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长安,是世界上无可争议的第一雄城,框进去了周边几个县,又迁过来了大量西域胡人用于服务业之后,这座城市的总居民达到了五百万以上,超过了后世西安市的一半人口,即便是城内有很多五到七层的楼房建筑,新城墙之内的民居,看上去还是十分密集,街道上,更是一整天都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清晨,数十辆敞车棚的豪华蒸汽机车,就开到了渭水码头,列成了队列,其中,主宾车上,扎满了彩绸鲜花,而随着清晨的太阳升起,长安城内,以及周边地区刚刚忙完了春耕的百姓们,也都系着彩绸,提着花篮,往这条码头通往城北天坛的道路上汇聚而来。
    渭水码头本就在长安北面,距离天坛的位置,不过十几里,也亏得这条道路承载着整座城的人去码头的交通,所以修了近百米宽,不然,过百万的民众汇聚过来,还不知道会挤成什么样子。
    按照礼部的安排和前期的宣传造势,孙享福到了长安之后,会直接从码头乘车到天坛,开始举行封圣仪式,免得那些想要来参观仪式,或者迎接的百姓们,折腾多一次。
    而李世民本人,也在早上的朝会结束之后,率领在京所有官员,赶赴天坛,这里,虽然有一块九万九千九百平米的空旷大场地,但是,也最多只能站下十几万人,光是数万朝臣列队,也会占据一大半的位置,再加上鼓乐手,以及维护次序的禁军,真正能够在周边看到高坛位置上的普通百姓,最多不过几万人而已。
    所以,这条道路,反而是孙享福载誉归来之后,唯一能与百姓们面对面打招呼的地方。
    李淳风不愧是气象专家,他选定的这个日子,至少天气看上去很好,上午九时许,船队就按预定的时间,到了码头上,薛礼,席君买等人便先一步下船,开阵带领属下士兵列仪仗队。
    全身都穿着崭新军装的仪仗队士兵们,气质形象都很好,连身高和身材,都是刀切一般的整齐,他们在码头上列好队伍之后,孙享福等人便开始下船登车了。
    看到他的身影,码头上赶来围观迎接的百姓们,顿时便挥舞起了红绸和鲜花,欢呼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引的穿的像个雕塑一样笔挺的孙享福不断的微笑,向他们挥手。
    有资格上主宾敞篷车的,只有孙享福夫妇和李承乾,在负责仪仗的军士们所乘坐的车子,和负责沿路鼓乐演奏的车子先开动之后,孙享福乘坐的这辆车子,便也开始缓缓而行了,至于其它随行的朝臣,或孙享福的亲朋好友,则在后面的车子上跟随而行。
    车队走的很慢,这同样是流程里安排好的,充分的释放民意的同时,让大家感受到孙享福这个新圣的仪态,是礼部官员讨论之后,达成的共识。
    于是,孙享福在车子上微笑与百姓挥手,接受百姓的欢呼的时间,会长达一个多小时。
    鼓乐声,百姓们的欢呼声,掩盖了蒸汽机的轰鸣声,看到那些百姓们脸上洋溢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欢喜,站在车上的孙享福心里顿时不再纠结了,圣人,就圣人吧!谁叫这些百姓们需要呢!
    和自己这样的农学圣人生活在一个时代,百姓们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依靠,最起码,对于耕种,有着此前任何时代的百姓,都无法比拟的信心。
    其实,此时最感觉幸福的,应该是虞秀儿。
    她的夙愿,终于算是达成了,圣人之家,就是她的终极追求。
    此时,对着百姓们笑的将八颗牙都露出来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微笑会是一种很吃力的活计。
    甚至,她脑海里面现在已经想象着,她的后代子孙们,在世人的眼里有多么的牛气。
    “夫君啊!等仪式结束之后,咱们得回家立个家规,让咱们的子孙后代,按照家规行事,保持家族的风度修养,体现出咱们圣人之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虞秀儿保持着笑脸,用气声小声跟孙享福道。
    “你就别折腾孩子们了,几十年后,能记得咱家今日之风光的,没有几个,能够长久传承下去的,永远都是知识,让他们在我的余荫之下生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更期待的是他们能走出自己的路,就像靖儿和阿香他们饲养动物,研究治疗动物的药物,婉瑜她们养昆虫,开发生物制药一样,每一个领域,研究到一定程度,都能造福人类。”
    “就靖儿他俩弄的那些东西,还造福人类?我怎么听说,他们在长安开的宠物店,每个月连一千贯都赚不到。”虞秀儿有些不信道。
    “他们的宠物店,在全国有几十家分店,每家都几十上百贯的赚,加起来,一个月就是几千贯的收入了,一年至少好几万贯呢!这还只是这个行业刚刚兴起,喜欢养的人不多而已,等到以后推广开来了,他们的店面开到几百上千家,一年挣上百万贯都说不定,可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行业的潜力。”孙享福帮孙靖说话道。
    虽然,以虞秀儿现在的眼光,就算年入百万贯,也并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听说孙靖做的行业,能挣钱养活自己,虞秀儿多少也有些安心了,继续笑着道,“行行行,你是圣人,听你的,以后,孩子们的事,我就少管了。”
    一旁的李承乾,隐约听到了他们两人聊的话题,心里一阵好笑,要是让百姓们知道了,他们两口子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叽叽咕咕聊的,却是家常闲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一直保持微笑挥手的姿势,其实是个很累人的活计,车子走虽慢,但终究是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
    天坛广场之中,听到远处传来的如同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李世民就知道,车队要到了,李世民夫妇牵着手,从高台上,一阶一阶的走下来,站定在了一早就铺好的红地毯的尽头,众多一早就等候在这里,站了一两个小时的大臣们,也都整冠归队,将自己的双手交叉向前拱起,作行礼状。
    仪仗车先停,士兵们下车之后,踏着整齐的正步入场,在红毯的两侧列队,李世民夫妇站在天坛阶梯前的红毯上,微笑的看着挽着虞秀儿的胳膊,走向自己的孙享福。
    两位当世的圣人见面,可没有行什么拱手弯腰的礼节,而是相互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摇晃了三下,这是一种大唐想要向民众推广的新的见面礼仪。
    当然,他们不光只是会握手,还会讲话,不过讲话的内容嘛!一般人也是想都想不到。
    李世民最先开口道,“朕这些年欠你的,这一次,全部还清了。”
    孙享福微微一笑道,“陛下何曾亏欠过臣,倒是臣,应该要感谢陛下的厚爱。”
    一旁的长孙皇后插话道,“感谢,就得用实际行动来表示,陛下这个封赏,可是能让你的后世子孙,世世代代都享受农圣公的爵位,与国同休,你可得看着价值回报啊!”
    闻言,孙享福面色一囧,心道,长孙皇后的性格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的了。
    站在他身旁的虞秀儿则是笑着接话道,“回报方面,我家夫君一早就备好了呢!等陛下加‘至尊人皇’尊号的时候,就会献上。”
    长孙皇后好奇问道,“是什么?”
    孙享福好像想到了什么,在虞秀儿回话之前抢先开口道,“可不能现在告诉您。”
    “呵呵,你倒学的顽皮起来了,可别以为做了圣人,本宫就收拾不了你。”长孙皇后笑道。
    “臣是圣人,您和陛下,可是圣皇,圣后呢!当然收拾的了臣,这东西啊!可不仅是陛下有,您也有的哦!”孙享福顺着长孙皇后的话接道。
    闻言,长孙皇后一笑道,“算你有心。”
    “行了,咱们再聊下去,那些列队的爱卿们的耳朵可都要张长了,今天正明是主角,现在吉时已到,你们夫妇两人就一起登坛祭天吧!”
    李世民今天要做的,就是给孙享福加圣冠,不过,亲自参与制定封圣流程的他,熟知这个环节需要做什么了,提醒道。
    像这样盛大的仪式,要是在以前,一般是不会有女人到场的,不过,这些年,大唐的风气一直在变,在顺应更多地方百姓的民意,像拜占庭人就觉得,盛大的仪式,皇帝不带皇后一起完成,就是不完整的。
    而在当家主妇地位本来就不低的大唐本土,随着女人投入到了更多的生产之中,社会风气也在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管是在职业场上,还是在家庭中,女人受到的尊重都越来越多,自主性也越来越强。
    所以,像类似的仪式典礼,女人一般都要出席,就像后世我国重大仪式上,第一夫人都会出席一样,也算是时代的一种进步。
    在李世民夫妇,以及数万大臣,十几万围拢过来的百姓的注视下,孙享福牵着虞秀儿的手,开始向铺着红毯的台阶上走去,而此时,遍布在广场四周的数万乐师,也开始奏响了仪典乐。
    这种乐曲,以往只有在皇帝夫妇出场的时候才能用的乐曲,孙享福也够资格用了,随着滚滚的音浪在人群中散开,所有到场的人都知道,新的圣人即将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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