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皮痒了?”
    “真的痒,快帮我挠挠。”上海的春天寒意尚未消退,今天没穿常服,外面一件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羽绒马甲,看来是马甲里的羽绒有点跑毛。
    芮恩将信将疑伸手帮我挠。
    “伸里面去,对,对,再往左边一点。我去,真舒服。”人生最痛快的事,就是尿急时开闸放水;渴急时冰镇凉白开;痒急时搔着痒处。
    怕芮恩累着,但不让她做事情似乎有点过不去。于是吩咐她打下手,帮我递个盘子,拿个碗什么的。见有事可做,她倒也乐意留在厨房里。邢队这时拉开厨房的门,看他还是常服着身,顿时感觉有点奇怪。心里想着在家休息干嘛还穿成这样。
    “你们这是要在家做饭?”
    芮恩点点头,“我们考虑过去饭店吃,但想想在家里自己弄,吃得放心,关键还热闹。”
    “你,你们......你俩这是......”看邢队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没说出口,拿着公文包准备出门。
    芮恩与我相视一楞,使用心神相通交流。
    “邢队,这是怎么了。好像有话要说啊。你要不去问问。”
    “肯定是你刚才说痒不痒的,让他误会了。被你害死了,猪队友。”
    “刚才是真的痒,没开玩笑。你有过羽绒服钻毛的经历吗?”我竭力反问道。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眼下你的那一撇我看是悬了。”
    “快去问呀,你爸马上就开门走了。”因为厨房门没有关,可以一眼就看到门口的玄关。此时邢队正在换鞋,只剩下最后照着镜子整理仪表了。整理仪表是国安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关乎形象,关乎威严。
    芮恩从小就有点怵邢队,到现在也是一样。邢队身上自带无形的威严,要是做了亏心事,过不了三句话,就得从实招来。
    “爸,你这是要出门吗?”芮恩语气不坚定地问道。
    “上班去呀。”
    “今天不是周六吗?难道有任务?”芮恩小小地纠结了一秒,继续说道,“有任务的话,我和乔木去就好了。”
    邢队好像发现了什么,探头看着芮恩,芮恩被看得有点毛。在脑中向我求救。我甩甩手上的水,三步并两步来到门口,站在她旁边。邢队见我来了,把目光从芮恩的脸上又转移到我这里了。“邢队,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邢队收回目光,抬起右手,朝芮恩招呼过去。惊得我一身冷汗,芮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在我想上前阻止巴掌落下的时候,邢队翻转手掌,按在芮恩的额头上。这个动作是平时大人感知小孩子有没有发烧的举动。摸了芮恩之后,又给我来了一次。
    见我们没有发烧,邢队面露威严,“今天是周五,明天才周六。你俩这是表演的哪出?”
    “周五?”我俩异口同声,跟见了鬼一样。
    “嗯。怎么了,你俩的默契比华杞子口中所说的还要好啊!”邢队一转威严的脸色,看着我俩在风中凌乱。怕我们不相信,还拿出手机给我们看。
    邢队用的是诺基亚,没错,上面显示的日期是2008年3月28日星期五,早上八时二十五分。“见了鬼了。”我自己的手机上却是“2008年3月29日星期六,早上八时二十六分。”
    我又把手机给邢队和芮恩看,大家都定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芮恩,你的手机呢。”邢队问道。芮恩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进卧室,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还没等她回来,就从卧室里传来芮恩的说话声。“我的跟乔木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是我一个人把时间弄错了,好理解。但我和芮恩都觉得今天是周六,就有问题了。平日里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查案,对今天是星期几没什么概念。虽然现在跟芮恩算是恋爱关系,但我们除了去超市买东西以外,没想过双休日看个电影什么的。时间的参考都是根据手机,还有身上的手表来判断的。恰巧我今天还带着手表,我的手表有日历功能,日历显示的数字是“29”跟手机上是一样的。
    “你们这两天是不是还遇到了其他的事情?”邢队想帮我们梳理思路。
    芮恩皱眉思考时,我也在大脑里过滤这几天的事情。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去陕西西安之前脑中的时间维度是没有问题的。因为火车票是芮恩订的,上车都是要对号入座的,当时我扫过一眼票面上的日期是对的上的。接下来就是西安的三天两夜,第一个夜晚在护理院熬夜盯梢,以及查看姚贝贝奶奶的入住记录,时间和日期是必关注的,所以这里也没问题。之后就是回上海汇报工作处理报销等,今天来这准备聚餐。从回上海开始我就没有关注过时间与日期,到了中午就跟大家去食堂吃饭,到了晚上就会宿舍睡觉。
    所以如果出问题的话,就是在西安宾馆休息的那一天到回上海之间。我把脑中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下,芮恩全程都是点头,没有任何异议。至于我得出的推测,她不赞成也不反对。不赞成的理由是我们的手机可能同时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被人故意更改了时间。因为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通过信号自动矫正时间的功能。手表上的日历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反对的理由是手机和手表是私人物品而且使用频率极高,一般很难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窜改。
    芮恩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两部手机同时出现时间错乱的问题,可能性极小。被窜改的可能性或许会大一点,如果是被窜改的话,不可能在西安的宾馆,因为我们没发现有人潜入的痕迹;不可能在国安的宿舍,因为国安的警卫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极大可能是回上海的火车上。
    听了芮恩的分析,我倒有了另外一些启发。如果是手机问题就罢了。可如果是被人有意窜改的话,先不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在哪里实施的。万事都要讲究个动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从表面看,有人想让我们以为自己多过了一天,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对我们来说多过一天和少过一天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今天出了洋相,白准备了很多食材。现在想想早上给熬夜小王子打电话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接起电话,听我说带他一起去邢队家,他直呼我神经病。刚开始我以为他想睡觉不想搭理我,就没在意,想着等他睡醒了自己打的过去也可以。现在想想熬夜小王子骂我神经病是因为今天根本就不是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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