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姗姗!你敢!”

    午夜,办公室里静得只有电流通过灯管时发出的嗡嗡声,一两同事查过房,正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陡然有个男声尖利刺耳,大家都回头看向噪声来源。

    云焕一脸尴尬,抓着手机的手顺带也提上盐水袋,挂水的那只手往下垂着,他忍着胃里的绞痛往这一层的卫生间走:“你把录音删了。”

    魏姗姗:“啦啦啦,啦啦啦……”

    云焕:“你看中什么,把账单发给我,我替你付了。刚刚是你引我说的,不是我心里的话,如果明月听到什么故意截出的只言片语,你就等着收刀片吧。”

    “这么狠?想杀人灭口啊?”魏姗姗沉默几秒:“我最近确实看上几件衣服,那我下次去买的时候,就直接跟他们说把账单给你咯?”

    云焕:“录音呢?”

    “一会儿就删,连手机都格了!”魏姗姗又嬉皮笑脸起来:“哎,你看,其实你现在头脑很清醒嘛,那你究竟是爱明月本身多一点呢,还是因为爱朵朵才爱她多一点呢?”

    云焕:“滚!”

    云焕将水挂完,又跟着当值的医生抢救过几个新送进的危重病人,往回赶的时候已是凉意袭人的凌晨。

    刚刚下过一场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仅余路灯绵延而去。

    云焕先回自己的公寓洗澡换衣服,刮过胡子,再吹干头发后,随手拿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就上楼去找明月。

    感应到人的小夜灯自动亮起,云焕顺着那柔和的光线,赤着脚,噤着声,小心翼翼地找到床,再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明月心事重重,难以入睡,到这个点才迷迷糊糊浅眠片刻。

    还没睡稳,就听见有人开门,当细小的风旋晃过她脸,她迎光看见一个高大的轮廓时,便知道是云焕进来了。

    原本以为,他会和平时一样睡沙发,身前床铺却突然塌陷,被子里钻进一股凉意,紧接着身上便被人一裹。

    明月用力一推,他早温柔压下,拍拍她背道:“睡了。”

    这却要人怎么睡?他身上像一个打开热风的暖炉,热烘烘地熏得她四肢和脸都涨成红色,明月难耐地敲他一下,再踢他一下,咬着牙道:“滚啊。”

    云焕却更用力地把她缠牢,将两手两脚都压得死死的,他喉咙里带着很重的哑,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割着肉地说:“明月啊,我胃好疼。”

    明月反唇相讥:“怎么疼不死你?”

    云焕可怜巴巴道:“脖子也很疼,还有脊椎、腰椎到尾椎……我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睡觉了,我都不记得上一次躺床上,是什么感觉了。你要真想我死,可以,再这么闹一会儿,估计也就快了。”

    明月:“……”

    明月实在是郁闷,到底是谁让你不睡觉的,你有精神跑前女友那里跟人家叙旧,却没精神滚回自己家里吗?

    你胃疼关我什么事,你颈椎脊椎屁股椎疼又关我什么事,我惹的吗?再说了,你已经浑身上下都是病了,我还留着你有何用?

    她心中如开茶话会般的热闹,然而舌头到底打了结,没有在这人猝死的进程上,再烧旺最后的一把火。

    而始终觉得,与这样讨厌的人共枕,被这样强势的姿势环绕,有可能又要失眠一晚的明月,居然在这样的念头里沉沉睡去。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明月一看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朵朵顶着一头乱发,衣冠不整地坐在她面前,十分惊愕地看着床上多出来的一个人。

    明月赶忙一手抱起她,夹在咯吱窝下,风风火火地赶往卫生间。洗漱穿衣如同一场作战,明月随后满嘴泡沫地回到床边,狠狠踹了一脚床上的人。

    “你今天到底上不上班,不上班就帮我送下朵朵,我上班就快来不及了。”等了一会,床上的人没应,她又飞起一脚:“云焕!我跟你说话呢!”

    依旧不动如山。

    真死了?明月吓得扑过去,把裹成蚕茧的被子剥下来。自里滚出一个脸色异常红润的男人,他还迷糊着,眼睛半睁半闭道:“嗯,知道了……”

    明月眨眨眼,一摸他额头,眉心忍不住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晚了。

    ☆、bsp;57

    云焕脸色有病态的潮红, 明月探过他额头后, 立刻拿朵朵的耳温枪给他测了□□温:三十九度八。再高这么零点几度, 就能打破本地的最高气温了。

    他也知道自己生了病,不仅赖掉了接送朵朵的职责, 还借着糊涂, 闭眼拉着她手揉了会,询问着:“要不……你也别去上班了,留家里陪我?”

    明月一把将手抽出来, 说:“再不上班就该被辞了,再说你多大面子啊, 要我留下来陪你?云医生,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准确啊。”

    云焕是真被烧得有点狠, 耳边声音时而远时而近。他眯着眼睛, 勉强看到对面女人的腰,苦笑道:“是吗,定的标准是低了点,以后我再不客气点。”

    明月白他一眼,嘀咕:“都烧成傻子了, 还学人玩幽默呢。”明月叹口气, 将他被子掖好, 给朵朵喂了点板蓝根后,抱她坐在床边上。

    朵朵的小马尾已经成型,不过因为匆忙里扎得一高一低,她因而觉得非常苦恼地一直用手调整:“明月, 明月……”她不停喊。

    明月抓着手机,正接到丽丽姐说今天有手术的短信,想了一想给另一个人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朵朵:“你守着爸爸,很快就有人过来。”

    朵朵撅着嘴:“学校。”

    明月说:“今天我们不去了,就在家里照顾爸爸吧。爸爸发烧了,身上很热很难受。在没人来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守护他,让他尽可能舒服点,听到了吗?”

    “听到了。”朵朵点头:“好好照顾他。”

    云素珍过来的时候,自家儿子在床上蜷成一团,正瑟瑟发抖。被子落在一边地上,素净的被面上一连踩了好几个小黑脚印。

    朵朵正从小板凳上下来,手里端着半盆凉水,边走边被溅起的水点砸得眼睛直闭。见到她跟杨乾生,很得意地一挑眉梢。

    云素珍赶忙去接水,问朵朵这是要干嘛,小丫头聚拢小手捧了一点,跑到床边,往已是强弩之末的云焕脸上浇下去。

    云素珍:“……”

    杨乾生:“……”

    云素珍给云焕做物理降温时,他颇有些不悦,说:“明月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干嘛要麻烦你们过来。”

    云素珍扭头看着外头,正求知若渴地听杨乾生教学的朵朵,心疼地说:“也真是幸亏她喊我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要遭多大的罪。”

    云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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