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茅草屋,草屋和草屋之间挨得很近,且这支妖类原本就没有什么羞耻之心,所以它们建造这些屋子的时候也根本不在乎声音阻隔的问题,没准有的蝙蝠精还觉得这样甚是有情趣。
    但顾茫和墨熄之间可就尴尬极了。
    那俩蝙蝠精很是急躁,没一会儿就直接进入正题,它们俩似乎是直接抵着那面墙在做事情的,顾茫他们甚至能听些微妙的水声。顾茫瞄了墨熄一眼,黑暗中他并不能太清楚地看见墨熄的神情,但依旧能感受到墨熄身周那种低沉的气场。
    顾茫干咳两声,透蓝的眼睛望着草屋天顶,忽然道:“听歌吗?”
    墨熄:“……”
    没等墨熄回答,顾茫就哼哼唧唧地唱了起来,他从前会用唢呐吹许多婚丧嫁娶的曲调,哼出来的歌也是九曲十八弯,半点不带含糊。所以那边厢,两只蝙蝠缠绵悱恻,这边厢顾茫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腔调在唱着小曲。
    他原本只是想把那令人如坐针毡的妖兽缠绵的声音带过去,可哼着哼着,顾茫还真有些忘情,真不介意起隔壁那一对的动静来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倒进稻梗堆里,手臂枕在脑后,一边晃着长腿,一边自顾自地哼唱着。
    唱了一段,顿了顿,几乎是有些调笑地问黑暗中的墨熄:“喜欢么?”
    “……”墨熄低沉道,“你是想把隔壁引来吗?”
    “不会的。”顾茫枕靠在稻草堆里,一只手搭在膝头,轻轻地打着拍子,“你看着好了,他们管不着我。”
    过了一会儿,墙那边儿的声音顿住了。紧接着就是愤怒地敲墙。
    “咚咚咚!”
    墨熄责备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好像是在说:我看你怎么收场。
    顾茫不急不缓,性感低沉的嗓音截在一个花音,慢条斯理地停下来,懒洋洋地:“二位怎么了?”
    墙那头是雄蝙蝠精恼火的嗓音:“你搞什么?你们不搞吗?!”
    墨熄好像被“搞”这么粗俗的词藻给噎着了。
    顾茫却是个粗鄙之人,他笑了笑:“我们正搞着呢。”
    墨熄:“……”
    “那你唱什么歌?!”
    “我就好这口。搞得开心了就喜欢哼歌。”
    那边蝙蝠精的怒火简直能把隔着的墙给烧穿了,怒骂道:“你被搞开心了喜欢哼《二泉映月》?!”
    “是啊,高潮的时候我还可以来段快板。”
    墨熄:“……………………”
    蝙蝠精:“…………”
    顾茫晃着修长的腿,揪了根稻草在指掌间把玩着,神憎鬼厌且厚颜无耻地:“我就这癖好,而且说句实话,我屋里这位哥哥还挺了不得的,一时半会儿估计消停不了。兄弟你要不喜欢,干脆你就挪个屋呗。”
    墨熄低声道:“你这样恐怕——”
    “嘘。”顾茫伸出手指在唇间一点,“看着,他们一定走。”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隔壁的蝙蝠精开始骂骂咧咧地起身,他们大概真的怕顾茫到时候来这么一出,哪怕再浓的兴致都要被浇散。火蝠族到底还是享乐为上的种族,做了一半并不想和这个喜欢在高潮时唱快板的变态多加纠缠,于是踹了两脚墙,又咒骂了两句,真就离开换地儿了。
    顾茫听他们临走前一妖一句“变态!”“有病!”,不禁仰在稻草堆里无声地绷着笑,等他们走远了,他那笑就绷不住了,肩膀颤动着,涟漪般荡开。
    “哈哈哈哈——”
    墨熄道:“你……”
    “嗯?”顾茫转头,蓝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忍着笑意时忍出来的水汽,看着自己身边的墨熄,笑道,“厉害吧,只要脸皮厚,保准能清净。不过这一套羲和君你是学不会的,你太正经。”
    “……”
    又过一会儿,顾茫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从稻梗堆里站起来,准备往门外去。不过可能是因为他歪躺了太久,骤然起身血有些供不上,居然晕了一下。
    墨熄尽管气他,却仍下意识地:“你怎么了?”
    “……呃,不知道,头有些晕。”顾茫扶着额角揉了揉,“缓一会儿就好。”
    说着就走到门口,用一尾小指掀开竹帘,往外头看了看。
    外面已经没什么蝙蝠精了,他们大都已找到了配偶,进了坐落两岸的草房。白骨累成的水榭空荡荡的,在月色下飘浮着一层薄烟……
    “可以了,我们悄悄溜回去。”顾茫说着,朝墨熄招了招手,墨熄也就走了过来,两人透过竹帘,盯着附近最后一对蝙蝠精进屋,然后顾茫伸手去卷那扇帘子。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光华蓦地在帘子上浮现,映出一个蝙蝠纹的图腾。顾茫的手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猛收回来,吃惊道:“怎么回事?!”
    墨熄也抬手去试,也被门帘的红光所灼。
    他低声道:“门口有结界……”
    结界术是顾茫的弱处,但墨熄却掌握的不错。他秀长白皙的手一寸一寸地抚过结界咒印,感知着这个结界的灵流。
    “单面结界,从外面进入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但从里面出去时……”墨熄“嗯?”了一声,似乎觉得是自己探错了,又反复在蝙蝠印记的末梢摩挲了几遍,确认自己并没有会错意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沉默地放下手。
    “……”
    “怎么了?”
    墨熄没吭声,径自回到了稻草垛旁,在草垛上坐下,闭目道:“等破晓再走吧。”
    顾茫蓦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没什么。”
    借着还未消下去的红色蝙蝠结界之光,顾茫看到墨熄神色似有尴尬,他刚想说话,却觉得眼前又是一阵晕眩。他不得不在原处缓了一会儿,然后才走到墨熄身边,坐了下来。
    顾茫很聪明,就算墨熄不愿意说,他也可以猜。
    “让我想想……这个结界不阻拦人进来,却要拦人出去,那么设下它的目的,就应该是希望别人在屋子里完成什么事情。所有的草屋都应该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结界,我们出不去,但方才那对蝙蝠精却可以说走就走。”
    “……”
    顾茫琢磨着,目光在这四壁空空的屋舍内逡巡一圈,逐渐就琢磨过味儿了。
    此一处别无他物,仅铺着松软厚重的稻草,蝙蝠精们进屋之后只为了做一件事,那就是双修。
    再一看墨熄那种难以启齿的神态,顾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知道了,结界会审进屋的人有没有结合。没有结合过的就不允许离开,是不是?”
    墨熄不答是与不是,他只道:“天一亮,这个结界就会失效。熬过这一晚就好。”
    那答案就是“是”了。
    顾茫一时有些无语。心道这火蝠精女王真是个能耐人,为了得到妖物姌和之后产生的灵流,居然如此臭不要脸。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还能怎么样,那就等吧。”
    但明天的太阳并不是那么容易等来的。
    顾茫躺下之后就打算睡觉,可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方才那种眼前泛晕的感受不减反增,除此之外,他的腹腔内似乎燃起了一团火,燥热的感觉像晕在纸上的墨渍一般洇染开,让他的呼吸都渐渐粗重。
    顾茫初时还觉得是自己维持了太久的易容法术,身体消耗有点儿大,于是就默念咒诀,将自己的易容和墨熄的易容都解了。可后来却发现这并没有用,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受控制,那团邪火让他浑身上下都变得不对劲,最后连手指尖都有些微的颤抖……
    到了这份上,顾茫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倏地坐起,低低地喘着气,将衣襟扯开了一些,抬眼盯着竹帘外的月色,眼神闪烁地回想了一会儿,说道:
    “不对。那温泉池的香料有问题。”
    顾茫喉结动了动,他已经知道了,这些火蝠成群结队的结合并不止是因为女王的命令,而是因为从温泉池流出来的香薰……那是带着情毒的!
    他抬手狠抹了一把脸,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墨熄?”
    墨熄并没有睡,他靠在草垛边打坐,闻言微侧过了脸。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怎么了?”
    ……为什么墨熄没有反应?
    难道是因为空气中弥散的熏香味他只是吸入了一点,并不太浓?
    墨熄见他沉默,问:“你是有哪里难受吗?”
    “我……”顾茫顿了一下,“……没有。”
    他重新在草垛上躺了下来,背对着墨熄,开始默念心诀,试图把这种越来越强烈的躁动给压下去。
    他慢慢地有些琢磨清楚了,那蝙蝠精女王倒在温泉池弥散开来的熏香效力非常强,几乎可以算是给整座水榭的妖物们都下了个情咒。
    这香薰专对妖物有效用,墨熄是人,自然没有什么感觉。但他却不同,他的身体在燎国被重淬过,混杂着一些雪狼妖的精魄,所以香薰对他的影响虽不如纯粹的妖物,却也十分可怖。
    七遍清心诀念过去,仍是不能缓解他体内的燥热,顾茫忍不住蹙起眉头,面对着土墙蜷起身子,呼吸的起伏变得渐渐急促起来……
    真是活见了鬼。
    妖兽和人不一样,人在寻常情况下都是能够将自己的欲控于柙中的,尽管情到浓时欲望得不到纾解会觉得难受,但也就仅止于难受罢了。
    兽类与妖类却并非如此,动物繁衍之际若得不到相合,那种被欲望煎熬的痛苦简直是如蚁啮噬,令人百骸酸软。
    顾茫喉结滚动,闭上眼睛。
    他不想让墨熄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可是他又无法控制熏香的药性在自己体内弥漫,那种与欲相连的观感便被无限地扩大,他甚至能闻到墨熄身上那种他所熟悉的气韵,那种淡淡的香味,还有香味之下覆压着的雄性的气息。
    顾茫垂在草絮间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他咬着嘴唇,压制住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但却平缓不了自己心里的砰砰心跳。
    他在这一刻简直恨惨了燎国给他重淬的这具身体……它令他在雾燕的毒雾面前低头,不可遏制地回想起自己以前那些荒谬又炽烈的经历。顾茫的睫毛垂在眼前,微微颤动着,遮着眸底湿润的光泽……
    不该想,不去想。
    眼前闪过那些破碎的画面,与理智相背弃。他的爱欲在渴望着墨熄的气息靠近他,渴望墨熄能像从前一样,将他自背后拢在怀里,渴望他们能像以前一样拥有彼此。这种思潮令他摆脱不能,犹如粗壮的根系没入柔软的春泥里,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后石楠花的腥气。
    土壤粘腻,而遒劲的苍柏巨木深于地心,汲得深处汩汩的暗泉。
    不该想。
    不去想。
    却偏偏记得墨熄亲吻着自己的脸颊时那灼热的呼吸,情意浓深时变得那样性感而沉重——
    “顾茫。”
    云蒸霞蔚的回忆蓦地被这一声带着疑惑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打破。顾茫背对着他蜷缩着的身子几乎是不可自制地颤抖了一下。
    尽管他压抑的那么努力了,但墨熄仍似觉察出了他的异样。
    “你怎么了?”
    “我……”顾茫一开口,嗓音哑的连自己都觉得心惊,他喉咙吞了吞,勉强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多一分疏冷,少几寸颤抖,“……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此话说的冰寒,墨熄又是个心气高傲的人,果然被他刺着,就不再追问了。
    顾茫面靠着草屋土墙,微微松一口气,咬住自己的下唇。
    香薰调动的爱欲像是一场拉锯,他隐忍着,它便也愈发强烈。顾茫的感官此刻简直不能再经任何刺激,哪怕只是方才听到了墨熄的声音,他都觉得浑身在发软,心坎深处不自觉地就会想到这个声音曾经就贴在他的后颈耳根处,深情地唤着他的名字,汗水几乎要把他们的四肢百骸融化,然后重新由两个人,揉和成一具躯体。
    渐渐地,顾茫的视野都枯焦了。
    他觉得很难受,真的太难受了。
    心跳怦怦地,跳动得那么快……这时候他宁可时光镜没有将他缺失的那些记忆唤回,如果是浑然不知情事滋味的他,会不会比现在的状况要好一些?
    不会想起他们曾经那些数不清的荒唐事,不会想起与墨熄欢爱时的那些感受。
    顾茫阖上眼眸,他实在是有些崩溃了,雪狼妖的血液在他身体里无比配合地逢迎着毒性,一寸寸地烧熔他生而为人的理智。
    他喜爱的人,与他缠绵过的人,他唯一的爱人,这一生注定陌路,求而不得的人,此刻就在他身后,数步之遥的地方。
    顾茫在草垛间紧捏的手背都在痉挛,青筋根根暴起。他恐怕他下一刻就会被雾燕的迷瘴给摧毁,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不迭的冲动之举。
    犹豫片刻,他最终倏地睁开了蓝眼睛,下定决心似的,背对着墨熄,自己去遏制那过于激烈的妖血煎熬——
    一声闷哼狠压在了喉间!
    顾茫蓦地睁大水洗过的透蓝眼眸,无声地低低呼吸着。
    他失却神识后,一直处于心智未开的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加上他又不想让墨熄觉察,不想让墨熄知道他此刻狼狈的状况,所以他的动作必须很轻。可这就像是渴极了的旅人噙了一口微不足道的水,最初的滋润过后,旅人得到的只是更猛烈的干热与渴望。
    他不能太明显,更不能发出什么异样的响动。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慢慢的,顾茫的眼圈就有些熬红了,是难受的,也是委屈的,他几乎要被他体内翻沸的妖狼之血逼疯了……
    可他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哪怕理智只剩了残渣,他也记得自己是不该与墨熄再多纠缠的。从他选择叛国之路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把墨熄推到旁边,而后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翻涌着仇恨的深渊。
    他不该再靠近他的……
    也许是脑中太混乱了,身体的感觉又太摧心折骨,以至于顾茫竟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正是欲望与痛苦交织时,忽有一只大手自后揽住他,顾茫吓了一跳,身子立刻剧烈地弹了起来。
    “唔!”
    随即听到墨熄的声音:“别动。”
    他整个人被猝不及防地抱到那个温热的、熟悉的胸怀里,极度的惊愕与猛烈的刺激让顾茫蓦地睁大了眼睛。
    耳中血流涌动,眼前烟花绚世,他一时间天旋地转,看不清任何东西,可他还是本能地想要挣脱,觉得羞耻,觉得危险,觉得不应该——当他被墨熄整个裹住的时候,他的喉头里几乎是有哽咽了。
    是终于得偿所愿的快慰,也是终于堕入网中的不甘。
    墨熄低缓的嗓音在他耳廓侧响起,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也带着犹豫、带着愠怒。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吗?”
    “……”
    墨熄其实早就已经觉出了顾茫的不对动了,只是一次两次的询问,顾茫总也说没事,再加上他其实并不愿意再与顾茫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虽然心里清楚,却没有去管。
    可是这草屋太小了,他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去看那个蜷缩在角落,离自己远远的人。
    他知道顾茫在难受,在压抑……他甚至看出了顾茫后来的动作。
    他想顺顾茫大抵是真的将过去都放下了,真的一点儿都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纠葛,所以饶是这般享乐为上,曾经能跟自己笑着说出“上床而已,彼此爽到就好”的军痞流氓,宁愿压抑着悄悄地自渎,也不愿将情欲暴露于他。
    顾茫能对着江夜雪笑,能与慕容楚衣好好说话,甚至能对那只刚刚抓回来的小破鸟温言软语,唯独待自己凉薄。
    顾茫是真的放下了他。
    那一点残破的自尊和散气,让墨熄想要装作看不见,可是当他几次听见顾茫压抑的、有些痛苦的喘息……
    他还是坐立不安。
    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着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但他终于起身来到了那个瑟缩的身影边,俯下来,将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子圈在了怀里。
    顾茫一下子惊起的反应与闷哼,让他心脏都在颤抖。于是他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破了自己不再触碰顾茫的誓言,将那可怜的、得不到缓解的欲望握在掌心里,顾茫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贴住了他的胸膛,下颌与脖颈微微扬起:“不……不要……”
    墨熄嗓音沉哑,说道:“闭上眼睛。你就当不是我。”
    顾茫蹙着眉尖,话语鲠在喉头。
    他这个时候是极度脆弱的,可是极度脆弱里,他依然有着极度强硬的魂魄,他想说,怎么可能不是你呢?
    一直以来都是你。
    墨熄,只有你……
    但这些难言之爱,也终究只能停留在“想说”这一坎上了。
    他们俩个人,一个以为对方恩断义绝,一个以为自己心如铁石,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都不愿意再接近对方。可是情与欲,那是无尽的深渊,他们早已一脚踩空,在其中无止境地下落,周围是黑的,他们能把握的只有对方。
    墨熄的手一动起来,顾茫最后的理智也就的溃了,他仅剩的一点明光只能维系他不在情炽时喊出墨熄的名字。
    他像是一只困在欲海中的兽,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这个旧爱的囚笼,可是他做不到,墨熄太了解他了,轻而易举地就能挑起他的热火,让他发软,让他呻吟,顾茫仰起脖颈,靠在墨熄怀里喘息着……
    他那不争气的、易流泪的体质已经让他眼眶都红了,纤长的眼尾有水汽在汇集。他浑身都在颤抖,软在墨熄的怀里,他在那分崩离析的理智中沙哑地喊道:“放、放开我……”
    语气是硬的,声线却软得厉害,在发抖,似要化了。
    明明是想要凶狠的句子,出口的却是模糊的呻吟。
    “……你放开我吧……”到最后顾茫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了,他几乎是哀求着的,天知道他在克制着兽欲的时候还要克制着爱欲有多痛苦。
    他失过记忆,走过绝路,剜去过两魄,他不知道自己靠着时光镜恢复的神识还能持续多久,这些上天怜悯他、还给他的清醒会不会很快就会被收回。他失去的明明已经那么多了,唯身后这个男人,是此刻他可以拥抱的最后的光与热。
    他却还要压抑着。
    顾茫几乎是崩溃地:“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不要再靠近我。
    我也是人,我也会觉得不甘,我也会后悔已经选择的那一条路。但是我不能回头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我知道前方是寒夜,你的温暖会让我踟蹰不敢再往前。
    我已经是个叛徒了。墨熄。
    我不想再做个懦夫啊……
    但是墨熄该怎么办呢?墨熄抱着他,亦是痛的。他甚至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应该放过谁,谁才能赦免谁。
    因为顾茫不愿让他触碰,他甚至部说出了“你就当做这不是我”这般悲惨的句子——可即便这样,顾茫都是排斥的吗?
    墨熄因为这一瞬间的伤心与怔忡,脂膊的力道稍松了些,顾茫像是终于得了自由的燕雀,跌跌撞撞地爬着想站起来,想栖落到离墨熄远些的地方去。
    可是他体内的妖血翻沸,欲望蒸腾,他的腰都是软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跟跄地支撑起了半个身子,就重新栽倒在稻梗之间。这掌屋从前不知有多少妖物在比纠缠过,金色的草堆里有一股刺鼻的腥臊,顾茫喉间发出模糊的呜咽,他翻了个身,透蓝的眼睛大睁者,眸光涣散……
    然后他看到墨熄站起来,身影倒映在他眸子里。
    这真是太狠狈了,他想也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而墨熄却还是衣冠楚楚的,连袍襟都没有乱。
    熏香的药性在他体内越来越汹涌,他痛苦地蹙起眉,抬手道:“你……””
    他原想说,你走开去,不许看。
    可是燥热潮涌,他话未说完就一下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而墨熄也会错了顾茫的意思,以为他伸手是想要自己拉他起来。于是他握住了顾茫的手……
    仿佛最后一簇熔流顶开岩层。那极细做的肌肤相触的滋味,终于让绷到极致的顾茫失了枷锁。人之欲在这一刻屈从于了妖之血。
    他没有能够起身,反而是把墨熄顺带着拽下了。
    墨熄猝不及防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柔软的稻谷在两人之后下陷,顾茫仰头蹙眉,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真的颤抖得厉害,他与墨熄贴的极近,他能感受到那个久违了的欲望抵在了他的小腹,隔着两人的衣物,令人毛骨悚然的硬度。
    他的腰身一下子就有些发软了。
    他嘴唇哆嗦着,蓝眼睛里的光芒流淌涣散,之前他还能说你放开我吧,可强烈的妖兽之欲烧灼到了极致,他连眼眶都发红,只能这样仰望着墨熄英俊的脸,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能在逼迫着他的真心,逼迫着他吐露真话。
    这么多年来……他做过许多决绝的事情,走过许多血迹班驳的路,很多东西他都抛下了,唯独墨熄。
    墨熄不是被他抛下的,是被他割舍的。
    拿刀,一寸一寸,剜着自己的血肉,从心头割裂的。
    其实他在蝙蝠血雨里看着墨熄时,心跳便是加速的,疯狂的,可他把这一切都掩饰得很淡然,很薄情。
    其实怎是如此呢。
    他那么爱他,那么想他,身在曹营时想他,楼船夜雨里想他,在变离破碎的记忆深处,爱着他,念着他,想着他。
    他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有泪光闪动。那是因为煎熬的欲,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真的被摧毁到了极致,他很想不管不顾地自私一回,想说,你操我吧。你干我。求求你……教救我,我在血海里浸了八年了……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我想你啊……
    心口剜去你之后,那一道疤,就再也没有痊愈过……
    顾茫眨了下眼睛,他感到有什么烫热又湿润的东西顺着眼尾淌了下来,渗入鬓发,墨熄抬手,去摸他的脸颊。
    “只是……解毒而已……”顾芒闭了闭眼睛,喉头哽咽,“……我会……把你……”
    捏着墨熄手腕的五指颤抖得厉害。
    “我会把你……当做……另一个人。”
    他睁开眼,看到墨熄眼里的那种光熄灭了,成了无尽的、砭骨的永夜。
    墨熄的神情是伤心的,但就像他习惯了用嬉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他的墨熄小师弟,也终于学会了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的真情。
    他的墨熄再也不是那个雪夜战地里,想明白了爱意就披雪戴风地跑来告白的少年了。
    他们都不是了。
    黑眸子里痛苦隐下,寒意浮起。
    墨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紧接着顾茫就感到一种可怖的、暴虐的力道,猛地将他翻了过来,令他面朝下趴伏在革垛里。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性交的场合。确实就像一场欲望的宣泄,是与爱无关的。
    顾茫因为情毒的原因,整个人都敏感极了,墨熄的手游曳触碰过的地方都泛起薄红,他闷头伏在金色的稻梗间,柔软的脸颊微微侧着,喘着气。
    他心里乱极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墨熄粗暴地撕开,甚至像是因为报复,因为愤怒,墨熄在没有将顾茫的亵裤脱下来的时候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将那又硬又烫的烙铁般的性器抵者,往前狠顶了一下。
    “啊……”那种渴望已久的,久违的刺激,让顾茫经不住地喘了一口气,沙哑地喊了一声,手指抵紧了稻梗。
    他这个自从凤鸣山一战后,就一直在败的无用之人,败给了朝局,败给了阴谋,如今又败给了欲望。
    墨熄解下自己的玄铁腰扣,封扣在腰际发出脆硬的响。
    顾范将脸埋在草絮中,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昂扬的性器被墨熄抚弄着,不受控地硬胀。墨熄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间,他们俩之间隔着的最后的东西也就是一件薄薄的熟裤,墨熄的性器已经完全硬了,高耸着,怒贲净狞地抵在顾茫的股间,但并没有插进去。
    他只是让顾茫这样坐着,从后往前抚摸着顾茫烫热敏感的身体,粗粝的手指扯开顾茫松散的衣襟,抚摸揉捏着那已经完全硬起来的乳头。
    “啊……”顾茫喘息着,反坐在墨熄的腿间,忍不住发出低哑的呻吟,可口齿松开,就被墨熄的手指插入了口中。
    他们从前有过许多荒谬的性爱,那时候是顾茫一步步地诱导着他,教他的。
    这么多年过去,墨熄也并没忘,他只是洁身自好而已,只是从来都只认谁了一个人,只跟那个人上床而已。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花样。
    手指在湿润的口中翻搅着,模仿着交合的频率抽插,下面硬起来的性器也隔着亵裤,一下一下地往上顶着。他每一下顶弄,顾茫都会禁不住地发出一声声闷哼,妖血在淬炼他体魄的同时,也赋予了顾茫比从前更敏感的感官,他的亵裤都有些湿漉了。
    他模糊地想回头看一眼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墨熄拆下了自己的玄黑发带,缠遮住了顾茫的眼睛。
    “你……”
    “你不看我的险,大概会更好受些。”
    “……”长长的睫毛在发带后颤动,顾茫不知道墨熄说这句话时是怎么样的神情。他也来不及多想,就被墨熄推到在了柔软的草垛间。
    他觉得身下发凉,最后一重衣服也被墨熄扯开。
    顾茫喉结攒动,他已经不能思考了,头脑中昏沉一片,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欲望将被满足,理智却终走向破灭。
    墨熄没有亲吻他,也没有怜措地爱抚他。墨熄从前都是极尽缠绵与爱意的,这是第一次,他解开了顾茫的衣物,就将自己的性器掏出来,抵在了那臂间。阴茎头上透明的分泌被蹭湿了入口,一下一下磨增着……
    “你为什么整个人都在抖”
    “……”
    墨熄从后面抱着他,顾茫的腿是软的,身体几乎已经支撑到了极限,不然就会整个跪跌下来。但顾茫的发抖不是因为爽,也不是因为怕。
    墨熄与他做过那么多次爱,哪怕隔了那么久的岁月,他仍是能感觉到。
    顾茫嘴唇颤动,兀自强撑道:“没事……”
    可是墨熄抬手抚上他遮着眼眶的发带,却发现那发带有泪水渗出来。
    “……你还是难受吗。”
    顾茫咬着湿润的下唇,没有吭声。他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但他能感知到自己的下颌被墨熄自后捏着,强制着转过来。
    墨熄的嗓音近在咫尺,顾茫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因为是我,所以那怕你被这毒瘴逼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对吗?”
    “……”
    几许沉默。
    墨熄道:“顾茫。你是有多不想要我。”
    顾茫被他抱下来,面仰者朝上,躺在草操上,他不知情况,抬手想要去解发带,手腕却被握住了。
    墨熄大概也真的是被折磨疯了,原本那么清正的一个人,噪音里压抑的情绪却几乎让他有些扭曲。
    他不让顾茫解开发带,只将顾茫的双腿抬起,俯身压了上去。
    那烫热结实的胸膛覆压而至时,饶是顾茫咬着居齿,也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破碎的呻吟。
    墨熄用湿润的茎头,抵住了顾茫瑟缩着的柔软入口,一下一下地顶撞着,却并不进去。顾茫很快就受不住了,急促地喘息着。
    “墨、墨熄……”
    “你何必唤我的名字。”
    “……”顾茫唤结上下滚动着,连脚趾尖都绷紧了,“你……啊……!”
    阴茎烫滑的龟头猛地挺进了一半,激得顾茫一下子仰着脖到惊叫出声来,重淬过的身躯让他有妖兽的特性,妖兽性爱有许不分雌雄,所以他的后穴甚至能像妖族交合时一样,分泌出料稠的爱液。
    墨熄咬着牙:“你怎么……湿成这样了……”
    顾茫大口大口喘息者,他是湿了,他能感觉到。他的后穴已经桑软湿润得厉害,墨熄只浅浅插入了一半的茎头,他那里就如饥仪渴地吮吸着墨熄的性器,甚至墨熄才稍微动了一下,他们相连处就发出了噗嗤的湿润水声,他体内就己酥麻得不像话。
    顾茫几乎是哽咽地:“你……你进来……快……快一点……”
    “……”
    顾茫呜咽道:“我受不了……”
    君子逼疯了也会变态的。
    何况墨熄本就不是君子,而顾芒……也真的逼了他太久太久了。
    墨熄不进去,反而是把那刚刚探入的性器又拨了出来。顾茫已经绷到极限了,性器硬胀得厉害。再这样折腾下去,已不知墨熄是在为他解毒,还是在火上浇油。
    “进……进来……”顾茫沙哑地,他的手胡乱地摩挲着,摸到了墨熄的手臂,便紧紧地攥住,“……干我……墨熄……我好难受……”
    没有人作声。
    就在顾茫以为墨熄不会理会他的时候,他的腿忽然被粗暴地架高。
    墨熄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是为了顾茫的感受,亦或者是为了两个胶漆之心却受着重重阻隔不能相愛的人,找一个难得的相厮磨的理由。
    其实他们两个的心底,盼这样一个理由与借口,都已经盼了许久许久了。
    “就像你说的。”墨熄噪音沉哑,“现在我能做的,我该做的,都只是替你解毒而已。与其他什么……”
    一顿之后,低声道:“……都没有关系。”
    顾茫的后穴已经很热很湿了,墨熄甚至不必再像从前一样拓张,他拿两指探进去翻搅,手指就被那温热柔软的甬道一节一节有节奏地含吮。
    他俯视着身下那张蒙着黑色绑带的脸,将粘腻的手指抽出来,顾茫一直微微张着嘴喘着气,他的手指离体时,顾茫皱起眉头,身体细细地颤抖,墨熄知道他是真的已经被摧折到了临界了,再不宣泄是会崩溃的。
    他将那湿润的体液被抹在了自己硬得不像话的欲望上,扶着性器,抵在了顾茫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的后穴口。
    顾范手指反揪着稻梗,他体内的兽性越来越强,而人伦微乎其微,那种被灼热性器抵住的滋味令他头皮发麻,他双腿无意识地敞得更开,几乎是在逢迎着,乞求着男人的插入。
    墨熄眸色发暗,握着顾茫的腰,将火热粗大的阴茎慢慢地捅了进去。重淬过的身体瑟缩着,饥渴地吮住他的性器,温热粘滑的液体随着他的进入发出“噗嗤”的水声。
    “啊……”顾茫蹙着眉仰着颈急促地喘息着,咽了咽喉咙。
    他是真的被淬炼得如妖兽般可以轻易地交合,墨熄的性器尺寸可怖,从前进到一半的时候,顾茫都会痛得浑身发颤,但现在却能够这样快地适应,甚至是渴望。
    墨熄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烦躁,担忧,伤心……自然的,不论如何,也会有身体的极度刺激。
    顾范走了八年,他就清心寡欲了八年,直到今天,因为一个由头,他们可以重新厮磨纠缠在一起。
    “太……大了……啊!”墨熄狠狠顶进去的那一刻,顾茫的呻吟一下子变了调,两人都粗重地喘了出来。顾茫的腿垂在墨熄劲瘦的腰侧,都已经酥软了,他只觉得那根滚烫粗硬的东西一下子剖入了他的脏腑,好像要把他的腹部都顶穿。
    “啊……啊……”
    被猛烈占有,被彻底侵入的刺激几是灭顶。顾茫破碎不堪地,毫无意识地喃喃着:“插进来了……都进来了……啊!”
    墨熄俯身,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按在他的小腿:“这些年还有谁干到过这里来吗?如果有的话……他能让你满意吗?能干你干的那么深吗?”
    他的噪音原本就低沉性感,此时更是沙哑磁性到几可让人听之激荡,加上他说话的时候,俯着身子,紧贴着顾茫的耳廓,灼热湿润的呼吸都拂在顾茫的耳鬓边,顾茫黑带遮掩下的蓝眼睛都被刺激到涣散了。
    而还没等他缓过神,墨熄已经按着他,臀都有力地耸动,一下一下开始猛烈地操弄他,在他湿润收缩的后穴里抽播。
    “啊啊……嗯啊啊……”那烫硬的阴基在顾茫体内顶弄着,每一下都好像要将他的魂灵贯穿。求而不得的爱,意乱情迷的欲,都在这一刻成了肢体交缠的疯狂的源泉。
    草屋里不再有别的声音,只有他们搞在一起时“啪啪”的交合声,阴茎在甬道里抽插时噗嗤的水声,还有顾茫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叫床,墨熄低沉性感的喘息。
    “啊……再深一点……墨熄……墨熄……再深……啊啊啊……”
    粗烫湿润的性器和吮吸瑟缩的肠璧抵死纠缠,爱欲成1水,顾茫每一次的呻吟都会换来墨熄更猛力的顶弄,后穴整个被满足,被填满,甚至被捅到极处的舒爽让顾茫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伏在自己身上一下下耸动的男人。
    汗水沁出来,将两人的肌肤粘在一起。
    顾茫在这激烈的性爱中很快就到了临界,他抬起腰难耐地去迎合墨熄的抽插,墨熄最清楚他的敏感处在那里,每一下都顶在那个地方,让他又麻又爽,可是妖兽之欲兼之情毒使得他的欲望高涨,他还想让墨熄插得更深,顶那一处顶得更用力,于是他在墨熄身下不断地抬腰往上往前,沙哑地喘着:“嗯……这里……干我……啊……啊……”
    正将欲望勃发,墨熄却忽然止住他,粗大的性器从他体内抽出来,顾茫浑身战栗,犹如魂魄都要被那烫硬的东西一寸寸带走,当墨熄整根从他身体里退出来的时候,他体内的淫液如春水般涌流出一股,难受到连脚趾尖都在打颤。
    顾茫不解又痛苦地:“……墨熄?”
    “不是说,不想着是我的吗?”耳边是低低的叹息,继而身体被抱起来,反转过未,墨熄道,“趴好了。”
    说罢握着顾茫的腰,重新用性器抵住顾茫收缩湿粘的后穴,深吸了口气,猛地挤了进来!
    “啊啊啊……!”从背后被插入的感觉更刺激,墨熄扯住他遮掩的发带,强迫他仰起头来,顾茫一直在喘,发出支离破碎哆哆嗦嗦的鸣咽。他那备受刺激的敏感点被罚挞般狠狠地顶撞着,两人以最原始最兽欲的姿势交合着,顾茫确如兽一般在他身下雌伏,被操得流泪,操得性器高耸,好像肚子都要被顶开,“啊啊……墨熄……”
    墨熄低声喘息者,问他:“爽吗?”
    “啊……啊…………求你,再快一点……我、我要射……”顾茫伏在草垛间哭了,他被墨熄操得太用力,说话的声音都随着猛烈的顶弄而断断续续,人的体魄承载着妖兽的性欲,他真的快被那快感和痛苦逼疯了,“我要射了啊……”
    墨熄手绕到前面,握住他耸立的昂扬,顾茫一下子睁大眼睛,沙哑地惊叫出声,他蒙眼的绑带已经在这样的颠簸中松落了,滑下了一半,露出那湿润的湛蓝的眸子,里头毫无焦距,是两片欲海。
    他很快就哆嗦着在墨熄手中射了出来,一股股浓稠的精液喷在稻梗堆里,前面极致发泄的时候,后面的麻筋也被墨熄抵着小幅度又急又快地狠操,顾茫射的几乎要丢了魂,喘息变成了哽咀,哽咽变成了叫喊,叫喊变成了含混不清的乱语。
    “我……我不行了……”顾茫狂乱地,“你要把我操死了……墨熄……墨熄……啊……你停下……你停下啊啊啊……求你……求求你……啊!啊!”
    铃口喷出最后一股浊液,浑身都软成了泥,可是墨熄并不放过他,其实熏香的情毒也不会放过他。
    他在灭顶洪流般的快感中很快又生新的酥麻和淫靡,他快被这具躯体磨疯了。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那些蝙蝠精急不可耐的抵死缠绵井非是夸张,而是妖的本能,比人更强的欲念。
    他趴在墨熄身下,一下一下地被操着,他已经湿的不像语了,汗水,精液,后穴的粘液,曾经他被誉为重华的神坛猛兽,而如今他是真的如兽一般被墨熄干者,乞求被男人插入,被男人占有,狠狠地填满。
    他脸频烫红,低低地喘息着,后面被插得那么用力,他呜咽着,生理的泪水顺着柔软的脸庞滑下来。
    他不能再乞求墨熄爱他了,但至少这一刻,借着泄欲的幌子,他终究可以心口如一地恳求墨熄占有他,操弄他:“墨熄……”
    身后的男人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悍猛,他被他插着,后来又激烈地射了一次,直到他第三次有喷射的欲望时,墨熄的喘息才开始失控起来。
    顾茫都快被他捅坏了,折磨疯了,这个男人才终于有了要射的意思。
    结实的臂部在一番意促疯狂的顶弄之后,缓下米,墨熄尚有一丝理智,他喘了口气,哑声说:“我拔出来……”
    可顾茫那时候已经昏沉了,他听了之后一把握住墨熄撑在他身边的手,微微侧过脸。那散乱汗湿的额发下,一双蓝眼睛湿润而无助地看着墨熄,湿红的嘴唇开合着。
    “射进来……”
    墨總的瞳色猝然一暗。
    顾范涣散地呻吟着,他伏在草垛间,带着柔软的哭脸:“你射进来吧墨熄……我想要你……”
    他其实想说,我想爱你,想接纳你的一切,想和你回到从前。
    可是能出口的句子,终也只有那么一点,他蓦地咬住下唇,把脸埋进臂弯里,露出来的只有墨黑柔软的长发里,那一点点透着薄红的耳缘。
    最后的纠缠近乎比真正的兽类还要疯狂,顾茫被顶得连跪也跪不住,而墨熄干得又猛又快,两人臀胯相贴发出啪啪的激烈声音,彼此的呼吸都急促得厉害。
    “啊……啊啊……”
    墨熄低声问:“真的要吗?”
    “要……射给我……”顾茫哭喊著,抬高了腰臂,迎合着,“都射进来,射给我……”
    墨熄一把搂住他的腰,重重压在他身上,两人往谷堆深处倒去,惯力让墨熄在他身体里进的前所未有的深,顾茫一下于沙哑地喊出声,却被墨熄捂住了嘴,墨熄伏在他身上用力而猛烈地顶插了十来下,最后猛地往里面一插,几乎连囊袋都要挤进去。
    顾茫在他捂着的掌中“啊……”地哭喊出来,他又一次被墨熄插射了,已经稀簿的精液喷溅出来。而他紧缩的后穴裹着吮者墨熄硬烫雄伟的阴茎,他能感觉到一股股有力的浊液狠狠地喷射进他体内,喷射在他最敏感的麻筋上,顾茫的脚趾都绷紧了,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墨熄在他里面内射了……
    射完之后墨熄仍抵着他一塌糊涂的后穴,还在里面小幅度地顶弄着,磨蹭着,堵着那射进去的精液,没有让精液流出来。
    顾茫已经浑然失神了,两人交叠着,倒在稻谷间粗重地喘息着。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才清晰地意识到,尽管他们曾那样刻意地疏远对方,但到底还是又被命运捉弄到了一处去。屋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墨熄停顿片刻,犹豫地,覆上了顾茫垂在稻梗间的手,借着缠绵的余韵,颤抖地扣上。
    顾茫的呼吸逐渐地平緩下来,他虚弱地垂下睫帘,低声地:“别拔出来……”
    “……”
    他的噪音轻轻的,几乎有些涣散:“我的体质……”喉结滚动,“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再一会儿,妖血就会吸收……等都吸收了……也就……”他顿了顿,沙哑地,“也就没事了……”
    这是墨熄听到他第一次谈及自己重淬过的体质,不由地心口发酸。他握着顾茫汗涔涔的手指,呼吸就在顾茫耳例,只要俯一俯身,就可以吻到顾茫的脸颊。欢爱的余韵褪下,这一切都和八年前他们之前还无血海深仇时那么像,唯独只缺一个吻。
    但这个吻,终究是不可能落下了。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场缠绵能抚平的只是躯体的欲。
    而彼此心里的空洞与不甘,将永远入骨入髓。
    一生无药可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前辈访谈之二点零vs茜茜公主》
    今天也是二狗剧组串场嗷,木有看过二狗的小甜心可以略过哈哈哈哈~~~作话不计入字数,大家放心看就好嗷~~
    菜包:喵喵喵!!大家好!又到了前辈采访时间了!!今天请来了我们的前辈墨宗师,想让他给熄妹加油鼓劲!你好墨宗师!!
    墨燃:锁章不要紧,只要戟罢真,杀了二点零,自有后来人!
    菜包:……你是零点五吧?
    踏仙君:哎呀,被你发现了。
    熄妹:……这不还是上次那个流氓加文盲吗?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菜包:等等!现在时23.59分了!!!还有一分钟他就会变身了!!
    【零点钟声duang,duang,duang】
    墨宗师:(睁眼)你好,在下墨燃。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熄妹:……这人怎么精分……
    菜包:==他就这样。墨宗师你好~~我们想让你传授一些前辈经验,我们都知道jj当年,只锁您的亲吻,不锁零点五的飞车,请问您是如何摆正心态,面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的呢?
    墨宗师:没事,一点零是我,零点五是我,二点零也是我,这些只是我不同的时间段的心智罢了,师尊早就开导过我了,我自己想得也很明白。师尊曾教我,纵幕天席地,居无庐室,以八荒为域,日月为扃。胸襟阔达一些,对大家都好。
    熄妹:……确实不错。
    墨宗师:所以你要多多忍耐,不要动不动就生气,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熄妹:……好。
    墨宗师:对待爱人也不要粗暴,伴侣间是需要互相沟通,互相尊重的。
    熄妹:嗯。
    墨宗师:要多关心关心他的感受,把他当做你一生的至尊vip客户,用户体验报告是很有必要的。
    菜包:qaq太好了,还是墨宗师靠谱啊,我觉得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墨宗师:还有,言必信,行必果,答应了对方的事情,就一定要遵守承诺。
    菜包:呜呜呜!!说的太好了!墨宗师能举个例子进一步让我们熄妹感受一下吗?
    墨宗师:(捏着下巴思忖片刻)有的。
    熄妹:请指教。
    墨宗师:(严肃)真男人要经受住欲望的考验,说好了只蹭蹭不进去,就一定要做到。
    熄妹:……来人。给我把这个流氓,叉出去。
    - 肉肉屋

章节目录

余污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肉包不吃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肉包不吃肉并收藏余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