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飞心里总藏着那个秘密,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心里就便得越不安,这些日子镜飞只要来到醉春楼,就会被林姐叫去,根本见不到冰澜。就算见到冰澜也是在林姐房间了匆匆见过一面,又被林姐支开了。
    他开始意识到了一个危险的问题,那就是林姐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个秘密,那么他的下场很快就会像蝶然一样,甚至比蝶然还要严重。
    正当镜飞感觉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因为他今天在林姐房间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情:杨广回来了。
    镜飞回到了赌馆找到了杨玄感,他现在的确需要杨玄感的帮助,也确信杨玄感一定会帮助他。他虽然知道杨玄感和他并不是同一个阵营,却知道杨玄感和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
    “我今天闷得无聊,你陪我去外面走一走吧。”
    在这个时候镜飞当然不会无聊,杨玄感就算再迟钝也能明白镜飞的意思,马上答应道:“是。”
    两个人走出了赌馆,便往西市方向走,镜飞压低了声音对杨玄感说:“你说以我现在的情况,会有几个人跟着咱们。”
    杨玄感也低声说道:“待会路过馨源居,李密派人在那里等我,我过去安排一下,保准一个人也没有了,咱们只管往西市赌馆的方向去便是了。”
    镜飞心里高兴道:“李密这个家伙总算是对我有些好处了。”
    路过馨源居,杨玄感只抬头像阁楼上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没有多余的话语了,镜飞虽然疑惑这样能不能奏效,却也没有多问,他虽然不喜欢李密这个人,但是他对李密的计策还是不得不服的。
    果然,过了不多一会,便有杨府的府兵来拦住了两个人,杨玄感上前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府兵领头的道:“我们得到消息说大公子身边还有奸细余党,一定要捉拿审问,只好委屈一下大公子身边这位朋友了。”
    府兵不由分说地把镜飞和杨玄感围坐一团,杨玄感挥拳便朝府兵打去:“真是瞎了你们这帮人的狗眼。”
    府兵也都不再说话,直接上前抓人,镜飞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只得跟着杨玄感挥拳向府兵身上打去。又忽然眼前一黑,像是被套上了重重的头盔,接着又是铠甲,众人乱做一团,只一会的功夫,镜飞便被打扮成了一个府兵模样。
    而杨玄感则是被府兵们制服,身边还被压着一个年龄和镜飞相仿的少年,只不过那个少年被套上了麻袋,被一个府兵扛在肩上。
    镜飞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想要笑出声来,看来李密真的有让人隐身的办法。很快,府兵簇拥着镜飞便回到了杨府,街上看热闹的群众也渐渐散了。
    来到了杨府,杨玄感很快就被松绑了,而麻袋里的人也被押到了后堂。杨玄感还在自顾自地和李密发着脾气,说那人是我的朋友云云,李密也并没有理他。
    李密见到镜飞在人群之中,也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吩咐府兵道:“众家兄弟辛苦了,这里备了两箱送给晋王的礼物,还要劳烦几位给晋王押送过去。”看来李密已经知道镜飞这次出来是要找杨广的了。
    于是镜飞又被府兵簇拥着来到了晋王府。杨广听说是临贞公府上送来了礼物,赶忙出门迎接,还拱手道:“有劳杨公惦念,诸家兄弟辛苦了,快请进来吧。”
    杨家众人便把装礼物的箱子往晋王府里面抬,忽然一个失手,打翻了箱子。这一打翻倒是不要紧,可箱子里面装的居然是石头,再寻常不过的石头。
    杨广心中虽有不满但一时还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旁边的裴矩先发难了:“杨公送来一箱石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看不起我们晋王府吗?”
    众军士没有一个人说话,裴矩更加生气道:“你们领头的是谁,叫他出来说话,杨府一个会说话的都没有吗?”
    于是众军士都把目光投向了镜飞,杨广和裴矩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也分辨了好一会,才认出来那是镜飞,杨广心想:“看来这个才是杨公要送我的礼物。”当下心中的气就先消了一半。
    杨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跟我到内堂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走。”
    镜飞便低着头,跟着杨广进了内堂。
    杨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镜飞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左右,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广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侍从说道:“这是我在并州认识的老乡,我们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以后,杨广才开口道:“你真的是在醉春楼待得久了,遇见什么都会害怕。”
    镜飞这才敢摘下来头盔,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就在你的晋王府,能往醉春楼传递消息的人一定不下十个。”这些当然是镜飞臆想出来的,但是他觉得他的想象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杨广不想和他辩解,并不是不屑,而是因为他知道醉春楼的手段,他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今天来,一定是有大事要找我。”
    镜飞道:“我的确有一件大事要找你帮忙,不过这件事情我却不能现在告诉你,我想求你帮我找一个人,醉春楼冰澜。把他叫到你的晋王府来。”
    杨广还从来没有见过镜飞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话,听说他要把冰澜约出来醉春楼,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和林姐有关系,现在连临贞公一家都在帮镜飞,这件事情一定是非同小可。杨广仔细地想了一会,还是问道:“为什么?”
    镜飞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杨广。
    正在两个人尴尬的时候,裴矩在门口喊了一声:“晋王。”一个聪明的侍卫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杨广的,裴矩也的确是个聪明人,看来外面的确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什么事?”杨广问道。
    “临贞公杨素求见。”
    原来是杨玄感的父亲,杨素来到了晋王府上,杨广这样一来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看了看镜飞,镜飞也是一脸茫然。
    杨广对镜飞说道:“你先去侧房吧。”镜飞应了一声,便去了旁边的屋子。
    杨素走了进来,对杨广打了个揖说道:“晋王,别来无恙。”
    杨广当然也上前招呼:“杨公别来无恙,有劳杨公惦念,怎么送来了礼物还亲自跑来一趟。”
    听了杨广这一番话,杨素倒是听得云里雾里,道:“老臣虽然时刻惦念晋王,但圣上力主节俭,老臣不曾给晋王送过什么礼物啊。”
    “哦?”杨广道,“刚才来了一队人说是杨公府上的人,送来了两箱礼物,难道杨公并不知道此事?”
    杨素说道:“老臣这几日公务繁忙,寝食都在公馆,刚听说晋王回京,便想着来这看看,并没有回过府上,府上的一应事物都是犬子杨玄感在打理,我这遍回去问问他。
    “这便奇怪了。”杨广心中想到,“原来把镜飞送过来的事情杨素并不知情,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另有蹊跷。”虽然这样想着,还是跟杨素客气道:“杨公最好尽快查明此事,叫我这礼物收的也安心。”
    又客套了两句,杨素便离开了晋王府去自己的府上去了,听到杨素走远了,镜飞才从侧面出来。
    杨广问道:“是谁送你来的,难道不是杨公?”
    镜飞撇嘴道:“刚才他不都告诉你了,是他的儿子杨玄感,不过你这个屋子隔音的效果真的不是很好,我劝你说话还是小声些得好。”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帮你找冰澜。”杨广果然声音小了许多。
    “这样吧,”镜飞在刚才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帮我把冰澜找来,我跟他说这个秘密的时候,你也可以在旁边听。”
    杨广想了想,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件事情,”镜飞说道,“我在冰澜来之前我不想回醉春楼了,想要在你这里住上两天,你若是不想让我在这里,把我押在牢里也行。”
    “好。”杨广说道,“看来我的牢里比醉春楼还要安全得多,我的确不方便把你留下来就只能先委屈你两天了。”
    镜飞自然明白杨广的意思,便又戴上了头盔,说道:“那就请晋王处置吧。”
    杨广的确觉得镜飞办事聪明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看到镜飞穿戴好了以后,便叫来了裴矩,把镜飞连同一起来的军士一起扣押在了晋王府。又吩咐左右说是故意有人安排送了两箱石头来陷害杨素,要彻查此事之后才能放人。
    把镜飞等一干人处置停当之后,裴矩问杨广还有什么吩咐,杨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牵扯重大,我也不想彻查,你去找个理由,封了那些跟镜飞同来的府兵的口舌。”
    最好的封口的方式只有一个,这一点不用杨广开口,裴矩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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