可以诉说的,想多为你做些什么。欸,你有心事可以打电话给华汕伯伯嘛,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把他当爸爸看了吧。”
    “我只会和心理医生诉说我的心事,因为华伯伯经常要求我尽量逼迫自己不去想,如果我想了就说的话,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形成依赖感,不能自己解决,这样以后我进入社会也是没办法适应的。我必须要把自己想作一个正常人,只有我自己想办法做其他事情来忘记现在所想的心事,我才能完全恢复过来。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自己想开了才行。”
    “你说得很有道理呀。”侯寅摸了摸下巴,“只是做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吧。”
    “是啊……”华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确实把华伯伯看作我的爸爸,他细心呵护了我八年,金伯伯身体不好,这几年我们过得并不富裕,但是他真的非常宠我,以至于在别人看来我就像是被培养在温室的娇贵花朵,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
    “但是有些东西始终是不能被替代的,他始终不是你亲生父亲,对吗?”
    华帆没有说话,低头不语。
    “我刚大致了解了一下,你的母亲被老a给杀害了,好像没有提及你的父亲,那你的爸爸会不会还……”
    “他早就死了!”华帆突然转过头音量大了几分,平时华帆说话细绵绵的,吓了侯寅一跳。“对不起。我早就没有爸爸了。”华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将头扭了回去。
    华帆只记得小时候爸爸家暴过自己妈妈,但是具体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很模糊,明明以前还可以回忆起来的,大概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或是那段记忆太痛苦,不愿想起来。
    “不,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啊……车来了!”
    侯寅一路上有意地想要带动华帆的情绪,但是似乎不是那么成功。侯寅带华帆吃了顿晚餐之后带华帆去取了衣物,就将华帆送到肖秋丽家了。
    “谢谢你,候寅哥哥,听说你好像今天就要开始上班了,是不是我耽误你了?”
    “没有没有!我后天才开始呢,你大概记错了。”
    候寅将华帆送到肖秋丽的单元门门口。
    “哦哦,那就好。”
    “快上去吧。”
    ——
    “又出现幻听了吗?”华帆向肖医生讲述了今天发生的情况,肖秋丽给华帆倒了一杯凉水。
    华帆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这室内精致的新中式装潢,这较罗初煦家昏暗的灯光,较小的空间,给华帆带来一种安全感。
    “嗯。”
    肖秋丽今年已有四十五岁,至今还未婚,她将她所有精力都花在了病人身上,病人就是她的孩子。
    “我家还舒服吧?因为经常有患者来登门拜访,我家在设计之初装潢和灯光等设计都是精心考虑好的,你在这里尽管安心。这周围也不是闹市,很安静。”肖秋丽给华帆剥了一个桔子,“小帆,你应该不止一次听到过幻听,你应该正视你自己的情况,这是你多重人格障碍的一种表现,你最近想得太多了,你可以放轻松。”
    自打被老a捉到在营地里折磨后,总是会遇到一个大姐姐,留着一头很飒的短发,看起来高冷却把心底唯独一份的温柔给了自己,总是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抚摸自己的头,安慰自己,总是说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在华帆看来,她一直以为这个姐姐是存在的,直到后来有一天被告知了自己的病情,才知道这个姐姐其实是自己解离出来的一个人格。
    “你如果信任我的话,我可以给你进行一次催眠治疗,我毕竟也是龙江很有资历的犯罪心理师了,或许我可以和她交流一下。先把桔子吃完吧。”
    “嗯。”华帆点点头。
    “当然,如果你以后有条件了,你去j国进行治疗,那边我听说有专门治疗这个病的特殊疗法,对于人格的整合很有效。而且我建议你之后可以尝试一下emdr重新恢复实验,你也经历这么持久的治疗了,我相信你可以痊愈如初的。”
    肖秋丽看着眼前这个很乖的孩子,眼里流露出母亲看孩子时的神情,她多么不想相信华帆有多重人格障碍。一旦有精神上的障碍,人就会变得极度敏感,更何况还是个孩子,进入社会后身边肯定会多多少少有因为她精神原因对她不友好的人,这样就会让她病情越来越重;如果是直接住进精神病院治疗,华帆现在又没达到那个程度,这么好一个孩子就这样进了精神病院被关着,对病情肯定也不利。想到这里,肖秋丽就感觉心像针扎一般的疼。
    肖秋丽将坐靠在沙发上的华帆催眠,“等会我打两下响指的时候你就会醒过来。”
    “好的。”
    “我现在不想和小帆对话,我想和你说几句,小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小帆的“大姐姐”。钱芷毓,你好。最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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