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黄景怔怔的看着老头。
    “嗯。”老头点了点头,示意黄景重新坐下,然后说道。“成佛之人多有法相。法相的用途,就是代替了本尊存在,可以为本尊做一些事。故而世人拜见的,是观音的法相,显灵的,也是其法相而已。”
    法相……难道观音菩萨真的死了?黄景听闻老头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呢!”黄景突然抓住老头手臂,猛然问道。
    “然后……”老头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岁月太久,久到他的记忆如同尘封般。老头正想要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都慢慢告诉黄景。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眼前这个青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然后如来……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佛祖,把我抓了起来。”老头慢慢说道,“他给我安排的罪名很简单,也很贴切。”
    “他说我假装前去拜访观音,在探讨佛学之时,趁其不备,出手灭杀了她!”
    “怎么可能!”黄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激动,吼道。“谁不知道当年你取经之时,观音菩萨多次相助于你,你又怎么会出手灭杀她呢!”
    老头看着激动的黄景,微微笑了一下。他知道,当黄景如此问的时候,黄景就已经相信了他的身份。
    老头摆了摆手,示意激动的黄景冷静下来,然后慢慢说道。
    “你说的不错,当年我们师徒四人取经之际,观音确实帮助了我很多。故而我是最不可能加害她之人。可是,话到了如来的嘴里,却又换成了另外一种说辞……”
    老头多年后说起如来,神色依旧掩盖不住的憎恨和厌恶。
    “如来说我在取经路上的确多受观音照顾,却也因此心怀不满。”
    “我的前世身为金蝉子,如来坐下二弟子,他也算是我师尊。可我和他道不同,所修佛法看到的也不同,故而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才有了我转世取经之事……他说正因如此,我才对他的得意弟子观音心存恶念。事情的一切,从他的嘴里说出,变成了由于我知道他重视观音,观音如同他半个衣钵弟子。故而我心生歹念,在我功德圆满恢复佛力修为后,寻得一机会,趁机杀了她!”
    “胡说八道!”黄景怒火冲天,他手握成拳,用力砸向地面,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开来。稍稍发泄后,黄景才收回了拳头,极为愤怒的吼道,“这很明显是栽赃!陷害!很明显如来要治你于死地!”
    “你说的不错,他是想这么做的。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老头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看起来颇有欣慰。
    八戒抬头看了老头一眼,他们明白对方的心思。虽然才和眼前这青年相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但身为悟空转世的他,会在无形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黄景本身之魂。不然黄景也不会如此生气。
    “如来要将我灭杀,弥勒尊者曾为我求情,说此事存在诸多蹊跷,未必是我所为……”老头冷笑了下,说道,“可如来一意孤行,强行要灭杀我。”
    “在他灭杀我的前一刻,悟空你来了。”老头看着黄景微微笑道。“八戒和你们的三师弟都来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你们三个跪在如来面前,请求他放了我。可如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将我灭杀,又怎会听你们的言辞。”
    “你与如来发生了一场大战。”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如来的佛力,竟然如此之高!”
    “你为了给我和你的师弟制造一个逃离的机会,你用尽全身修为和如来死战。而我们被你送出灵山……我们逃跑了!”老头脸色红润,神色激动,他霍然站起来,指着黄景,悲哀的说道,“可笑我被人称为一世圣僧,竟然需要我的徒弟来为了我去死!!”
    “苍天,你瞎了眼!”老头抬起头,目光中的憎恨和愤怒似乎可以撼天动地!
    “轰隆!”蔚蓝的天空似乎在老头的怒吼下,突然间晴转多云,天色也随之黑暗了下来,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此刻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大雨竭力冲击着地面,落在了老头身上,仿佛想要冲刷一切对它们大不敬之人。一道道闪电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瞬息而过,点亮的时候,黄景可以清楚的看到老头脸上划过的泪痕和雨水搅拌在了一起。
    老头指着苍天,惨笑着。八戒在无声的哭泣。
    “师兄,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黄景站在雨水之中,没有躲避这倾盆的大雨。在大雨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数百年前那在灵山上仰天长啸的身影,那毁不灭的灵魂和不屈的意志!
    在这大雨中,黄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看到了他的一身羁绊和不甘!
    他一世为妖,无父无母,只想落一个自由自在。多年后,是他把他从五指山下救出,从此他甘心为了他,做一切事情!本以为取得真经可以和师父师弟从此逍遥自在。虽然在那个他最厌恶之人的手下,却也未尝不可……可如来,要毁灭他师父,灭杀他真心敬重的师父!只因……他容不下金蝉子!容不下和他道不同的人!
    黄景耳边似乎响起了那愤怒的吼叫,眼前闪烁着那不甘的灵魂!他的思绪,好像穿越了百年,来到了五百年前灵山大战的时候。
    黄景抬头远远望去,好似灵山之上,飞鸟皆不敢掠过。天空中的阳光如亘古不变,云彩下的光芒,好似晚霞般让人感觉平和舒适。在其上当首,是一尊大佛,旁边两侧,屹立两位尊者及十六位罗汉。而那面相丰腴,秀目圆睁的大佛,便是如来。
    如来如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在这大佛前,平日里,所有人尽皆需跪拜,而此时,却迎面站着着四个身影。那是唐僧师徒四人!
    黄景感到脑海中一阵疼痛,忍了一会,定神看去,只见是那孙悟空威风凛凛,全身披着金甲,站在师兄弟们的面前,冲着如来怒问。
    “如来老儿,只因你那莫须有的罪名,就要灭杀俺师父?!你非要杀俺师徒,那俺问你!”
    “一直以来,你容不下俺师父,为何又让他千山万水不辞辛苦的取这真经!”孙悟空手中握着铁棒,指着如来吼道。
    “区区一个石猴,又懂什么。”黄景看到如来表情毫无变化,甚至眼神中都毫无情绪表露。他似乎是懒得再和孙悟空多说一句话,便大袖一挥,众罗汉在两侧尽皆大惊。只见灵山的空中,从上而下,飞来一只巨大手掌!掌纹和掌心都清晰可见!
    “毁灭吧。”如来的声音在灵山中回荡,虚无缥缈。仿佛毁灭一只蝼蚁般不让人在意。
    “佛海无边!”一位罗汉大惊失色,失声道,“这是佛海无边的修为!”
    “佛海无边?”黄景微微一愣。
    与此同时,无边无际的庞大巨手即将压下,只见那拿着铁棒的孙悟空回身手一挥,唐僧三人的身体立刻倒卷出了灵山。
    “悟空!!”
    孙悟空笑了一下,黄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愤怒的发红双眼和眼中的不舍得。
    “别了,师父,呆子还有老沙……咱们来生再见!”
    孙悟空举起铁棒,发出生命中那一缕的不甘,手中的铁棒朝着巨手砸去。他仰天凄厉大吼,“来吧!如来老儿!!!”
    …………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巨手碾压粉碎了一切反抗的身影。灵山瞬间安静了下来。
    黄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如同针扎般疼痛。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孙悟空的那句仰天凄厉嘶吼,“来吧!如来老儿!!”
    黄景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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