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时小人不知是要谋害皇上啊!后来小人知道了,沈大人便威胁小人,若是敢说出去,便杀了小人!

    江明玉又踹了琼玉一脚,琼玉一抖便将怀中的香料拿了出来,放到了地上道:正是这些香料,这香料可让人神志不清,受制于人。

    人证物证俱在!

    弑君杀主的人由三皇子变成了太子与沈庆允!

    太子突然冷笑出声:江大人这出戏实在演的好,你以为你与这人串通好,便可说本宫谋害父皇了吗?明明是你们谋害君主,还想将罪名加诸在本宫的身上!太子的目光扫过了许多人,淡淡道,刚刚父皇传了口谕与我,请诸位听旨。

    沈庆允首先反应过来,明白这是扳回一局的大好时候,皇帝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沈庆允跪了下去道:臣谨听皇上口谕。

    众人先是迟疑,后都缓缓地跪了下去,唯有皇帝的旧臣、秦王、江明玉还有三皇子峥御没有跪下去。

    朕即位二十有三年,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然天下百姓,衣食难丰,教化政刑,犹未尽善,今念至此,心中犹憾。皇长子峥铭,乃大齐储君,聪慧明德,恭孝谦德,今日朕已归去,即位登基。

    太子的话音刚落,沈庆允便对着太子一叩到底道:臣拜见皇上!

    江明玉,皇上在此,你不拜,难道要欺君罔上!

    江明玉从袖子中取出一封诏纸道:峥铭,你不止谋害了皇上,此时还假传圣旨!大齐臣子,岂可认贼为主!此乃皇上遗诏,请诸位听旨。

    太子的脸色猛地变了,本来苍白的脸此时已经发青。

    江明玉打开遗诏,便开始念了起来。峥铭只觉得耳边轰隆隆地响着,偶尔听清了几个字,却让他更加**入了寒冰之中。

    三皇子峥御聪慧明德,深得朕心今令三皇子峥御继承皇位,替朕行未尽之事

    峥铭猛地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大势已去。

    臣等拜见皇上!

    愿吾皇万安!

    众人跪拜的不是他峥铭,而是峥御。而他这个太子则成了乱臣贼子,谋害皇帝之人。峥铭不甘心,明明他才是太子,明明他才是该继承皇位之人!

    峥铭那发青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隔着层层人群,峥御直直看向了峥铭。

    峥铭心中的那股愤怒突然消失了,他开始怨恨,既然不让他坐上皇位,又为何要立他为太子?

    峥铭想起年幼的时候,母后带着他去看父皇,父皇都只会赏他一些尊贵的东西,母后说那是父皇对他的宠爱。但是峥铭知道,那只是宠,并非爱。因为他见过父皇将峥御抱在怀中,亲手喂着年幼的弟弟吃着东西。

    那才是宠爱。

    一晃便是几十年,许多事并未改变,父皇宠爱的还是只有峥御。

    峥铭突然低笑出声,就在那一瞬间,他从手中抽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入了心脏中。

    尖锐地疼痛,漫天的血雾。

    峥铭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峥御瞪大的双眼。最后一刻,他在想,若是父皇从一开始立得太子便是峥御会如何?

    然而没有如果,父皇立他为太子便是为了峥御铺路吧。他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但是父皇却从来未将他当成太子。

    九月十六的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雨,那在百姓看来遥不可及的皇宫里,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然而那一日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传出来的也只有只言片语。

    有人说昔日太子殿下受人蒙骗谋害了老皇帝。

    有人说是当朝太尉意欲谋反,太子殿下便是死在沈太尉手中。

    众说纷纭。

    三皇子峥御于九月十七拜太庙后登基。新皇亲自审理沈庆允犯上作乱之案,最后刑罚定为株连九族。

    当沈家一家要被株连九族的消息传到秦王府的时候,苏却正在院子中练着剑。

    秦慕棠躺在卧榻之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苏却练着剑。

    其实秦慕棠的目光一直盯着苏却的脸以下、脖子以上部位,与其说看练剑,不如说偷看春色。

    苏却穿着一身宽松地长袍,手执着剑一挑一刺间,那白皙的脖子与锁骨便会露出来。

    比起手中的糕点,其实眼前的人更让人食指大动。

    有守卫匆匆而来,走到了秦慕棠身边,轻声说着什么。似在意料之中,秦慕棠完全没有意外。

    苏却将一套剑法练完,便有人贴心地送上了毛巾,苏却接过了毛巾,擦去了额头上的汗,就见秦慕棠紧紧盯着自己。

    怎么了?苏却问道,又用毛巾擦了擦脸。

    脖子上有东西。秦慕棠面无表情道。

    苏却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还有东西。

    苏却又擦了擦。

    还有东西。

    苏却摸了摸脖子一把,确定一点都没了,最后总结出来是秦慕棠在逗他。

    苏却狠狠瞪了秦慕棠一眼。

    秦慕棠一脸无辜道:我没有骗你,这里有东西。秦慕棠的手指在了苏却锁骨上的一个地方。

    苏却低头看去

    那是昨晚秦慕棠留下的吻痕苏却后之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调*戏了!

    我帮你把它弄掉?秦慕棠试探道。

    他已经发现了,秦慕棠居然还要继续调!戏!他!

    在秦慕棠伸手过来的时候,苏却抽出了剑,离秦慕棠的手只有一寸距离。苏却乌黑的双眼中开始冒出火苗。

    秦慕棠见状而止,十分遗憾地收回了手。

    皇上已经下旨将沈庆允株连九族,两日后在东街执刑。秦慕棠道。

    这句话说完,便化解了苏却的怒气。

    苏却瞪大了眼睛,在三皇子峥御坐上皇位的那一日,苏却便早已猜到了结局。沈家犯下的罪,足够株连许多个九族了。沈家势大,无论如何,新皇都是容不下的。

    但是此时,苏却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年前,报仇对苏却来说那般遥远,而那时的苏却也唯有一个目标,便是报仇,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那一段日子,只要他闭上眼睛,便是父母躺在血泊之中。母亲秀丽的脸上全是鲜血,格外狰狞。而父亲也永远闭上了眼睛,不会再怒气冲冲地叫他小崽子。

    他孤身从邯泽县来到这京城,小心翼翼地在这京城中行走,寻找着恰当的时机。然后他遇到了秦慕棠,而离他的复仇之路便又近了一步。

    秦慕棠对他好,赠他三生石,替他报仇,而现在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苏却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秦慕棠!

    秦慕棠被苏却的灼灼目光看着,厚脸皮消失,耳朵悄悄地红了。

    两人这般对视着,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

    第伍零章 仇敌

    地牢黑暗而潮湿,身上的衣服也染了一层寒气,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一人缩在角落里,身体因寒冷而颤抖。偶尔有老鼠从面前爬过,伴随着吱吱地叫声,脏乱之中发出一股恶臭。

    沈庆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第一步。他是大齐的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沈家之后,本该坐在那至尊位置

    三百年前,齐太祖灭大煜而建立了大齐。沈家本是大煜之后,隐姓埋名数百年,要的便是要夺回帝位,光复大煜。这几百年来,沈家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光复大煜的方法。从奇谈怪论到鼓励子孙入朝为官,甚至让女子入宫,要的便是离那个位置更近。沈家几十代子孙,到了沈庆允这一代,离成功是最近的。

    他的妹妹成为了皇后,而他的侄子也被立为太子,他则是当朝太尉,两个儿子各自为官,门下学生无数。

    然而只差最后一步

    只差最后一步啊!

    沈庆允终于崩溃,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大哭出声。

    地牢的门突然打开,有人提着灯走进来,黑暗的地牢这才有了一点光亮。昔日光辉无比的沈太尉如今沦为阶下囚,此时在趴在地上,哭的老泪纵横。沈庆允的头发已经发白,乱发之中插着一些稻草,身上的囚衣更是漆黑一片。昔日皇帝重臣,今日却是重罪逆贼。

    当明天第一抹阳光照落的时候,他便会被押到刑场,与沈家的两百多口人,一起赴死。

    京城沈氏,将会成为一个禁言的话题。

    苏却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缓缓地走到了沈庆允面前。沈庆允已经哭到沙哑,似听到了脚步声,才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苏却一眼。

    苏却在沈庆允的身边坐下。

    你是谁?沈庆允疑惑道。

    苏却突然笑了:这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沈大人便不想与人说说话吗?

    两个时辰后,沈家几百口人便要在东街斩首,一想到此,沈庆允便觉得心口一窒。沈庆允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两个时辰后他便要死了,即使眼前的人有其他目的又如何?

    以前便听闻过沈大人,沈大人是个传奇人物。苏却道。

    哦?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沈庆允突然有些好奇百姓对自己的评价。人快死了,总有些好奇世人是怎样看自己的。

    沈大人乃是一代奇才,二十多年前,先皇登基,首先推行科考之举,沈大人便是那第一年的状元,或许正因为如此,先皇才这般特别看待,一直重用沈大人吧?

    沈庆允本来有些赤红的双眼中,目光渐渐散了开来,他想到了许多年前,他夺下了科举的头筹,骑着高头大马,横穿了齐陵城。

    那时,皇上亲自在大殿前接我,夸了我一句,然后便将那汗血宝马赐给了我。皇上说,宝马赠英雄。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沈庆允的名字,那时,文武百官都看着我,眼中带着打量和嫉妒。沈庆允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沈大人先是兵部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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