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过年,言可辛就特比开心,拍着胸脯保证,“好啊好啊,只要你来,我一定把零嘴都拿出来!”
    “那就说定喽。”
    “好好好,一言为定,你快走吧,没瞧见顾芳菲都要过来了吗?”
    顾初月捂唇一笑,这才向自家马车走去。
    言可辛也才将身子缩回到了马车里,一脸笑呵呵的,裴氏头疼道:“你可知如此大声喊叫,那些权贵夫人会怎么看你?难不成比起你那荒诞的未婚夫婿之外,还要再多添一桩别人口中的笑谈吗?”
    言可辛嘴硬,“可我在打马球的时候,还不是要喊叫,那些夫人们还不是看的津津有味,怎么变了个地方就变了个说辞呢?”
    裴氏觉着她这心大的侄女最近有些可怜,难得对她这样有耐心,谆谆道:“那是场合不同,这就同花木兰替父上战场一般,上了战场,就要换上男儿装,可回到家中,便要对镜贴花黄,再论,若是有人在你举办的马球会上公然邀约三五好友一起吟诗作对,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抢了过去,你会作何感想?”
    言可辛哪里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道:“那我定是要被气死了。”
    裴氏又道:“那若是有人在你娘亲举办的花灯会上同人大喊大叫,坏了安静祥和的氛围,你又会如何?那些见惯了规矩礼仪面面俱到的千金小姐的夫人,又会不会觉着吵闹?从而坏了兴致?”
    言可辛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道,这些话都是换汤不换药,她早就听娘说了不知道多少回,只是她平日里直来直去惯了,将喜怒哀乐都摆在了脸上,不会做那些假把式,一时半会儿真的改不过来。
    裴氏见她不说话,微蹙的眉头松了几分,觉得这孩子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便忍不住多说几句,若是日后言可辛成为大家闺秀,总不过都是在为国公府、在为言家争面子,“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日后在那些夫人面前谨小慎微,人云亦云不可取,但也要遵照规矩礼仪行事,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说我们国公府的小姐疯疯癫癫不成体统,对付那些流言蜚语最好的方法,便是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如此一来,那些夫人们也都不是蠢的,自然不会再传那些没头没尾的话,不然,被当做笑话的,便是她们了。”
    言云敬赞成,“母亲说的有理,句句金玉良言,小五,你可要牢记。”
    言可辛乖乖地应了一声。
    裴氏这才点头,刚要闭目养神,可没想到视线在马车里一扫,却发现平白无故少了个人,“诶?闻一去哪了?”
    言云敬也不知大哥的行踪,但又怕母亲对大哥再多生不喜,便编了个谎言,“宫宴一过,大哥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胃痛难耐,但找太医诊治,未免会惊动贵人,便私下先回了府中。”
    裴氏却不太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当真是回府了?”
    言云敬敬爱父母,鲜少撒谎,面对裴氏如同审问一般都眼神,强装镇定,重复道:“当真是回府了,大哥怕打扰到母亲的兴致,便没有禀报,而是告知了儿子,让儿子代为转告。”
    “那你刚刚在宫宴结束时,为何不说?”
    “儿子在宴上喝了杯温酒,不胜酒力,有些头晕,若非刚刚夜风骤起将儿子吹醒,再逢母亲关心大哥询问,儿子怕是现在都还想不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面不改色。
    裴氏这才收回视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言家马车一路出了御花园。
    顾府的马车紧随其后。
    马车里,顾初月和顾芳菲靠坐在一起,对面是王氏和顾青绍,而斜前方,是顾明远,一身官服,威严极重。
    因着有顾明远在,马车里可是安静。
    可王氏好不容易见到了儿子,哪里忍得了多久?出了御花园没多久,便抓着顾初月的袖子不放,关切的问道:“这半年来你都去了什么地方?怎这晚才归都城?娘听说广陵那边出了灾情,你们可有去过,有的夫人还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那里起了疫情,咱们回去后快快让府医诊脉查看一番,这俗话说得好不怕意外就怕万一,若是无事,当然最好,那咱们也在明日跨一跨火盆,去去晦——”
    “好了。”顾明远及时打断她的话,“怎越说越没谱了,朝廷大事,如何是妇人可以议论的?何况还是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怎能盲目传谣,你都是听谁说的这样没有边际的话?”
    王氏也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连连捂着嘴,打开车窗向两侧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又拉着顾青绍接着问:“绍儿,为娘听说你在洛阳停留时间最长,可有在闲暇之时去拜访各位长辈?”
    顾青绍答到:“儿子自然不敢忘记各位叔伯长辈,闲暇之余皆有挨家拜访,不敢遗落忘记。”
    王氏看着这张半年多没见到脸庞,眸中又涌起了一层泪,“我儿当真是长大了,不忘长辈,规矩齐全,为娘当真是欣慰……”
    顾明远是本质上的严父,尤其对于儿子来说,更甚,看到王氏这样哭哭啼啼的,便皱眉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莫要在外面追问不停。”
    老爷发话了,王氏只好擦了擦眼泪,不再多问下去。
    可马车刚出宫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迎面同样停着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吁……”
    车夫拉紧缰绳,刚要禀报顾明远,就见对面马车上的小厮跳了下来,过来拱手行礼,车夫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他们都在学士府里当职。
    顾明远在马车停下时,便打开了车窗,“怎么回事?”
    那小厮道:“回老爷的话,小的是奉老夫人之命,来接大小姐去言家。”
    顾明远回头,看了一眼王氏,意在询问,可王氏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便摇了摇头。
    他这才又问:“这么晚了,母亲叫初月去言国公府做什么?”
    “回老爷的话,老夫人说要顾大小姐去接她回府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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