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看到夏安昨晚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他哭着哭着求我他以前,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夏安竟然咬他的手指头你知道吗?夏安有多久没碰过他心爱的钢琴了吗?我不忍心看他这么难受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这是在害他!可是我

    我要带夏安走!林夏安这个样子,高格心里更难受。他才不管严九有没有什么苦衷,反正把林夏安害成这个样子,这笔账,高格一定会找严九讨回来。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说着,卧室的门被突然打开了,林夏安抬眼看去,就看到了逆光站在门口的高格,看不清楚表情,林夏安也不想去探究。

    夏安,跟我走,我们回家。林夏安摇头,不肯离开,高格没办法,继续好言劝着:乖,先起来,别坐地上,地上凉。

    我不走!林夏安没反应,只是机械式地重复着。我不离开,我就要呆在这里!

    好,好,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高格没办法,林夏安这个样子,他又不敢来硬的,只能顺着林夏安思维说话,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先起来,我抱你回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林夏安定定地看着高格,没有说话,半晌之后终于决定起身,可他在墙角蹲了许久,腿已经发麻了,突然起身连站都站不稳,要不是高格在旁眼疾手快地扶着,林夏安肯定会摔得很惨。

    看着林夏安身上撞出来的青紫的痕迹,高格忍不住心疼。

    夏安,会没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高格自己都没有底气,完全就是下意识地脱口,也知道是在安慰林夏安,还是在安慰自己。

    大半夜的时候,林夏安又发作了一次,面色惨白,浑身都在抖,高格抱着他,感觉自己背心上全是冷汗。

    听到动静,黎祈慌忙跑过来,焦急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这些天,他已经很熟悉整个流程了。

    高格狠瞪对方一眼,用眼神警告黎祈,不准他轻举妄动。黎祈没办法,只能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观望,看着林夏安受苦,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夏安,乖忍一忍就好了,会没事儿的!

    林夏安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特别是他疼得眉头紧皱的样子,更是让高格心都给揪紧了。为了不让林夏安继续虐待他的手指头,高格只能将让林夏安咬着自己,也算是帮林夏安分担一部分痛楚。

    乖再忍忍

    折腾了一晚上,高格愣是硬着心肠没有让步,哪怕林夏安的眼泪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最后生生哭没了声,高格还是没有妥协。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林夏安好,他不想害了夏安!也只有这样不断催眠自己,高格才能

    坚持着不让自己崩溃。

    黎祈蹲在林夏安房门口哭了一夜,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黎祈比任何人都了解林夏安,他的骄傲,他的坚持,以及,他的绝望

    拨通电话的时候,黎祈已经不管不顾了,如果林夏安以后要找他算账,黎祈倒是求之不得,他情愿林夏安跟他大吵大闹,甚至毫不留情地打他一巴掌,也不要看到林夏安这么半死不活地活受罪。

    阿姨,我是黎祈

    黎祈打电话求助的那人,是林夏安的母亲。

    当初林夏安决定出院的时候,哭着求了林向晨好一阵子,才让林向晨松口,答应不通知他的父母,让林夏安好好养病。

    说是养病,但林向晨心里也明白,林夏安要吃多大的苦,才能够真正熬过这一劫。

    当着所有人的面,林夏安给他母亲打去了电话,只说自己受了点伤,现在事务所有很多工作要忙,必须赶紧回到韩国。三言两句,将所有真相草草遮掩了过去。林夏安知道自己的谎话说得并不高明,万幸的是,母亲并没

    有当场揭穿他,只是哽咽着声音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早点儿回家。

    而电话这头,林夏安已经是泪流满面。

    想起当日那一幕,黎祈还有些难过,林夏安从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倔强得要死,但私底下,他跟林妈妈的感情也是真的好。

    前后反差太大,黎祈根本难以接受,林夏安好好的人生,怎么就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走到现如今这地步?

    越是回想从前,黎祈越来越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

    他认为,林夏安这样消极戒毒是收不到任何效果的。更何况,高格这么铁石心肠地虐待林夏安,黎祈根本看不下去。说他胆小鬼也好,说他不讲义气也罢,他不想再看到林夏安这么白白折腾自己了!

    林妈妈来的时候,黎祈以为林夏安会大吵大闹,至少,也会吓得惊慌失措。可谁知,林夏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傻乎乎地掉眼泪,嘴里叨念着:妈

    傻孩子,你受苦了林妈妈哽咽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从电话里得知了夏安的情况,林妈妈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夜赶回国内,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

    。

    妈

    乖,别怕,跟妈妈回家

    好啦,有什么都回家再说。跟在林妈妈背后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外国老头,气度不凡,满是皱纹的脸上,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轮廓。

    爸林夏安低头,羞愧地不敢看向父亲。还是那时的孩子气心态,不论任何时候,他都不想让父亲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傻孩子,回家吧,有爸爸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年轻人,对外国老头恭敬地说道:爸,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外国老头没有异议,转身往外走。年轻人跑过来,低头冲林夏安温柔地笑,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弟弟,我们该回家了。

    高格一脸诧异,眼睁睁地看着林夏安被那外国年轻人抱进怀里,刚想追着出去,却发现他们一家人已经上了直升机。

    从始至终,林夏安都没有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黎祈还在哭,眼泪止都止不住。高格突然有些羡慕他,可以随时随地、毫无顾忌地哭出来,哪儿像他,即便这么难过,却还是没办法流一滴眼泪。

    番外:后来的故事  三年后,林夏安再次回到z市。

    一切,物是人非。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

    拉低帽檐,长长的睫毛垂下阴影,遮住了早已平静无波的视线,林夏安快步往前,上了出租车。

    报上地址,在司机大叔诧异的注视下,林夏安毫不在意,转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默然无语。

    变化真大啊!不仅是街市,人心,也是一样。

    到达了目的地,林夏安付了车费,按照既定流程登记之后,进入了这间特别的会客室。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林夏安摆弄着手边刚买的一大袋子零食,手心里满是细密的汗珠,他紧张,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丝胆怯的念头。

    嗨,小兔子,可想死我了!

    一如既往不着调的语气,再抬眼,就看到那个伟岸的男子,笑容满面,正一瘸一拐地向自己缓缓走来,手腕上,是明晃刺眼的手铐,泛着冰冷的寒光。

    林夏安霎时就红了眼眶,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哽咽不能言语。

    怎么了,小兔子?这么久不见,都不给爷笑一个?大大咧咧地坐到林夏安的对面,隔着一个大方桌,仿佛隔了两个世界的距离。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严九爷竟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外人或许会忍不住唏嘘,可林夏安只想哭。

    严九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温柔地看着林夏安,淡然道:别这样!为了我伤心,不值得。

    林夏安摇头,抬眼直视严九,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严九被逗得哈哈大笑,爽朗说道:真丑!搞不懂当年我是怎么想的,怎么一眼就相中你了呢?

    林夏安不明所以,再三追问,严九还是微笑不语,只说让林夏安自己去想。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严九也安静下来,静静盯着林夏安,仿佛要将对面的人牢牢记进脑海里,这样,哪怕只靠回忆,也能安然渡过后半辈子。

    探监结束之前,林夏安摸出了脖子上的项链,想要物归原主。

    严九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是我妈留给我媳妇儿的。

    那个熟悉的称谓一下子砸进林夏安心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回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迫着胸口,令人无法呼吸。

    你拿着,保佑你平平安安。

    小兔子心疼我了?严九嘴欠地追问,成功看到林夏安红了脸,顿觉心情飞扬。

    林夏安的心里百感交集,亲手给严九戴上项链,仿佛拴住了另一个希望。

    严九低头,亲吻林夏安的眉眼,小声许诺道:等我出来,咱们好好过日子。

    林夏安默然不语。不是他薄情寡义,人心善变,无计悔多情。严九若真出得来,再说吧

    探监结束,严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向林夏安大送飞吻,搞得林夏安哭笑不得。

    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的严九爷,现在却成了四角牢笼里的阶下囚,一个可怜的瘸子而已。

    关于严九的腿,林夏安听过不少种版本传闻,不管那一种,都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林夏安不想再跟往事纠缠,所以那个人,就算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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