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说‘百龙’的消失，对于下方苦苦支撑已久的慕兰人是一个激励的话，那么对于一直占据上风，以为自己必胜的越国灵军一方，则是完全懵在了原地。
那位暂时接替白天鹰，担任灵军临时统领的玄甲元婴修士，也是被这种从未经历过的突发情况惊得一愣，然后面带惊慌的大吼道。
“统领大人，飞舟，飞舟上的灵脉传导装置的中转枢纽，失灵了！！”
没有让这名玄甲元婴等太久，一名持钺营官就立刻慌慌张张的飞到他面前，语无伦次的说道。
“什么？”
玄甲元婴修士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
但是到底基础素质摆在这里，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失灵之类的废话，而是立刻对这名营官吩咐道：
“立刻发出红色讯号通知各舰，启动备用运转能源，全军快速撤离！命令天星宗的阵法营，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修复中转枢纽！”
“明白！”
持钺营官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
而在营官离开之后，这位玄甲元婴修士也没有闲着，在一声声急促的呼喝中，一名名的凡人士兵，在没有阵法的加持下，居然也飞了起来。
在许多持钺营官的率领下，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因为‘百龙’消失，而飞速发起了反攻的慕兰法士大军而去。
事已至此，在百龙聚神阵重新发动之前，必要的牺牲，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这一幕，同样极大的增强了慕兰法士大军的士气。
如果没有了那可怕的金龙大阵，只是区区一些越国修士，对于他们来说又算什么？
无数的法士在各部上师的率领下，朝着已经失去金龙之影笼罩的战舟群飞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狂笑之色。
而在后方的仲神师，此刻却是第一个出现在了一艘越国战舟的正上方，翻手之间，一个巨大的手印朝着这艘战舟落了下去。
越国的战舟，单一强度其实并不出色，以仲神师大修士级别的法力，这一枚大手印落下，恐怕战舟崩毁也就在转瞬之间了。
仲神师会出现在此，自然也是为了尽量减少慕兰族法士的死伤。
毕竟越国灵军自身还是有一定实力的，纵使没了百龙聚神阵，也不可小觑。
反正此刻大局已定，有乐上师坐镇后方即可，他亲自出手，想必也能更快的让越国灵军崩溃。
仲神师对于自己的大手印自然是信心满满，一艘修为最高不过结丹的飞舟，还能翻的了天？
因此，大手印落下之后，仲神师几乎没有看结果，就准备朝下一艘战舟飞去。
毕竟在他想来，自己一发大手印，足够送这艘战舟还有上面的越国修士入轮回了。
可是刚刚转过身的仲神师，心中却突生警兆，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身影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击中，化作漫天碎屑，灰飞烟灭了。
“呵呵，仲道友何必如此，老夫可不觉得，道友会如此轻易的陨落的。”
“要是道友还看得起老夫，不妨现身吧。”
之前大手印落下的战舟上空，身穿黄色锦袍的丑陋老者，正抬着左手，笑意盈盈的站在虚空之中。
而在他抬着的左手的掌心之中，一枚灰色的小环正在滴溜溜的转着。
在老者说出这番话之后，脸色苍白的仲神师在距离老者百丈之外的虚空之中现出了身形。
“阁下想必便是，缉仙司司正，灭绝神君，令狐道友了？”
看着黄袍老者丑脸上的笑容，仲神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非他留有保命底牌，刚刚那一下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然后又看到了令狐老祖托在手心的灰色小环，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久闻令狐道友神通，五龙轮转?灭绝神环，威能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令狐老祖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着仲神师，看得他眼角直抽搐。
若非忌惮令狐老祖掌心的灭绝神环厉害，他岂会如此隐忍？
仲神师心中心思电转，最后还是忍住了，主要是灭绝神环刚刚那一下太狠。
几乎是在自己来不及反应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湮灭掉了自己的灵术大手印，然后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背后的……
比之合欢老魔所说，可怕程度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就仲神师本人而言，此刻已然没有什么信心与令狐老祖交手了。
不过也无妨，如今越国灵军败局已定，自己只要在此拖住……
然而，还没等仲神师的自我安慰结束，一道道金光顿时冲霄而起！
“昂！昂！昂！昂！昂……”
数百条金龙之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度笼罩了陷入了慌乱之中的越国战舟群。
一时之间，所有人在这金光之下，反而是陷入了无声的静寂之中。
包括许多几乎快要与慕兰法士短兵相接的灵军士兵与持钺营官也是如此，再度感受到那股自虚空中不断涌入体内的力量，突然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说中转枢纽出故障了吗？天星宗阵法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这么关键的节点，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修好了？？？
而慕兰三大神师之一的仲神师，则是一脸懵的看着四周的战舟金龙，心生不妙之下，就想遁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数百金龙神光冲霄，无数金色图纹从战舟金龙身上飞起，不断汇聚，似乎在孕育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
就在外界局势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的时候，岚天城内的局势，悄然间也发生了变化……
在岚天城的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中，数十名身穿各色道袍的道人满怀戒备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黑袍大汉。
唯有为首的一位中年道人，一脸的轻松之色，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除了他们之外，在这处空间中，还有着数十具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咳咳！”
黑袍大汉冷冷的望着为首的中年道人，张口欲言，确实忍不住咳出了几滩紫色的脓血。
“唉，合欢道友何必如此，乖乖兵解不就行了吗？事已至此，道友已无任何翻盘之机了。”
中年道人摇头道，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黑袍大汉，竟就是魔道魁首，合欢老魔！
“呵呵，至阳道友好算计！实在是好算计！只是本座尚有一些事情不明白，至阳道友可否为本座解惑？就算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
合欢老魔惨笑道，以他的心性，哪怕还有一丝反抗之力，他至少也会想办法跟至阳上人拼个同归于尽。
可是，感受着如今身上从未有过的虚弱感，合欢老魔知道，自己就连自爆元婴都做不到了……
正是如此，老魔心中的愤怒反而淡了。
到底是魔道枭雄，这种彻彻底底的失败，老魔看开的很快。
对于此事，至阳上人当然也没什么抵触，他跟合欢老魔斗了这么多年，眼下对方即将落幕，心中也顿生几分感触。
于是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说道：
“也罢，既如此，合欢道友请问，凭你我多年的交情，贫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至阳道友能不能让这群小辈先离开，本座不太习惯这样的场景。”
合欢老魔笑道，盘膝坐了起来，如果无视周围的魔道修士尸体，以及几十位正道修士的话，甚至看不出他跟往常有什么区别。
要说的话，少了几分唯我独尊的霸气，但是气度依旧从容。
而他这句话，自然是引起了在场正道修士的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把自己当成天南四大修士之一的魔道魁首呢？今天之后，只怕魔道联盟都要没了，你装什么？
其中一位青年修士一步踏出，就要张口，却被至阳上人的眼神吓住了。
至阳上人看着这位青年修士，眼神冰冷的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冷汗不断的从这位青年修士的额头上冒出，顿时僵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退下吧，顺便把地上魔道的诸位道友，也带下去。”
终于，片刻之后，至阳上人平淡的说道。
而那位青年修士闻言，则是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道：
“遵令。”
随即，便带着几十名正道修士，草草的用法力把魔道修士们的尸体一卷，很快就离开了这处空间。
“下面的小辈有些欠管教，让合欢道友见笑了。”
待得这处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至阳上人来到合欢老魔身前一丈远的地方，盘膝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个距离，至阳道友就不怕老夫还有余力吗？”
合欢老魔看近在咫尺的至阳上人，笑道。
至阳上人也是一笑，回道：
“以合欢道友现在的状态，纵使还有余力，贫道又何惧之有呢？更何况，那东西，贫道切身体会过，虽然剂量不过用在道友身上的千分之一就是了。”
合欢老魔听了至阳上人的话之后，却是一愣，随即摇头哂笑道：
“至阳道友好魄力，如此，本座的第一个疑惑就消去了。”
他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至阳上人究竟用了何种‘毒’，让他沦落至此的。
对于几乎快要达到此界巅峰的元婴后期大修士来说，虽然还是存在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毒’，比如天南四大修士之一的魏无涯本人，就是毒道高手。
但是，合欢老魔敢保证，就算是魏无涯，也绝没有可以无声无息之下，让他一个大修士彻底丧失抵抗能力。
可是既然出现了，就说明东西是存在的，来源并不必多说，能让至阳‘背叛’他们的同盟，幕后主使是谁，已然一目了然了。
合欢老魔在这上面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至阳凭什么相信对方给出的东西，就真的能够如此轻易的制住一位大修士。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拿着一个从未见过，也没有任何记载的玩意说——此宝能够悄无声息的消去一位大修士浑身的神识法力，弱化肉身之力。
不多说什么，若是比自己弱小的，合欢老魔一定直接打杀了对方。
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合欢老魔知道了答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佩服至阳上人。
对于任何人而言，未知永远都是可怕的，纵使是元婴后期大修士也不例外。
哪怕换位而处，合欢老魔自问都不一定能做到至阳这般果决。
“第二个问题，那位，为什么一定要本座死？”
合欢老魔直直的看着至阳上人，怨念，倒是没有太多，胜者王侯败者寇，败了，他自然认。
可是郁闷，绝对是有的。
合欢老魔自认神通手段丝毫不在至阳上人之下，合欢宗与魔道联盟的势力也分毫不弱太真门与正道联盟。
为何对方选择了至阳，却没有选择自己？
至阳上人面色古怪的看了合欢老魔一眼，缓缓道：
“那位明言，魔道修士，以后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止是天南，而是整个人界！”
合欢老魔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不已。
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何其荒谬啊！！！
一时之间，合欢老魔竟有些替人界之中的魔道修士们感到悲哀。
若是其他人说，要让魔道从整个人界消失，合欢老魔一定当成笑谈。
可是既然说这话的是那一位，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情。
区区一个越国，供奉那位不过一个甲子，如今已然膨胀成了堪比整个天南的庞然大物。
仅仅越国灵军，便有能力击败足以与整个天南一战的慕兰族法士，这是何等的可怕？
有这样一位神通手段深不可测的老怪，在谋划让人界的魔道尽数消失。。。
罢了，本座将死之身，还管他魔道不魔道干什么？没了正好，全部跟本座陪葬！
这样想着，合欢老魔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些许，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大半。
“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之外，魏道友？”
至阳扬手取出一枚碎裂的红色玉符，合欢老魔认得，这是天南三阳宗的‘三阳感应符’。
“三阳感应符，如此说来，第三枚应该在令狐老儿手上喽？”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合欢老魔仰天狂笑。
“甚好甚好，本座真是输的彻底啊！好在，还有慕兰的仲道友给本座陪葬啊！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在这处地下空间之中不断回荡，两百年三百年还是四百年？合欢老魔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大笑过了。
片刻之后，笑声越来越弱，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至阳上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仍然睁着眼睛的合欢老魔，看着对方脸上残留的笑意，微微一叹。
斗了这么多年，合欢老魔一死，不知为何，他竟没有感觉到几分开心，反而是有些悲哀以及——可惜……
如果说‘百龙’的消失，对于下方苦苦支撑已久的慕兰人是一个激励的话，那么对于一直占据上风，以为自己必胜的越国灵军一方，则是完全懵在了原地。
那位暂时接替白天鹰，担任灵军临时统领的玄甲元婴修士，也是被这种从未经历过的突发情况惊得一愣，然后面带惊慌的大吼道。
“统领大人，飞舟，飞舟上的灵脉传导装置的中转枢纽，失灵了！！”
没有让这名玄甲元婴等太久，一名持钺营官就立刻慌慌张张的飞到他面前，语无伦次的说道。
“什么？”
玄甲元婴修士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
但是到底基础素质摆在这里，他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失灵之类的废话，而是立刻对这名营官吩咐道：
“立刻发出红色讯号通知各舰，启动备用运转能源，全军快速撤离！命令天星宗的阵法营，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修复中转枢纽！”
“明白！”
持钺营官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
而在营官离开之后，这位玄甲元婴修士也没有闲着，在一声声急促的呼喝中，一名名的凡人士兵，在没有阵法的加持下，居然也飞了起来。
在许多持钺营官的率领下，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因为‘百龙’消失，而飞速发起了反攻的慕兰法士大军而去。
事已至此，在百龙聚神阵重新发动之前，必要的牺牲，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这一幕，同样极大的增强了慕兰法士大军的士气。
如果没有了那可怕的金龙大阵，只是区区一些越国修士，对于他们来说又算什么？
无数的法士在各部上师的率领下，朝着已经失去金龙之影笼罩的战舟群飞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狂笑之色。
而在后方的仲神师，此刻却是第一个出现在了一艘越国战舟的正上方，翻手之间，一个巨大的手印朝着这艘战舟落了下去。
越国的战舟，单一强度其实并不出色，以仲神师大修士级别的法力，这一枚大手印落下，恐怕战舟崩毁也就在转瞬之间了。
仲神师会出现在此，自然也是为了尽量减少慕兰族法士的死伤。
毕竟越国灵军自身还是有一定实力的，纵使没了百龙聚神阵，也不可小觑。
反正此刻大局已定，有乐上师坐镇后方即可，他亲自出手，想必也能更快的让越国灵军崩溃。
仲神师对于自己的大手印自然是信心满满，一艘修为最高不过结丹的飞舟，还能翻的了天？
因此，大手印落下之后，仲神师几乎没有看结果，就准备朝下一艘战舟飞去。
毕竟在他想来，自己一发大手印，足够送这艘战舟还有上面的越国修士入轮回了。
可是刚刚转过身的仲神师，心中却突生警兆，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身影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击中，化作漫天碎屑，灰飞烟灭了。
“呵呵，仲道友何必如此，老夫可不觉得，道友会如此轻易的陨落的。”
“要是道友还看得起老夫，不妨现身吧。”
之前大手印落下的战舟上空，身穿黄色锦袍的丑陋老者，正抬着左手，笑意盈盈的站在虚空之中。
而在他抬着的左手的掌心之中，一枚灰色的小环正在滴溜溜的转着。
在老者说出这番话之后，脸色苍白的仲神师在距离老者百丈之外的虚空之中现出了身形。
“阁下想必便是，缉仙司司正，灭绝神君，令狐道友了？”
看着黄袍老者丑脸上的笑容，仲神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非他留有保命底牌，刚刚那一下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然后又看到了令狐老祖托在手心的灰色小环，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久闻令狐道友神通，五龙轮转?灭绝神环，威能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令狐老祖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着仲神师，看得他眼角直抽搐。
若非忌惮令狐老祖掌心的灭绝神环厉害，他岂会如此隐忍？
仲神师心中心思电转，最后还是忍住了，主要是灭绝神环刚刚那一下太狠。
几乎是在自己来不及反应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湮灭掉了自己的灵术大手印，然后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背后的……
比之合欢老魔所说，可怕程度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就仲神师本人而言，此刻已然没有什么信心与令狐老祖交手了。
不过也无妨，如今越国灵军败局已定，自己只要在此拖住……
然而，还没等仲神师的自我安慰结束，一道道金光顿时冲霄而起！
“昂！昂！昂！昂！昂……”
数百条金龙之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度笼罩了陷入了慌乱之中的越国战舟群。
一时之间，所有人在这金光之下，反而是陷入了无声的静寂之中。
包括许多几乎快要与慕兰法士短兵相接的灵军士兵与持钺营官也是如此，再度感受到那股自虚空中不断涌入体内的力量，突然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说中转枢纽出故障了吗？天星宗阵法营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这么关键的节点，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修好了？？？
而慕兰三大神师之一的仲神师，则是一脸懵的看着四周的战舟金龙，心生不妙之下，就想遁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数百金龙神光冲霄，无数金色图纹从战舟金龙身上飞起，不断汇聚，似乎在孕育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
就在外界局势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的时候，岚天城内的局势，悄然间也发生了变化……
在岚天城的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中，数十名身穿各色道袍的道人满怀戒备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黑袍大汉。
唯有为首的一位中年道人，一脸的轻松之色，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除了他们之外，在这处空间中，还有着数十具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咳咳！”
黑袍大汉冷冷的望着为首的中年道人，张口欲言，确实忍不住咳出了几滩紫色的脓血。
“唉，合欢道友何必如此，乖乖兵解不就行了吗？事已至此，道友已无任何翻盘之机了。”
中年道人摇头道，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黑袍大汉，竟就是魔道魁首，合欢老魔！
“呵呵，至阳道友好算计！实在是好算计！只是本座尚有一些事情不明白，至阳道友可否为本座解惑？就算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
合欢老魔惨笑道，以他的心性，哪怕还有一丝反抗之力，他至少也会想办法跟至阳上人拼个同归于尽。
可是，感受着如今身上从未有过的虚弱感，合欢老魔知道，自己就连自爆元婴都做不到了……
正是如此，老魔心中的愤怒反而淡了。
到底是魔道枭雄，这种彻彻底底的失败，老魔看开的很快。
对于此事，至阳上人当然也没什么抵触，他跟合欢老魔斗了这么多年，眼下对方即将落幕，心中也顿生几分感触。
于是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说道：
“也罢，既如此，合欢道友请问，凭你我多年的交情，贫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么，至阳道友能不能让这群小辈先离开，本座不太习惯这样的场景。”
合欢老魔笑道，盘膝坐了起来，如果无视周围的魔道修士尸体，以及几十位正道修士的话，甚至看不出他跟往常有什么区别。
要说的话，少了几分唯我独尊的霸气，但是气度依旧从容。
而他这句话，自然是引起了在场正道修士的不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把自己当成天南四大修士之一的魔道魁首呢？今天之后，只怕魔道联盟都要没了，你装什么？
其中一位青年修士一步踏出，就要张口，却被至阳上人的眼神吓住了。
至阳上人看着这位青年修士，眼神冰冷的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冷汗不断的从这位青年修士的额头上冒出，顿时僵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退下吧，顺便把地上魔道的诸位道友，也带下去。”
终于，片刻之后，至阳上人平淡的说道。
而那位青年修士闻言，则是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道：
“遵令。”
随即，便带着几十名正道修士，草草的用法力把魔道修士们的尸体一卷，很快就离开了这处空间。
“下面的小辈有些欠管教，让合欢道友见笑了。”
待得这处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至阳上人来到合欢老魔身前一丈远的地方，盘膝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个距离，至阳道友就不怕老夫还有余力吗？”
合欢老魔看近在咫尺的至阳上人，笑道。
至阳上人也是一笑，回道：
“以合欢道友现在的状态，纵使还有余力，贫道又何惧之有呢？更何况，那东西，贫道切身体会过，虽然剂量不过用在道友身上的千分之一就是了。”
合欢老魔听了至阳上人的话之后，却是一愣，随即摇头哂笑道：
“至阳道友好魄力，如此，本座的第一个疑惑就消去了。”
他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至阳上人究竟用了何种‘毒’，让他沦落至此的。
对于几乎快要达到此界巅峰的元婴后期大修士来说，虽然还是存在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毒’，比如天南四大修士之一的魏无涯本人，就是毒道高手。
但是，合欢老魔敢保证，就算是魏无涯，也绝没有可以无声无息之下，让他一个大修士彻底丧失抵抗能力。
可是既然出现了，就说明东西是存在的，来源并不必多说，能让至阳‘背叛’他们的同盟，幕后主使是谁，已然一目了然了。
合欢老魔在这上面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至阳凭什么相信对方给出的东西，就真的能够如此轻易的制住一位大修士。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拿着一个从未见过，也没有任何记载的玩意说——此宝能够悄无声息的消去一位大修士浑身的神识法力，弱化肉身之力。
不多说什么，若是比自己弱小的，合欢老魔一定直接打杀了对方。
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合欢老魔知道了答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佩服至阳上人。
对于任何人而言，未知永远都是可怕的，纵使是元婴后期大修士也不例外。
哪怕换位而处，合欢老魔自问都不一定能做到至阳这般果决。
“第二个问题，那位，为什么一定要本座死？”
合欢老魔直直的看着至阳上人，怨念，倒是没有太多，胜者王侯败者寇，败了，他自然认。
可是郁闷，绝对是有的。
合欢老魔自认神通手段丝毫不在至阳上人之下，合欢宗与魔道联盟的势力也分毫不弱太真门与正道联盟。
为何对方选择了至阳，却没有选择自己？
至阳上人面色古怪的看了合欢老魔一眼，缓缓道：
“那位明言，魔道修士，以后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止是天南，而是整个人界！”
合欢老魔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不已。
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何其荒谬啊！！！
一时之间，合欢老魔竟有些替人界之中的魔道修士们感到悲哀。
若是其他人说，要让魔道从整个人界消失，合欢老魔一定当成笑谈。
可是既然说这话的是那一位，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情。
区区一个越国，供奉那位不过一个甲子，如今已然膨胀成了堪比整个天南的庞然大物。
仅仅越国灵军，便有能力击败足以与整个天南一战的慕兰族法士，这是何等的可怕？
有这样一位神通手段深不可测的老怪，在谋划让人界的魔道尽数消失。。。
罢了，本座将死之身，还管他魔道不魔道干什么？没了正好，全部跟本座陪葬！
这样想着，合欢老魔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些许，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大半。
“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之外，魏道友？”
至阳扬手取出一枚碎裂的红色玉符，合欢老魔认得，这是天南三阳宗的‘三阳感应符’。
“三阳感应符，如此说来，第三枚应该在令狐老儿手上喽？”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合欢老魔仰天狂笑。
“甚好甚好，本座真是输的彻底啊！好在，还有慕兰的仲道友给本座陪葬啊！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在这处地下空间之中不断回荡，两百年三百年还是四百年？合欢老魔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大笑过了。
片刻之后，笑声越来越弱，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至阳上人面色复杂的看着仍然睁着眼睛的合欢老魔，看着对方脸上残留的笑意，微微一叹。
斗了这么多年，合欢老魔一死，不知为何，他竟没有感觉到几分开心，反而是有些悲哀以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