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吉野先招进训犬员和他的狼狗,又喊进来五个日兵,作了一番交代,然后命深田把杨素素带进来。
    “小姑娘,你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我放你走。”吉野对杨素素少有的慈眉善目。
    杨素素纳闷异常:不知道眼前这个老鬼子哪根神经搭错了!她吃惊看向吉野。
    “不用害怕小姑娘,你告诉我,你们比赛的人互相认不认识?”吉野笑着说。
    杨素素本来想好:老鬼子再问她啥都不说,鬼子说要放她走,而且是最后一个问题,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害不上谷成,小声问:“你说回答你放我走?”
    “是的,我们日本军人说话算数。说吧,说了马上放你。”
    杨素素内心一阵激动,连忙点头答应:“好,我告诉你。我们协会有五个分会,每届竞赛参加的人都是自愿报名,所以只有自己分会的互相认识,其它分会的有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
    “你的意思是以前参加过的认识,新报名第一次参加的不认识?”
    “嗯。”杨素素点头。
    “好。回去带上你的东西,走吧。但是,你往什么地方走,要听我的人的话,乱走是很危险的。”
    杨素素没想到鬼子真能放自己走,高兴得连连答应。见老鬼子再次向她摆摆手,立刻向门口冲去,生怕老鬼子改变主意。
    门边一个手*拉*狗绳的鬼子却挡住她,狗也紧跟着扑上来。
    杨素素向来怕狗,见这只狗大而凶,吓得尖叫起来。
    “哈哈哈,不怕,一会由他们送你出去,先认识认识。”吉野在后面笑道。
    还好,狗扑上来并没有咬自己,只是围着她转了一圈。牵狗的鬼子兵回身打开们,并退让到一边。杨素素赶紧出门跑到关自己的地方,拿上自己的包,在牵狗的鬼子示意下,跟着他往外走。
    杨素素走后一个多小时,吉野接到报告:五个士兵到长岭(勺子山)设哨位的时候,不知什么人在树林里藏了手*雷,阵亡一人,伤三人,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这个消息让吉野震怒无比,他意识到:手*雷是用一定的爆破技巧藏在树林中的,没有使用手*雷常识的人用不到这一步。以他对特别人的了解,不像是他们干的。
    “其他士兵呢?”他问前来报告的少尉。
    少尉回答:“手*雷爆炸,长岭区域的士兵进行查看,发现手*雷是挂在树上炸的,地上发现有人为设置的藤索。我们的士兵绊在藤索上,触发了手*雷。其他士兵进入自己阵地的时候留意了,所以顺利进入阵地。”
    “告诉巡逻队,巡逻的时候通知每个哨位,派一个士兵仔细勘察设伏的周围,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吉野命令。
    少尉走后,吉野越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很久没有来此活动的游击队干的。特别人已经很棘手,如果真是游击队,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由此他想到:每个把守的路口必须时常巡查,它们在几公里之外,前天晚上特别人打掉东面的出口,接着又打死前去换班的,直到中午,过去了五个小时才得知此事,照这个时间算,就是整个路口被端,大半天之后他才能得到消息。
    不行,路口与路口之间,要派士兵日夜巡逻,尤其如果真是游击队进入,再与特别人联手,将为他彻底消灭特别人增加不小难度。
    想到此,吉野决定再抽调一个分队出去担任巡逻任务,保留一个分队守基地。
    一个分队守基地对付即使游击队也毫无问题,孤山工事修建的十分坚固,没有强大的火炮,想攻破它比登天还难。
    由路口的巡逻,吉野由想起东面通往黄梅的路口在遭受攻击时,为什么没有发射信号弹?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偷袭?
    本来就处于愤怒中的吉野把龟田中尉叫来,就发射信号弹的事狠狠训斥了龟田。
    龟田先是认错,后告诉吉野,一个小队只有一把信号枪,路口守兵只能鸣枪示警,黄梅的出口过远,即使枪声大作基地也不易听见。
    吉野是作为专业人员来此,作战部队许多具体的事项还没来得及全部熟知。听了龟田的话,他问有什么办法在第一时间接到哨卡遭受攻击的消息?龟田说如果不能为每个哨卡配备信号枪,只能由哨卡的士兵跑回来一个,接近基地时鸣枪报警。
    吉野想多问伊藤要些信号枪来,但自己又摇摇头:日军如今的装备供给情况他清楚,战线月越拉越长,供给方面有很多缺口。
    他放下这个话题没说下去,把刚才的种种想法告诉龟田,让他立即去布置。
    “伊藤大佐给我们五天时间消灭特别人,从现在起,把你的神经绷紧,给士兵交代清楚,决不允许出任何差池!”
    龟田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出门后,立即调出一个分队,命令他们兵分两组,跑步到到东西两个路口,由东西路口分别按顺时针方向巡逻,并把仅有的两把信号枪给了他们,交代一遇敌情马上发射信号弹,并让他们传达各路口,日夜睁大眼睛。
    晚上,吉野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
    他在指挥所随便吃了点深田恭子拿来的饭食,回到他自己的住处。
    他居住的屋子讲究地抹了平整的水泥,一个崭新的唱机摆在酒柜旁边。深田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放下盆子,熟络地在唱机里放进一张唱片,不一会儿,舒伯特的《小夜曲》轻柔地飘出来。
    吉野洗完脸,深田赶快拿出脚盆,把洗过脸的水倒进脚盆里。
    吉野抓住深田的手,轻轻拍了拍:“恭子,你去吧,早点休息。”
    “让我帮你捶捶背吧。”
    “今天算了,我想安静安静。”
    深田恭子出门时看了一眼吉野,觉得脱了军服的吉野像个慈祥的长辈,不由心中一动:不知年老的父亲此时在神户的家中是不是看着一家合影想念自己?
    听闻自己设置的铁瓜炸了,贺庆生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就说把,拉掉铁瓜上的环相当于给爆竹捻子点火。”
    大家的情绪似乎被他带动起来,纷纷嚷着要去看看热闹。
    谷成赞扬贺庆生聪明,但制止出去看:“鬼子现在巴不得你出去呢,炸翻人他们正在气头上。”
    贺庆生就喜欢别人夸他聪明,听大伙儿都夸自己,愈加得意:“看看胜利成果不行啊?就趴洞口那儿看一眼。”
    申月华知道贺庆生别看个头不小,脾气其实跟孩子差不多,问:“听声音是哪块儿炸的?”
    苏淇回答:“一千多米吧,应该是勺子山顶。”
    “瞄瞄吧?”申月华征求谷成意见,“顺便观察观察鬼子一大早到勺子山干啥。”
    “去也没多大关系,但最好不露头。我们在馒头山两公里之外都被发现,这才一公里。”谷成见大伙儿都想看,再说申月华说的也在理,这会儿才不到八点,鬼子如果从馒头山来,路程将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天刚放亮往这儿赶,这么急用意何在?想到此便点点头:“申队长说的是,听队长的,去就跑快点,不然看不上精彩的了。”谷成带调侃地道。
    贺庆生燃着一根松枝,领头先跑了。一行人来到北出口,申月华让大家停下不要出洞:“苏小姐代替大伙儿看,给讲解讲解。”
    苏淇拨开前面的人,趴到洞口,刚看一眼,头就往回缩:“鬼子正拿望远镜朝这儿看!”
    谷成说:“他看不见你,从光学角度讲,鬼子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你能看清他,他很难看见你。”
    苏淇向谷成做了个鬼脸,似掩饰自己的惊慌无知,小心翼翼又将头抬起来。看了足足五分钟没吭气。大伙儿着急,贺庆生连声问:“咋回事?苏姐,说话呀?”
    苏淇又看了一分多钟,才道:“不断有鬼子上到山顶,七、八、九……十五、十六……快二十了。鬼子背人了,草地里抬出一个、两个……四个,四个,炸倒四个,两个不会动,可能死了,两个被搀着,一个胳膊垂下来,是胳膊受伤,一个,也搀着,捂着胸,胸伤了……从北面消失,可能下山了……鬼子在山上到处找什么呢?鬼子都在找,还趴在地下找……”
    苏淇像是自言自语,不断把她看见的说出来。
    其他人想看看不清楚,个个侧着耳朵听,生怕漏掉一个字。“一个鬼子拿根细条条给别的鬼子看,一头还在地上……想起来了,是小贺栓环的藤子……鬼子好像发现了秘密,几个人顺着藤子在草地上扒拉……一个鬼子又向北面去了,腰上有小枪,其他鬼子……其他鬼子下山,朝我们这边来……”
    宋学勤紧张地问:“朝我们这边?走哪儿啦?”
    “刚开始下山,看方向,一队五个人,有往我们正对面来的,有往溶洞方向去的,还有五个,朝、朝东南,就是我们和申队长第一次见面,申队长、翠丽他们住的山洞那个方向……”
    谷成说:“得跑了,再走近鬼子发现洞来不及跑。”
    申月华道:“不急,鬼子走到河沟里再跑不迟。估计鬼子还像那天,埋伏几个点。看看伏在哪儿,今晚继续端掉!”
    “他们有望远镜,每队都有一个,鬼子边走边望……走的很慢,好像被勺子山的铁瓜炸怕了……”苏淇没管后面申月华和谷成说什么,还在自顾自地说。
    “坡上有铁瓜啊,怎么不炸?”贺庆生比谁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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