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男人见他哑然无语,忽然凑近问道:你想报答我?

    梁青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要你这样报答呢?黯哑的声音钻进梁青的耳朵,他觉得有些发懵。下一刻,男人突然压下了身体,火热的气息喷上了梁青的脸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两潭深邃的湖水一点一点吸了进去,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男人宽厚的双唇贴上他略显凉薄的唇时,滚烫的触感像一把火锥扎进了混沌一片的脑中。就算现在清醒也来不及了,双手被扣在头顶动弹不得,双腿也被狠狠压制着,只能任由男人凶狠地碾压啃噬他的唇。

    男人**了一番柔软甘甜的双唇,进而探出舌头扫过那排整齐细致的白牙,来回几遍却始终不得而入。

    努力试探几次后,忽然起身,松开。男人克制地低声喊道,带着一丝狠戾。梁青却置若罔闻,只管死死咬住牙关,连咬出了血也不自觉。熊深深吐了口气,松开他被桎梏的双手,松开,我不动你。

    梁青慢慢松开了牙,一道殷红的血水自嘴角蜿蜒而下。他看着男人起身下床,开了门就这么走了出去。于上次不同,这次熊没有替他关上房门,他也不会再去找他。

    欢儿从熊专门为它打造的小窝里爬了出来,望望走远的熊,又看看坐在床上的梁青,颇有些为难地嗷呜一声,最终还是小跑着趴到了床边,有些不安的盯着梁青看。

    梁青看到了欢儿眼中的担忧,却伸不出手去安抚它。呆坐了很久,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上身也被从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有些僵硬。于是干脆爬起来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来收拾去,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从熊这里得到的,就算原属于他的佩刀也早在初遇时抵给男人了。梁青有些恼火,索性随手拣了几件衣服,包些干粮。装着小玩意的糕点盒子也被放进了包袱里,反正给他了就是他的。那根竹杖也是他的自然也要带上。

    起初欢儿见他走来走去觉得相当有趣,也跟着四处跑。等梁青收拾妥当了,它也失了兴致,无趣地趴在地上时不时朝门外望去。

    梁青见夜还深,山路不好走,便靠着欢儿温暖的身体坐在了地上,还不忘往屁股底下垫了块兽皮。即便如此,被男人看到还是会不高兴的吧。

    就着冷风胡思乱想一阵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明亮的天光从门缝下照在了梁青的脚边。见他醒了,被压了整晚的欢儿终于忍不住呜咽哭诉起来,梁青有些内疚地拍了拍它光滑的大脑袋。

    ☆、第十五章

    15

    直到启程的时候,都没有见到熊的踪影。梁青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走得干脆。欢儿似乎察觉到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冲着竹屋好一阵哀嚎,不知是在和谁道别。

    这一次出山虽然仍旧无人带路,但好在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身边还跟着欢儿。至于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人,既然不愿出面,梁青就当毫不知情,任由欢儿东嗅西嗅地在前方引路。离开竹屋时空落落的心不知怎么舒畅不少,脚步也显得轻快起来。

    一路走走停停大半日,梁青终于赶到了荷花镇。看着行人来往不息,吆喝声此起彼伏,竟让他有一种是在梦境的错觉。心境有些波澜不平,不等好好歇脚,便急匆匆地讨了辆当地的马车直往王府赶去。

    车夫一听这人是去小陈山王府的,再看梁青虽是猎户模样的穿着打扮,但人长得却气宇轩昂,想来不会是平头百姓那么简单,忙殷勤地请上车不敢怠慢。

    上路之后,这车夫很是能说会道、侃侃而谈,天南地北、奇闻异事简直是无所不知。可惜这位客人神色焦急并不做回应,旁边还有一条目露凶光、默不作声的大黑犬,只好知趣地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赶路。

    梁青本就不是活泼的性子,此时又时时刻刻急着赶回王府,哪里还有心情同旁人说笑,只一心觉得这一路的景物走得慢了些。

    荷花镇是离小陈山最近的一个镇子了,想必他们会走到这里是有人有心引导。梁青却下意识地回避这些想法,好像只要不跟那人有关便能心安理得一般。

    日头紧赶慢赶还是走到了西山顶上,马车也摇摇晃晃地摇到了小陈山。远远就望到了王府偌大的白玉牌坊,还不等马车缓缓停下,梁青便噌的跳了下来,身后跟着欢儿几步赶了上去。

    走到朱红大门前却又停下了,此时他才有些明白,为什么都说近乡情怯了。自他入府到现在,将近十年的光阴,十年的时间啊,怎么不够他将这里在心中刻得深深切切。

    可惜梁青的深情切意无以言表,落在守门的侍卫眼中就有些可疑了。几人对视一眼,便排众走出两人一左一右向梁青靠近。梁青见到两个有些面生的侍卫带着警惕向他走来,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情知无可厚非,只能暗示蠢蠢欲动的欢儿收敛一些,准备应对来人的盘问。

    梁青?可是梁青娃娃?双方还未开口,右侧门一声大喊把他们都惊了一下。

    梁青转头看去,还未回话就见一个滚圆的身躯竟意外灵活地飞奔过来,说他脚底生风也不为过。

    秦伯,您近来可好?看着眼前这位跑得气喘吁吁的胖老头,梁青眼眶有些湿润了。

    秦管事伸出白胖的双手一把扣住梁青略显单薄的肩头,就把滚圆的肚子往他身上撞,还不停地念叨:你这不省心的娃娃啊,可让我着急上火好几天,还以为你真有了好歹,就想着怎么也要给你立个气派的衣冠冢啊。

    梁青听到秦伯的声音和肥肉一块儿在耳边嗡嗡轻颤,有些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人,秦管事说痛快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

    这一会儿,秦管事又恢复了一副大人的做派,朝那几个侍卫挥了挥手,行了,这没你们什么事了,退下吧。侍卫们看了看梁青,冲秦管事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那几个是府里新来的娃娃,赶巧让你碰见了,梁青娃娃可别往心里去。秦管事带着梁青往侧门一边走,一边念叨着。

    梁青点点头:晚辈明白的,替王府做事仔细些总是没错的。听他这般说,秦管事很是欣慰,伸手抹了抹两撇八字胡笑着说:就说这些娃娃里我最中意你,懂事听话又吃得了苦。

    随秦管事到了管事堂,处理好各项事宜便放他回了住处。每年冬至后,王爷就不再出门狩猎了,府里的大小侍卫们也都闲了下来。

    所以梁青一露面,立马被一群大老爷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全都七嘴八舌的说长问短,逼得梁青与欢儿恨不得挖个地洞躲一躲。半真半假地大概交代了一番,总算将人都打发了。

    闹了这么一通,彻底脱了力的梁青连晚饭都没吃就**歇息了。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近晌午时分,等他洗漱好换上原先的侍卫服饰,同院的弟兄们已操练完回来了。

    见到梁青气色好转,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拉了人一同往饭堂赶去,唯恐被人占了先机抢了便宜。如此熟悉的场景恍如隔世,也让梁青清醒地认识到,他已经回来了,与那里再也不会有什么干系了。这样想着,心里却没有半分释然的感觉。

    没活干的男人都是混日子的好手,何况又是这么一大拨扎堆的血气方刚的糙汉子。解闷排遣的法子更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赌牌、喝酒、划拳自不必说,斗鸡、斗蛇、斗蛐蛐,只要不是猎犬的活物就没什么不能斗的。

    梁青的冷淡性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再闹也只是起哄让他应景走走过场就随他旁观去了。梁青只是自律惯了,也从不对别人苛刻。向来这些血活闹腾的玩法他虽不爱参与,却也不介意看着别人玩。

    只是以往还能坦然的喧闹氛围,现在却让他觉得有些闹心。可又实在不愿一个人待着,只好压制着烦躁耐心旁观下去。等到天已擦黑,饭堂开了饭,众人这才骂骂咧咧地散了场。而梁青神色间已是掩不住的疲倦。

    ☆、第十六章

    16

    草草打发了一顿,梁青便回房拾掇床铺准备休息。王府的侍卫住的都是通铺,但各个等级也有不同待遇。最低级的侍卫们住的是十人间大房,而梁青这样的二等侍卫,待遇自然要好一些,房间虽不大却只住了两个人,更清净些。

    这时梁青正在自己这边收拾着,同住的侍卫二强推门走了进来。眯瞪着眼一看见梁青便裹着寒风晃了过去,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酒气。

    二强不知是冻红还是喝醉的红通通的大脸盘子就凑了上来,笑呵呵地问:小梁哥,你咋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你要睡啦?

    梁青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压过来的身体,随意地点点头。不过二强对他的冷淡不甚在意,腆着脸又靠过来:嘿嘿,小梁哥你被子铺得真好,给俺也铺一个呗。

    梁青手上动作顿了顿,又实在不想跟醉鬼一般见识,顺手也把二强的床铺收拾一番,便不再搭理二强就**睡下了。

    刚躺下不久,梁青正想着这被子怎么那么凉,身边悉悉索索一阵响动,那人的手刚碰到他的被角便被暴起的梁青一把扣住手腕,用力一扭就将人摁在了床板上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冷得瘆人:做什么?

    二强被压得哎呦哎呦地呼痛,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小、小梁哥,手要断、断了,俺就是想跟你挤、挤一挤。新棉被还没发,天又、又这么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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