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整个营地的战士们都在紧张地进行训练,陆采汀与陆小虎,蒙翼,辛阳几个师兄弟会集在一处山崖的僻静地方,进行静功训练,他们道宗的内家功夫不但是注重培养内元,真气洗练周身百骸经络穴位,也注重肌肉筋骨伸缩的韧性训练。
    这时,一个哨兵跑过来对陆采汀大声喊叫道;“大队长,你的师傅云鹤真人到营地里面来了,快去迎接吧!”
    陆采汀闻言一惊,随即迅速收功,欢喜地叫道;“唉呀,师傅他老人家难得出山门的,肯定是昨天的炮声惊动了他老人家,担心着徒弟们。”马上站立起身来对蒙翼,辛阳,陆小虎道;“走,接师傅他老人家去。”
    蒙翼,辛阳,陆小虎三个人赶快收功,纷纷站立起身来跟随陆采汀一道去接云鹤真人,陆小虎虽然没有正式拜云鹤真人为师,但他一身武功都是陆采汀所传授,陆采汀学到什么招式,都无私地又传授给他,相对来说,间隔地也是学的烟雨门道宗武学,在陆小虎的心目中,云鹤真人自然是师傅,甚至师爷,云鹤真人也知道他们主仆关系就像兄弟间,情深义厚,从来不点破,无形中已经默认下这个弟子。
    四个人刚刚走到指挥部前,就见林枝凤,赵四海两个人急匆匆地拦住他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哨兵这么急的在找大队长?”
    陆采汀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是我师傅云鹤真人来了。”
    “哦,是他老人家来了,那可是得道的真人,在哪里?我们大家都去迎接。”林枝凤认识云鹤真人,她和她的通信员刘十二曾经在烟雨观疗过伤,得到过真人的恩惠,所以她也显得很热情激动。
    宁臣龙和段兴国也赶过来,大概哨兵寻找大队长时,声音太着急,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随哨兵向指挥部走去,刚刚到指挥部大门,就见一个道人从大门里面走出来,道人身躯瘦削,发髻高挽,银质发簪,绣有太极图的深灰色道袍,大袖翩翩,晨曦朝霞里,道人项下的青须和道袍迎风飘摆,有乘鹤驾云临逼霄汉,不沾尘世的飘逸风范。
    云鹤真人不但以道宗的高深修练闻名四方,更是以丹练的芪黄医术震动苏西晥东的江南杏林,妙手回天,屡树奇迹,在黎民百姓的眼中,他简直就是太上老君转世的神。
    “师傅——”一大群弟子纷纷叫嚷着,跑上前去就要下跪给师傅磕头叩拜请安。
    来的道人正是烟雨观的观主,也是江南武林中自然宗派的一代宗师云鹤真人,他一抖袍袖,伸手拦住众弟子道;“免罢,贫道知道共产党新四军不信迷信,也不推崇繁缛礼节。”
    林枝凤上前双手抱拳对云鹤真人行礼道;“道长别来无恙,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云鹤真人看一眼行礼的女子,单臂立什稽礼,平淡地回礼道;“无量天尊!蔽观匆匆一别,女施主已经化去无妄劫难,今番修成正果,带领天兵义师抗倭御土,令贫道敬仰。”
    林枝凤笑呵呵地谦虚回答道;“真人太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不过是与乡亲们一道同仇敌忾,保卫自己的家园罢了。”
    赵四海忙拥身上前,对云鹤真人行礼道;“真人在上,草民赵四海给真人行礼请安,草民曾经在贵观上过香,瞻仰过真人的尊容,真人依然健朗矍铄,风采不减当年。”
    云鹤真人脸上微带一丝笑意,对赵四海点点头,四乡八邻的百姓们对他都是虔诚敬仰,顶礼膜拜,他不管走到那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他自然也不会认识完这些人,所以只能微笑以示应付。
    陆采汀忙指着赵四海给师傅引荐道;“师傅,这位是咱们抗日独立纵队的副大队长赵四海。”
    云鹤真人听说是纵队的副大队长,也忙立什稽礼道;“施主乃一呼百应的抗倭名将,贫道有礼了。”
    陆采汀又忙给他介绍纵队的教导员段兴国和参谋长宁臣龙,云鹤真人很高兴地与他二人相见,宁臣龙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与陆采汀一道到烟雨道观去玩耍,云鹤真人认识他。
    赵四海忙将云鹤真人请进指挥部会议室里面,众人在长条桌前都围着真人坐下,几位领导的警卫员已经从食堂厨房提来烧开的水壶,忙给大家泡上滚烫的茶水。
    陆采汀看看云鹤真人,忽然问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想起到咱们将军岙,东峤村来了?既便是要来,也应该捎带个口信来吗,咱们徒弟们也应该到山下面去迎接您老人家。”
    云鹤真人浓眉紧蹙,板起脸来叱责道;“臭小子,你当为师的是什么人?还摆什么架子?为师的回自己徒弟的家里看看,就像老子回儿子的家里看看一样,哪有老子回自己孩子的家里还要打响片的?想来就随时随地都来。”
    陆采汀忙陪笑道;“师傅说得是,只是弟子们下山来迎接您,显得热闹一些。”
    云鹤真人叱责完,随即叹一气道;“昨天早上,天还没有亮,这将军岙,东峤村方向就响起了炮声,隆隆的炮声不停地响,震得整个巘蒙山似乎都在颤抖,为师的心也被这炮声震颤跳动得厉害,不久前,巘蒙山下公路上也响起过这样的炮声,认人揪着心担忧呀!为师知道你们在将军岙,东峤村闹新四军,但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聚集起这么多人,还像模像样的,没有想到你们闹腾得这么厉害,在县城里面刺杀鬼子汉奸不说,居然敢袭击鬼子的运输军车队,还敢在将军岙前摆下战场,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的。”
    他这么一说,方佛独立纵队的一切活动他都知道一样,满房的人都瞪眼睛,惊讶地望着他,陆采汀好奇地问道;“这些事情,师傅您老人家都知道?”
    云鹤真人手捋项下青髯,有些自呜得意地回答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贫道同样静坐化外净土,也能知道凡尘俗事,你们的一切都在贫道的洞悉中。”
    辛阳眨眨眼睛,忽然道;“师傅占课风云,夜观星象,就知道天下将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情,这小小的巘蒙山一带,只需要掐指一算,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云鹤真人看一眼小弟子,展颜一笑道;“阳儿,为师的虽然终日清修,寂静丹练,但是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贫道还没有修练到能用大乘神数来占卜预算,或者夜观天罡北斗星象,并知乾坤运程,天下大事的程度,不过是心里担心挂念着你们,常常向香客们打听你们的事情罢了,因为你们每做一件杀鬼子汉奸的事情,贫道的道观中就有香客来上香祈祷还愿,这一段时间的香客是络绎不绝,所以贫道知道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这也是人心所归吗。”
    真人一生诸多弟子中,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关门小弟子辛阳,心境纯朴,是出家修行的最好人选,最喜欢的就是陆采汀,悟性极高,天赐禀赋,是习武的绝佳异才,但是有文化见识,心性高傲,胸襟博大,不安份,真人的愿望就是武学靠陆采汀发扬光大,山门的芪黄医术和香火旺盛还是得靠小弟子辛阳,如果不是日本鬼子已经打到家门口,为支持陆采汀成立新四军游击队,他决对不会把关门弟子派出来的。
    云鹤真人端起茶杯来喝口热茶水,放下茶杯,然后看看长条桌上的几个人,开口问道;“贫道如果猜测得不错,诸位就是这将军岙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指挥官们?”
    林枝凤笑意嫣然,接口答道;“真人说得一点不错,在坐的都是咱们新四军独立纵队的指挥员们。”
    云鹤真人浓眉舒展,再次手捋项下青髯,笑笑道;“诸位施主都是我巘蒙地区杰出的人才,女施主更是军中木兰,巾帼英雄,你们上应天意,下顺人心,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鬼子真刀真枪地干起来,而且还连战连捷,有声有色的,不简单呀!”
    林枝凤凤目跳闪着愉悦的光芒,高兴地又道;“真人说得有些夸奖,其实这些都是人民群众的力量,当然也跟我们共产党在这里的发动和宣传是分不开的,人们不愿意做亡国奴,自然会跟随我们新四军一道起来反抗斗争,真人和贵观对我们独立纵队的贡献也是相当大的,我这里代表我们独立纵队真诚感谢真人和贵观对我们的支持!”
    “哦,贫道还有贡献?”云鹤真人幽默地问道,随即手指不停地捋理青髯胡须,满脸的愔愔笑容。
    林枝凤朗声欢快地道;“真人不但是得道的丹练大家,更是闻名江南的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果没有您老人家的弟子在咱们队伍里起到的栋梁作用,咱们的队伍就没有这么快就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咱们队伍今天的成就,将军岙今天的抗日局面,都是离不开您老人家的支持和关怀的。”
    云鹤真人终于忍不住掀髯大笑道;“好一张口齿伶俐的嘴,说得贫道也有点飘飘然然的了,你们纵队有你这样的指导官,肯定能够官兵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汀儿说得一点不错,你们共产党人果然光明磊落,有号召力,但是沨泠荡的新四军萧司令员,贫道曾经为他疗过伤,也算有缘相会过,他没有女施主这般有大气度,大魄力,贫道相信,你们的队伍一定还会发展壮大,兵强将猛,苏西的百姓们也一定跟随你们,最终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云鹤真人又端起茶杯来喝茶水,此时,他的表情已经没有先前来时的那样严谨肃穆,满脸笑意,目光亲切和蔼然可亲,大概眼前的姑娘丫头已经赢得了他的欢心。
    真人德高望重,他的笑意释放,自然也使满房人的心情轻松些。
    云鹤真人放下茶杯,忽然看着赵四海问道;“赵副大队长可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人?”
    赵四海忙回答道;“回真人的话,我就是这将军岙,东峤村的人,土生土长在这里。”
    云鹤真人苍目氤氲流动,竟然有波澜荡漾的光泽,他又继续问道;“你既然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将军岙?”
    赵四海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地回答道;“这,只知道老人们都这么叫,所以就跟着这么叫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喽。”
    云鹤真人神秘一笑,悠悠解说道;“这将军岙可是有些年头哟,相传是北宋年间,江南的水泊巨寇方腊在晥南的歙县举旗造反,那时候朝廷腐朽昏暗,于是各路绿林草莽纷纷揭杆响应,方腊有位结拜兄弟就是这将军岙的人,那时候还不叫将军岙,这位结拜兄弟为策应他大哥,就在这里也举旗起兵造反,自号山将军,官府调集重兵分几路前来征剿,这位山将军就利用山势地形,大败官兵,最后带着起义的大军前去汇合他大哥方腊的军队,后来人们为记念他,就把这里取名将军岙,山将军之所以能够大败官兵,一则是利用山势,二则是利用这里诸多的天然溶洞,隐藏奇兵,突袭官兵,然后又突然消失,打得官兵摸不着头脑,这些溶洞后来又叫藏兵洞,贫道今晨登山也看了看你们的防御,只在东峤村这一带,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如果遇到鬼子与皇协军大规模进攻,你们这巴掌大的地方肯定挪移不开,就会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
    真人这一番话说出来,满房的人都惊讶得瞪目乍舌,面面相觑,这话确实有道理,东峤村这一带的地形确实太狭小,如果遇到鬼子,皇协军的大规模进攻,根本施开不开,就容易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番话加重了人们的担忧和顾虑,也给刚刚取得胜利的人们头顶上浇了一盆冷水。
    宁臣龙用手扶扶眼镜,眼睛里面尽呈钦佩的神态,对云鹤真人道;“还是真人慧眼超凡,一眼就识透这里的弊端,不错,以咱们目前的防御只能抵挡少量的敌人进攻,如果遇到大规模的敌人进攻,咱们恐怕只能丢掉家底向山上逃窜,敌人再实施封山,后果就难以想象了?如果想扩大防御地域,耗时,耗人,耗财力,目前我们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
    云鹤真人听后,淡淡一笑,他慢慢端起茶杯来,不紧不慢地喝上两口,再放下茶杯,眼睛盯住宁臣龙道;“龙儿,贫道知道你自幼跟随你哥哥熟读兵书,满腹的计谋韬略,贫道刚才跟你们才说起昔日的典故,这里为啥叫将军岙?将军岙的特点就是藏兵洞多,咱们也不去考证昔日的传说典故是不是真的,咱们就利用这现成的藏兵洞,贫道再告诉你,这后山野鹿坻的溶洞多的是,而且很多溶洞相互串通,对不熟悉这里的外人就自然形成天然的迷魂阵,你们完全可以把大本营搬到后山上去,这样周旋迂回的地方就大得多了,如果遇到鬼子,皇协军的大规模进攻,你们的人就可以利用藏兵洞,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而且乡亲们也能够得到安全的藏身保障,鬼子和皇协军在这里就如同进了迷魂阵一样,根本摸不着东南西北方向,只有挨打的份,你们只需要疏通溶洞,熟悉溶洞,做一些标识,有些溶洞外面适当地修建一下道路就行了,不需要你们耗时,耗人,耗财力,你们目前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赵四海眨眨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自言自语地问道;“我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自小就在这山里跑上跑下,我只知道后山野鹿坻有一些溶洞,还是要用来打仗,该怎么办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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