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菱进到院子中,见那处写着‘祖师堂’三个字,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与那皂隶上前,那皂隶扯过一张椅子让王菱坐,道:“王公子不用进去测试,一会儿武功任意选,少坐,少坐,我向里面知会一声就来。”
    那皂隶去了,王菱坐下来看那堂上,只见四面贴着几幅‘春风化雨’‘教导有方’之类的字,当中壁上挂了三幅画像,下面设了一个香炉,青烟袅袅。
    王菱走过去,用袖子将烟雾挥散,看那画像时,头一幅画像却是一个女子,立在一片树林前,捧剑躬身。
    其后一幅图是一老者,坐城门中,城外钩梯冲车,楼门上干戈戚扬。
    再后一幅图是一青年将军,骑马塞上,观人校射。
    王菱见了心道:“第一张是南林处女,第二张是墨子,第三张是李牧,都是前古先贤。”
    当时朝上鞠了几躬,退了下来,却见排在自己前面那个晚生从里间出来,见了王菱,快步过来道:“这位兄台,你这么快就考完了吗?”
    王菱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考。”那人又道:“原来你还没有考,我却不能跟你多说考试的事了,在下冉红,今日我们两个一起来学武,也算是十分有缘。”
    王菱看着他那个绣着‘冉’字的褡裢,问道:“敢问冉兄与乌罗山六洞冉家是什么关系?”
    冉红道:“我正是六洞的蛮人归化后的二代。”
    王菱道:“冉兄何出此言,你我都是同一国的人,如何又说这些归化不归化的话。”
    冉红叹了一口气道:“我不通中国学问,只考了四分,果然如前面那人说的一样,只能学三房的武艺。”当时神色甚是黯淡。
    王菱道:“三房所传的军中武艺,胜似其他二房。”
    冉红道:“兄台不用安慰我,我一路过来打听得清楚,你不曾见那外面场上练军棒的,俱是国武堂最差的学徒,只要去投军,谁可以学习,是不值钱的大路货,我如今习武,已经是输在起跑线了。”
    王菱道:“如此说来,原来冉兄不曾学过武功。”
    冉红道:“是,我没有学过。”
    王菱道:“冉兄不知这里多的是学一房,二房武艺的纨绔子弟,军队中容不下的人,发来此处,那军中的主将,所学武功何尝不与士卒一般,切不可见此处练军武的受了打压,又见有诸多弊事,而以为军中武学无用。”
    冉红道:“主将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怎么也学小卒的武功。”
    王菱道:“军队中平时器技,必须主将件件服习,以兼诸卒之长,而后教阅万人,品定高下,众人方才心服,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冉兄或者听多了不实的流言,其实天下高手多半都在军中,你不见那祖师堂上是哪三个人。”
    冉红道:“贤兄这样说时,倒像是个知道底细的人。”当时要向王菱再问。
    皂隶过来道:“你这四分的,过来选武功了。”扯着那冉红进去了,冉红一面走一面回头道:“今日不及与贤兄相谈,再会,再会。”
    过了一会儿,又轮着王菱,那皂隶带着王菱进去,来到一处书房,里面层层书架,外面摆着一张桌子,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皂隶道:“这里李叔人非常好,王公子随意挑选。”自顾自去了。
    那李叔道:“年轻人,你学武为的是那般?”
    王菱道:“也说不尽,便是为习武强身吧。”
    那李叔道:“好好。”将王菱看过一遍,走在书架边,一排排点来,先在‘子午’目下,点了一册‘易筋经义服气图说’,又在‘开合’目下,点了一册‘大履桩功心法’,又在‘外域’录下,点了一册‘格萨尔珠古金尊功’,配了一套‘玛鬃刀’。
    那李叔拿了三册书,回来道:“年轻人,这三本功法是我为你选的,你看看如何?”
    王菱道:“多谢李叔,这三样功法我不要,却劳你换一本‘铁心诀’。”
    那李叔闻言,满腹狐疑,看了王菱一眼道:“那‘铁心诀’传功的人不全,不是什么上选。”又去‘兵王’目下拿了一册‘铁心决’,递与王菱道:“从这里后面出去,进第三个房间,是传功的地方。”不再理会王菱。
    当时王菱拿了书进第三间,只见是一道长廊,两边又有十数个带着帘门的隔间,一个使女过来,看了看王菱手上的书名,带着王菱来到一处隔间前面,道:“请进,你的地方是这一间。”
    王菱打帘子进去,只见里面别无甚物,地上铺着十一个蒲团,却只坐了三个老人,其余地方空荡荡的。
    那三个老人见了王菱,笑道:“少年人不错,请选一个位置坐下吧,我们这一伍兵,只有我们三个老家伙了。”
    原来‘铁心决’的练法,不是单人所练,而是以帐为单位,一帐之中,或左伍五人,或右伍六人,抵足接连,同心协力,一齐修炼这门武功。
    练功如同读书一样,天分有高有低,一伍十一人,资质最好的做伍长,资质最差的做火兵,伍长与火兵分在右伍,其余战兵分在两伍之中。
    那伍长所带的九个战兵,每日操练硬械,荷甲习战,那个火兵,便专干杂活苦活,更比战兵辛苦,往往一日行军之后,埋锅造饭,还要步行数十里,跟同伍之人送饭。
    入军时的十一人队伍也不是随便选的,若战兵有伤时要输血时,选卒时编作一队,一队人的血都可以用,但一个战兵有伤,其他战兵很有可能也有伤,这时往往是火兵抽了自己身上的血输给战友。
    而这‘铁心诀’的修炼,合练出来的功力都是均分在个人身上,火兵所得的功力超越了自身的资质的上限,是修炼其他武功永远得不来的,所以做事心甘情愿,战友之间感情深厚。
    当时那三个老人对王菱道:“我们的伍长,火兵,一伍的同袍,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人死精神不灭,他们八个人的功力仍然还聚合在我们三人身上,少年既然选择修炼‘铁心诀’,我们两个便将他们中一个人的功力传在你的身上,盼你也有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起也为国献力,这里八个空蒲团,是按照当年他们八人的位置排的,请你选一个坐下,手伸过来与我们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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