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赵佶早就带着蔡京、童贯等人逃到了东南。他既已将皇位传给钦宗赵桓,他就成了太上皇。
    赵佶一行逃到镇江,童贯听到东京开封被包围的消息,将东南地区的勤王之师和邮传快递统统截留,以图自保。消息传到东京,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童贯有异谋,试图拥太上皇复位。
    天无二日,江山岂能有二主。原先死活不肯当皇帝的赵桓现在的态度截然不同了,如今金军已经退去,还没来得急享受,怎能让出皇位?自己是由父亲正式传位成为皇帝的,所以是真正的皇帝。既然有此大权,出现冒牌皇帝时,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非要征讨不可。
    大臣们纷纷请赵桓委派户部尚书聂昌为东南发运使,率领军队南下讨伐赵佶。
    李纲反对道:“假如聂昌之举果然成功,则太上皇受到震慑,陛下也不能自安;倘若不成,则身边权臣挟太上皇逃往东南,像昔日唐玄宗在剑南建立第二朝廷一样,成立流亡政权,陛下又如何处置?不如请太上皇返回京师,如此一来,那批佞人应该无法再有蠢动。”
    赵桓觉得李纲之话很有道理,让李纲去南京应天府,迎接太上皇回京。
    赵佶发自内省很想返回开封。东京有延福宫,有万岁山,有热闹的夜市,哪一出不比这里强上百倍?更重要的是,随行的胜捷军都是西北人,如今跟着太上皇远离家乡,纷纷产生了怨言。
    从前滞留在扬州的隋炀帝,就是因为随行禁军远离家乡,日久生怨,最后导致兵变,结果被大将宇文化及绞死的。赵佶对历史当然很清,天天心惊肉跳,坐卧难宁。如今皇帝儿子既然愿意迎接自己回去,哪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太上皇赵佶一行返回东京,赵桓亲自前往城南的宜春苑迎接老爹。
    赵佶出逃前,太学生陈东就曾向赵桓上书,称“此次国家危机,完全是蔡京、童贯、王黼、李彦、梁师成(艮岳的督修者)等六名****招致的,请皇上将他们逮捕,游街示众后诛杀,并将首级传递各地,以谢天下!”这六个人全是徽宗喜爱的近臣。赵桓正好借用顺应民意之名,削弱太上皇的实力,因此在父亲回銮后果真将童贯等人全部罢免。太上皇左右的亲随太监也被赵桓下令扣押,自己则被儿子软禁在龙德宫里。
    蔡京的处置时流放hn岛。那地方真是不用说了,千里迢迢而去,沿途百姓无不唾弃。蔡京肚饿,想买东西吃,可是谁愿意卖给他?这位曾经权倾一时的宰相大人在南方途中经过“潭州(今hn长沙)的时候,终于活活饿死。潭州知事极度痛恨蔡京,下令将其暴尸示众,不许殓葬,最后还是押送的人用青布包裹了蔡京的尸体,草草埋于当地漏泽园之中,而这漏泽园不过是一处贫民乱葬光。
    童贯则被一贬再贬,最后在流放之地hn崖县,被奉旨取他性命的监察御使张澄砍下了脑袋。至于首倡联金灭辽的赵良嗣,也在流放到柳州之后被处死。
    斡离不率领东路金军北归后,和平并没有到来。
    金军的西路大军一直被牵制在太原,久攻不克。统帅粘罕听说东路军满载金银牛马而归,垂涎欲滴,于是也派使者前往东京和宋交涉,试图索取金银。
    宋朝廷这回表现的很生猛,将粘罕派来的使者直接扣留。
    粘罕大怒,一面继续包围太原,一面分兵南下,一路攻陷威胜军(sx沁州)、隆德府(sx长治),一直打到泽州(sx晋城)。路过临汾西北的南北关(今sx灵石的阳凉南关和北关)时,粘罕抬头望见关隘左右山势险峻,感叹道“此关险要如此,而俺如此轻松地通过,南朝可谓无人矣!”
    此时宋已有二十万勤王兵云集东京,钦宗赵桓觉得底气充足了一些,朝廷中主战派的意见也占了上风,赵桓传下诏书说:“金人邀盟,终不可保。如今粘罕入侵,攻陷隆德府,朕已经罢免了主和的大臣。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是边陲重镇,更是祖宗陵寝所在地,誓当固守。”粘罕的南侵行动为钦宗赵桓不履行和约提供了借口。
    赵桓任命种师道为hb河东军宣谕使,进驻滑州;姚古为hb制置使,率兵增援太原,种师中为其副手,增援中山、河间。
    斡离不的大军退出开封,一路北返,路过中山、河间,拿出赵桓割让三镇的诏书,让两镇投降,两镇军民固守不降。种师中率兵远远跟在后方进行威慑,斡离不决定先返回燕京休整,待秋凉之后再与宋算帐。
    此后不久,粘罕也离开泽州,退兵回到太原,姚古趁机收复了威胜军和隆德府。
    中原即将入夏,气候逐渐转热,粘罕留下大将银可术率领步兵继续围攻太原,自己带着骑兵部队回到凉爽的云中地区避暑,同时让马匹育肥上膘。宋帝国安插在云中的间谍以为金军已经罢战,连忙向国内汇报。负责对金战事的是同知枢密院事许翰,他对这个错误情报信以为真,连忙催促正在hb的种师中部队经井陉、娘子关一线越过太行山,向太原进军。
    种师中从军多年,老成稳重,对契丹、党项等游牧民族狡诈多端的战术深有了解,和金军打过几次仗后,对女真人的情况也有所熟知。他认为金兵凶狠强劲,智谋多端,如不慎重从事,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请求待打探虚实后再行出兵。
    许翰以一介文臣领枢密院事,对战术战略一无所知,他认为种师中是怯战,连续发文要其立即出兵,甚至在文书中指责种师中“逗挠玩兵”,也就是指责种师中手握重兵,却逗留观望。
    种师中接到这封文书,叹道:“逗挠,兵家的大罪啊!我从结发的年纪起就从军,如今成了老头子,反而要遭受这样的污名吗?”于是下令留下辎重犒赏之物,轻装前进,同时约姚古、张灏共进,会师于太原城下,夹击金兵。
    一代名将,竟是由此走向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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