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
    过年的时候,都想着安安稳稳的,都想着吉祥吉利好兆头。
    然而易常在没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像是寻常一样,用完晚膳之后,便洗漱过睡下了,然而却不曾想过,这一睡,便再也醒不来了。
    当半夜的时候,发现她没有要水,伺候的小宫人还在说,今天晚上格外的安生,不曾想,第二日一大早,清早起床的时候,一直不见叫人,她便上前去看,这才发现人没了。
    然而一个获罪的小常在,并没有什么人关心。
    奴才们正打算一张草席裹了,扔掉了事,但想想易常在跟崇嫔娘娘之间有关联,故而还是上报了。
    苏云溪拨了二百两银子过去,叫他们好生的收敛葬了。
    至于她自己,原是不想去吊孝的,想想这相识一场,到底不一样。
    知道崇嫔要来,内务府的奴才不敢怠慢,好生的摆了法场等,按照常规送葬路子走。
    等一切收拾妥当,雪才停了。
    苏云溪看着廊下的冰棱,有些发呆的望着,郁雪初晴,浅金色的阳光将冰棱照的晶莹剔透,有几分水晶的美感。
    她发了会儿呆,就见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向来眉目平和,今儿却气愤极了。
    “怎的了?”她随口问。
    康熙以手握拳,在桌子上狠狠的砸了一下,这才硬声道:“一群蠹虫。”
    说起这个,苏云溪便闭嘴不言,这种可能是骂朝廷命官的话,她就过耳听一遍,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不可能跟着吐槽。
    康熙骂了两句,自己情绪缓过来了,便捧着热茶一口一口的喝,足足灌了两碗,这才轻声道:“吓着你了?”
    看着她摇了摇头,捧着茶水坐在他身边,一脸乖巧。
    那粉嫩嫩的脸颊在粉釉的映衬下,愈加精致白皙,康熙伸出手,用拇指在她脸上捏了捏,轻声道:“瘦了?”
    她有孕之后,身材丰腴了些许,现下生完比较久了,又清减了回来。
    苏云溪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倒是没有觉得,对于她来说,一点点的胖瘦,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好看么?”她问。
    康熙侧眸望过来,就见她五官精致,挺翘的鼻尖也好看,但是他不想夸她。
    便又别开脸,不说话。
    谁知道崇嫔看了他一眼之后,叹了口气,一脸失落的摸着脸道:“尚不到双十年华,竟红颜未老恩先断,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她怪模怪样的感叹,惹的康熙不住发笑。
    方才心里窝的火,彻底的消散不见。
    康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皮。”她皮的可人心。
    苏云溪鼓着脸颊,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哎。”
    她又叹了口气。
    见她这样,康熙彻底没有话说,而是将她往怀里一揽,挠着她腰间软肉,轻笑着道:“还闹不闹?”
    两人对彼此的弱点都熟悉极了,他一下手,就是老司机了,直接让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求饶道:“不闹了,不闹了,您饶了我吧。”
    他宽厚的大掌搭在她细韧的腰肢上,摩挲着摩挲着,这就变味了。
    “大白天的。”苏云溪脸上表情一变。
    可不能叫他再白日做胡闹事了,毕竟对于她来说,如今坐在嫔位上,已经是一宫之主,若是用德行来评判她,倒也是可以的。
    故而康熙可以胡闹,但是她不可以。
    见她瞬间正经,康熙原没打算做什么,为了逗她,这也做出要做点什么的样子。
    他缓缓凑近了些,看着她的脸颊道:“那若是朕……”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介意大白天呢?”
    苏云溪当真了,康熙是真的不在乎大白天。
    “您若是晚上,您说的,臣妾都应您如何?”她赶紧抛出鱼饵。
    康熙慢条斯理的撸了撸袖子,看了她一眼,认真道:“朕不要以后,只要现在。”他确实是个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画大饼这样的招数,不好使。
    看着崇嫔着急,蹙着细细的眉尖,一脸认真的考虑,到底要怎么跟他一道,不禁笑了。
    “你这筹码,要翻倍才成。”
    看着康熙信誓旦旦,她有些纠结,其实加倍不是不可以。
    “三倍。”她举起三根手指头。
    康熙明明套路了她,却没有丝毫开心,总觉得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种感觉。
    连着三晚,他终于知道这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
    原来崇嫔也很会玩,原来她也成长了。
    原来连着三夜,他是撑不住的。
    原来鹿肉鹿血这些,他也是很需要的。
    梁九功看着康熙一脸沉重的吃着这些,就连韭菜都上了菜单子,不由得心惊,暗暗在想,莫不是龙体不适。
    “叫御医来。”当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简直要吓坏了。
    康熙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御医来了,梁九功想要听听到底是何问题,却被康熙无情的推了出去。
    一场密谋,最后康熙心满意足,而三位御医,一脸晴天霹雳,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疼。
    梁九功也心疼自己,对于他来说,这万岁爷有事不告诉他,简直就是要失宠的前兆,万不能如此。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问。
    看着三位御医虚浮的脚步,他不禁抓耳挠腮,死活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医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万岁爷找着,看肾经一事,想着最近万岁爷都不怎么往后宫去,其他妃嫔都独守空房,后宫中无孕信传出。
    又召唤来诊脉,他们觉得,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但是不能说,毕竟是杀头的罪过。
    康熙坐在御案前,心中得意,方才御医说了,他肾水充足,比在座的各位都康健。
    这么想了一道,瞬间又觉得不对。
    在座的各位。
    在座。
    除了梁九功几个太监,那就是宫女了,自然算不得什么。
    剩下的人,就是三位御医了,然而能做上御医的人,那年岁都小不了,就算五十能进来,都要夸赞一声年轻有为。
    康熙:……
    就挺突然的。
    他沉静了片刻,想着这三日除了累些,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又觉得自己是功臣,大剌剌的往翊坤宫去。
    到的时候,崇嫔正在喝山楂水,她不爱这个,喝的时候,一脸纠结。
    那小脸上的表情,特别的苦恼。
    看见她不高兴,不知道怎么的,康熙就觉得自己受的那些磋磨,好像不算什么了。
    “怎的了?”他问。
    苏云溪随口回:“今儿御医把脉,说臣妾有些积食,叫多喝些山楂水,消食积滞,最好不过。”
    旁人当甜水喝,她当药来喝。
    康熙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水渍,这才挨着她坐了,闻着她身上沁人的香味,不禁笑了:“怎的换味了?”
    说起这个,苏云溪就不高兴。
    “先前用的那一款香,说是断货了,往后再制不出来了。”
    康熙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估摸着是制香的大家没了,传承断了,故而东西也跟着没了。
    “您说说看,这敝帚自珍有什么用?”
    传承这个东西,是真的难,就因为满腹经纶而敝帚自珍,或者是一身的技艺,却没有传承下来,不知道丢失了多少。
    她想想就气,这款香,她用了快两年,真的很喜欢。
    清幽的玫瑰味,是非常难调出来的。
    康熙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直接开口问了,听她解释一番,这才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不管什么技艺,都立书传承,不论贵贱。
    “您瞧瞧,今儿是玫瑰香没了,这是个小事,但是眼瞧着大事在眼前,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不是,什么大事?”
    “您那福建水师弄的风生水起,但是您想想前朝的时候,大明的战船……”
    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康熙薄唇紧抿,看着她不说话,认真的思考她提议的可行性。
    然而仔细的想想之后,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
    心态不禁有些裂了,他重生回来这么久,竟然被一叶障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这么说着,康熙又阴沉着脸,负手从翊坤宫出去了。
    金钏又吓的跟什么似得,怎么她就出去端茶的功夫,两人又吵起来,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伺候过妃嫔的宫女,什么都抱怨过,唯独这个没有。
    苏云溪想了想,柔声道:“不着急。”
    她是真的不急,一点都不着急。
    毕竟康熙心态裂了,是因为忽视了大事,毕竟台湾打的艰难,施琅废了不小的劲儿,这才弄下来。
    如今缓过神来,想起来这一茬了,可不是心里难受。
    等到他走之后,苏云溪喝了山楂水,还是没有什么胃口,瞧见这些吃食,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金钏想了想,不禁眼前一亮:“您莫不是又……”
    她不敢明白的说出来,只视线往她肚子上晃,宫里头的女人,对这个都非常的敏感。
    苏云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先前怀孕的感觉,认真道:“不可能。”
    不管是胸部胀痛,还是腹部隐隐的坠痛,任何异常她都感觉不到。
    唯一有的就是吃不下饭,御医也把过脉了,说是积食。
    “别胡说,你比御医还厉害了。”苏云溪横了她一眼,懒洋洋道。
    说实话,她并不想再怀孕了,一是怀孕期间事情太多了,非常容易一尸两命,或者说是被人一窝打尽,这种感觉,挺恐怖的。
    因此听到金钏说有孕的事,不会觉得欣喜,而是觉得不悦。
    再一个,她如今儿女双全,还有什么可图的。
    这几个阿哥都已经长成了,你后头再生的,就没用,过几年的话,这些阿哥都能生孩子了,儿辈和孙辈差不多大的情况下,谁也熬不过康熙。
    他实在是太能活了。
    光是想一想这个,她就觉得没意思。
    就算最后当上皇帝了,也是在年迈的时候,像是雍正一样,案牍劳形宵衣旰食十三年,把自己累死在案牍前,喷血而死,那也太惨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看向一旁还没学会爬的小豆丁,又觉得自己闲得慌。
    将这个话题抛到脑后,转而又关注起别的来。
    苏云溪想着先前康熙来的时候,跟她说的关于福寿的事,这东西很难禁,从前朝就秘密流传的东西,跟白莲教一样,都是隐秘发展。
    你抓住一点线索,连根拔起,也不过是一条藤上七个瓜。
    这条藤没了,这线索就尽数断了。
    他越查越气,再气也得查,可以说呕血三升,也不为过。
    苏云溪认真的找了白莲教的资料来看,这白莲教是人传人,教义非常简单,并且荒唐,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非常有用。
    什么你若是虔诚,自然一切都好。
    你若是不虔诚,那就别怪没有好结果。
    好的事情,那就是教主的恩典,若是坏的事情,那就是你自己没做好。
    这些明摆着欺负人的条例,却也是一个筛选智商的过程,好忽悠的都拉下了,不好忽悠的都给剔除了。
    苏云溪有些无语,那么福寿的传播渠道,定然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智商低的人,容易露馅。
    而能够用的上福寿的人,还得有钱才成,能牵扯到宫里头,必然也要有权才成。
    所以说,能够做的人,并不是很多。
    她心中一动,若是拿这个做筏子,在康熙这么重视,而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利用信息差,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一个人,若是这样的话,着实是个好法子。
    将六宫挨个盘点一番,她又盘点一下自己手里的人手。
    左一个康熙的人,右一个康熙的人。
    就很没意思。
    还没犯事呢,说不定就被康熙知道了。
    除了洗洗睡,就不用想别的,苏云溪鼓了鼓脸颊,懒洋洋的往榻上一歪,闭着眼睛养神。
    她在认真的思考,这福寿的事,到底该怎么解决,她知道这东西危害大,康熙也知道,甚至认真的去解决了,故而不用她再多说什么。
    大清一直在禁福寿,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最后还反扑了一波。
    她要做的就是跟康熙拱火,尽量在没有扩散开来的时候,直接将这玩意儿给掐灭了。
    但是这东西,是非常难的,毕竟后世的时候,依旧难。
    等她一觉睡醒,就见康熙捧着书,坐在身边,悠闲的看着书。
    “近来心更切,为思君。”见她醒来,康熙悠悠说了一句。
    苏云溪抬眸一看,就见康熙面带笑容,说出了这句话,她原先还没放在心上,等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心里一跳。
    她先前捡了一个银杏叶,还在上头写字了来着。
    所以她当初到底写的什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认真想了半天,她还没有印象,不禁有些忐忑,偏偏康熙这个人又坏,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刚刚睡醒就经历这个,苏云溪不禁有些不高兴了。
    “您有什么话说?”她道。
    康熙就用雾沉沉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
    当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会特别有压迫力,而康熙作为帝王,更是其中之最。
    不过片刻功夫,苏云溪就有些扛不住了。
    她鼓着脸颊起身,直接来到他跟前,跨坐在他腿上,伸手将书籍扒拉掉,这才趴着他胸口,呵气如兰:“万岁爷,到底是什么话,您告诉臣妾,好不好嘛?”
    康熙登时怔在原地,最近崇嫔生完孩子之后,自觉是一宫主位,又被他教过,便端庄许多。
    许久不曾这般胡闹了,他登时就有些受不住。
    “乖,别闹。”
    伸手将书桌上的书籍都扫至一旁,康熙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书桌上放好,这才俯身亲了上去。
    苏云溪白嫩的手指挡住他,不给亲。
    想亲就亲,她不要面子的。
    康熙低低一笑,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亦或者说,想把你往床上带的时候,那节操就彻底没了。
    “嗯?”他用鼻子蹭着她的手,含含混混的反问。
    话也不肯说明白了,就这么含在喉头。
    苏云溪被他弄的眼角一红,沁出些许的水意来。
    “您。”她短促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便被撷住唇瓣,直接消声了。
    ……
    待雨歇云收,天色已是黄昏,这大白天的胡闹这回事,终究是没有逃过去。
    看着他餍足的神情,苏云溪踢了踢脚,软声道:“饿了。”
    方才睡醒,就到了用点心的时候,她还未用,就被康熙拖着好一番侍弄,故而愈发饿了。
    康熙这个时候,特别好说话,闻言朗声朝外面道:“摆膳。”
    这传膳的命令一下,翊坤宫的奴才登时动起来。
    苏云溪起身,想要去勾床角的兜衣,但她腿软,一时险些没立起来,软声撒娇:“万岁爷帮臣妾一把。”
    她方才叫过,这会儿嗓还有些哑。
    康熙从善如流,不光替她把水绿色的兜衣捡起,甚至还细心的替她系上带子,伺候的非常妥帖。
    看着她收紧的细韧腰身,康熙喉头微动,想着已经传膳,只得作罢。
    赶紧将中衣给她穿好,遮住那一身的痕迹之后,心态这才平稳很多。
    苏云溪这会儿也基本缓过来了,柔声道:“成吧。”
    两人携手往外走,她现在的脸皮子更厚了,顶着奴才的眼神,也能谈笑自如。
    用过膳后,天色已经黑了。
    康熙瞧了一眼,见耽误的功夫有些大,故而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柔声道:“朕先去了,你好生歇着。”
    “恭送皇上。”苏云溪起身送他,刚一动作,小腿便是一软,赶紧撑着桌子立好。
    康熙看见她这模样,高兴道:“不必多礼,安稳坐着便是。”
    这俗话说的好,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如今他这个牛不累,这被耕的地却累了,焉能不叫人高兴。
    说明他厉害,他很棒。
    康熙心满意足的离去。
    苏云溪也很高兴,能够吃饱肉,自然是一件开心事。
    “撤了吧。”让奴才把膳食给撤了后,她便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夜色发呆。
    康熙每次来,并不怎么说政事,但偶尔也会泄露出这么一星半点。
    方才在膳桌上,就说了来年选秀的事。
    说是多留几个,这要给宗亲选人了,当基数大的时候,那出优质的情况就会大。
    苏云溪想了想,若是明年春日,出了一个小美人,将她比下去了,又该如何是好。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这只听新欢笑,哪闻老人哭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再就是,如此一来,后宫的格局就会再次改变。
    唏嘘了几句之后,她环视翊坤宫,只要这宫里头不进新人,就会好很多。
    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
    是不是这新人入宫之时,就是她失宠之日,借此来盘算的话,好像也至关重要。
    这么一想,她不禁危机感重重。
    不管明年会发生什么,她得把最坏的结果给预想出来,并且想出结果来。
    她不是一个稳妥的人,甚至有些赌性,凡事只有过五成,她就愿意试一试,若是过了八成,对她来说,就是稳了。
    但是未雨绸缪的事,那是一点都不能少。
    “把选秀的花名册,给本宫弄给一份来。”苏云溪传来银钏,轻声道。
    见她躬身应下,她这才起身,施施然的往外走。
    立在廊下,感受到外面那扑面的寒风,她心中那点子唏嘘,登时消散了。
    要命,也太冷了。
    方才在室内,闷的人昏昏欲睡,这冷风一吹,登时清醒起来。
    冬日的夜,格外的冰凉,刺骨的寒风吹在额上,将整个人都冻起来一样的刺骨寒。
    昂首看向夜空中,那璀璨的星空,在眼前闪烁,她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平安在宫中呆了两年。
    不说根深叶茂,那也是一棵轻易无法撼动的大树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会长长久久的。
    “娘娘,近日来宫里头气氛紧张,私下里都传开了,说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奴才不时的消失不见。”
    “东一个西一个的,也没什么章法。”
    “您瞧瞧名单。”
    苏云溪接过银钏递过来的花名册,六宫皆有涉及,在短短的一天内,迅速的抓进慎刑司。
    她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章法,一等、二等、三等的宫女太监都有,有些还身居要位。
    她看着手中的花名册,若有所思,如果她猜测的没错,此次应当是康熙行动了。
    但这么隐秘的事,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她非常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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