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晖颇为期待地参与“择师仪式”的时候,北极殿的半空中,飘来了两小朵白云。
    “上……上面让我们关注的,就……是他?看不出什么来啊,就……就一普通小子嘛!”一个枯瘦的老头儿坐在云朵上,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个老头,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瓜上,几根顽固的老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他说起话时小眼睛一眨一眨,整个脸皮都在动,连带着他那鼻子下面挂着两串小巧的、卷起来的胡须一颤一颤,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笨蛋,他的灵根是先天隐性的,这你都看不出来?!”在他对面的另一个老头儿伸出手来,指着跟前的和他长相一般滑稽的老头儿,“你是猪——吗?”
    “嘿呦,差点被忽悠过去了,待我看看他这隐性的灵根究竟是什么……咦,这么牛的资质?老子要收他为徒!”第一个老头儿脸上笑出一团褶子,丑不可言。
    灵根,乃修行者资质的最直接体现。陈晖前几日在的测试中连最低要求都没有达到,这才被淘汰。谁知道,这陈晖的灵根竟然是万中无一的隐性灵根,害得他为了入门这件事儿吃了不少苦头。
    “明明是我先发现那小子与众不同的,你你你……跟我……抢什么?”第二个老头瞪起他那圆溜溜的小眼睛,似乎再用些力,眼睛就会飞了出来。
    这两个老头来头不小,一个叫欧阳费劲,一个叫司马闹心。
    欧阳费劲双手掐腰,身子弯下来,数落道:“司马闹心,你教出来的宝贝徒弟我还不知道?你以前收的徒弟,有几个渡过劫了?又有几个成仙了?”又紧接着道:“本大爷还没有收过徒弟,我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比你强一百倍,不,一千倍一万倍!”
    “别做梦了,”司马闹心冷哼一声,努了努嘴,“喏,估摸着明后天,人家就拜入北斗涯了。”
    “要不,咱们把他的灵根给封印住,等到他进入北斗涯,发现自己不能够修炼,被驱逐出来,然后咱们俩突然从天而降……”欧阳费劲眼睛滴溜溜直转。
    “咦,这个出场方式,老头我喜欢!”司马闹心胡子都要翘上天去,“那还不赶快出手?”
    此时的陈晖,正在认真听议事堂内北斗涯的前辈讲话呢。突然,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泛起,陈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下面,由我来主持师徒互选的环节。”清扬长老上前一步,朗声道:“首先,请诸位殿主介绍诸殿功法及风格。”
    话音刚落,一个儒雅中年上前一步,环视四周,露出温和的微笑,对大家说道:“大家好,我叫傲云天,是天枢殿的殿主。天枢殿,在北斗七殿内规模是最大的,每次招收弟子的名额也是最多,更是北斗涯的最主要的战力。”
    傲云天严肃地说道:“我天枢殿的弟子,在历年来的各种各样的比赛,切磋,历练中,都向来是包揽前几名。在精英堂中,约有三分之一的弟子都是从天枢殿出来的……”
    听到此处,不少新弟子眼中都散发出渴望的光芒。而其他几个殿主,则摇头苦笑,这傲云天虽然平和谦逊,却也实力强悍、头脑精明,恐怕这次天枢殿又要占绝对优势了。
    那陈晖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喜:“没想到,这位大叔所掌管的天枢殿竟然这么厉害!”
    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老修士走上前来,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诸位弟子中扫了一眼,陈晖只觉得此人眼神十分犀利,好似能看透人心。那老修士面色高傲冷峻,捋了捋长长的白色胡须,慢慢道:“老夫乃天权殿葛羿,乃北斗涯谋略军师。天权殿只收聪明人,不收废物。”说罢,老人缓缓转身,走回原位。
    看着这老头子,陈晖心想,或许这位前辈真的有过人之处吧——等等,谋略!陈晖向来觉得二哥向来在这方面有天分,转头朝陈韬看去,只见陈韬也有些心动的样子,悄声道:“二哥,这个最适合你了。”
    陈韬点点头。
    ……
    除此之外,天玑、天璇、开阳、玉衡、摇光各殿殿主也都一一阐述各殿所长。待北斗七殿所有殿主都介绍完毕,清扬长老给各位弟子每人分发了一个牌子,上面有北斗七殿,需要每个弟子按照自己的天分、喜好将之进行排序。待诸位选择好之后,需要交付给七殿殿主,由殿主选择本殿所需弟子,最后将互选结果公布。
    就在诸位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选择哪个殿比较合适的时候,一个白脸中年男子走到当中,高声道:“诸位,我是刑堂的负责人,李无邪。耽误大家一些时间,现在,由我来宣布北斗涯对一名新入门弟子的处分。”
    大殿上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弟子,利用抱大腿的顽劣招数,对北斗城内其他门派的贵宾死缠烂打,更是对北斗涯的声名造成了严重影响。”
    听到此处,陈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念在该弟子是初犯,并且对北斗涯的门规一概不知,我等商议决定,将这位弟子由内门弟子,贬为外门杂役,取消一切与修行相关的权利……”
    “啪”地一声,手中牌子坠落在地。陈晖浑身冰凉,头脑眩晕,只觉得好似天塌了一般。
    正陷入心烦意乱的陈晖却不知,就在自己身边,陈韬瞥了瞥高傲的天权殿的葛羿,又瞥了瞥正以同情的目光看着陈晖的天枢殿殿主傲云天,心念电转。
    据传,天枢殿殿主傲云天为人宽厚、本性善良,若是陈韬能够拜入其门下,想办法多番请求,把陈晖调到天枢殿来,说不定能够让他过得好一点,至少能够在北斗涯不被欺负。
    想到这里,陈韬咬了咬牙,偷偷地将自己牌子上排名第一位的“天权殿”换成了“天枢殿”。
    接下来,所有人的牌子被清扬长老一一收走,经过一番商议,互选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下面,我宣布各殿招收新弟子的结果,请被叫到名字的弟子走到所属分殿的殿主身后!”清扬长老大声说道。
    “天枢殿,陈韬!”
    “天枢殿,李坚!”
    “天枢殿,……”
    随着一声又一声结果的宣布,陈晖感受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紧攥着拳头,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直到最后一声话音落下,站在陈晖身边的一个女弟子走到了摇光殿主身后,空荡荡的议事堂中,只剩下了陈晖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陈晖身上。
    陈晖低着头,握着拳,硬生生地撑在那里,手心满是冷汗,整个人显得如此孤独而又无助。
    原本明亮的议事堂,似乎变得晦暗起来;全身,变得无比冰冷;耳边,传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被贬成外门弟子的,就是他?”
    “看起来蛮顺眼的,不像是那种人啊!”
    “哎呦,这可惨喽……”
    “嘘嘘嘘……小点声……”
    议事堂之上,从宗主到长老,再到诸位殿主,乃至与陈晖同行的诸多新弟子,他们那带着或幸灾乐祸、或嘲讽、或同情的各种异样情绪的目光,尽皆落在了场中央那唯一一个孤单无助的、紧握双拳的小小身影上面——
    如同芒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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