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进剑出,划了寂静。回首望去,只觉眼前满是血红。转过身来,脑里一片空白,又心疼得很,这样的感觉,这辈子从没有过。暮然间,背后被重力击了,踉跄两步跪地,只觉耳鸣眼晕,听不到周遭,看不清身边,眼前只有莫名的红,这红色,太鲜艳,太痛。驻剑跪地,鲜血从嘴中淌下,全身颤抖着,发不出声响,想努力站起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上前去,脚下却软得要命,手上也没得力气,扔了剑,捶着地,泪水莫名夺眶,止不住。
    “喂!二弟!”似是缓过神来,有人拉我起身,好像是大哥,可我起身不来,一巴掌打在脸上,咦?是脸上么?好像有人刚才打了我,是谁?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二弟,快回神!”又是喊叫,到底是谁,我不想看着眼前境状,别来打扰我,我不该在这里的,我太累了,我需要离开这里。
    “二弟!”又是一巴掌,打在哪里?还是脸上么?我是谁?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应该逃走啊,我不该见到这场景,我应该缩地逃走的啊!啊,是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我是缩地,我是黄埔风,我是义军战士,对抗金国势力,今遭了天忍和五毒的埋伏,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该离开我的,都是天忍和五毒的错,我需要做的,仅仅是杀光他们。
    “大哥……”我转向云飞扬,他也没得多言,只说:“我阻着他,你去杀了那人!”云飞扬指着白秋琳,也是泪含眼眶,我本是两行泪目,看着云飞扬,却兀地说不出什么,可能,这时候,点点头就够了,露出一丝惨笑,捡起剑来,直接缩地上前。
    “颜卓,我取你狗命!”蹭然上前,接连施展九问剑法和乾坤剑招,迫着丹田运尽所有真气,剑风所到之处,只觉空气也被抽得炸响,余光见了离夕,尚有喘息,也是血燃霓裳,止泪进往,白衣长剑节节后退。“包先生可有金疮药,救人!”
    其实包万同已为离夕疗伤,只是我无暇顾及,顿时忘了长辈尊优,一边吼着,一边夺命剑招奔向白衣,白衣却不尽然,接连后退,到一境处,回首张望:“灵羽,乐宜,助我!”
    (一)
    听着颜卓,才看了战况,罗锋已将卢笑贫打伤,却因得冷云插手,错失杀人时机。童家余本能杀得了蝶飘飘,不想古嫣然带着关万山阻拦。乐宜对燕横,也败了下风,胡献姬又混入战局。端木睿内伤不轻,在树下喘息。天忍五毒能手,只剩灵羽与正一道士周旋。我又怎会让灵羽过来碍事,大声喊着:“众正一道师兄,我乃一叶真人座下亲传弟子,且帮我拦了那女子,今日之恩,他日再报!”说着,陡然强了吐纳,蹬然觉着真气运转又快上一层,运气之下,剑气浩然,侧身凌空,连人带剑半空中回旋开来,一招人剑合一冲着对手天枢而去,抽剑阻拦,剑尖斗转,划得火花四溅,颜卓招架不得,硬生生被逼得后退,不给喘息,转了半身回劈下去,死何苦?情何物?人生为何?苍生不辜!
    四招九问剑法接连用出,颜卓踉跄坐地,想要用剑抵挡,我盛怒之极,怎会让他死得痛快,拼尽全身内劲,催发乾坤剑法,一招三环套月,只见剑风所致,无一不摧,剑气所到,无一不掠,空气被剑刃擦得沙沙作响,剑刃上挑,直接砍了颜卓头颅,没得声息,全身剑伤,嗡然倒下。
    另一边,云飞扬本是牵制苏无,见得这边胜负已分,愣是一道无形剑气穿了颜卓心脏,我定睛看着大哥,不想他已长枪掷地,左手少泽、右手少商,打得苏无没得退路。心是念着,看来大哥不光是少商剑厉害,少泽剑也运用纯熟。
    暮然回首,想起离夕伤势太重,刚要过去,接连十几个不知好歹的天忍五毒弟子拦了去路。只道:“识相的快些让开,刀剑无眼!”
    “木一楼,我等要替蝶旗主清理门户!”
    “缩地,端木堂主命我们定要取你首级!”
    “让开!”
    “纳命来!”
    毋庸多言,堂主旗主十人众我还忌惮几分,现在气煞,这几个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接连施展九问剑法,无一生还。
    (二)
    过了几个死士,连忙缩地离夕身边,看着包万同为她止血,却仍是脸色煞白。“妹妹!”我扶住离夕,泪水又在眶中哽咽。
    “哥,哥哥……”离夕眯缝着眼,浸红的霓裳,脸庞干涸的泪,腰际尚有短刺两把,必是方才颜卓想杀包万同,离夕抽身阻挡,剑刺心口。
    “别,别说话了,稳住气息,师兄为你运气疗伤。”正要催功运气,离夕却抬手。
    “哥哥,别浪费真气,我知大限已到。”
    “别废话,我的妹妹,我还救不得?!”
    “哥哥,还记得离夕的奇门卦术么?你好生听着,此役之前,我已只凶多吉少,只是想着,还能见到哥哥,欢喜得很,不然也不会混在义军……”话语间,离夕咳嗽不断,阵阵抽搐,看着心疼。
    “妹妹快别说了,这场仗打完,我们就退隐江湖,走遍河山。”我也哽咽,不知道该再应允什么,“对,对了,我们不是要成亲么?打完,我去扫了敌人,我们,我们就拜堂……”
    离夕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听我说就好了,哥哥。”眼睛已然睁不许多,却在拼力说着,“今生,我只要做你黄埔风的妹妹,有一个待我如此好的哥哥,夕儿真的好幸福,十几年来,只有你把我当亲妹妹,带我游山玩水,带我吃好的,喝好的,妹妹真的,觉得足够了,如果,有来生,还是那座伏牛山,我,我当姐姐,你来做弟弟,让我,还了,恩情……”
    “离夕……”
    “最后,还有一件事,哥哥要为夕儿找了好嫂嫂,那样,我也才放得心……”
    “离夕!”模糊中看着闭上的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只木讷地叫喊着,离夕,离夕,离夕……
    “啊,啊,啊!”抱着离夕,全身颤抖。不觉间,抬首看着包万同,也是惭愧表情,又转头,看到灵羽,“怎么?你是来猫哭耗子?”
    “缩地,我待离夕如同亲妹妹,她死了,我也不好受,我只能应允,此役过后,我会解甲归田,不再过问江湖事。”说着,灵羽转身往战圈外走去,悲恸至极,放下离夕还有温度的身体,擦了嘴角血迹,眼中还是模糊着离夕的音容笑貌,那年秋天,伏牛山,那年花落,风陵渡,那年梨花,蜀冈山……捡起宝剑,对着离夕,“妹妹,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且等我收拾了苏无老儿,再来陪你。”
    包万同站起身,想拉住我,“黄埔风,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我等只要在此等候天王英雄营救,定可脱身,不要……”
    我怒目相对:“包万同,你的账以后再算,枉你神机妙算,不知这白秋琳已被颜卓替换,还不忌讳三分?今日离夕之死,有你错失,他日定要你血债血偿!”说着,转身本想云飞扬那边。
    (三)
    苏无纳邪被云飞扬的少泽、少商剑法杀得没有还手力气,大哥接连用着内力,已是疲惫不看,见我到来,脸色不佳,没有多问,只说:“为三妹报仇。”
    “啊。”我也没过多回应,直接缩地近身,方才就觉着,将丹田内真气周天运转,虽说是用得干净,可冥冥之中觉着丹田内劲亏空又盈,自觉千字功法当真神奇,真气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守着离夕时候,内劲早已回复,不用九问剑招,改用乾坤剑法,虽说更耗费内力,可剑招精妙,范围之广,不是九问剑法能相提并论,接连剑气纵横、紫霄横云、流星赶月施展开来,身后少泽、少商两剑齐发,苏无更是退无可退,守无可守,一眨眼功夫,已是伤痕累累。
    “缩地,你若饶我,我将本门天魔神功交由于你如何?”苏无踉跄躲闪,不堪重负,摇晃之中,半身倒地。云飞扬不跟他客气,又是一道无形剑气,直接穿了苏无胸口,我更不必多说,若是觊觎天魔大法,当日在灵鹫宫早就得手,何须等着今天,剑起剑落,削了苏无项上人头。
    大仇得报,才有功夫看着其他人等,无论是正一道士还是天王好汉,基本没活几个,想着灵羽方才说着不再插手,看来也是杀了几人才旋即而退,不觉间,义军众人只剩下我们几个,古嫣然带着关万山把童家余也逼得弃剑;罗锋遇上冷云,自是不好脱身;燕横倒是杀了乐宜,可惜又对上胡献姬,受了内伤,倚树喘息,见状不好,投剑过去,缩地跟进,跟胡献姬对了掌,转身踉跄几下,继而站稳。
    “燕兄放心,我不会再让兄弟姐妹们送命了!”
    燕横看着我,仿佛不可思议,胡献姬内功了得,对掌之后,我竟没得大碍,试探问道:“你妹妹……”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燕横没再多说,拍我肩膀起身,“我来助你!”
    “燕兄,我是来帮你的……”我尴尬地摸摸头,捡起宝剑,提而运气。
    “互帮互助!”刚想提剑跟前,只觉身后不远从天空中岑然落下宝剑七柄,瞬势,七位仙风道骨飘然而至,穿了胡献姬身后,哒哒马蹄嘶鸣,恐有百人余至,提枪持刀,煞是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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