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忆之快步前行,任明辉连忙上前安慰邵静道:“李大哥也是为你好,你前面那事做的实在也是……。”
    邵静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任明辉连忙道:“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邵静哭着道:“我知道他为我好,可是李大哥太凶了,我爸都没那样对我。”
    曾怡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出了错误以后改了就好,他说过就算了。我倒是好奇,他一直这么凶吗?”
    邵静情绪略微稳定下来,撇了撇嘴道:“他以前没那么凶,对我表姐又是也没什么好脸色。哼,我要跟我表姐告状,我都喊他姐夫了,他还敢这样凶我?”
    任明辉不敢插嘴,连赶几步向李忆之奔去。曾怡有些好奇:“你表姐他也敢凶?”
    “我表姐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还有她生怕李大哥跑了,李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是圣旨一般。还有,我外公还有她爷爷奶奶都喜欢他,要不然他怎么敢教训我?”
    曾怡心里暗暗嘀咕,你敢挑唆两个学生打架是该教训,要是我,我爸指不定怎么收拾我。这事情其实就是恶作剧,又没什么利益,很无聊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准说你心如蛇蝎。这番话自然不敢说出口,曾怡又笑着道:“除了那天他打架很厉害,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本事。”
    “你知道什么,他如果在军队里继续服役,现在很可能是团长了!可你知道他才多大?不过二十五岁!我表姐可是很优秀的,也是我们学姐,他爸现在已经是云省副省长了,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可还要倒贴。”说到这里,邵静脸上露出愤愤之色。
    “每次吃饭都是表姐付账,他理所当然。还有,你看他那个手机,也是我表姐买的。还有外套,唉!”说着大摇其头。
    曾怡听了倒是暗暗吃惊,她只知道邵静家世不错,没想到盘根错节还有那么多关系。邵静倒是值得深交,将来指不定能发挥作用!定了定心神,曾怡笑着道:“看对了眼了,自然愿意花钱。”
    看着距离越来越远,邵静大声道:“哎呀,赶快追。不然,李大哥又会骂我了!”
    经历小小风波,众人倒是忘了疲乏,脚程也快了起来,终于在十二点多钟到了礼士村。村子不大,约莫百十号人家,临水而居,距离溪流不过五六百米距离。房屋很有特色,有些像傣族建筑,两层木楼,下方悬空,人住在上层,只不过下方中没有喂养牲畜。村里弯弯曲曲小路四通八达,蜿蜒伸向远方田地。距离村子东北方向大约两三百米,有处院落,院子中五星红旗高高飘扬,估计那里便是小学。
    四人一起进了村子,村子里人声鼎沸,不时有嬉戏打闹儿童从身边跑过,他们也不憷生人,显然这里虽偏但外边来的人不少。又听到有人大声招呼吃饭,菜饭香气令人垂涎欲滴。曾怡揪住一个孩童,要他带路去黎福根家,那孩童指了指前方拐角处,接着又跑远了。
    四人上前,见一处残破木楼,石头垒成半人高小院,这里大概就是黎福根家了。李忆之推开远门,瞧见三人正围坐着吃饭,大声问道:“这里是黎福根家吗?”
    老大爷见有人进了小院,连忙站起来身来:“是,你是哪位?”
    李忆之放下行囊,立定敬礼,大声道:“云省武警三支队李忆之。”
    黎母也站了起来走上前,握着李忆之的手道:“好好,是福根的战友来看他了!”说着,语带哽咽。黎父连忙进屋搬椅子,招呼吃饭。那断腿男子显然就是黎福根大哥,想挣扎着起来,任明辉连忙上前按住。
    曾怡四处端详片刻,两位老人满脸皱纹,黎父穿着蓝色中山装,裤管卷起,吸着拖鞋。黎母老粗蓝色棉布衣裳,双手皲裂,老人斑隐隐若现。
    显然家里没做那么多饭,黎母回到厨房张罗起来,接着黎父出了院门向本家求援,端了两盘菜过来。李忆之见他们一家忙来忙去,也不客气,就等着吃饭。备齐了饭菜,黎父这才安稳下来陪着李忆之说话。
    李忆之坐在院中,望向远处山峦,似在回忆:“当时福根在二班,是九七年入伍。当初缉私,按计划,他本来应当休息。但为了大局还是上了前线,那时我已经代理连长,没想到一去便是永别。”
    黎父眼圈变红,强忍着道:“是啊,根丫从小当闺女养,就希望他将来养老送终,没成想一去永别。”
    黎福根大哥大声道:“别难过了,老三要是地下有知也希望咱们能好好的。”
    黎父道:“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得你们还记得他。”
    李忆之正色道:“应该每年都有些钱寄过来吧?”
    黎父连连点头:“是,是。前两年钱少些,一年大概三千多,现在多了,一年能有个一万多。多亏了他的那些战友,说是在外面搞了家公司,只要赚了钱就不差我们的。”
    李忆之面露欣慰之色,从背囊中取出厚厚的信封道:“这次来,是我个人心意。这些钱你们收下,福根算是我的部下,他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他家中老幼我们还应当照顾一番。”
    邵静知道这钱肯定是李忆之打工赚的,倒是觉得李忆之形象顿时高大起来。不过她并不知道,人的复杂性绝不是片刻场景所能展示出来的。黎父还想推辞,任明辉接过钱放到黎福根大哥手里:“这个是给你娶媳妇用的!”
    黎母端着饭上前,听了这话,放下就哭。李忆之大声道:“大娘,不用哭。以后大哥娶了媳妇,再生个孙子,一切就好起来了!”
    黎父连声感谢,招呼众人吃饭。黎母破涕为笑,帮忙夹菜添饭。中午这顿草草结束,李忆之要去上坟,就问黎父有什么规矩。黎父想了片刻,说道农村规矩多,按道理下午不许上坟,不过既然是远来客人,那就下午去吧。李忆之摇了摇头,坚持明天上坟。晚上要他们帮忙找个地方睡觉就好,下午他们要去小学看看。
    黎父家中条件简陋,很难招待四人,于是便去找村支书商议。礼士村中黎是大姓,村支书也姓黎,听说军队上有人来看望黎福根一家,连忙赶了过来。瞧见李忆之身材挺拔,坐在小凳上,虽然腿难以伸展,但依旧坐的笔直,就知道这人肯定当过兵。开始拿出红塔山散烟,众人都不抽烟,村支书点了根烟,陪着闲聊一会。说道晚上住处安排,便笑着道:“乡下条件简陋,没什么旅馆。以前有人过来玩,都是住到家里。”
    李忆之早有定见,说道:“这次来一方面是要祭拜战友,还有就是要去小学参观下,看看里面缺什么,我们明年会送过来。如果可以,我们就住在学校教室里。”
    村支书听了脸上笑开了花,一拍大腿:“好,好,感谢军队领导。这样吧,福根他妈你家里弄两床被子,我回去弄两床被子,晚上就让他们住下来。我陪他们喝两杯,明早上坟。”
    又闲扯了片刻,村支书和黎父一起陪着四人去小学。这时,黎母把拆开李忆之所给之物数了起来,福根大哥眼都不眨地盯着看。黎母吃惊了叫了一声,接着低声道:“李营长给了五万块!你娶媳妇的钱够了!”
    接着双手合十冲着李忆之所走方向连连作揖道:“好人好报,李营长一定有好报。”
    接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老三牺牲了,你腿有这样。我真是一点活路没有,你要是娶不上媳妇,我和你爹可死不瞑目啊!”福根大哥也陪着掉下眼泪来。其实在农村,如果不能添丁进口,离家败不远!只要有了人,他们就会为那小小孩童拼命努力,人有了干劲,自然家里也就有了活力。
    小学就在村子里,没几分钟就到了。支书取出钥匙打开院子大门,说道:“现在放假,老师都走了。不过也没几个老师,这里一共三十多个学生,一共三位老师。两位老师回家过年,也不知道明年回不回来。还有一位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她晚上会过来住。对了,那姑娘算是福根的堂妹,还没出五服。”
    推开大门,觉得这学校很小,只有一排五间瓦房。教室东侧是个小小操场,只放了两个篮球架,地上长着没膝野草。黎父叹了口气道:“五间瓦房也是村里出工,市里出钱盖得。学生活动都去外边,反正到处是山,爬山很方便。”
    曾怡邵静很是震撼,所谓见过艰苦的但没见过这么艰苦的。走到教室前,透过残破的玻璃向里望去,瞧见只有桌子没有椅子,教室上方也开了天窗。曾怡问道:“这屋顶怎么有个洞?”
    村支书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说这房子盖了有七八年了,风吹雨淋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弄坏的。原来想找人修,可是房子大梁出了问题,要不就完全拆掉重新弄。但这只能向上面争取,没钱事情就难办了。他们不缺劳力,但缺材料,从外边运过来花费不少。
    李忆之四处转了转,说道:“条件还是艰苦了点,我们会商量个法子,明年一定把这个事情做好。”
    村支书也是连声称谢。这时黎母赶了过来,对着李忆之连声称谢,强忍着眼泪道:“李营长,您给的太多了,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忆之神情颇为严肃:“福根为国牺牲,家属理应受到优待。我是他的营长,他也算我的兵,官兵同心才可打败敌人。你一定要给老大找个媳妇,只要进了人,将来有了孙子,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父黎母万分感激,村支书一旁搓着手道:“福根地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众人四处兜兜转转,邵静曾怡觉得此处很有野趣灵韵,山水风光极佳,不停夸赞。村支书颇为骄傲地道:“俺们祖先可是明朝皇帝手下大将,当时这个地方皇帝住过,风水自然非常好。这里人长命百岁的有八位,可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宝地!”
    李忆之微微点了点头,这处风光与青龙寺极为相似,只是少了大德高僧隐士高人。李忆之心绪不由得飘向远方,大和尚教了他们那么多道理手段,任由他们野蛮生长,却也是奇功一件。他们应当做些什么事情,才不辜负这一番养育之恩。只是不知道张权尚兵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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