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艾晴飔的女人脸上带着令人恐惧的笑容:“没错,就是我。知雁,愉心,还有小忞,好久不见了。”
    “果真是你?”江忞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回来?你居然还敢回来?”
    愉愉不住地摇着头:“晴飔,你太让我失望了,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等一下,”我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她就是……”
    江忞往后退了几步:“我的滑板鞋。”
    艾晴飔朝我们逼近了几步:“时尚时尚最时尚。”
    “切,”江忞啐了一口,转过身来拍拍手,“姐妹们,没跑了,艾晴飔就是线人给我们介绍的前辈。”
    钟知雁浑身颤抖着:“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愉愉也说:“忞,你是不是搞错了?晴飔她明明和我们是同一届的,为什么会是我们的前辈?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线人怎么会把她引荐过来?”
    艾晴飔在房间里踱步着:“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不信你们自己问问小忞,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愉愉还想再说什么,钟知雁却拦在她面前:“愉心,不要。”然后又偏过头去,“江忞,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一切吗?”
    “你觉得我会知道?”江忞冷笑道,“看到这个婊子,我现在无比地想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站在这里,我都觉得脏了这间房间的空气。”
    “随便你们怎么想吧。”艾晴飔不再和那些女生纠缠,而是朝我走了过来。
    走到大约离我五厘米的地方,她停下来了,静静地看着我。
    除了肖忆和钟知雁,我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靠得这么近过。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艾晴飔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放出诱惑的光。她湿润的嘴唇上搽了透明色的唇彩,不知为什么,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媚俗香水的味道。
    “苏献雅,”艾晴飔轻启朱唇,“哦,你就是苏献雅?”
    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根据江忞她们所说的,艾晴飔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但我无论如何都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就像一只猎取猎物的陆上猛兽,而我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天空,与她一点交集也没有。而且这女的一看就是很难对付的类型,与其被她教训地哑口无言,还不如用沉默对付她。钟知雁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过来帮我解围,她一边把艾晴飔推走一边说:“艾晴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获得我们线人的推荐的,但既然你来了,那么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暂且放下,也请你心里不要有什么包袱,我们专心谈我们的事吧。”
    艾晴飔又裹紧了蝶纹披巾,像是很敏感别人触碰她的身体。她欠欠身,灯光给她身上独上一层朦胧色的光影:“这正是我想说的。”
    “坐下来谈吧。”江忞引我们到了一张会议桌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上座的椅子,“艾晴飔前辈,请您先入座。”
    艾晴飔笑笑,谁也看不出她到底什么态度:“小忞,别带着这么强的敌意啊。”
    艾晴飔漫不经心的态度终于激怒了江忞,她指着艾晴飔吼道:“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自己做的丑事你自己都不还明白吗?要跟我们在这里撕逼吗?”
    “看样子不把事情说说清楚是不能顺利谈话了啊,”艾晴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托着下巴,“我已经接受了【那个人】的委托,而现在却不能顺利完成我的任务,这可难办了啊……一方面是姐妹情谊,一方面是身不由己的委托,这架天平,总会有一方不太满意吧,啊?”
    “晴飔,”愉愉握紧了她小小的拳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不能将一切事情解释清楚,那我们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是吗?”艾晴飔像是根本没把愉愉放在眼里,“愉心,以前你可是我们这些人中最沉稳的,怎么现在会如此毛躁?”
    愉愉的脸色很难看:“我毛不毛躁应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哼,哈哈哈。”艾晴飔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们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这时,我分明听见江忞压低了声音道:“大猩猩,立即动手!”
    大猩猩会意,趁着艾晴飔在倒拉菲的时刻,猛地扑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牢牢地抓住了大猩猩的胳膊。
    艾晴飔把拉菲倒入高脚酒杯里,她晃动着那杯红酒,像是在嘲笑:“喂,你们的口味可真重啊,已经开始推崇这种肌肉型猛男了吗?”
    愉愉在桌上狠狠砸了一拳:“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这话的应该是我们吧!”艾晴飔身旁又闪现出一个人,看到她,我简直全身都恶心起来。
    “哟,我还当是谁呢。”江忞站出来说,“是谁早上还痛哭流涕地求饶的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和你投靠的人做出的事,都一样恶心。”
    那个人的神色稍稍黯然,但很快振作起来:“我做什么事都有我的理由,我不会后悔。”
    “所以呢……”我走了出来,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难道我做什么事,也就没有我必须要去完成它的理由了吗?陈悫?”
    陈悫低下头,像是在逃避:“雅博,是你太傻了。不,是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胡子也好,阿凉也好,他们都不可能对你产生一丁点儿的情感。你宁愿抓住那些像稻草般脆弱的希望,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现实世界的残酷。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心?”
    “那又怎样?”我顺手操起桌上一个水杯,“那你就可以随意干涉别人的想法吗?是,我承认我喜欢胡子,我也挺想和阿凉维持友谊的,但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干扰他们正常生活秩序的事!我只是把自己的情感埋在心底,让它自生自灭罢了。是,我是很想和他们有更近一层的突破,但我绝对不会去伤害别人!”
    “是吗?是吗?”陈悫也操起了一个水杯,歇斯底里地大喊,“那我告诉你,你喜欢他们这件事,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你做了什么也好,没做什么也好,只要你——雅博,你喜欢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困扰!想想都觉得恶心啊雅博,男生喜欢男生,你自己觉得恶不恶心?”
    “啪”我把杯子砸了,碎了一地。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吧。”
    “但是。”
    “关你什么事啊。”
    “啊?!”
    我把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来,朝陈悫扔过去。时而有几片把我自己的手也划破了,几滴温热的红色液体落到地上,开出了些许娇艳的彼岸花。但我并不在意,而是继续着这样的动作。
    她怎么不去死!
    陈悫的身体显然还没有恢复,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时,之前抓住大猩猩胳膊的人飞身一闪,将陈悫拉离了这是非之地。
    那个人……是阿四。
    是阿四?
    我下意识地看向愉愉,但愉愉明显反应更快,在经过几秒钟的震撼后,她很快镇静下来,就像面对一个与她之前毫无瓜葛的人一样。
    “石默诗!”大猩猩沉不住气了,他直接叫了阿四的大名,“阿四,你想要干什么?”
    “这还用说么?”阿四冷冷地说。
    “阿四!”我喝道。短暂的几秒钟后我立即冷静下来,虽然没有办法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旦阿四也加入了陈悫和艾晴飔的阵营,情况将对我们很不利。
    阿四没有理我,而是带着陈悫一直退到了远离我的安全地带。取代他走出来的又是一个我熟悉的身影——蓝茂。
    “雅博啊雅博,”蓝茂不怀好意的说,“千算万算,你还是到这里来了。”
    千算万算?什么意思?
    趁我慌乱的时候,蓝茂飞身一跃,扑到我的面前。大猩猩见状,立马挡在我的身前,一拳打在蓝茂的脸上。
    蓝茂倒下了,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和大猩猩扭打在一起。我又拿起一块碎片,想去帮大猩猩。但蓝茂的格斗技巧极高,大猩猩的体积非常庞大,让我根本找不到空子插入他们的战斗。我怕误伤了大猩猩,虽然很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那边厢,江忞正到处追着陈悫,想要打她。阿四一面要保护陈悫,一面还要应对江忞的攻击,有些吃力。愉愉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昔日的恋人,竟因为立场不同,而要兵戈相见。真是讽刺啊。
    可即使是处于这样混乱的环境下,钟知雁和艾晴飔都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艾晴飔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红酒,时不时还侧着头看看阿四他们的战斗。与之相比,钟知雁则是另一种程度的淡定。她什么也不做,只是一直在盯着对面的艾晴飔看。
    “钟知雁,”我走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衣角,“你不觉得……”
    “嘘——”钟知雁低声道,“这一局,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她说的其实蛮有道理的,因为就我和艾晴飔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接触,我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如果不好好观察当前的局势而随意出招,其结果只会是满盘皆输。
    于是我,钟知雁和艾晴飔三个人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或许等大猩猩他们打完架,江忞她们撕完逼,沉默就会被打破吧。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吧,鼻青脸肿的大猩猩撑着桌子,气喘吁吁地说:“雁姐,我赢了。”钟知雁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蓝茂,示威般地朝艾晴飔扬了扬脸。
    艾晴飔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淡然了,但她依然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酌着红酒——她的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就是江忞的战场。纵使江忞的实力十分强大,但碍于阿四的身高优势,江忞并没有占据多大优势。但阿四的劣势在于他还带着陈悫这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这样看来,江忞的胜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心中一动,便把大猩猩叫到一边,低声告诉了他一个计划。
    “啊……”大猩猩搔了搔头,“苏献雅,既然是你说的那我肯定会去做,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可行啊……”
    “可不可行是一回事,你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我拍了拍他的肩,“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这话似乎说到了大猩猩的心坎儿上,他点了点头,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他消失在了暗黑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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