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有条不紊地按照议程进行,现在是电信的代表在讲话。欧亚有点想不明白,他的镜表如果没有改动,江晖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呢?
    这时鲁少林给他来电话,说人到了,欧亚让他先在接待室等一下。欧亚与沈长林耳语了几句。等电信的人讲完话,沈长林接着宣布下一位由网络安全监管处的王警官向大家通报这次网络事件的调查结果。
    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进会场。芈兰陪他们走到台上,在主席台上就座。王警官走到台口,向大家敬了个礼,然后向大家介绍了这次事件的侦查结果。起因是一个叫天眼察事的网络写手挑起的。他的真名叫郝奇。
    主席台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郝奇的图象。他表情沮丧,目光痴呆,他紧盯着镜头说:“我的网名叫天眼察事,真名叫郝奇。我的职业是个网络写手,从属于一个叫水淹七军的班子。我们的任务就是给一些贴子灌水。水灌得越多,钱就收得多。每天灌上百条水挺容易的。我们也根据顾客的要求写微信,发博客,手段多种多样,无外乎是捕风捉影、无限夸大、编造事实、造谣生事、挑起事端、攻击一点、不及其余。这一篇《‘镜表’,公民身边的危险潜伏者》是应一个叫曾学军的顾主要求写的。是他提供的材料。写完以后,等着他的十万元钱到帐,我就以天眼察事的身份发出去了。据我所知水淹七军也收到了钱,不下五十万。文章发出去以后,跟贴的,发贴的,转载的一时间普天盖地,我想这也是我们水军的功劳。我想这篇文章对曾学军很重要吧。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郝奇说到这里,王警官将电脑关了。他说:“对郝奇的所作所为,以及水淹七军的扰乱网络正常秩序的行为都将受到应有的治安处罚。对于曾学军这个人,我们正在追查,目前我们已掌握了一些线索。不管他背景如何,他也一定躲不开应有的惩罚和法律责任。”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台上的人纷纷与王警官握手。安厂长兴奋地握住王警官的手,留他们一起吃午饭。王警官借口事情忙,领着一干人走了。
    接下来的记者提问,场面就变得有秩序多了。有记者向欧亚提问有关镜面光学仪器厂的事。他问:“你是平湖实业的代表,平湖下面有一个镜面光学仪器厂,是酷尔的合作伙伴,准确地说,酷尔的表芯是由他们提供的,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表芯的作用呢?”
    欧亚回答:“对不起,我先纠正一下,酷尔的合作伙伴是我们平湖实业,而不是镜面光学仪器厂。据我所知,表芯的作用就是精确的报告时间。”
    “它是如何做到精确报时的呢?”
    欧亚说:“很抱歉,这是个很专业的问题。对这个问题有人能够回答。”他扫视主席台上就坐的人,指着一个戴墨镜的年青人对记者说:“他的名字叫陈雨,是镜面光学仪器厂的代表,有关表芯的问题,你可以问他。”
    所有人的眼光刹那间都转向了陈雨,使他有点不知所措。今天早晨,金厂长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犀利的眼光盯着他,好半天不说一句话。陈雨被盯得全身发毛。金厂长突然大笑起来,在他肩头上猛拍一下,说:“派你一个任务,代表我们厂去参加酷尔厂的新闻发布会。”
    陈雨大吃一惊,连忙摇头说:“这个我不行。”
    金厂长一双犀利的眼睛又盯上了他:“怎么不行,你对我们厂,对那个表芯车间都关心得很。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比你更了解我们工厂了。”
    “那我跟他们说什么呢?”
    “他们问你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不就得了。”
    “没有保留?”陈雨怯生生地抬头看了厂长一眼。
    “有什么要保留的吗?”金厂长聚光灯似的眼睛又照上他了,照得他都不敢正眼看厂长一眼。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陈雨全身冷汗淋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被暴露了。要不怎么会让他这么一个中层技术人员去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他突然想起了江晖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如今是哑巴吃黄连,忍着往肚子里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在主席台上,陈雨戴了副墨镜,并把帽檐压得低抵的,生怕别人认出他来。不想他这幅装束更令人注意。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欧亚本人,想不到他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了。并让所有记者的长枪短炮都指向了自己。
    陈雨索性摘下帽子和墨镜,坦然面对大大小小的镜头说:“我是镜面光学仪器厂的一名普通光学工程师。刚才有记者问如何做到精确报时,说实在话,这个问题只要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我们国家天文台就有报时机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发布准确的时间,准确率达到了万分之一秒。至于我们厂如何做到精确报时,我想大家也都看到了。你们所戴的酷尔镜表不就是一款精确的报时器吗?当然,我明白这位记者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想问我们厂是如何做到精确报时的。对这个问题,我只能抱谦地说,它是一项商业机密。如果谁都知道了,我们把表芯卖给谁去?”
    陈雨为自己的话锋犀利而得意,胆子也壮了起来。他扫视着会场,问:“还有什么问题?”
    有个年轻的女记者举手提问:“我是都城晚报的。请问陈雨先生,酷尔的表芯是由你们提供的,那么我有两个问题请问陈先生。第一,表芯的功能有哪些?第二,表芯除了供应给酷尔以外,你是否知道还提供给谁了?谢谢。”
    看来这个记者很有专业水准,在表面看来很简单的问题下面,掩藏了一个陷井。陈雨集中注意力,放慢了语速说:“刚才这位女士提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表芯有哪些功能。我的回答是:表芯只有一个功能,提供准确的时间。第二个问题,表芯除了酷尔镜表厂外还提供给谁了。据我所知,我们跟酷尔签订的合同中有专门条款规定,表芯只提供给酷尔一家。如果违约,将追究法律和经济责任。请问这位女士,我们的表芯,还能提供给谁呢?”
    陈雨回答得干脆,利落,话锋虽然很犀利,但他在脑子中已把这位女士记住了。她是都城晚报的记者,有空要去找找她,问问她表芯还提供给谁了。她肯定听说了些什么。这确实是一条很重要的情报。这说明,厂里除了跟酷尔镜表厂签有合同外,另外还跟什么单位订有秘密协议。
    后面还有些问题,陈雨逐一做了解答。他心态平静下来,回答问题也变得风趣老练了。对有些牵涉到商业机密的,他一句无可奉告,别人也不会强求。
    安厂长作了最后发言以后,发布会也就结束了。安厂长让所有记者以及拿到邀请函的用户代表到餐厅用餐。结果用餐的人数几乎超过了计划的一倍。那一阵忙乱,安厂长不但不生气,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他认为危机就这样轻易解决了,怎不让他高兴呢?他再三挽留欧亚芈兰一行。欧亚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谢绝了安厂长的邀请。
    陈雨看到接触欧亚的机会来了,他快走几步追上欧亚,想套套近乎。他举手刚想拍欧亚的肩膀,手就被鲁少林抓住了。
    “你想干什么?”鲁少林唬视着他。陈雨的手被紧攥着,面对铁塔般的鲁少林,心中不禁掠过一阵寒意。陈雨话也说不圆转了。“同事,我们是同事。”
    “谁跟你是同事了?”鲁少林的手抓得更紧,陈雨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欧亚回身看到陈雨,让鲁少林放开他,笑着问:“有事吗?”
    “没有,你的名字一直挂在我们办公室的墙上,到今天我才有机会认识你,我很想跟你聊聊。”
    “好啊,只是今天没有空,等以后吧,我们有的是机会。”欧亚很随意地握了握陈雨伸过来的一只手说。欧亚其实早在麦香咖啡馆看到他与江晖在一起就注意上他了。欧亚当即向胡静要求回公司上班。根据他的要求,他继续与芈兰与鲁少林一起在原部门上班。原来打算成立的安全保卫机构也暂缓执行。他们对陈雨展开了调查,发现他的身份很是复杂,最近与江晖来往很是密切。陈雨突然对镜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对他的目的还不清楚,不会如他自己说的出于好奇,或者是兴趣广泛所能解说的。
    欧亚说完转身就走,目前他还不能对陈雨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以免打草惊蛇。陈雨不想放过这个难得见面的机会,他急忙跟着欧亚走了几步,高声问道:“欧博,我今天的发言怎么样,还满意吗?”
    “好好,很有水准。”欧亚边说边走。陈雨还想跟,鲁少林拦住他,冷冷地说:“请站住!”
    陈雨万分无奈地停下脚步,眼看着欧亚与鲁少林走远了,消失在大门口。陈雨很懊恼,他相信,只要和欧亚谈上十分钟,他一定就能摸到一点情报。情报嘛,不就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如果只是一个欧亚,陈雨有办法缠住不放,但鲁少林紧紧跟着,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鲁少林的脸色冷得像块冰,他的劲特大,直到现在,陈雨被鲁少林握过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晚上陈雨在老地方再次见到江晖时,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晖。末了,他说:“我总算见到欧亚的人了。”
    “你就那么想见到他?”
    “不见他,如何从他那里套到秘密呢?”
    江晖不屑地白了陈雨一眼,心里很不痛快,讽刺说:“还套他秘密,你是他对手吗?还没等你开口,你的秘密就已经被他掌握了。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他的聪明才智绝对在我们之上!你也不用去找他,他那样说以后有的是机会。那肯定就有这个机会,说不定他真的回你办公室上班也不一定。”
    “是吗?”
    “什么是不是,对欧亚而言,一切皆有可能!”昨晚上江晖想了很久,心里很矛盾,最终他还是打电话回去,要家里人把建设表厂的计划先停一停。今天在发布会上,他故意把矛头对准欧亚,想再诈一下欧亚,看看他的反应,不想欧亚好像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没有上当。江晖并没有改动原始镜表,只是在口袋里另外隐藏了一个发送装置。想到这里,江晖不放心地问陈雨:“你说欧亚的表芯里有没有信号发送装置?”
    陈雨似乎看穿了江晖的心思,不容置疑地回答:“有,是信号感应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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