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同意了,然而对于这么干脆的回答,胖子却猜疑不定,一只手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他直直地盯着只有十几岁的小男孩,仿佛想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墟慢慢向前迈动了步伐。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走上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身后的铁链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
    胖子有些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墟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一丝嘲讽地微笑浮现了出来,“你不过来给我,我自然要过去拿它。”
    在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待得太久了,墟显得苍白而虚弱,但他拖着铁链坚定地一步步靠近胖子,如同慷慨就义的烈士。随着墟的靠近,胖子却慢慢有些紧张起来。
    距离胖子只有一臂之长距离的时候,墟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发生任何怪事,墟像认命样的伸出了手,动作不大,很轻,像是手术台上的医生一样,迅速而准确拿到了胖子手上那个密封玻璃瓶。
    玻璃瓶是用蜡密封的,所以只需用指甲绕着瓶口旋转一圈,瓶子就打开了。墟拿着瓶子,环顾了四周,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欣赏又像是留恋。停了一会,墟打开了瓶口,取出了药,慢慢伸入口中。
    胖子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笑了起来,额头上原本稍显焦虑的眉头,已经完全散开了。
    然而此时,只见大厅里灯光突然一暗,墟伸向口中的手一顿,黑发四处飞扬,眼睛突然睁开,随着黑白传化,一股无形的波纹直刺胖子的大脑,胖子两眼一黑,只觉得大脑一阵刺痛,身体就直直向后倒去。
    幸好胖子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教训,他闭上眼睛,肥胖的身体一落地,双手向地上一撑,就灵活地向后翻滚,迅速就消失在沙发的后背。
    而原来始终沉默不语,靠墙站立的管家劳埃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墟的身后,手里提着一枪管似的东西,一扣扳机,无声无息,就见墟大叫一声,满地翻滚。
    胖子缓了一口气,爬起来,狠狠地叫到,“来人,来人。”
    几名黑衣人呼啦啦地从门外跑进来。“一群废物,”胖子怒吼道,“给我把这个小子拖下去,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管家劳埃德拦住了这群人,他放下那奇怪的武器,又肃手恭敬地站在一边,冷静地劝说道。“大人,请冷静一些。”
    胖子目光闪闪,点了点头,道:“把他拖下去,重新关在黑牢里。”
    过了一会又心有不甘地接道,“不过还是要敲打下,让他知道不识抬举的后果。”
    黑衣人拖着墟出去了,胖子拍了拍老管家,心有余悸的感谢道,“幸好准备了这脉冲武器,还多亏了你,劳埃德。”
    “那是大人料事如神。”劳埃德平静地回答,像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房间里一片狼藉,那瓶昂贵的红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碎在地,一片嫣红如血。
    昏暗的地牢不辨天日,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被殴打到昏迷过去的墟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胖子的抱怨看样子是起了作用,如今,黑牢里的灯再也没有关过。
    墟的面前静静地放着两件东西,一个是玻璃瓶中装着的那个诡异的黑色胶囊,另一个是骨灰匣子,不用猜就知道,那是特丽莎嬷嬷的骨灰。
    墟扑了过去,抱着这个黑黑的盒子,无助的抽泣了起来,不久,声音逐渐低沉,渐至微不可闻。
    一滴水从黑牢的天花板中滴落,发出“啪”的细小声音。黑牢中,抱着嬷嬷的骨灰盒的墟,抬起来头。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摩挲着怀中这个黑黑的盒子,有些悲哀,又有些迷惘。终于,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拿起了那个密封玻璃瓶,剥去蜡封,取出来那颗胶囊。
    昏暗中,闪出了劳埃德,他似乎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手中还带着一个水杯。他恭声问道:“可能有些难以下咽,这里还准备了一些水。”不管对象是谁,劳埃德都是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只是他低垂着头,所以别人都看不见他的眼色。
    墟对胖子恨之入骨,在他看来这个劳埃德就是胖子的帮凶之一,他又如何肯在自己的仇人面前示弱,所以直接就把劳埃德当成了空气。
    墟赌气般一口吞下那颗胶囊,又连咽了几大口唾液,可谁知事与愿违,胶囊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墟咳嗽了几声,脸上呛得通红。劳埃德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叹了一声,扶着墟将水送到孩子的嘴边。
    墟逼不得已接过水杯,狠狠地灌了几口,用力地咽了下去。那诡异的胶囊终于顺着食道滑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墟就感觉腹部的地方有股难以形容的酸胀感,还好时间不长,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心里还是生理作用,墟仍隐隐约约感觉到从腹部传来的蠕动,而这种感觉将时刻提醒着他,今后将生活在那个胖子的阴影之下。
    良久,墟抬头看了看劳埃德,虚弱地说了一句:“谢谢。”
    劳埃德用一个手提装置上下扫描了一下,又把拷着墟的手链一一解除,点点头道:“请随我来。”
    “大人已经帮你办好了新的身份证明,以后大家都会称呼您为阿尔罕。”劳埃德接着补充道。
    墟默不作声地随劳埃德离开了黑牢,来到三楼的大厅,胖子正在露台背手面向大海,如果不是处于敌对的关系,胖子此时确实有股枭雄的气质。
    “既然双方已经决定要合作,自愿也好,被逼也罢,事成之后,只要你我未死,安神在上,我总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的。”胖子淡漠地说出这句话。
    “哼,希望我能相信你的人格。”墟不置可否。
    “多说无益。”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摆了摆手,对劳埃德说道:“劳埃德,你去安置他一下吧。”
    “是的,大人。”劳埃德恭声应道。
    这是古堡一楼的一间客房。一张宽大的睡床占去了客房正中的位置。几组松软的沙发靠落地的玻璃窗摆放,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中国山水金箔画,镶有纯平壁挂的柜子里摆放了一些古瓷、青铜器皿,地上照旧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阿尔罕,大人已经安排了你要学习的课程,这几天就请好好休息一下吧。”劳埃德不顾墟欲言又止的样子,行了一个礼,就准备离去。
    “你知道……”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劳埃德。”
    “好吧,劳埃德,你知道胖子……”
    “纳吉大人。”
    “嗯,胖子纳吉到底需要我去完成一件什么任务吗?怎么还要学习?”如果说墟开始还只是存有以命搏命的思想准备,如今已是大惑不解了。
    “对不起,阿尔罕,纳吉大人会在你该知道的时候告诉你的。”
    宽大的房间中,瘦小的身影孤独地站立在其中。劳埃德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关门之前,他难得地停下来安慰了一句:“总归会有一线生机的。没有人天生无情。大人不顾惜别人的生命,那是因为他连自己的命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如何能引起不同立场的人共鸣,只是因为你不看重自己的命,就可以把别人视同草芥吗?所以墟无法认同,也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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