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枫西街
    太阳没有出来,天空略有些阴恻,街道上买早点的人多了起来,一些大妈大爷已经换好了服装,准备去跳广场舞了。
    一座破旧的大宅院内,郝爽打了一个哈欠,黑着两个眼圈,无力的拿着洗具,砰的摔开出租屋的门,满脸怨气地瞅着左边那间屋子。
    昨天他一夜都没怎么睡觉,虽然对面在自己抗议之后停止了“动作”,但一想到自己的邻居竟然是个同性恋,他就感到不自在,脑海里不断想象隔壁两个男人“大战”的场景。
    “咦~咦~”他又打了个冷颤,摇摇头将漱口水吐出去。
    姓郭的房门还紧紧的闭着,记得他是个保安,八点的时候要换岗,平时这个时候他该早起床了,现在还在睡觉,一定是精力虚脱了吧。
    虽然不情愿,但作为邻居郝爽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静步走到郭轼屋门,尽量轻缓的敲门:“那个,郭大哥,你要迟到了噢。”
    “不理我?”李爽有些不忿,屋子没有任何回应。
    转身要走,他又停下脚步。想必是人家想怪他坏了好事吧!想到这,他又有些感觉有点对不住郭轼,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同性恋的问题在全世界都是争议话题,自己刚才还在暗地里歧视他,其实有什么资格歧视呢,人家有勇气跨出那一步,自己却连对女孩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郭哥,要迟到了哟!”他尽量使语气变得温和,又断断续续敲了五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郝爽脸色不好看了。算了,还咋滴咋滴吧,反正迟到的不是我。
    “难道早就起来了?”
    郝爽悄悄的贴住郭轼房门,脸色蓦地变了,里面传来好浓的血腥味!
    心砰砰的跳了起来,难道是昨天搞出事了?
    这种程度的血腥味,让他想起了因肝癌病逝的爷爷,那天夜里去医院探望,爷爷大口大口的咳血,亲人不停用脸盆在接,临终前非常痛苦。病房里,到处弥漫着刺鼻味,就跟他现在闻到的一样。
    “郭哥,郭哥!”李爽重重的敲着门,心中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后退两步,一脚踹开了房门。
    冲进房间,李爽双目圆瞪,吓得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房间的地板流满了血渍,床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头颅不见踪影,让这具尸体看来更像一堆粘着血的人形肉块,床单已经被染得通红,黑压压的苍蝇在屋里乱转,临床的那面墙壁溅满了鲜血,正缓慢的往下流。
    “呕——”郝爽恶心的吐了起来,双腿有水渍流出,原来是失禁了。
    半个小时后,数十辆警车呼啸着警笛停到枫西街。
    十几名警察站在大宅院门口,驱赶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枫西街已经水泻不通,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只好将车子停到路边,小跑着进入街道,生怕对手抢到自己的头条。
    “警察同志,听说死者死法极其凄惨,跟三天前东山的死者很相似,您能谈谈吗?”记者拼命的从围观人群中挤出来,向小宋提问。
    小宋一阵头大,这里的场面已经快控制不住了,早知道他就跟张队一起勘探现场去了,哪怕案发现场再让他无法忍受,也比在这跟这些诡计多端的记者打太极强。
    “额,我已经说过,无可奉告,等队长出来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记者不依不饶:“听说上个星期就发生了三起命案,警方封锁了消息,是不是死法跟这个死者一样?”
    “什么?一个星期就发生三起命案?”
    围观人群一下子炸了锅,场面骚乱,喊叫着让警方说出实情,小宋脑门全是冷汗,忙嘱咐民警:“你们控制住局面,我向队长报告去。”
    一个实习民警小声嘟囔:“不是有对讲机嘛。”
    小宋瞪了他一眼:“想不想通过考核了。”
    实习民警暗自腹诽,不敢再说什么,小宋急忙向院内跑去。
    大宅院有排成八间的出租屋,此刻已经一片混乱,其他租客纷纷在收拾东西准备搬走,郝爽也在其中,房东正在劝解,但没有人动容,毕竟这里发生了命案,死法还那么凄惨。
    郭轼的房间,警方已经搭起警戒线,小宋低腰猫过去,不禁捂住了鼻子,因为正值夏日,虽然今天是阴天,但全身都是伤口的尸体已经散发出阵阵尸臭味。
    法医脱下手套,对屋内重案小组说出尸检:“想必你们看到现场都一目了然吧,这名死者跟三天前那位极其相似,都是被利刃划破全身,每一道伤口都不足三公分,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先让被害人受尽折磨,最后再割下头颅。死亡时间嘛,因为尸斑被伤口阻碍,无法准备判断,应该是十小时之内。再具体的结果,只能等回去解剖了。”
    张池正在房间内寻找线索,闻言道:“这么说,可以并案了。”
    高路正指挥工作人员运走尸体,突然发现尸体压着一个沾满血的手机,带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掂起来放入证物袋,交给申灵灵:“
    送到技术部门,务必让它完好如初。”
    申灵灵点头,正要出去,见姜倾云托着下巴干站着,悄悄捅了捅他:“大家都忙成这样了,你到有闲功夫站着,等着吃饭呢?”
    姜倾云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
    申灵灵没好气的:“女人味,是吧!”
    “咦,你也闻到了?”
    “闻?我可不敢闻,这间屋子的味道熏的我想吐,我提醒你,那可是具男尸!”
    就在这时,小宋走进来对张池说明情况,张池有些怒意:“肯定是内部走漏了消息,这下可糟了,年城发生连环杀人案,这会造成多大的恐慌啊!”
    姜倾云说道:“张队长,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案子咱们瞒不住,那些记者的本事你领教的还不够多吗?赶紧向公众解释一些案情,不用那么详细,否则等记者添油加醋,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们欺瞒群众呢!”
    张池:“我做不了主,要请示下局长。”
    高路到门前招呼地方片警过来,问道:“报案人在哪?”
    片警回答:“在外面准备退房呢!”
    “带我去见见他。”
    片警带着高路出去了,一名警察向张池旁报告:“队长,找到一张身份证,可能是死者的。”
    张池正脸色难看的接着电话,“是,是局长,我一定......您放心,会尽快破案的。”
    姜倾云见张池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挨局长的骂,对那名警察道:“我看看。”
    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接过身份证,右手扶了扶眼镜,看向这张身份证上的信息。忽然,姜倾云愣住了:“是,是他?”
    身份证的肖像,正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口他帮助解围的那个年轻人。
    “申灵灵,你过来!”姜倾云冲着门口喊。
    申灵灵疑惑的走进来:“干嘛,我正要回局里呢!”
    高路也走进来,对记录员道:“死者叫郭轼。郭靖的郭,苏轼的轼。昨天夜里两点左右还活着......应该。”
    姜倾云看着这张名叫郭轼的身份证,沉声对申灵灵:“看这个人,面熟不?”
    申灵灵目光瞄向身份证,嘴张的大大的:“是他?”
    张池一脸汗珠的挂了电话,听到两人对话赶上前。“怎么,你们认识他?”
    姜倾云将昨天晚上去酒吧调查的事情说出来,申灵灵不时插一下嘴。
    张池一下抓住重点:“他曾说要杀死被害人?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这倒不一定,我一直倾向于凶手是个女人。”姜倾云道。
    申灵灵对他的臆测嗤之以鼻:“张队长,别听他胡说,给我两个人,我去把那个男人抓回来。”
    高路也点头:“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嫌疑的,先拘押回来再说。”
    姜倾云摸着下巴:“嗯,虽然我有五成几率确定他不是凶手,不过我也赞成审讯他,特别是昨晚那个女孩,这其中说不定就有凶手杀人的动机,另外,死者生前去的最后地点就是眼神饥饿酒吧,这再次证明那个酒吧有问题,张队,高队,这次你们没有理由反驳了吧。”
    张池为难道:“那毕竟是年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还是不要贸然行事。”
    高路皱眉:“我反驳你是因为你的理由太匪夷所思,就因为几袋垃圾就能说明那家酒吧教唆吴老汉犯罪?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姜倾云无奈的耸肩:“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按照你们的办案流程那件酒吧也再所难免,开始调查吧。”
    张池郑重的说道:“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应付记者。”
    说罢就急急走了出去。
    高路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俩了,听报案人说他在一所舞蹈艺校当保安,我去那件学校调查一下。”
    谁都知道调查龙头行业是个麻烦事,能在一个城市担起最大的名号,那间酒吧肯定有方方面面的关系。所以他们两个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此时现场只有两名技术人员在采集指纹,尸体也在群众的窃窃私语中搬上救护车。尸检人员撤离,办案人员向房东及房客询问线索。
    申灵灵边往门口走边招呼后面的姜倾云:“走啊,我们去调查那件酒吧。”
    发觉没有回应,申灵灵转过身。
    姜倾云正看着天,蹙眉:“又是一个阴天啊!”
    “我发现你怎么对天气这么感兴趣呢?”
    “不是感兴趣,是烦下雨。”姜倾云摘下眼镜擦了擦:“就像三天前那场大雨,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下雨代表着对场面失去控制,我无法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他叹了口气:“就像这个案子啊!我感到自己无法揣测出凶手的意图,却好像又有很大的把握抓住他,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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