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开学的日子。童枝整理行李箱,拖着箱子来到机场。
    童枝有点路痴,临走之前总是把路线规划好,下载一个手机地图导航应用,每一处都提前标记好。这么多年已成为习惯。
    飞机运行平稳,冲入云层,晴空万里无云。童枝在魔都机场下飞机,顺着手机上的地图摸索到3号站口,搭乘地铁去d大。
    在楼下宿管阿姨那里登记后拿了钥匙,童枝提着行李箱上楼。研究生宿舍里空空荡荡,大部分人还没有到。
    童枝径直上了五楼,宿舍双人间,独立卫浴,环境还算不错。
    门似乎没有关,里面已经有人进来了。
    童枝推开门,迎面差点撞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女生穿着印着碎花图案的长裙,妆容美艳,涂着厚厚的眼影,站在那里比童枝高了一个头。
    “你好。”郑缌低头看见了童枝,眸色亮了下,“漂亮姐姐!啊,我怎么这么幸运!”
    童枝也打了声招呼。
    她这个宿舍原本住的是一位学姐,这学期毕业了,估计面前这个女孩是研一的新生。
    郑缌的父母也过来,帮忙拎东西。郑父郑母看见童枝,都挺满意的。
    郑母推了下郑缌,“你请学姐吃个饭,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多问问她。”
    郑父也笑了笑,“小姑娘,以后拜托你多照顾照顾我们家缌缌,她平时话多,性格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爸,哪有你这样说的。”郑缌佯装生气地板着脸,“我是小仙女!”
    这一家子氛围欢快,打打闹闹的,连童枝也被逗笑好几次。
    郑父郑母在寝室呆了几个小时,宿管阿姨来催促,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离开后,宿舍里空气有点凝固,先前的欢笑一扫而空。
    郑缌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涂指甲油,没过多久,郑父和郑母又回来了,约童枝晚上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郑父郑母太过热心,童枝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郑缌笑了笑,率先道,“我叫郑缌,江城人,今年考上d大念新闻系。”
    郑缌。
    童枝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她缓缓抬眸,松开咬着的吸管,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我是童枝,也是江城人,研三。”
    “……”
    对面的郑缌显然也怔住了,瞪着眼睛好久没回过神。回过神后,她的视线上下扫着,好奇的将童枝打量了一圈儿。
    郑缌听说过童枝的名字,但没见过她这个人长什么样儿。因为本身和童渭有一层订婚关系,郑缌对于童家的八卦有意无意之间听了不少。
    郑缌抬眼看过去,童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很是淡然。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瞳极深的黑,柔软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倒是挺镇静的,和童渭那个咋咋唬唬的小子一点儿也不像。
    “童渭的姐姐?”郑缌问。
    “是。”童枝丝毫没有掩饰。
    “以后咱们寝室关系可不那么愉快啊。”
    郑缌回过神来,勾了下唇角,颊边缓缓扬起一个笑,“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童渭和林薇欢,是个什么情况?”
    ***
    江城五星级酒店。
    酒局。
    一大帮商业圈年轻的公子哥们谈生意,中心话题还是最近的几个投资项目。在场的大多喝的有点多,但看在谢曜行坐在中心位,也不敢太过张扬。
    谈渡讪讪走过来,碰了碰杯,提议道:“曜爷,咱们叫几个陪酒的?”
    “不了。”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我家姑娘会生气。”
    什么…??
    陈礼安坐在隔壁座位喝酒,听见这话儿差点一口酒憋死。他的目光看向谈渡,后者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谈渡无声的和陈礼安道了个口型,陈礼安从唇语里读出:童枝。
    谢曜行说的他家姑娘,是童枝。
    陈礼安早有预感,谢曜行迟早会栽在童枝手上,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撇撇嘴角,没再说些什么,握着刀叉切牛腩。
    很快有几个公子哥们端着酒杯打趣,毫不吝啬言辞欢笑,包厢内嘈杂不已。
    谢曜行似乎被吵得有点烦,他起身行至包厢里内置的小阳台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缭绕。
    他眯眼看了会儿阳台外的风景,灯火通明,楼宇似庞然大物,面前的玻璃擦的干净透亮,半点儿污渍也没有。
    隐隐约约,谢曜行从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倒影,下颚弧线在猩红的烟雾中或明或暗,他蓦地掐灭指尖的烟头,三两下从兜里拎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
    小姑娘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却让人很是安心。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公子哥们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男人话筒里传来的那道女声。
    “怎么了?”
    “你说话呀?出什么事了?”
    “谢曜行!”“……”
    半天听不见他的回音,童枝声音微恼。过了好一会儿,传来男人低沉的笑。那边的童枝听见他的笑,正了正嗓音,“真无聊。”
    “没事我不能打电话给你啊。”谢曜行轻笑,先前含着烟的嗓子捎着点儿哑,“就想听你说话。”
    “……”
    陈礼安和谈渡面面相觑,彼此都一个激灵,眸色惊恐,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恋爱的男人真是要命。
    ***
    童枝“咔嚓”摁断电话,指甲点在光滑的手机频幕上响了一下。她小声嘀咕几声,后耳根微微红,还带点儿烫。
    她转身和郑缌下了楼,郑父和郑母请她在一家泰国餐厅吃饭。全程郑缌和她没有半点交流,只和父母有说有笑。
    郑父:“缌缌今晚先和我们一起住宾馆吧,反正住寝室的日子长呢,不差这一天。”
    郑缌显得很兴奋,“好!”她转头看向童枝,“我走之前把钥匙取走了,过会儿我和爸妈先回寝室收拾东西,等你回来后我把钥匙给你,然后我就走喽。”
    童枝点了点头,“行。”
    吃完饭,郑缌和父母先去寝室收拾东西,童枝还有些物品没带过来,便去超市买。
    “吱吱。”
    男人长身侧立在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
    童枝心里咯噔一下,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鼻腔里涌起一阵酸涩,她轻轻掖了下外套,嗓子有点儿干,“…你怎么来了。”
    男人唇角微勾,眸色隐在黑暗里,却带了些暖,似黑曜石般发着亮。他温热的大掌压住小姑娘的脑袋,将她的头慢慢向上抬。
    “想家了?”
    谢曜行从电话里听出童枝那边的背景音,似乎有一家子在说话,而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这几天工作还算清闲,便连夜搭航班,将近好几个小时来到d大门口,恰巧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童枝。
    童枝打掉他的手,偏过脑袋躲避,耳根子却泛红,“…没有。”
    谢曜行倒是对她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小姑娘总是喜欢口是心非,还带着点刺,生人勿近。
    她回避他,他就来主动靠近。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指尖挑起一小撮她的发丝把玩,捻了捻,眼尾上扬,鼻息洒在她的肩颈,“还是想我了?”
    “嗯。”
    本来没想她回答。小姑娘声音很轻,谢曜行瞳孔微震,几乎以为是幻听。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眸底一片慌乱。
    肯定是幻听吧。
    肯定是。
    谢曜行对于童枝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能让她表达出来,必须是十分浓烈且强烈的情感。
    童枝显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手肘抵了抵他的腰,声音僵硬,“不是想你……我想家了。”
    说看见郑父和郑母以及郑家的氛围,一点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从小到大,童枝都没什么所谓的父母的关爱,她反倒为童知易和江怜操了不少心,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习惯。但看见郑家温馨的画面,她心里难言的失落。
    童枝似乎还觉得有点儿尴尬,踮起脚,用两指比划了下,“想你大概这么点儿。”
    小姑娘郑重其事,一板一眼地比划,神色格外认真。
    谢曜行闻言低下头,垂眸半分好笑的看着童枝两指间几毫米的距离。
    她葱白的指尖几乎贴在一起,空隙只有不到几毫米。
    “行。”男人轻笑了下,嗓音带点哑,“这么点儿我也认了。”
    总比没有好。
    谢曜行靠近了些,盯着她发涩的眼尾,“我想你就够了。”
    “……”童枝抬眼望向他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谢曜行在安慰她,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似乎没有那么的失落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专门过来看你的。”
    男人接着开口,声音很沉,带着些坏,“那吱吱就用这点儿想念,今晚陪哥哥出去住宾馆好不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的胳膊还松松环抱着她的肩膀,语气竟然有些委屈。童枝再次弯着手肘,击了下男人的腰侧,有点硬,她的手肘处反倒被弄疼了。
    真疼。
    童枝刚要用手揉一揉,那只架在她颈肩的胳膊放下来。男人大掌扯过她的手臂,一手包住她的胳膊肘,耐心地帮她揉。
    小姑娘撇撇嘴,“啊”了一声,疑惑不解地小声道,“谢叔叔,你刚刚说什么?”
    谢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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