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乾朝太祖龙脉祭天后,龙脉文道体系建立,文士从此摆脱手无缚鸡之力的局面,文道成为云陆人道体系又一顶梁柱。然而三千年的漫长时间,也使这根顶梁柱开始堕落腐朽,因循守旧……
    为此到恒朝武帝时,百家学派内部的有识之士产生分化,其中改良派支持武帝进行改革,在维新期间开展蒙学义务教育,大肆推广新学和兴建新学书院,祭祀龙脉,削掉童生、秀才文位并制约文宝泛滥,同时把文位与官位挂钩,还把文心提高到重要地位……意图让文道体系重新焕发生机。
    守旧派是原本的既得利益团体,包括士绅、世家、大批底层文士等等,他们怎甘心特权受损,何况那个义务教育,简直是刨他们家祖坟!
    虽然百家时代也主张平等,但却是类似萧强前世儒家等级社会“各阶层各安其位”的平等,他们尊重底层,认为人格平等,却不认为身份平等!诗词书画,探讨国事……那都是文人的权利。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文人们作为垄断知识的少数人,跟宗教祭司相似,享有最终解释权,底层没几个人识字,他们对平民说这是鹿,没人敢说是马!
    所有人都会读书识字了,意味着什么?意味他们再无法利用信息优势唬弄底层!一个低俗的种田农民都可与他们这等高雅读书人谈诗论词,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法想象。
    仙朝时代末期的天魔之劫,把所有超凡存在打翻在地,平时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仙人们,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不堪一击。胆小的抱头求饶,胆大的也被各种调教,躺在地上无力呻吟。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凡人就是上了女仙也有可能……
    自那时起,云陆凡人的精神意识产生了重大变革,仙人们身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被剥离了,云陆凡人认识到,所谓的仙人——也不过是力量强大点儿的普通人!
    凡人不再像那些神仙仰望,也不再敬畏,由此仙朝时代走向了末路,百家时代逐渐到来,凡人中的精英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而今武帝却要开启民智,或许以后还会让所有人真正平等,绝大部分精英简直觉得天塌地陷,荒谬透顶!他们无法想象那些底层大众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百家时代虽然打着人道大旗,声称仙凡平等,但无论门阀世家也好,百家学派也罢;文官也好,武将也罢,他们本质上都是特权阶层,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三千年来王朝轮替,都是他们自己做主角。泥腿子们只配为王先驱,无论乱世之时声势如何浩大,都不过是一个工具,这帮土包子危急时利用一下可以,但参与分配权力却根本不可能。
    百家学派主流理念的儒法等级阶层观念,使得内部只有小部分精英愿意接受改变。而云陆面临的产业革命天花板,恰恰和这种思想观念严重不兼容。云陆急需一种与生产关系相适应的文化意识形态,工商经济的发展,工厂生产……不能容忍儒家落伍的意识形态。
    维新思想由此而出,开放全部知识给所有人,进行全民蒙学义务教育,建立大批新书院急速扩招,对文化阶层掺沙子……武帝群英希望循序渐进,其维新步骤甚至分为五十年三个阶段两代帝王进行。但即使这种程度的革新,也让大部分特权阶层忍受不了。
    ……
    变革需要留血,变革需要死人,变革的代价巨大。维新期间两派斗争有多惨烈不提,这次变革最重以维新失败告终。
    不过大部分成果因为萧青山这个罪人的掀桌子得以保留,他的疯狂固然让自身处于众矢之的,但守旧派的代表四大巨阀等超级势力被清洗,还连带着大大小小的极端反对势力也被以乱党身份处决。没有领头羊,元气大伤的守旧派内部混乱,正重新进行整合,不过只要他们恢复正常,绝对会着手废除,只是龙脉文道体系需要天子祭天才能改变,所以幼帝未成年前根本无法恢复,维新改良过的文道体系必须接着用。
    维新改良过的文士位阶,自举人起方有文气之能,但只能施加自身一些效果,比改良前差了一大截。
    进士形成文心,运气如意,在地方已是七品官员——县城高官,在云陆可对抗修士第四阶——武修天武、道修化神等层次。
    学士文气如拳,在地方已是五六品官员——府城高官,可抗修士第五阶——武修武尊、道修炼虚等层次。
    翰林文气如虹,形成文胆,此时已是朝廷四五品官员——一郡高官,可抗修士第六阶——武道宗师、道修羽化真人等层次。
    再往上则是文气如云,形成文台的大学士,此时已经是朝堂高官,至少三品的大员或者一州大吏,可以对抗修士第七阶前期——人仙不漏和虚仙等初级仙道人物
    而大儒则是文气如月,形成文宫,他们无需官位即可动用众多权能,动用文宫可以对抗修士第七阶后期——人仙破碎和道门真仙。历史上一般作为学派之主,书院山长之类的贤人,著书立说,不再出仕。少数才会以一品大员的宰执身份施展抱负。
    恒朝立国三百载,二百年盛世。
    人口暴增,百花齐放,大儒辈出,至雄才伟略的武帝登基之时,群贤毕至,朝堂大儒遍布,各自施展抱负。
    羽扇老人和半残老人便是其中之一,因为政见不同斗了一辈子,今日终于生死相见。
    不过大儒的文气神通毕竟建立在龙脉体系上,脱离龙脉便如同鱼离开了水。
    运用低级招式的话,大儒文气造就的文宫还能支撑,但以刚才那首战诗异象的威力,顶级大儒也要面对宫碎人亡的结局。
    八百甲士昂首阔步,刚才的山岳压顶竟没引起任何慌乱,他们带着滚滚杀气步步逼近。
    张虎等防守人员满脸绝望,他们感觉自己等人的防御如同螳臂当车,在这群人形杀器面前,毫无胜利可能。
    “少年自负凌云笔……”
    “老眼平生空四海……”
    又有两道文气冲霄,其气如月,看来又是两位大儒自碎文宫发出攻击,却是绕过羽扇老人的正面,向其他方向攻去。
    “诸位同僚,何必呢?”
    “都曾同朝为官,老朽也送你们一程!”
    甲兵一方顿时有两位文气缭绕、手持文圣宝物的人物在空中显出身形。
    其中一人面色沉冷,穿着高冠峨袖的宽大袍服,祭出一篇书简,那书简在瞬间变大,上面用古文书写着刑律,它化作光墙阻拦对方大儒的战诗攻击。另一人身形矮胖,是个长眉老人,他一副看起一副似闭非闭,睡眼惺忪的模样,却是扔出一只大印,化解了另一边的攻击。
    隐藏暗中的敌方大儒竟然不只一位,三人手持文圣宝物镇场,化解掉张虎一方的攻击后,同时又回头甲士上空聚首。
    长眉老人皱眉道:“奇怪,刚才汇报来的死亡大儒和赶赴此地的大儒人数对不上。”
    另一位高冠峨袖,传出无尽杀意的老人森然道:“应该都在那个营地里藏着,刚才不是蹦出三位了么。”
    “还有十一位不见踪影,应该也躲藏那里,不过靠着三件文圣宝物和我等镇压,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又一道文气神通发出,其势如浮光掠影,三件文圣宝物竟不能抵挡。
    那道文气神通化为冰雪寒风,直接侵袭到军阵中,八百甲士瞬间被冻成了冰雕,灵铠大盾毫无作用。
    使出这等文气神通之人更是飞临空中,其周围文气沸腾如同烈日,在空中大放光明。他身上发出的力量吹散了上空厚厚的乌云,让夜空明月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后浮现的圣贤虚像更与夜空星辰共鸣闪耀!
    三人均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人,一位文宫破碎的大儒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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