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朝霞挂上天际,山林树木染上了一层金辉,王语嫣一夜未眠,终于想通了六脉神剑的破气、回气之法,心中甚是喜悦,只想早点见到郎君,把这法门告诉爱郎。
    段誉却也未睡,天气寒冷,又没有篝火御寒,王语嫣还有一床棉被裹了,他却只能干挨,此刻吸着鼻涕,感觉头重脚轻,全身酸软无力。看到朝霞中的仙子,两眼发直,心中苦楚。
    王语嫣看向了他,见他面色不对,轻声问道:“你莫不是病了?”
    段誉急忙吸了鼻涕,有些嘶哑的说道:“无妨的,我们赶紧起程找大哥,我要好生向他请罪的。”
    王语嫣见他的确病的厉害,便说道:“你病的如此厉害,就不要走路了,不如你上马吧!”
    段誉听她的声音有如纶音,让自己如此的着迷,可是伊人却已他属,自己当是空挂念了。不由神色更是黯淡,说道:“那如何使得,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病如何能怕的,嫂嫂但且上马,我能支撑的。”
    王语嫣见他坚持,心中有些不忍,又说道:“那你把这被子披了,你病的如此厉害,再受不得风寒了。”
    说罢,把裹了身上的被子塞到了段誉的手中,段誉开口要说什么,王语嫣微微一笑,说道:“莫要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男子汉也要生病的,还是照顾自己的身体要紧。”
    段誉更是感动,摸了那尚有余温的被子,想道,这是她刚刚盖过的,此刻却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又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她是自己的嫂嫂,自己怎会有这样肮脏的念头,当真亵渎了佳人,对不起大哥。
    段誉已经迷了路,此刻脑际又有些昏迷的,两人边走边停的,一直到了晌午时分,却仍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个小山坳,也没有遇到李大明,此时却到了一个小镇之中,却不知与李大明找寻的方向恰恰相反了。
    李大明此际也正在焦急的寻找着王语嫣,心中很是恼恨段誉,这个段誉当真是见了美人便把一切都给忘却了,真是可恨、可恼至极!也曾怀疑到阿紫的身上,但见得阿紫一脸无知天真的模样,且当时她也并不在场的,自己如何会怪她?
    实际上八九不离十是阿紫在作祟,不过有些事情暂时只能当做不知道,毕竟没有证据不是。
    如此搜寻了几日,一直夭无音训,便只得放下这件事,先行赶往少林搭救木婉清和阿碧两人。而段誉由于病重,在小镇中盘桓了几日,却不料被慕容复一行人发觉。慕容复带了王语嫣也向着少林而去寻找李大明,只留下段公子哀叹悲苦,又觉得无脸再去面对大哥,便有了回大理的念头。
    李大明得不到王语嫣的消息,想到段誉此人,也定不会伤害语嫣,便只得先将此事放下,向着少林寺的方向赶去。
    阿紫见摆平了王语嫣的事情,心中暗喜,此番又担心起了木婉清和阿碧二女来。想当日自己那般对待两人,她们定不会轻易原谅了自己。万一她二人把当日的事情说了出来,那郎君会不会生气、恼怒,万一他要是不再理会自己怎么办?心中甚是忐忑不安,暗暗筹思怎样阻止李大明前去少林的计策。
    本来见只有自己二人了,便打算弃了车驾,直接骑马前行的,那样速度会快上许多。阿紫如何依得,便假装有了身孕,成天做呕吐状,吐得多了,搞的自己真的动不动就犯恶心了。不懂得医术,如何辩得真假,当真以为阿紫有了,如何不心喜非常,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大车向着少林寺缓缓而行。
    阿紫享受着无微不至的关怀,身子半倚在车厢内的软枕上,盖了厚厚的棉被,一手托着一个热烘烘的小火炉,一手拈着一颗新鲜的山楂,轻嚼慢咬,不时拿了眼睛偷偷从帘缝中瞄向外面驾车的俏郎君,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别提多滋润了。
    即便这般,阿紫这个小妖女还是不知足的,动不动就要干呕那么几下,害的每次都停车,紧张的去看她,轻柔的给她捶背,温婉的说着:“这几天你呕的更厉害了,不如我们找个郎中瞧一下吧?”
    阿紫头疼,急忙甜甜的笑道:“有郎君陪着,便比什么都好,我才不要那郎中碰我的身子,我只属于郎君你一个人的小紫儿,小乖乖。”
    微笑着拥了她,轻轻的吻着她的小额头,心里如同吃了蜜般的。
    阿紫煞有介事,柔情甜蜜的说道:“郎君你走的慢些,别把我们的小宝宝给震疼了。”
    点了点头,又拥了她一会儿,说道:“你安心躺着,有什么事叫我就好了。”
    阿紫甜甜的一笑,说道:“知道了,郎君,真的想你早点把木姐姐和阿碧姐姐救出来啊,可是我们的小宝宝就要出世了,我真的好开心。”
    心中苦笑,他如何听不出阿紫的意思,知道她是不想着自己走快了,想着独自享有自己的关怀。看来这个后宫是要好好管一管了,不然以后定会出乱子,不过此刻紫儿有了身孕,还是多照拂一些吧!于是笑道:“我知道的,你安心休息吧,她们见了你这样,也不会为难你的。”
    阿紫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了,郎君,你赶紧赶路吧,但要慢点哟。”
    阿紫正愁着没办法圆谎呢,想到把那两人救出来,她们定会为难自己,而自己有了身孕,便引着她们对自己动手,自己再假装小产了。这样的话,郎君定会恼怒她们两人,自己不但可以有惊无险的过关,而且还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两人打入冷宫,嘿嘿……
    就这般,李大明的大车在路上晃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接近年关的时候,才到了嵩山旁边的登封城。由于将近春节,登封城内已经开始了张灯结彩,家家户户也都开始贴起了春联,一片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景象。
    搀扶着阿紫在一家客栈前下了车,要了一间上房,把阿紫安置妥当了,才下了楼,嘱咐店家煲了鸡汤。然后上了街,去筹备一些年货,虽然身在异乡,但总算也有一个家了,小紫儿又怀了自己的骨肉,总得有一点过年气氛吧。
    阿紫从窗户中见得其上了街,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把人家憋死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只许你一个人上街去玩,却也不许我去,我偏偏要去的,咯咯……”
    阿紫偷偷的下了楼,在门口瞧了瞧,然后往着相反的方向窜到了街上。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都在准备着年货。阿紫长年在关外,瞧的希奇,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对什么都满是乐趣。
    不一会儿,吃的玩的,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大堆。她此时失去了内力,如何能提的动这许多的东西,便坐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没了主意,就这般的丢弃了,真也是可惜了些,不若找个人帮忙提回去?于是眼珠骨碌碌的转动,打量着经过身边的人。
    却在这时,来了两个和尚,一个三十余岁,面皮白净有些发胖,另一个则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是丑陋。只听得那胖僧人说道:“真不晓得师父怎么会安排你下山来化缘,话也说不清楚,人也长的丑,缘没化到,到是把人家都吓跑了,你别在跟着我了,和你在一起真是倒霉!”
    那丑僧人懦懦的看着他,只是低着头,那胖僧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别再跟着我了,和你在一起,我也化不到了,人家施主看到你的样子变会被吓跑了,如何会施舍给你钱物?”
    说着,便扭身进了人流,几下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个丑和尚苦着一张脸,兀自发呆。
    阿紫瞧的有趣,想道,不若就让他给自己当当苦力的?于是笑道:“小和尚,小和尚!”
    那僧人见了她,又看了看四周,忙说道:“女施主是在唤小僧吗?”
    阿紫见他呆傻的样子,觉得好笑,说道:“不是唤你还上唤谁?”
    然后围着那个和尚转来转去的打量着,用手拍了拍那和尚的胸部,口中说道:“不错,是口好牲口!不知道这牙口怎么样,把嘴张开让我看看!”
    那僧人见她如此打量自己,又毫无顾及的拍打自己,甚是窘迫,急忙退了几步,口中念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切莫如此,小僧如何是牲口的?”
    阿紫笑的很是灿烂,说道:“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吗?”
    那僧人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阿紫,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问自己。
    阿紫心中想道,少林寺的僧人当日欺负我的郎君,没一个好人,这个和尚呆呆傻傻的,定要好好的作弄他一番。于是笑的更是花枝乱颤,声音宛若银铃般的说道:“小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那僧人见她这般的好看,声音又是这般清脆动听,不免心头一荡,但马上又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面红耳赤的说道:“小僧虚竹。”
    阿紫沉吟的看着他,说道:“虚竹,虚字辈的,那玄难、玄寂的老秃驴是你什么人?”
    虚竹听她如此辱没少林寺中先辈,颇有些愤色,便欲转身而去,阿紫急忙拉住他,笑嘻嘻的说道:“你生气啦?嘻嘻……你不是来化缘的么?呶,这里有十两银子,给你怎么样?”
    虚竹连看也不看,说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施主还是收回去吧!”
    阿紫见他神色坚定愤然,眼珠转了几转,说道:“谁说我要白给你的,你要帮我忙的,这也算是你的酬金了,哪里是嗟来之食了?”
    虚竹看着她,想道自己嘴拙,若这般去化缘,估计是化不到的了,她要自己帮忙,给酬金,当也算不得嗟来之食的,于是问道:“不知施主有何忙要小僧帮的?”
    阿紫指了指一地的货物,笑道:“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客栈,我便把这银子给你,你说怎么样?”
    虚竹看了看那堆货物,自己平时在菜地中劳作,所担挑的物事比这要重了许多的,也不难办,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僧便答应女施主,只是这酬金却有些多了。”
    阿紫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还真是个傻和尚呢,还有嫌酬金多的。当然不止这些了,我还没买完呢,你一会就跟着我,我买了东西,你就帮我拿着,算我顾你半日如何?”
    虚竹想到师父交代自己晚间便可,受她雇佣半日也是无妨的,便点头同意。
    阿紫见他上套,便说道:“你受我雇佣,便是我的短工了,我让你怎样便怎样,你知道吗?”
    虚竹点了点头,少林寺也是雇佣短工的,这些道理他是明白的,只道是阿紫只让他担些货物,却不知阿紫打的其他主意,点了点头说道:“小僧知会的。”
    阿紫成心要出少林寺僧人的丑,此刻找到这么一个呆愣愣的和尚如何不心喜非常,当下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拉着虚竹便进了一家裁缝铺子。
    半晌,两人从裁缝铺里出来,阿紫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在前面,虚竹面红耳赤的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不住口的低声诵着经文:“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禅师悟真,理于俗反,安心无为,行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无求乃乐。”
    却见虚竹脖子上围了许多条色彩鲜艳的女子束腰花巾,一条胳膊上还挂了许多的女子内衣亵裤,色泽艳丽的肚兜抹胸,另一只手上则拎了林林总总的大包小包的各样物事,脖颈后面竟然插了一只正滴溜溜转动的风车和一只娇艳无比的面花。
    周围的路人看着虚竹均停下了脚步,对着他指指点点,或哈哈大笑,或掩嘴偷笑,俱是嘲弄的神色。虚竹羞得闭了眼睛,步子也加快了许多,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阿紫,阿紫被他撞的几乎跌倒在地,转身怒斥道:“你这个和尚怎么这般无礼,青天白日的往人家身上撞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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