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有些痛心地看着面前一个个汉子,目光依次从他们风吹日晒的脸上看过去。他忍不住说道:“汉家祖上斩荆披棘,方有耕种之地。我族在这片故土安家落户,一争生存,二争脸面!朕愿将士们的血,能保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太平!”
    武将士卒仿佛看神一样看着陆飞,这时有人动容地跪倒在地,许多人便跟着跪伏高呼万岁。
    不多时,后方营地上的大鼓擂响了。一员武将拔剑大喊:“兄弟们为皇上前驱,大唐皇帝万岁!”
    一时间甲兵汹涌,向潮水一样推着云梯,扛着梯子向前弥漫。
    众军冒着弩炮、石弹推进至百步内再度停止前进。后方营地上,忽然,“轰轰轰……”的巨大炮响震天撼地。
    连绵的一排白烟腾起。几乎是顷刻后,第二排火炮紧接着齐射,大地上火光喷|射,硝烟弥漫。
    火炮几轮齐射后,鼓声大作,号声苍劲。前方人马里呐喊声起,无数人在箭雨中疯狂地冲了上去。
    陆飞转头看南边,远处的城墙上正是黑烟弥漫,云梯和楼车燃着熊熊大火,空中的点火的箭矢仿佛流星雨一样。
    这么攻城,每天都会有大量伤亡。但陆飞不能停止,他无法阻止人们死去……或许,相比战败的死伤,只要能打赢,便已经挽救了大量士卒的性命!
    就算他的皇位、他的威信,也是在这无数的流血中铸就!强者生,弱者亡,无法选择。
    四面围攻一直持续到黄昏,幽州城上下,已是惨不忍睹。唐军退回防线,但事儿还没完,大量的伤兵被抬着送去伤兵营,呻吟声在硝烟中若隐若闻,二十几万大军仿佛在残阳中舔祗伤口。
    ……
    又是一天无休止的厮杀。
    幽州西门,辽军马军蜂拥而出!马蹄声轰鸣,完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大股人马向东北方斜冲。
    辽军要放弃幽州突围!
    萧达翎骑马飞奔出城,观望着旷野上的光景,唐军的围城工事距离城墙超过半里地;因为太近了要被城上的重武器攻击到。周长远大于幽州城周长,估摸着得有五十里!唐军在五十里的战线上三面合围,纵是有二十万大军,也不能处处部署重兵!
    而其精兵又聚于城东,萧达翎认为以精骑重兵集中突破一处防线,几乎必定成功!只要够快,不被唐军骑兵围住,要跑掉还是有可能的。
    “杀……”辽军骑兵策马奋力向前冲去。幽州军困守孤城,又知援兵无望,士气极度低落。但是,一旦要突围,士气却高了起来,毕竟大伙儿是为了活命!
    萧达翎大喊道:“幽州已不可守,大辽军两路进攻,与唐军决一死战!”
    诸将只顾猛冲,甚么决一死战?只要冲出重围,大伙儿肚子里都清楚明白,抱定主意只管挟制大王往北跑就是!
    激奋人心的铁马轰鸣、风驰电掣的冲锋,战场的热血再度燃起。
    但萧达翎却高兴不起来,他看着朦胧的前路,首先是唐军的围城工事,然后将面对骑兵的围追堵截,更远的草原,也是充满了凶险……荆棘重重的前路,叫人心里十分沉重。
    他再回首幽州,这座古城,留下了太多太多……带不走的家眷,带不走的大辽国威!
    “砰砰砰……”夜空中,弦声密集响起,隐隐约约的箭雨在纷飞。一队队骑士在土墙黄河木头藩篱前驰奔放箭。四下里火光闪耀,叫喊四起。
    一群骑兵下马在一道寨门前抬走拒马枪,那寨门的木头阑珊后面,一排排的弓箭手轮流放箭。隔一段工事就有个寨门,唐军修这道工事主要不是为了防御,而是进攻,须有方便进出的地方。
    寨门里面,还有木头箭塔。萧达翎一抬头,真切地看到两个弓箭手蹬着马步,死命开弓向下放箭。
    辽军骑兵冒着箭雨拼命涌到寨门,不断有人中箭落马,马匹嘶鸣着跪地,一片惨烈。但辽军骑兵前赴后继,冲至寨门,有的抵着里面放箭,有的拿着铁骨朵大叫着猛砸寨门。
    另有士卒爬到了寨门顶上,忽然一声惨叫,腹部被捅了一枪,从上面摔了下来,蜷缩在地上大叫他的亲|娘。
    萧达翎回顾左右,那土墙藩篱上,到处都爬满了人。
    就在这时,一骑飞奔而至,喊道:“大王,北边有寨门被咱们攻陷了,大王先走!”
    萧达翎驰马奔到豁口,果然见寨门打开。辽军骑兵正在蜂拥而入,一队唐军步兵不知死活地乱糟糟冲上来,顿时被骑兵分割冲散,那铁剑长矛举高临下,杀得惨叫四起。
    第二道防线值守的唐军就更加稀薄,仓促之间他们也没能聚集起人马。就算聚集起来了,辽军也可以凭借机动回避。
    萧达翎带着大股马队向前猛冲,势不可挡。马队前后,骑射“噼里啪啦”作响,靠近马兵的活物,都被急速奔过的骑兵射成筛子!
    但冲过防线,还得在北面辽阔的平原上和唐军骑兵周旋。只有过得胜口,萧达翎才算过第一道鬼门关!
    他再度回首,这也是许多次的回头了。幽州城被浩瀚的火光围在中间,也许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这座城了。
    ...
    旭日东升,天地都笼罩在朝阳的光辉之中。幽州东门大开,城内外人山人海,被缴械的辽国官吏、各族将士被驱赶着跪伏在城门两侧,昔日的主人变成了阶下之囚!
    陆飞一身戎装甲胄,在众人簇拥下进城,后面跟着黄盖仪仗。众文武纷纷叩拜,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震天,声浪在幽州内外呼啸,阵仗十分浩大。
    进城之后,道路两侧,城墙上下,到处都侍立着披坚执锐的侍卫。一些幽州百姓也出家门来,在远处围观。
    陆飞进城后便下马,沿着便于守军上城驻防的宽阔坡道,步行上墙。众文武官员也在后面跟着。
    破败的墙体,砖地上坑坑洼洼一片破碎,甚至隐隐还看得见血迹!不过一走上城墙,陆飞便觉眼前豁然开朗,平坦辽阔的土地映入眼帘,城外人山人海欢呼雀跃,人们高兴地挥舞着军旗。浩大的场面。
    陆飞此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曹彬在后面鞠躬拜道:“皇上以武力收复幽州,昔日幽云十六州失地便唾手可得!皇上武功威仪,登峰造极如烈日当空!”
    众人红着脸,掩不住的兴奋。
    陆飞站在这里,内心当然明白此刻对今后数百年国运大势的深远影响。而最简单直接的,他的皇位基本是稳如泰山了!幽云十六州,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这天下,不可能再有人的威望能与这等大功相提并论!
    这片膏腴之地、战略要地,才是奠定一个大统王朝的基石。关键是从辽国手里用武力强夺而来;辽国是这世道各族公认的最强国家,而大唐从正面击败它、并夺回大片土地,孰强孰弱已经用事实证明。幽云十六州,不仅是一块地盘,更是攻守国势、是脸面尊严,是声威气度!
    就算在千年青史上,无论陆飞是怎样的人、做过甚么,单提到幽云十六州,就足够抵消一切了。这个时代、这个年号,必将家喻户晓;可能陆飞手下的文武,都会被后人多次提起,成为名臣,在这个时空的史书上,那些突出的大臣或将和卫青、霍去病等人一起被长期引用。
    陆飞久久立在城头,一言不发。
    或许是北伐从赵家皇帝开始,打得实在太久、付出得太多,忽然之间得|逞,陆飞一下子放松下来,倒感到十分疲惫。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陆飞沉声说道。
    城头风大,大臣们竖着耳朵似乎也没听清。
    寇准听罢若有所思。
    曹彬道:“此战一过,朝廷应以休养生息为要,太平盛世不远矣。”
    寇准不禁小声道:“大唐站稳山前,不知是否转守为攻,继续攻伐辽国?”
    曹彬摇头道:“急于出塞与辽国大战,乃虚耗国力无益之举。北方草原、辽东皆为蛮夷所居,若我国人口不能站稳扎根,就算大唐能一时灭了辽国,也难以避免另有部族壮大。昔日匈奴、突厥被中原追赶几乎无处容身,不久便有契丹崛起东北。
    治理北伐蛮夷,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非一战胜败之利,必得长久之策。”
    ……数日后,在曹彬等官员的支持下,陆飞下诏。朕以仁治国,幽云诸州初经战乱,朕悯百姓疾苦,今年秋季、明年夏秋二季(幽云)诸州免纳粮徭役;各州县囚犯,除罪大恶极者,皆赦其罪放归本乡。河北失地归复,禁官吏欺压、将士扰民,官将犯法与民同罪,子民皆为赤子……
    河北诸州县乡里,百姓敲锣打鼓歌功颂德,比过年还欢喜。陆飞的威望影响力在诸州远超大唐赵家皇帝,一时间名声好得出奇。
    辽国暂时还控制的几个州,那些汉将汉军毫无战心,只等王师一到便寻机投降!
    天下诸州的祝贺奏章,更是如雪片一样涌入汴京皇城。
    ……杨延昭在雁门关聚集军队,宣布了皇帝的圣旨,动员诸将士北伐云州。完全不用鼓动,将士便求战心切,只道终于可以出塞了!
    唐军正面大败辽军,武力收复幽州,国势之威早已得到了河东将士的认可。当年北汉国是向辽国称侄儿、臣子,当时很多人都不服,只是迫于形势,而今天下一统之势,几乎所有人都认同了现实,北汉国政权的影响力被人们抛弃得十分快。国家强盛,便容易凝聚人心。
    杨延昭此时也非常庆幸,还好等来了立功的最后机会!
    “皇上总算还没忘了末将。”杨延昭沉声说了一句,下边几个武将正在争前锋的机会。他心道自己一个降将,再不为朝廷立下可以摆上场面说的军功,今后连说话的份的没有!
    部将道:“雁门关北边,朔、应、寰三州汉将闻幽州已为大唐所据,已经和咱们悄悄说好了,只待河东军出雁门,便打开城门,一起杀光辽军守军!咱们先攻下三州,再大军北上围攻云州,迟早破城!”
    杨延昭道:“河东军数万,距离云州最近,当然得咱们攻占云州;不仅如此,迅速攻占云州后,还可请旨调兵东进,策应禁军合攻武州!”
    部将们议论纷纷,觉得比较有难度。朔、应、寰三州迅速攻下很容易,但云州是辽国重镇,阴山南部有肥美草原,归化等地能动员大量辽军骑兵;云州辽军在援军可待的情况下,可能会拼命抵抗。
    **
    深秋,北方的气温很低了,阔叶林的树叶掉了个精光。天气日渐寒冷,让陆飞想起出征时的冰天雪地,转眼之间就快一年,此时感叹一句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倒也应景。
    当此时,杨延昭占云州、高孝卿占武州,幽云之地已定;唐军数十万齐聚北方,没打仗也耗费糜大,陆飞已萌生班师之意。
    不久,军唐真的班师了。
    曹彬主持前营军府具体部署,大部禁军和一部分乡军分批南归,高孝卿驻留幽州城。
    陆飞返回汴京时,中秋早已过了。
    秋的凉意,完全没有影响汴京气氛的热度。仪仗行至封丘门外,大庭广众之下,迎接的官吏便哗啦跪倒一大片!这次陆飞回京,得到了最热闹的迎接。
    一个长声幺幺的唱音传进马车:“臣等恭迎皇帝挟大胜归朝!”
    “吾皇万寿无疆!”
    “……”
    陆飞在车驾上观之,觉得今日群臣的礼节分外虔诚。一众人以手按地,脑袋着地好一会,一连拜了三次。
    不多时,又有文官大声道:“恭贺大唐天子武功加于海内,威仪震慑四方,扫荡胡虏,收复前人所弃之幽云十六州疆土,功业盖前人,恩泽被万世!天下亿兆子民,幸萌皇上庇护。皇帝统天下、兴盛世,黎民同享富庶,国家社稷永安靖!”
    宦官王方赶紧上前躬身问陆飞,见陆飞神色如常,便走上前道:“皇上有旨,诸爱卿平身。进城!”
    这时还有配乐,那城楼上的大鼓,一声声颇有节奏,鼓声很宏大,陆飞的皇帝仪仗顿时感觉更加威风!众臣前呼后拥,前后衣甲整齐的精骑护卫,更有班师的禁军跟着进城,声势着实够大。
    进得城门,便上马行街。街道两边人山人海,众人见着皇帝仪仗,有人跪了下去,一时间百姓一片伏在地……平素就算皇帝路过,百姓也不用跪的,今日完全是例外。
    陆飞凯旋归来,万民像是拜神一样伏拜皇帝的仪仗。
    “万岁……万岁……”那声浪响成一片,仿佛整座汴京、整个天地都在喧嚣。
    如此场面,让陆飞有种大帝一样的感觉,完全凌驾在了凡间之上。他感受得出来,此时人们心服口服地承认他的皇权,没有人敢质疑他神一般的地位……北伐这场大仗,比较艰难,但完全是值得的!
    **
    宁静的宫廷,夜色中,窗外灯火绚丽,窗内声色动人,她的姿态动作十分温柔,玉手拿捏之间都仿佛美妙的舞姿,眼睛顾盼之间真真如歌词里的一笑百媚生。
    那些撕声叫喊、兵戈铁马的轰鸣已消失在遥远的地方,陆飞陶醉在杨三妹营造的温柔美好气氛之中。
    ……陆飞出征近一年平定幽云,携胜归朝,刚回来干了甚么,所有人都在关注,这阵子见了谁、招谁侍寝,都会有无数人私下议论。
    皇后没藏黑云正在周薇那里,悄悄对周薇说道:“皇上刚回宫,我还以为他不来宝慈殿,也会去李思思那里,皇子们都几岁了,现在见着爹怕都不认得。却不料去陪了杨三妹,到底那杨三妹的姿色鲜有人比得上。”
    周薇却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妹妹的相貌也不比她差。由得他罢,他这回北伐心里那根弦绷了太久,而今大功告成,是得放纵一番。”
    没藏黑云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
    万岁殿三天大宴,歌舞升平,君臣同庆。早朝时论功行赏,上至文臣武将、汴京留守,下至各部将士,都有封赏,自然皇城内库的金银铜钱丝绸是一车车往外流,至今已空了一大半。
    陆飞百日宴饮,晚上依次去皇后嫔妃那里,一人也没落下。
    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大多数时候就是个过场,展现皇家威仪,也让诸臣看看皇帝身体健康;几乎没人拿正事在这种场合说,要说也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歌功颂德。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长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潘美一咬牙站了出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潘美拜道:“臣枢密院潘美,有事禀奏皇上。”
    宦官看了他一眼,退到了御座下侧。
    潘美弯腰,看着捧在手里的象牙牌大声道:“唐代既终,经梁、唐、晋、汉、周五朝,天下裂土分疆,契丹入寇;周李家皇帝立国,天下仍有诸国并列,李家皇帝虽称帝,实属诸侯之一也……而今皇上堪平寰宇,定天下于一,开创基业;驱逐契丹,恢复华夏,得国以正。臣请皇上重兴国号……”
    “哗!”偌大的庙堂之上,群臣哗然。
    看来没想着这事儿的官员仍是多数,人们十分惊讶。稍许,大殿上又渐渐安静下来,比起先更静,人们甚么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
    上面没发话,潘美便躬身站在原地等着,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脑袋里都空白了,豁出来站在这里,等着后果。
    就在这时,陆飞亲自开口说话了:“朕既继承大唐基业,此事不可为。你不得再言此事。”
    片刻后,宦官又上前大声道:“潘美,你为兴建海船与国有功,皇上最看重的是为国办实事的人,念在你的大功,且不治你的罪,你去巴州城献上海船图才是正事,好自为之!”
    潘美听到这里,暗自长松一口气,忙道:“微臣叩谢天恩!”
    ……当众进言改国号,抛弃大唐太庙社稷!虽然皇帝立刻就拒绝了,但说这种话的人居然屁事没有?这下子满朝文武都恍然大悟!
    这态度也实在太明显了。就算皇帝有心,这第一个说的人轻则罢官下狱、重则砍了也不为过……现在这状况,陆飞的吃相比较难看,也有一个小原因,因为心里很看重潘美这种有志于发展技术的人才,听说他还住在破院子里,不愿意打击他。
    陆飞至今的功业也实在太大,没人敢质疑他的权威,而今也省事,连掩饰也极不认真。
    而且潘美肯定是皇帝的人,许多人甚至已经咬定是皇帝授意。
    第一个说的人都没事,皇帝不可能再拿第二个人开刀祭旗,于是一时间武将都凑热闹,上书的人非常多!铁板钉钉的从龙拥护之功,现在这状况谁也不想傻到去与皇室对着干。
    人一多,给陆飞找另建国号的理由便更是层出不穷,任何事只要铁了心找理由和说法,总是找得到。
    众人也很理解陆飞:毕竟改了国号就是开国皇帝,地位是不一样的;更可以追封陆飞的爹和爷爷为皇帝……光宗耀祖,谁不想?现在屈居李家皇帝一脉,陆飞的祖上是受不了名分的。
    他的文武近臣更毫无压力,反正跟的是陆飞,改了国号以后好做开国功臣。只有前朝的旧臣需要观望一番。
    几天后,陆飞无意间又在御案上发现了一本极有意思的奏章:吕端写的。
    居然是劝陆飞开国称帝!因为劝这事的人太多了,奏章又分了类,陆飞差点没发现……好在吕端的奏章放在最上面,才很容易看到,大概是几个内阁辅政都很注意吕端的奏章,故意所为。
    心里话,陆飞私人很不喜欢吕端!
    他站了起来,踱步到屏风外面,四个内阁官员都站了起来。陆飞转头看他们,问道:“诸位以为,让吕端官复原职何如?”
    几个人面面相觑,寇准抱拳道:“北伐之前,吕公极力反对,大言不惭称皇上不能胜。而今皇上得胜归朝,却对吕公十分宽容,正是大海之心胸也。”
    其实吕端一开始忤逆陆飞,是反对周薇执政,搞出一堆破事来。只是寇准没提及。.
    而且,寇准主张复吕端的官职,理由并非他嘴上说的那样……最关键的理由不太好摆上明面说!
    吕端的身份很特别,他是前朝旧臣,且一直没有被陆飞收为心腹。此时此刻,很多前朝旧臣心里会持观望态度……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吕端这逆抚龙须蹦跶的人都没事,前朝旧臣官吏还用操心自身的位置和利益么?
    既然都是当官,且又非异族入主中原。只要自身利益能得到保障,陆飞设身处地:假设他是这样的官员,肯定照样当官,完全不想反对皇帝建国称帝。
    至于寇准说甚么理由不重要,他的主张态度最重要。估计寇准等人也看到这一点了。
    果然,寇准等三人也陆续道:“皇上宽厚,天下归心矣。臣以为,吕公宰相之才,能得皇上宽恕幸甚。”
    陆飞办事也是十分干脆利索,听到四几个人都和自己一样的态度,当下便回头道:“来人,去传旨,叫他明日到政事堂上值,以前操持甚么,现在就干甚么。”
    当值的宦官是周久之,声音有点有气无力似的:“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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