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粉肯定有,”小魔皱眉,“你真的没看网上反应吗?”
    她公开那天,公司高层震动,台下粉丝掀浪,各大媒体吃瓜群众火速到位,当晚热搜十八条,爆掉三条,公司花钱都来不及,群众已在第一线吃到全瓜。
    无非那个男人是谁?
    当时灯光集中在她身上,男声只在暗蓝光圈中留下一个侧影,最清晰的就属那双鞋。
    匡威,黑白撞色,当年设计师联名款,非限量,所以粉丝在半小时内将店铺存货一抢而空。
    拥有不了明当当,拥有她男朋友的鞋也挺好……
    “更多的是喊着房子塌了的人,你和余旸cp超话两年来占cp超第一,当晚像炸掉了粪坑,爬出来好多黑粉,还把你们出去玩,包括去海南,和你私下没报备公司和他露营那次照片,全部扔出来,说你们肯定谈过。”小魔知无不言,“总之话很难听,骂你什么的都有。当晚余旸还参加你的义演,就在后台听到你对别人告白,粉丝心都碎了。”
    “我跟他本来就没成,没什么好解释。”她语声淡然。
    小魔摇头,“可大众不这么想,他们只看到你给余旸烤肉吃,还细心的替他将肉剔下来拨到碗里。”
    明当当却笑了,“她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是余旸烤给我吃,我跟他说不定就成了?”
    关于和余旸的那一段,明当当不太想提。
    是一场乌龙。
    不过她的确付过真心,可惜余旸没接住,全部精力放在猜忌上。虽然那个男人现在成了她男朋友,但当时,无论是哥哥还是她,都没有那方面的暧昧。
    明当当突然愣住。
    “怎么了?”小魔讶异。
    “说不出来的感觉。”明当当簇起秀眉,“好像我错过一些事,又不清楚那些事是什么。”
    “你是指大老板什么时候对你动心的?”
    “小魔,你当爱情顾问挺好的,比我哥的简单一点。”明当当莞尔。
    当时他当爱情顾问,教她及时止损,她算交出一份满意答卷,在余旸屡次接不到她的点后直接提就此作罢,她没有那份耐心,默默感化余旸,素来就被宠坏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一再忽视。
    “大老板可能觉得外面男人都不如他,所以把你拿下,自己疼了。”
    这说法令明当当啼笑皆非,“我倒希望你说,是因为我魅力够大,我哥吃不消,束手就擒。”
    总之他何时对她有心是个迷。
    明当当也不敢细问,怕他那个人太没原则,对她毫无底线的允诺,以弥补当年的过错。虽然她常以此要挟挑衅他,但内心深处是佩服他对她的包容的,从前是,现在睡过后的关系也是。
    “我做不到像我哥一样,对弱者无限同情。”
    “往好一点想,你自己也不差啊,大老板喜欢你正常。”小魔叹息笑,“虽然经历了些波折,不过公司处理的干净,该告的告该删的删,而你和大老板的cp感更强,那首《沉迷》,简直哭花一批cp粉妆容。”
    “……”明当当一瞬间无言。
    小魔笑地咯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方房塌那方高楼起,你们不但有定情曲还有cp超话,里面都是一夜发家坐拥豪宅的人。”
    明当当勉强挤出一个笑。
    她从进圈开始就不靠粉,也不和粉丝交代私生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与她何干?
    但粉圈壮大,显然影响到她的生活。
    沉吟一瞬,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小魔,不然对方叽叽喳喳全世界都要惊动,她马上就要回去,现在核心的是和孩子们好好告别。
    “我下去洗澡。”穿好睡衣,挎起洗浴篮,明当当甩发离开。
    小魔被她发尾打到鼻尖,闻到一股浓郁大众洗发水味,惊嚷,“这刚洗过头吧,又要洗?”
    明当当笑,“你管我。”
    到了楼下浴室,插卡洗澡。
    有点像大学澡堂的模式。
    水花瞬时热溅,女性不着寸缕的身体在简陋的小隔间里,有着最原始的美,长发湿淋,垂落胸前,面对墙而站,后方一览无余,如艺术殿堂最朦胧的画作,使人窥视,驻足。
    “……谁?”明当当扭头看身后,那是一堵开着小窗,面对后巷池塘的白墙,因为常年的水汽侵扰,石灰斑驳。
    她睫毛颤了颤,任由水流模糊自己眼,心想一定是错觉,那窗户糊地密不透风,怎么可能?
    ……
    “哥,你在家里好吗?北城下雨吗?这里每天都湿淋淋。”晚上上床,她给他发无聊的信息。
    时郁因为赶回去处理一些事,在学校和她“苟合”了一天就跑回去。
    说实话,她当时还没玩够他。
    这男人在床上和床下一样冷静自持,即使她把他弄地如潮水喷涌,他眼神中还是对她的爱怜。
    这让明当当很不满意,认为他不够投入,她要的是纯男人对纯女人的性趣,而不是哥哥对妹妹。
    消息发过去秒回:我听听雨声
    明当当微愣,奇怪雨声有什么好听的,倏地就想起什么,耳垂飞了点红。
    “超大的。”打开窗户,将雨声和自己的三个字一起装进语音里发过去,充满挑逗。
    他直接来电让她多穿件衣服。
    明当当失望,“我一点不冷。”
    “让你的脸皮多包件衣服。”
    “什么意思?”她瞬时来劲,“你觉得我不要脸?你要脸你操`你妹妹?”仗着天高皇帝远,胡言乱语,反正又不能打她。
    他笑了,清冽的低音至少三十秒,没说一个字,就这么光笑。
    明当当脸一红,默默带上窗户,“我想你了,哥。”
    “想我操`你?”
    “……”她呆滞。
    “嗯?”他步步追击。
    明当当一捂自己绯红的脸颊,眼底惊喜重重,早知道玩音乐的人控制声调炉火纯青,他最擅长怎么用胸腔发声,表现平静舒缓下的性感撩人。
    “我还想听……”她受蛊惑,躺回床上,曲腿,卷起了脚趾。
    他本人不在跟前,声音就似狼化,中间还带着压抑的呻.吟,明当当一开始挺享受,后来觉得自己上当,皱眉轻声,“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
    “……”那她就不理解了,“你声音不太对。”接触音乐的人对声音都敏感,直觉他那边有点非常态。
    “……胃痛。”他这么交代。
    明当当刹那间好心情烟消云散,从床上坐起,不安,无措地单手在自己发间插了插,“那怎么办?管家在吗?你自己去吃点药呢?”
    “药没了。”
    “你一年没回家,我把过期的药都扔了,抱歉,没放新的进去。”她越发内疚,“哥哥,怎么办?你先等一会儿,我叫人送过去。”
    “过一会儿就没事。”
    “你要听话,胃痛怎么能不吃药呢?你等着。”明当当说着点开一名助理的界面,准备让对方送药。
    他这边却倏地笑了。
    她不理他,拨通助理号码,交代买哪种药品,务必早一点送过去。
    助理满口答应。
    明当当想想不放心,还是给管家大姐打了电话,让她明天一早到别墅去给哥哥做饭。
    鞭长莫及。
    做完这些,她心还是好痛,说,“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满是遗憾。
    他似翻了一个身,传来被子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嗓音低哑,“……已经不疼了。”
    “嗯?”
    “你做这些,哥已经心满意足。”
    “……”她先吃惊,然后低嚎,“你太容易满足了吧,这才哪跟哪!”
    “你以前没这么关心我……”
    “你胡说八道!”明当当气呼呼,也不知他说的哪个时间段的以前,一顿乱怼,“别仗着生病胡乱栽赃,我哪里没关心过你?那次去三亚,半夜两点打电话关心,结果你自己醉酒大睡,只有管家和我说你情况,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着急!”
    她说着还有点委屈,竟然冤枉她可不得委屈吗,要知道这世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男人就是哥哥了……
    他却淡漠着音调,“是和余旸共乘摩托艇那次?”
    “什么共乘……教练也在的,哈哈。”她心里苦,表情五颜六色,慌不择路,声音却伪装的极清白无辜,“说起摩托艇真的蛮好玩,下次我们一起去玩,我在教练的帮助下真的学会了,我们俩骑一个,甜甜蜜蜜,只有两个人好不好?”
    “对,你还穿那种布料包不住任何部位的泳衣。贴我后背上。”
    “……”哥,这天能不能聊了。
    她诧异,却不知她哥哥正在倒陈年老醋,还以为这男人小气,以前那些事儿还扒出来讲太没意思了,于是硬着头皮说,“哎呀,男人肚量得大,当时我们还是纯洁兄妹情,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况且你还给我做过爱情导师呢,我也没追究你对我美貌无动于衷的罪责。”
    “继续强词夺理,气疼我。”
    “……”明当当怕了,“好,好,那我不说了。”
    总之就是往事不可追,大家都要看开嘛。
    她腹诽着笑了。
    他在北城的家里也笑,结束通话许久,掌心还扣着手机。面朝床铺,趴着入眠,门打开的动静,都没叫醒他。
    好似很疲倦,眉宇间全是褶皱。
    满头银发的时家老太太在他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那些褶皱,心疼瞧了眼他皮开肉绽的背部,低泣,“这糟老头子,下手可真狠……”
    ……
    回北城当天大雨磅礴。
    这山里简直天漏了一般。
    蒋校为了安排孩子们送她,特意将拿成绩单的日子定在她走这天。
    明当当得知,心情很压抑,面上笑着表示感谢。
    和学生们在音乐教室告别,被助理簇拥着上车,开了十来分钟,明当当倏然惊醒,“停车!”
    “怎么了?”小魔在副驾,惊讶回身看她。
    明当当脸色难看,“我没有跟雷霆单独告别。”外头雨大,助理们又一直催,她和校长他们说着话就忘了这一茬。
    “都出来学校十分钟了,不好回去,不然就走吧,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行。”
    明当当愕然,她其实没想到和雷霆的分别这么猝不及防,但又像在情理当中,没有多余故事和空间,坐着车子就走了。
    路过经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她耳畔好像出现了幻听,听到雷霆在一声声追在车子后面叫她。
    “停车!”她这回情绪激烈,一声停车喝得惊天动地。
    司机,助理,保镖全部盯着她看。
    明当当一言不发,拉开车门,外头雨势倾盆。
    “当当!”小魔一声惊呼,手忙脚乱找着伞。
    天色灰暗,这座山镇,泥泞的小道横行,所以即使是大路也被乌黑的烂泥印满,它们不知从哪里而来,但就是躺在这条主路上,混合雨水制造了一场公路田。
    明当当一脚踩下去,陷入一个大坑,她全身瞬间就湿了,抬眸,看到车方才来的方向,一个小东西歪歪斜斜的朝这边跑来。
    他太小了,连个人形都看不出,只能勉强从移动轨迹上说他是个满身乌黑泥水的东西。
    “雷霆——”明当当眼眶混合进了雨水,肆无忌惮流下。
    “老师,老师……”他终于到了跟前,一握住她手,在小魔勉强撑起来的伞下,明当当看清了他的脸,那么绝望,又莫名平静的脸,“你忘记跟我打招呼啦。”
    “对不起……”明当当蹲下身抱抱他。
    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除了那天对她哭过一次可不可以不要走,恐怕活了差不多八年没向任何人提过一次过分的要求。
    安安静静活着,安安静静接受来去。
    明当当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只不过她比不上这孩子的半分,“听着,你是最棒的……”大雨声覆盖她动静。
    努力捧着他冰凉的小脸蛋告诉他,“老师都没有你坚强……老师找到一颗大树把自己化身菌丝,任何条件下只做一件事,就是覆盖他,和他融为一体。这是不行的,树是树,菌丝是菌丝,你要长大,去做一棵树,并肩而立,才最安心,知道吧。”
    雷霆似懂非懂点点头。
    车子先将孩子送回,明当当误了飞机,看他换好干净衣服出来,才安静走。
    这次,她没回头。
    ……
    北城是真正的夏天。
    炽白的日头毒辣烤着大地,似乎闻到焦味。
    明当当却感到冷,冷到发抖。
    有人在喊她,当当,当当的叫着,她眼皮沉重,掀了一掀,无济于事昏沉过去。
    再有意识,是被扎醒,针刺的一般,模模糊糊动眼皮,看到医院泛白的吊顶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一个女人戴着口罩,在给她挂吊瓶。
    她烦不胜烦。
    一场淋雨,至于吗。
    这么活泛了片刻,意识更加清楚,知道了这是一间vip病房,套间,外面明显有人。
    还是一大帮人。
    “只能这样了吗时总?”一位制作人老师。
    “肯定只能这样。发歌吧,堵住悠悠众口。”另外一位制作人老师。
    赵立楠也来了,“我看机场的粉丝也还好,看她倒下都焦急坏了。不过媒体也在瞎写,说她博同情。总之我们没有想到的突发状况,全部上演了,毕竟还是脸太偶像化,粉圈文化浓郁,对她是有一些影响的。”
    “暂时让她休息。”
    这道声音……
    明当当瞬时起精神。
    “脸偶像化是别人给的标签,我们不承认,从来都是实力第一,这次,我本人给大家带来一些麻烦,增加工作量很不好意思。”
    “时总别这么说,正常男女感情,我们相当理解的,理解当当也理解您。”
    ……这群马屁精!
    明当当无语了,她敢保证,这些人当她面绝对不是这套说辞,尤其赵立楠,告白当晚那个飞刀就往她脸上不住刮了。
    不过身为大老板的女朋友,她有大老板罩着,怕谁。
    索性闭眼,自得其乐。
    “醒了?”那些人离开,他脚步轻缓来她床前,声音和薄唇同时到达,抵上她干涩的唇,印了一个转瞬即逝,但带着清凉味的吻。
    他竟然吃糖,和那帮人商议正事嘴巴里还含着糖。
    明当当舔了下自己嘴角的甜,噗嗤噗嗤笑了,“我要吃。”
    “好啊。”他随即俯身,一手撑她枕头边,一手兜了下她那边脸颊,往他这边一拐,拐到他唇上。
    她乐不可支睁开眼,看见一双如墨剑眉,忍不住伸手指描绘,他眼皮微垂,自上看她,眼底泛着琥珀色的光,挂满深邃,鼻梁碰到她的,两只漂亮不遑多让的鼻子也亲密打了一场架。
    明当当失笑,苦涩的口腔终于得来他的馈赠,甜甜发声,“哥哥胃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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