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关键。

    时不我待,此刻伴于这群人左右,无异与虎狼作伴,必须尽快恢复真气,已容不得再细细打听。

    顾雪衣取来茶盏,将寒玉匣内的玉堂春取出来,选了一片花瓣仔仔细细剔下。傅少棠拾起花瓣,拈至口中。

    是不容忽视的苦意。

    他将那瓣花瓣给咽下去,再次运功,体内真气徐徐缓缓,游走的十分缓慢。然而也急不得,等到一个周天运转之后,傅少棠赫然发现,自己丹田之内,多了一丝真气。

    饶是他素来从容,此时面上也不由得现出一分喜色。顾雪衣见他面容,心里就有了猜测,当下喜道:“成了么?”

    傅少棠才一点头,蓦地发现,玉匣内竟然已经没有玉堂春身影,却是顾雪衣全部都剔了下来,此刻,只余一根光秃秃的花枝。

    然而玉堂春花瓣,却是环绕在花枝左右。

    他哭笑不得,没想到顾雪衣竟然将所有花瓣都摘了下来,顾雪衣却执意要让他把所有花瓣都服下去。

    傅少棠拗不过他,只能自己将所有花瓣都吃下去,一时间口里苦涩之味甚为明显。

    然而真气流转,也未见得加快几分。

    他强行将顾雪衣按到床上,让他与白沧河先睡下,自己却到另一边,开始默念起心法。

    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沧陆上几乎是修者人人都知道的十六字口诀,正代表了修行路上的五重境界。他从渊山上下来,向湘水而行之时,自身修为,不过才到第二一重——炼气。

    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进入炼气的灵修,或是武修,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在少数。

    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在这个年龄,无不是已经进入了炼气,更有那绝世天才,这时已经进入炼神。

    炼精、炼气,还是后天修行,而一旦进入炼神,却可以说,已经开始进入先天造化。

    然而傅少棠,却没有达到炼神境界。

    十一年前,他初下渊山之时,便是炼气。

    十一年后,他再度下渊山,却依旧是炼气。

    不变的,是境界。

    改变的,是修为。

    十一年前的傅少棠,与十一年后的傅少棠,绝不可同日而语。然而无论是十一年前的他,还是十一年后的他,都是一模一样的脾性。

    一旦认定,便百折不回。

    真气散尽,无法凝聚,他所做的,便是一次又一次凝聚真气,只不过不将之导入丹田,任由真气在经脉间消散。

    然而现下,所有的阻碍,都已经被移除。

    心法默念,熟悉的真气自经脉间产生,游走、流转,最后进入丹田。这几日来一直空空如也的地方完全的容纳了前来的真气,一丝、一丝,任由其将自己填满。傅少棠对渊山心法何等熟悉,一夜运转不休,待得天亮之时,丹田之内,已有两成之数。

    这般速度并不快,若是他全盛时期,恐怕只要几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全数恢复。然而毕竟刚刚解去“开谢”之毒,不能强求太多。

    如今这两成,于他来说,却弥足珍贵。

    至此,终于有一丝,自保之力。

    .

    依旧是乘车前行,然而周遭气氛,却有一丝古怪。

    王阳一如既往的前来,大献殷勤,却在见到顾雪衣未曾离开时僵住。马车外诸人眼神流动,传递信息,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已经落入了三人的眼睛。

    三三两两休息,顾雪衣带着白沧河下车,众人之间交谈,却有意无意,围在了两人周围。

    一人斜瞅着顾雪衣,却是嘿嘿一笑:“说起来,林小公子的手,便是一种先天之灵吧?”

    顾雪衣若无其事笑笑,却将白沧河的手拉紧:“哪里的话?有先天之灵的无不是各大派中的骄子,早早的便开始修炼了……他都这么大了,连如何引气入体都不知道呢!”

    一汉子从身侧摸出个壶来,饮了一口,大笑道:“好酒!够烈!”

    却转过来,虎目生威,目光灼灼:“林公子都与我们走了这么长一路,也还不愿意说实话么?却是将我们当成了什么!林小公子的手分明便是蕴的有灵窍,难不成你们自己却不知晓!”

    他虽然对着顾雪衣说话,然而眼睛却牢牢盯着白沧河。白沧河年幼,难免露出破绽,登时那大汉心里猜测消了个七七八八,却痛饮一口,大笑起来:“好家伙,林小公子自己都承认了,林公子你怎么还藏着掖着……莫不是觉得我们是那小人,欲要图谋不轨么?”

    顾雪衣一惊,只觉得来意不善,镇定道:“哪里,犬子年幼,顽劣非常……难免看错。我并未替他真正看过,只想等他大些,再替他请一名师……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阳这时候走过来,道:“林公子年少有为,也教不了林小公子么?”

    “胡乱学学,哪里当得了真!林家多的是武修,我虽然侥幸,学了些灵修法术,也教不了他。”

    “是么?”王阳盯住他眼睛,“林公子……当真是出自君山林氏?”

    “……是。”

    “如此甚好,甚好,甚好……”

    王阳连说三声“甚好”,蓦地疯狂大笑起来,便是那先前说话的汉子,面容也转的森然。

    顾雪衣只觉不妙,握住白沧河手腕,随时随地准备出手,却陡然听到幽幽一声叹息。

    “林公子,你骗得我好苦……”

    云彦一身白衣,缓步从树林中走出来,意态悠闲,神色叹惋:“我派人去打听,传回来的消息却告诉我,君山林氏,当代只有唯一一名公子,而那名公子几日前便已折道去了东莱太初。”

    “不知道……你究竟出身于哪一家,却敢冒充君山林氏子弟?”云彦神色莫测,却忽的笑起来,“你那块玉佩,当真哄了我们不少时候!”

    顾雪衣心下一沉,淡淡道:“我大哥出身东莱太初,我乃是家中幼子,远游已久,如今才回家。”

    “是么?”云彦点点头,“那就更好了!”

    “既然你当真与东莱太初有关系,那这条性命,便留在此处吧!”

    顾雪衣闻言一震:“云彦,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与东莱太初为敌?”

    云彦一双目挑起来,却蓦地放声大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一家的子弟,但是你未免太过天真。你们一行三人,便只有你一人有自保之力,偏偏你还带着弱女幼童。若你的修为可以保住他们也罢,但是不过刚刚炼气期,又哪里将他们保全的下来?我猜在太初里,你也不见得是什么重要子弟!”

    常年这些小灵修门派都是将东莱太初捧着,就算弟子良莠不齐也是如此。顾雪衣以前看之不惯,却未想自己却在此处遇到了一个异数。他竟然一点都不怕太初门下的报复,反而是决意要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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