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何战翼就来喊人,四人在西小院书房坐下,桌上摆着那三味药,装在瓷白的瓶里,瓶身写了药名,其中那生碧水的白底瓶子上,还有一方蓝色海浪,非常精致。
    “这生碧水配制不易,服用也需严格按照步骤,才能发挥最大功效。”何落手里捏着一张方正信纸,对三人解释道:“如果错了,便只能得其两三分,浪费了好东西。”
    何落手中不停,取了干净的茶杯,倒出一粒九曲灵丹,又打开那白底海浪瓷瓶,一股奇香飘来,辛潇分辨不出,只觉特别好闻,身体轻盈。再将那生碧水点了两滴在九曲灵丹上,待两味药融为一体,便叫辛潇服下,又让她坐去地榻上入定两刻钟,她在一旁看着。
    钟非程虽然有些担心,但又怕待在这屋里打扰,随何战翼出了房门,给他打下手做早饭去了。
    辛潇入定运转完毕,感觉此次入定与以往大不相同,往常入定她一般都需要一会来凝神,这次刚一坐下她就已静下心来,非常自然地凝神吐纳,真气运转全身的速度也b以前快两三倍,两刻钟下来已经出了一身汗,却也不觉粘腻,没想到过一会汗又完全蒸g了。
    “二师姐,这药果然神奇,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辛潇惊奇。
    何落摸摸她的头,看了时间,又拉过她的手诊脉,果然如她所说,内力平稳,已然过了入门一重,进入二重境界。算算时间,又取了一粒强t转魄丸,道:“寻常服用强t转魄丸都是在九曲灵丹之前,但我得小泽指点,加上她所制生碧水,九曲灵丹的提气之效被生碧水压制又缓慢释放,不至于让你内力提升太快,但持续时间会变长,隔两刻再服一粒强t转魄丸,此时无论是入定还是练功,甚至只是简单的跑步或者蹲马步,都能够很快地强健体魄,提升内力,真气无需引导,自然在体内运转。这药效非常,你今日初用,今天服这一次,明日还是同样的时间过来。我今天要随时看着你,你莫离开我视线。”
    辛潇点头应下,又问道:“那我今日还需注意什么吗?”
    “无需担心,这三味药都是好药,也没什么要顾忌的。“何落知她所想,安慰道:“不过今天开始你要练习轻功步法了。”
    辛潇一听,兴奋得不得了:“那二师姐咱们赶紧去吃早饭,吃了饭就开始练功!”
    等到辛潇开始真的实战练习轻功,才知道这轻功是多么难练。前几日她内力修炼进步神速,又有何落耐心指点,不由也有些小骄傲,满心觉得这轻功应该也不会太难,何况轻功是她最想学会的,这样可以随时上山,再也不怕山路难行了。
    结果药也服了三日,她轻功步法看了几个本子,又由师姐师兄三个轮番上阵给她演示,她内力是增长更多了,可惜这步法怎么也走不对,又羞又气,只差掉下泪来,钟非程又在一旁温言哄劝:“小师妹别恼,二师姐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何落也不急,让辛潇自己回房中领悟,嘱咐她只在脑中模拟那最基础的十个步法,也无需动作。
    过了一会,何落又让钟非程来寻她,两人折回武场,见何落拿了一个本子在桌旁坐着,两人走过去坐下,何落沉默了半晌,终于打开那本子,开口道:“小师妹,你可知你为何内力足够,步法却怎么也走不对?”
    辛潇赧然摇头。
    “我本想着一般模仿步法也差不多能行,现下既如此,我们不如试试这个办法。”
    何落把那本子推到辛潇面前,只见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和字,辛潇认不全,又拿眼去看钟非程,钟非程也不认识。
    “轻功,除了需要内力凝气,真气贯于腿脚,还需配合步法挪腾,方能轻身攀高或急行赶路,其中这步法一般是弟子参照书本或师父的演示,模仿走位。”何落解释:“但这走位究竟是为何如此安排,却很少能有人领会出来。”
    钟非程闻言一惊:“二师姐,这莫不是”
    何落点头:“正是五行八卦。相传五百年前,那道人携门人弟子渡海来到此地,五行八卦之法是他绝学,可惜得他真传者只有一个小弟子,几百年过去,这五行八卦之法已经失传。我有一故人,天资聪颖,游历许久,终于参透这功法大半,倾力传授于我,我自己也运用改良许久,因此也敢自称精通。”
    当下拿了纸笔,照着那本子的图,给二人讲解,简单讲述,又示意何战翼在场中演示走位。
    因五行八卦艰涩难懂,十分复杂,何落本不想再给辛潇增加负担,因此一开始也只以平常方法教授,现下没办法,只能走这个路子,不过兵来将挡,凡事纠根问底,掌握下基本来源,未必不是一个好路子。
    果然,辛潇照着那图,再去看何战翼的演示,明白了许多,连钟非程心里都跃跃欲试。没一会,两人就走到场中练习起来,又没一会,两人竟疾奔至春谷边缘的密林,钟非程眼看就要顺着密林一株高大乔木,去攀上那冬谷冰洞,不过又怕辛潇一人在底下,在树上打了个转又回道辛潇身边。
    辛潇果然掐他胳膊:“师兄你欺负人。”
    钟非程连连道歉,发誓一定等辛潇也能练到飞檐走壁的境界,两人一起去攀那冰洞。
    辛潇又笑开了,脚下挪移,拉着钟非程回到武场。
    如此又练习了五日,期间辛潇不仅能随钟非程上树,还能在树冠间如履平地,原来辛潇真的也是武学好苗子,一旦学懂,立马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攀上冰洞轻而易举,从冬谷往下也不害怕,被何落带着走了两遭便敢自己独身下来。何落见她二人都勤勉肯练,又嘱咐她俩去那地泉处,练习水上行走。
    这谷中三处,其中冬谷最为险峻,有一冰泉,一般在夏日最热之时,会稍稍融化,把那碎冰往春谷冲下,最终与夏谷的热泉相接,春谷和夏谷地势相对平缓,平时她们几个在谷中所饮所用的水,都是从那地泉中引到屋中,甚为方便。
    待小年前两日,辛潇已经按捺不住,吃过早饭,要跟着何战翼和钟非程上山,相处了这么些天,辛潇早已摸清楚何落的脾性,没有央她同去,她终于隐约明白了为何会有关于何落的种种流言。她家师姐也许是为人低调孤僻吧,但据她偷偷观察揣测,又和钟非程夜里咬耳朵讨论,终于确定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二师姐真的太懒了!
    她自己练功或者教导辛钟二人练功,可以说非常勤勉,但是她对日常生活上,真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也多亏有个三师兄,她俩简直像是有心灵感应,往往二师姐还没开口,三师兄就准备妥当。自己的日常都如此,因此旁人的杂事更加别想劳动二师姐一分,怪不得她作为掌门的弟子,从不在门中应酬,更别说在江湖中如何结交旁人了。也许她唯一的兴趣就是改良功法并指点修炼的弟子了,结果她偶尔翻到二师姐书房中的草稿,笔迹却不是那日师姐亲手给她的时间表,看来这些草稿也是三师兄代劳。
    三人一面上山,辛潇一面心里又温暖又好笑,暖的是二师姐待她和钟师兄如此地好,简直是她俩前世修来的福分,好笑的是,三师兄本就是寡言之人,经常被二师姐耍赖b得更加无语,简直是集厨师仆从侍书陪练陪玩于一身的多功能能人。
    回到山上,先去拜见师父师母,两人自从腊八那日晚饭起,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拜见过,因着辛潇当时上下山不便,现在辛潇已经能自如来去,肯定不能还如此在谷中待着,走到掌门院中,不见师父,姬风筑和楚祺也正要出门,见他三人突然上山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是辛潇已习得轻功,不怕冬谷险峻了,姬风筑连连夸赞,楚祺也对她微笑点头。
    几人寒暄过后,姬风筑道:“既如此,楚祺去雾欲feng请你师父回来,我们看看潇儿和非程的功力如何。”
    雾欲feng正是剑系所在,离飞凌主峰隔了一个山头,中间以索道相连,楚祺快去快回,不到两刻钟便和楚冯一同归来。
    楚冯还未进院,便在门外哈哈一笑,连道了三声好。
    辛钟二人连忙去行礼,楚冯难得笑得如此豪爽,拍拍两人的肩膀,朗声道:“你们都是我楚某的好徒弟,师父忙,倒又担了虚名,战翼楚祺,来,我们一起就在这院中看她二人对上几招。”
    说罢,和姬风筑站到一处。
    辛潇钟非程面对面行了个礼,如平时一样,摆开架势走了几步,只这几步,楚冯姬风筑就惊喜万分,辛潇内力显然提升明显,这才半月功夫,已然从一个不通武学的普通人,飞速进入二重境界,几乎要突破三重了。钟非程虽没有她这般,但武学境界,越往后越难突破,他之前在家中已经到三重境界,现下也快接近四重了,腊八那日小落和战翼回到门中,小落信心满满领了师弟师妹的教习任务,没想到完成得如此出色,果然不负天才之名。
    这边对打的两人拆了几十招,十分轻松,连汗都没怎么出,楚冯叫她二人停下,夸赞数句,姬风筑又拉了辛潇的手,坐到正厅上说话,桌上摆了八色糕点果子,辛潇也不客气,就着热茶捡了几样来吃,姬风筑见她脸颊鼓起一块,如同一只小仓鼠,恨不得拉到怀里疼爱,伸手捏捏她的脸,柔声道:“潇儿爱吃,我叫厨房备几份你带下去,给你二师姐也带点。你二师姐待你两个如何?练功有没有特别累?”
    “师母师母,我好想您。二师姐和三师兄对我们都特别照顾,练功虽然很累,但二师姐教我们恢复之法,特别有用,睡过一觉,一早又精力充沛了。”辛潇咽下果子,撒娇道:“还有还有,二师姐好厉害,她什么都会,还说我以后想学什么都可以教我。三师兄照顾我们几个,给我们做饭,他做的饭非常好吃!我和钟师兄每天都要吃特别多!”
    “那便好。你二师姐别的不说,这修炼之事,非常擅长,往后你跟着她习武,必有成就。”姬风筑放心下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院门来了两拨人,一拨催楚冯回去议事,另一拨则是来请姬风筑和楚祺。见她们有事要忙,辛潇她们又起身告辞,约好小年中午,下谷来聚餐。随后三人自去聚贤堂取了几本拳法和内力心法,又去大厨房要了新鲜食材和糕点果子,回到谷中。qцyцsんцωц.cóм(quyushu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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