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中午才到公司,造型师见到她,“天,你皮肤太好了吧!”
    明当当捏捏自己脸,假笑,“是么。”她凌晨三点半才睡哪来的皮肤好?
    造型师是位男士,由于走在国内造型前沿的top级,着装打扮总是另辟蹊径,明当当看着他的牛仔超短裤配条纹大西装,脖子还坠了些珠光宝气饰品,皮肤也瓷白看不出一丝毛孔,不由点头大赞,“闪姐才最牛逼,保养工作两不误,我真得像你学习,从今晚不熬夜开始。”
    这位闪姐大笑,“行了,谁不知道你热恋?”
    “别想歪。我们很纯洁的。”
    “呸!马上在你身上找到吻痕你就死定了!”
    明当当一懵,嘴巴道:“不可能。”心里,妈的,慌死了!
    ……
    昨晚做前她一再叮嘱,不能留下痕迹今天得在棚里见人,他答应的诚恳,在她意识还健在前的确守规矩,至于后面燥起来,她自己忘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守住底线。
    在脱掉衣服前,明当当紧张出一身汗,“小魔,我自己来。”
    她想把所有人打发出去。可小魔不依,“你一个人不好穿,我必须帮你。”
    “你先出去,等我叫你,你再来。”
    小魔一根筋,“不行,你粗手粗脚的,这款高定全球你是首穿,搞坏了后面人要骂我们的。”
    明当当忍无可忍,“搞坏了我买下,别叽叽歪歪。”
    “不是钱的事。而是多少人的心血。”
    明当当只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小魔不动,黑眼睛眨来眨去。
    明当当仰头深呼吸,一副要被狗急跳墙的样子。
    小魔终于噗嗤一声,很响亮的笑了,望着她的窘样,八卦问,“我仅代表网上粉丝问问你,你签到的时间凌晨三点半,是刚那个什么完后吗?”
    “是。”
    她回答的如此爽快,小魔倒不行了,双手捂嘴,整张脸通红,“我的天……”
    “到外面我的天!”明当当把她赶走,往外一推,迅速拉上帘子,并警告,“敢进来我扣你工资!”
    小魔没再进来,隔着一层帘子,明当当听到对方的惊呼羞叫,几乎地动山摇般,没见过世面。
    “土包子。”对着镜子,她线条饱满的唇吐出三个字,接着,盯着镜中的自己愣了。
    这是一幅她自己有点陌生的身体。
    雪色,通透,高挑,纤长,她印象中自己的身体很性感,胸大腰细,现在镜中的变成可以榨出汁的水晶葡萄。
    性感不再占主要,而是一股不言而喻的香气。
    她手指忍不住插进自己发中,垂眸,脸颊火烫,裙子脱下放在椅内,她穿着内裤坐下去。
    “当当你方便吗?”小魔在外头喊。
    “可以。”她赶紧回答。
    不知道害羞什么,但一想来就是超级害羞。
    她和哥哥真的睡了。
    在山里时还没有感觉,一回到原本生活的社会,对比之前就好强烈,大概她小时候,他送她上学的样子,太清隽伟岸,是她不可亵渎的神,现在,她把她的神睡了。
    神在她身上留下点滴痕迹,不影响大局,但点点猩红警告她,她是有主的了。
    这感觉就很奇妙。
    会让自己工作时内心饱满,像成熟的水果,平平静静,等待蒂落。
    这个蒂落,是她看到手机就想发给他的一条信息,和时间每一过去一分迫不及待想回家的心情。
    也是她即使大半夜不睡,皮肤也吹弹可破的原因。
    结束时,明当当接到一通电话,于是蒂落也代表了忐忑。
    “奶奶?”
    “当当啊,工作结束没,吃晚饭了没啊?”
    “在摄影棚吃过,现在准备下班了。”她抱歉,“前两天我生病,今天日程也不能再推的了,不然早回去看您。”
    “对啊,你都在山里待半年了,奶奶好想你的。明天过来吧,和哥哥一起?”
    “好。”没看明□□程,明当当直接答应。
    结束通话,小魔问她怎么回事,一整天的愉悦表情怎么变了,明当当就无可奈何笑,“没那么夸张吧。”
    “有啊,你脸色瞬间拉下来了。”
    “唉,不说了,我要回家。”她兴致缺缺。
    小魔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一行人乘电梯下行。
    明当当突然想到,“明天没事吧?”
    “一个品牌商酒会,不过你想休息,我们可以不去。”
    “是我代言的?”
    “肯定呀。”小魔笑,“不用担心啦,你现在咖位是top级,不轻易露面很正常。”
    “嗯。”明当当懒得管,反正赵立楠都安排好了,工作上她不操心,就是这个见家长……
    ……
    “见家长?”时郁今天也挺晚,本来想去接她,结果被老友拖住差点喝到胃出血,好在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把她拎出来做挡箭牌,意外地好用,笑了笑,眼神清明,“去吧。没关系。”
    她愁眉苦脸,“会不会生气?”
    “谁?”他解着衣扣。
    “爷爷奶奶啊。”
    “为什么?”
    明知故问。
    明当当忐忑,又佩服他的镇定,“那是你的爷爷奶奶所以你不怕?我现在怕死了,我把他们孙子拐走了,小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弄走他们家亿万财富。不,你比亿万财富还厉害。”
    衬衣扣子全部解除,从腰际拽出,漫不经心,“没关系。他们很喜欢你。”
    明当当羞红了脸,心说谈正事儿呢怎么脱衣服?
    脱完衣服还走过来瞧她,指腹热热擦着她耳垂,眼神微醺看人更加有魔力,明当当直接踮起脚,伸手揽住他后颈,“昨晚很乖。”
    “嗯?”他搂她腰,往自己怀里贴紧。
    明当当在他耳边吹气,“没给我弄出痕迹。”
    “那你不乖。”他声音暧昧。
    明当当狂搂他,她的,她的,都是她的……他的声音,他的胸膛,他胸膛上的吻痕,他一举一动,他一颦一笑,没有哪个地方不属于她。
    “我快乐死了。”她闭着眼睛幸福说,“明天被打都没关系。我爱你。”
    他身体倏然颤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开关,她试着再喊一声,“我爱你啊,哥哥。”于是他心跳也无章法起来,明当当听到了,大到好像要拆房子的动静。
    “我真的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她请求。
    “为什么说我不爱你?”他笑。
    “你是我强求过来的啊。”她说,不自信的样子。
    “装傻。”他轻咬她耳垂。
    耳垂是明当当超级敏感的地方,她轻笑着躲避,无济于事,越躲他越坏,两人在光可鉴人的餐厅吻闹。
    保姆,管家,工人,通通离开,这栋房子只有他们两个,却足够完整。
    ……
    时家住在某委大院。
    在市中心。
    区别于现在大多北城人所围绕的新市中心,这个市中心在几十年前是真正政治与经济的中心,现在仍然在北城主干道上露出一道恢弘雄伟大门,进出警备森严。
    时郁的爷爷奶奶早年丧子,那时时郁还在石夏年的腹中,属于三代单传,他父亲去世后,老两口所有精力都放他身上,因而石夏年如何再婚,时家唯一血脉也只能住在时家。
    明当当下了车,看到曾经自己住过好些年的房子,一时内心复杂。
    “来了。”到家中,爷爷正在给草坪洒水,半年没见,老人仍是健气,只不过看人的眼神有些冷硬。
    明当当迎着这样的视线反而不怕了,沉静喊了声,“爷爷。”
    “你说实话,是不是他逼你?”老人家单刀直入。
    明当当愣了愣,摇头,“不是。”
    “他是不是以前就对你不好了?”老人不知道怎么说,花白的眉簇得十分紧,最后挑了一个说词:“……别有用心?”
    “啊?”明当当听出话音,哭笑不得,忙摇手,“没有爷爷。”今天不该是她负荆请罪么,怎么变成对时郁的批判了?
    她真心出乎意料。
    老爷子丢下管子,拿桌面的毛巾擦了擦手,请她坐。
    明当当坐地心惊肉跳。洗耳恭听。
    老爷子手背在后头,对她苦口婆心,“你还是小姑娘啊,他比你大六岁,马上三十的人了,没做过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时家家教严,尤其时靳死得不光彩,老爷子向来痛恨娱乐圈,万万没想到时郁还是进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那个圈子有什么吸引力,前赴后继,你一个,他一个,当年他逃到国外,我是拿他没办法,他奶奶在我面前要死要活,他这几年才能进家门,否则,我早没这个孙子了。”
    明当当眼睛睁大,这是时家长辈第一次对她发表,对时郁进娱乐圈的看法。比她想象中的严酷万分。
    “我只有一个孙子,做错一桩暂时算了,但是,你九岁进我们家门,我和老太婆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明当当附和,“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比她亲爷爷奶奶还亲。
    “就因为这样,我不能让他胡来,是孙子也不行。当当,你说,老实说,他以前有没有对你不轨?”
    爷爷的眼神太过严重了。
    明当当心疼时郁,忽然一颤声,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哭腔出来,“爷爷,你别怪他。他一直很好,没他,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流浪了。”
    “所以你因为感恩就答应他的蛮横追求了?”老爷子气愤,“这是身为时家男人的耻辱!”
    “没有!”明当当着急,“哥哥从来没强迫过我,一直像真正兄长关心我,我在他那边只有舒适,没有除了我个人心理负担以外的不安。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如果我眼瞎错过,那真是……”
    她选了一个词,“终生追悔。”
    老爷子凝固住了,犹疑道,“他真那么好?”
    明当当笑了,“您为什么不相信?”
    老爷子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说他金屋藏娇,从别的公司手里把你抢来。”
    “这个……”明当当为难,“这个真的。”
    “那你还说从来没强迫你?”
    “可这个是为我好。”她想到当时自己对这件事的抗拒,不好意思笑了,“也可能他其他地方太好了,我真的忘记这段往事。只记得他的好。”
    “丫头,你要弄清楚爱和亲情的区别,盲从对你和他都不好。”老爷子叹息,希望她慎重考虑。
    明当当皱眉,沉默半晌才说,“您对他意见很大,是谁在您面前说他坏话了吗?”
    “多着呢。”老爷子说。
    明当当一下就恼了,盯着老人家本该智慧善于独立思考的眼,气愤连连说,“您太不公平了,别人说他不好您就不信他,他可是您的亲孙。况且,我才是当事人,我说他好他就好,就连您……”
    “什么?”老爷子笑了,只不过那笑让人不敢对视,只要你一点点底气不足的话。
    明当当脖子梗了梗,豁出去道:“在我心里,全世界他最好!没有哪个男人为我拨过蟹腿,擦过嘴角的酱汁,也没有一个男人唠叨过我衣服过于暴露,要我藏起来遮起来,旁人都只会占我便宜,眼睛瞄个没完!哥哥真心为我好,还给我当爱情指导,说不定他那时候已经喜欢我了,但我喜欢别人,他就把自己真心藏起来,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惊扰我,吓到我,他就是这么……”
    “……无微不至,”说到这四个字,明当当自己也受触动,眼圈全红了,“这样的男人,我丢了……我才真该天打雷劈。”
    老爷子沉默。
    不知是被说服了,还是觉得她无可救药,所有话不可信,但他已经懒得再反驳。
    明当当红着眼圈说,“我去找哥哥。”音落,抬脚就走,气呼呼的那背影。而且气得重点好像不是老爷子反对他们在一起,而是说时郁那么多坏话的关系。
    老头儿落单在草坪又重新浇水,须臾,小径上走来一位老太太。
    满脸愁容,一来就问,“怎么样?”孙子可在里面等着呢,给了天大的面子才让当当和他爷爷单独聊两句,也不知老爷子说错话没有,惹了当当不高兴,就等于惹时郁不高兴,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太焦虑,“当当从山里回来发烧,说时郁讲了我俩抵抗力差,不能接触她,她才等了好几天才来的。你看着吧,你再惹他生气,他下次就不让当当再来了!”
    老爷子气呼呼,“他不来拉倒!自己干得那事,我老脸在院里丢尽了!”人家退休到他这个年纪,抱曾孙的,忙着旅游的,不知道多逍遥快活,他倒好,孙子是铁树开花谈女朋友了,结果对象什么人?
    在他们家住过五六年的如亲妹妹的小丫头!
    “这地方,走哪儿去别人不说当当是我孙女,他的妹妹,他自己呢?啊?能下得去手!真不要脸!”
    “谁不要脸?”老太太不可思议,“你这糟老头子,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孙子的?”
    老爷子有高血压,前些日子揍时郁的时候就飚上来过,老太太此时也不敢得罪他,尽量劝,“你就得了吧,我看两人配得很,又知根知底,哥哥妹妹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太太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笑容,气得老头儿一个瞪眼儿。
    时郁奶奶尽量收笑,“刚才当当怎么说的?”
    老爷子叹气,不住摇头,“除了一个好字,没其他话。”
    “那你还不放心?”老太太笑,“时郁就是好,你非要当当说出一个不好,也确实说不出来。”
    “最好是如此。”老爷子已经快要妥协了。
    他老伴儿劝,“放心吧。我们家这一对,绝对会和我们一样白头到老,不会和儿子儿媳那样胡闹的。”
    老爷子叹息,内心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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